胤禛猛力扯回袖子,年氏站立不稳倒在他身上,她这真不是故意的,初时还惊慌,等靠到他身上先自软了半边,这就更为胤禛不齿,这地方真是一刻都呆不下去,将她冷冷一瞥,嘴角含着冷笑:“年家真是好教养!”

说着把人一推,掀了帘子出去,苏培盛正在喝茶,人都已经进去了,该做的他都做了,瞧这架势不到晚膳也不会传唤,刚拿起茶盏送到嘴边,就见胤禛伞也不要,直往院门口去,一口茶来不及咽,全从鼻子里呛了出来。

一面咳嗽一面快着步子往前跟,小太监来不及点灯就往前跑,跑到一半才发现风灯是暗的,七八人的队伍走的杂七杂八,还有忘了拿伞的,雨水直往领口里灌。

胤禛气上心头,也不知是恼自己还是恼年氏,听见苏培盛问去哪儿,恨恨的想,就这么不拿他当回事?

这回脚步没拐,直往正院去了,夹道尽头碰上了小张子,他苦着一张脸,见到胤禛来不及惊讶,就被他一脚踹在地上。

珍珠翡翠在屋子外头急得打转,从主子听了小张子的话开始就把她俩遣了出来,屋子里谁都不叫进,也不差人去叫爷回来,不说不动就这么挨着窗子坐着望天。

两个丫头急得什么似的,正拿主意呢,就见正院门口冲进来一个雨人,从头到脚全都淋了个透湿,也不拍门,直接一脚上去,把门抻开了,珍珠一声惊叫,翡翠赶紧上前想拦,门又“乓”的一声关上了。

廊下站着的全没反应过来,刚要喊人,院门口进来乌泱泱一群人,打头的苏培盛一抹脸上的雨水,给她们俩打手势。

珍珠翡翠交换个眼色把耳朵贴到门上,里头呜呜咽咽不知道说什么,侧着耳朵等了半天才松口气,好歹没听见主子爷摔打东西的声儿。

屋子里比外头还要暗,胤禛喘着大气儿,周婷张了嘴看向他,还没站起来,团着的身子就被他扒开来,眼睛里都要喷火了,直把她按在炕上,水珠倾在她身上,本来以为已经够凉了,却还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还没说话呢,下头的裙子就被扯了开来,周婷咬着嘴唇抑住惊叫,一反手抽在胤禛肩上,身上那人压上去拿舌头顶开她的牙,周婷挣扎起来,踢腿扭身,握住拳头捶在他背上,谁知道刚才不过半抬头的那家伙,被她捶了两下竟精神起来。

胤禛抬起脸来,原来是怒极了的,这一碰她就只剩下一个地方还硬,其它都软下来,嘴里憋出一句:“你怎的不叫人来寻我?”

周婷眼角含着泪光,伸手又捶他一下,只觉得自己这一拳头下去,那地方又被顶开一点,身上的冷颤过之后泛出火热来,咬着嘴唇狠狠瞪着他,就是不答。

胤禛又问一声:“旁人找了借口来寻,你怎么不来?”看着那样的年氏他突然想起过去他只要招了那些小贵人们,她定会找足了借口来寻他,心头那点火拱起来,她怎么就不知道寻他呢?

周婷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吸着鼻子哑着声儿反问:“她们是谁?我是谁?”身子往后一缩就在逃,被胤禛握住脚踝使劲拉了过去,堵住嘴又是吸又是啃,身上的衣服揉着一团,周婷遮得往上面遮不住下面,嘴里呜咽,身子却被他给摆布得越来越热。

胤禛哪里等得及,衣裳还是湿的,那地方先探了进去,先还在门口打转,等她哭音一顿猛得顶得进去,周婷绷直了脚背哼出一声。

珍珠翡翠一张脸涨得通红,这是正院,苏培盛不敢往门前凑,见她们俩这样也明白了几分,叹出一口气:“两位给上些姜汤,咱们这一溜可全湿了。”

珍珠嚅着声儿点了头,招过小丫头:“快叫后头预备热水去。”

☆139、四爷正妻不好当

周婷身上衣裳浸得透湿,绣着银线菊的蜜合色小袄原是空落落的罩在身上,胤禛这么不管不顾的一抱让衣裳吃饱了水,皱巴巴的贴在身上显出不曾细心勾勒的胸腰来。

下摆淋淋漓漓的水湿了一小块地毯,就连炕上铺着的云龙捧蝠坐褥上头也都是水,周婷被胤禛堵了嘴一通啃咬,嘴上原没擦过胭脂,这时被吸吮得水润红嫩,微微张着不住喘气儿。

胤禛见她老实了,才放开她换一口气,周婷瞅准了机会就又挣扎起来。胤禛一只手把她两只腕子一抓扣在头顶,知道她这是在闹别扭,却不晓得要怎么哄她,密密贴着的地方被她一磨烫得灼人,刚才那猛得一顶差一点就缴了械,只好先停在里头按兵不动,伏下身来一面吸她的舌头,一面把手伸进小袄里头揉那对山峦。

湿衣服紧紧巴在身上,胤禛的手指头从肚脐下头一寸一寸的掀开衣裳往上挪,指头上的薄茧子磨滑过沾了水的皮肤激起一阵战栗,胤禛心里再急这上头动作却轻,等摸到山尖尖上时,那两颗朱果早已经凸了起来,正方便被他捻在手里揉搓。

周婷心里明明恼着他,这一来却从喉咙口溢出一声,只轻轻一声呜咽,把胤禛那团火挑的更旺,刚才年氏这样撩拨他他都没反应,身子底下这人只看他一眼,他那儿就受不了了,直想着到她身子里好好弄一弄,叫她的人跟这声儿一样软下来。

周婷想叫又不能叫,想再打他吧,手腕又被抓住了,急起来曲了膝盖刚要踢他,身子一扭下面就涨得难受,脚还没碰到他身上呢,就被他顺势又往里头动了动。

她一面发急一面委屈,等胤禛的舌头再伸进来的时候,就被她咬住了舌尖,“嗞”一声吃痛往后退,那地方却寸土不让,见她红着一又眼睛瞪着自己,倒比之前那么多回更叫他心里痒痒。

复又得意,她也不是不在乎的,胤禛不知道怎么答她,她自然跟那些女人不同,并不仅仅为着她是正妻,那些是妾。然而到底什么地方不同,一时半会儿他却摸不清楚,下面绞得紧紧的,明明她也是舒服的,却偏偏不肯放了他让他进里面去。

胤禛只好把她搂起来拍她的背,他上身的衣裳还没脱,周婷却露出整个儿肩头,一冷一热,鼻子一抽打了个喷嚏出来,胤禛赶紧扯下衣裳,湿衣服重,连拉带扯好几下都没脱下一件来,身下的人见机又要跑,那东西才吃一口哪里能饱,一发急抓住她的衣摆,不防把她身上那件小袄扯了下来。

黄豆大小的珍珠扣蹦得老远,弹在玻璃窗子上头一声脆响,周婷松开手捶在他身上,下面又湿又热,心里也不是不愿意,但一口气不出她实在难受,总归已经闹到这份上了,她捏着拳头又砸几下,声腔带着哭音:“你去东院怎么不弄?”

胤禛那根棒子卡在半当中,不浅不深的尴尬着,上回那醋吃得他心里烦闷,这回这醋却叫他“食指大动”,抓了她的手拉她去摸下面那两颗球,哑着声音跟她调笑:“这里头的东西哪一滴不是给了你的?”

两人几天没呆在一处,里头的存货又多了起来,拿手一掂虽不至于鼓鼓的,却也有些份量,周婷耳朵整个红透了,又是咬牙又嗔瞪,被他揉了这么半天,说不想那是假的,却不甘心还被他压,手脚并用的扒在他身上,只听胤禛一声急喘:“轻点。”

下头那一紧,销魂致极。周婷趁他闭眼愣神的功夫翻身把他压在下面,整个坐上去动起来,这回轮到胤禛屏住气了,他两只手扶在周婷腰上,刚才那么长时间让他的忍耐到了临界点,一这下到底的包容让他急喘几声,差一点就败下阵来,赶紧深吸几口气,挺腰往上配合着动起来。

屋子里只能听见喘息声,周婷手撑在胤禛胸膛上,铆足了劲上下吞吐,不一会儿额上就沁出了汗珠,裙带开了罗袜也半挂在脚上,喉咙口抵制不住的发出呻吟声,越是动就越是热,越是热就越是不足。

周婷到底力气有限,狠狠动了几十下轻哼一声伏在胤禛身上细喘,口里吐出来的热气全喷在胤禛胸口,惹得他挺腰坐起来往抱她下了炕往床上走去。

床是紫檀的,厚重结实,这会子却被两个人摇得吱呀起来,周婷从没把胤禛抱得这样紧过,一会儿拿舌尖刮他的喉节,一会儿贴着他的耳朵有意细吟,胤禛整个人都绷紧了,腿腰背上能使出来的力气全使在她身上。

周婷这会儿一点也不冷了,觉得脚指尖都在冒着热气,胤禛趴在她身上,含着她胸口的朱果,余波一荡一荡的泛上来,欢愉的时间拉长了许久,她无力的伸着手指头在他背上划拉,舔着嘴角哼哼,胤禛捏捏她的腰:“里头还有,再要不要了?”周婷半眯着眼睛,眼波往他身上荡过去,轻哼一声,胤禛搂住了吸她的舌头。

屋子里一片狼藉,炕桌歪在一边,上头摆着的东西散落在褥子上,地毯上头杂七杂八的扔着湿衣服,拿金线勾出来的折枝花污了一片,周婷头上的钗环落了一地,炕上有,床上有,地上也有。她耳朵上只剩下一只水滴型的红宝石耳铛,那半个也不知道胤禛是怎么取下来,又扔在了哪儿。

湖蓝色叠丝的薄被把两人裹在一起,身子轻飘飘的,好像连魂都在天上,周婷手指一动捶他一下,胤禛搂着她欲睡,被她这一捶以为她又情动了,伸手捏了一把:“夜里再来。”周婷微微一扭,胤禛的嘴又贴过来,拍着她的背哄她:“全是你的。”

屋外头的奴才等了半日也没等到里头有人出来,珍珠翡翠原来想着有事就去寻乌苏嬷嬷把小格格抱过来,拿孩子把这两人的脾气茬一茬,等听见里头的暧昧声响就都红了脸叫水叫茶,炉子上还温着红糖姜茶,只等里头叫人就给送进去。

一直到该传晚膳的时候里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珍珠翡翠你看我我看你,全都不敢去拍门,万一两主子兴头正浓,那不是坏事儿嘛。

只好拿眼去看苏培盛,他总比两个丫头强点,从胤禛初知人事的时候就已经在边上侍候了,卡着点儿知道差不多是该去叫门了,却又为难,这屋子里头的那一位可跟平日里那些妾不同,谁敢打扰呀。

只顾着喝了姜汤换了衣裳,跟珍珠翡翠打马虎眼:“不如姑娘叫厨下先备着,主子爷午膳就用得少,一会子定要饿的。”

珍珠哪用他提醒,应下来笑眯眯的说:“谙达先去用饭吧,这里的事儿有咱们姐妹呢。”说着指一个小丫头叫她拎食盒过来:“厨房今儿作了肘子,谙达可别客气。”

雨渐渐歇住了,到了黄昏掌灯的时候,天边竟现了点光边,珍珠松一口气出来,跟翡翠相视一笑,再没什么比两个主子和好更强的了。

刚松口气,正院门边来了个小丫头,珍珠打眼望过去就知道是东院里来的,她缩着腿不敢往院子里迈,珍珠使了个眼色给翡翠,走过去把她拦在门外,钮祜禄氏的丫头闹过那一出之后,这些妾身边的丫头全都不能等闲待,要是她也嚷一嗓子出来,坏了里头的事儿怎办?

“姐姐,咱们侧福晋病了,能不能回了福晋,叫个太医来瞧瞧?”小丫头很是老实,惜月特意派了她来传话,珍珠听了眉头一皱:“是几天日就不舒服,还是今儿突然犯的呀?”

想也知道是爷从东院里出来了,那边脸上挂不住,珍珠心里瞧不上那位的作派,话却说得殷情,拉着小丫头的手:“你别急,慢慢说。”

那丫头年纪虽少却不是个不懂事的,眼睛一扫瞧见今儿跟着胤禛去东院的太监这会子站在正房的廊下,知道胤禛在屋子里头,又见正屋并没透出灯光来,就一五一十全说了。

年氏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打击,知道周婷有孩子她还晕了一场,被心心念念着的四郎一把推开还不要了她的命,惜月进去的时候,她正呆呆坐在地毯上,人虽没伤着,却只顾着流泪说不出话来。

惜月赶紧叫人去找了桂嬷嬷来,两个拿主意把她架到床上,桂嬷嬷见这一地的茶水跟年氏身上的茶渍,还以为是她侍候的不好惹恼了胤禛,嘴里宽慰了她两句,再看惜月虽也递水拿干净衣裳,脸上神色却不对劲,抽着空一问,一张老脸臊得通红,心里直骂她下贱,这是八百辈子没见过男人怎的?

她是宫里出来的精奇嬷嬷,就是小主儿也能说上几句的,当下就不软不硬的埋淘了年氏两句,谁知道年氏吃不足这两句话的分量,又气又羞急怒攻心竟晕了过去。

惜月抿了嘴儿,心里实看不上她,桂嬷嬷更能稳得住,掐了几下人中,又拿了薄荷油给她抹在鼻子下头,把人给弄醒了,但到底有侧妃的身份上,该传了太医过来。

珍珠正为难,苏培盛抬手把事儿给抹了:“这不值什么,我叫人去太医院就成。”

珍珠冲他点一点头:“倒多谢谙达了。”

苏培盛摆摆的,眼睛往屋子里一溜,这架势得亏他没得罪了福晋,不然没个好果子吃,脸上笑得可亲:“这还客气什么,总归是给主子办事。”

作者有话要说:

咱们要肉的低调~~~~~

捂脸,我的节操已经不好了.......

乃们就当没瞧见大帝四调情罢~~~~

嗯,接下来是圆明园啦~~~

突然发现原来弘昍还没满周岁

所以小包子暂时不会来。。。

以及夺嫡只会提到一点~~

大部分还是后宅事

下章宜薇怀上了~~~~

八阿哥你终于有后了!!!!

☆140、四爷正妻不好当

胤禛饕得足了,这一觉就睡得沉稳香甜,醒过来还没掀开眼皮手就先把手伸到身边人的腰臀上,周婷轻哼一声,腿间热辣辣的麻痒刚刚褪了几分,人还未醒旁边那只手就又作起怪来。

周婷迷迷糊糊推他一下,翻了个身面朝里头抱着被子阖着眼不愿睁开,胤禛也顺着她的动作翻身贴上去,把她的头安在自己胳膊上,搂住了裹在一起。

周婷累极,反压真是个体力活,她才动了那几下就腰酸腿软没了力气,后头的事全是胤禛一个人办的。睫毛轻轻一颤眼睛眯了起来,这场别扭算是闹完了?

周婷一抿嘴巴,身上还累,心里却清明起来,一只手覆在胤禛扣在腰间的手上,缓缓的拿指间勾勒他的指节,声音带着些哑,含含混混的吐出一句:“你为什么回来?”

胤禛听得分明,这话直撞到心坎里头,却不知道要怎么答,他为什么要来?自然是来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不拿他当一回事,可这话说出来又觉得矫情,他是夫她是妻,她当然该把他放在心里头的。

胤禛不知怎的想到了前世,他那时候笃定的认为一个合格的妻子就是给丈夫打理庶务,管好后宅,一日三餐四时衣裳不必他来操心,那就是把丈夫放在心头的表现了。这些她都做到过,却怎么越行越远了呢?

一直到最后他住在圆明园的那些日子里,宫务也从不来没叫他分过心。大挑小选这些皇后来办的大事他就更没插过手了,全是她一人担了,她做了这些从来也不居功,那么些年他竟也习惯了。

经了前头那几年,胤禛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并不满足于这些,他想要的东西曾经投射在年氏的身上,如今却发现,那不过是年氏肯照着他心中设想的那样去做而已。

看看现在这个年氏就能明白个大概了,她把自己的喜好摸得透透的,屋子里燃的是他过去最喜欢的伽南香,备的茶叶是明前龙井,就连衣裳她也是按着自己的喜好在穿的。

过去胤禛看她有多么合意,现在看她就有多么厌恶。这个女人从头假到了脚,摊一卷诗想勾他论什么?春情?才嫁过来几天就把这些事打听的这样清楚,可见是下了功夫的,衣裳裤子都备好了,她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尺寸?

胤禛想着就把周婷搂得更紧,嘴里没有立时答她的话,心思却不住在转,把前世今生都过了一遍,嘴角勾起一点笑意来,拿手指作梳理理她乌黑浓密的鬓发,嘴唇轻轻贴过去:“我为什么来,你不知道?”

周婷的脸一下子红了,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身子扭动一下,心里头跟灌了蜜一样,她这会子又饿又乏,哼出来的声儿也是轻轻细细的带着点勾人的意味,胤禛那东西就又支了起来,见她眉目间倦极了,拍拍她的脸颊:“起来披件衣裳,我叫人传膳。”

珍珠翡翠一听见声儿就进来掌灯,虽是侍候惯了主子的,哪里见过这场面,一直红到了耳朵根,脸上臊得慌,还要为周婷遮掩,不好太难看了,叫抬膳桌的丫头们见了成什么样子。赶紧对视一眼把歪着的炕桌给搬正了,上头的东西一件件理好,褥子一眼瞧不出湿来,地毯上头的衣服归拢归拢。

周婷缩在胤禛身边把声儿听得分明,两个丫头快手快脚的理完了,这才冲着帐子曲一曲膝盖:“外头湿气重,奴才作主叫煮了红糖姜茶,主子喝一碗怯怯寒,灶上今儿得了几只野鸡崽子,在沙锅里炖了汤,主子可要尝一尝?”

胤禛懒洋洋不动弹,直拿眼看着她,借着帐子外头的灯光看她布满红晕的脸,周婷嗔他一眼,清了清嗓子:“盛了来,再下点银丝面,若有存着的蟹油就拿那个炒年糕条来吃。”又看看胤禛,见他的眼睛直往胸前打转,瞥他一眼:“再来个鸳鸯煎牛筋,配齐了上来。”这是主菜,厨房里头还有备好的小菜,一桌子七八个菜,也够他们吃的了。

刚要叫她们去备,珍珠咬了咬嘴唇:“东院的年侧福晋急病,苏公公已经着人请太医去了。”这事儿当然不能瞒下来,到时候出点事她也担不起。

周婷一听挑了挑眉毛,瞧了眼胤禛,有些吃不准年氏这是躲羞还是真病,沉吟一声说道:“等会子把太医的脉案拿了来细瞧,既她病了就叫她好生养着,叫身边的丫头看紧一些,别叫她往窗口廊下站着,若是又着了风,便是她们没侍候好。”

珍珠退出去的时候,正听见胤禛跟周婷调笑:“你怎知道她爱往窗口廊下头站?”

周婷又从鼻子里头哼出一声来,这有什么好猜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不成,不说现代那些电视剧,就是她来这儿的这些年里头,也能总结出经验来了,八阿哥家的新月为什么对月跳舞唱歌,钮祜禄氏又为了什么落雪珠子还去打秋千,真以为是拍电视剧呢,旁边十好几个场务看着给她们鼓风撒花瓣呢。

周婷“哧”了一声,拿眼斜一斜胤禛又转过头去:“这些作派也只能骗骗爷们家,哪家女人心里没个谱?不过不去不点破罢了。”

胤禛的手指头上缠着周婷的发丝,凑过去笑问:“那你今儿怎么又点破了?”非要问一句出来,他都认下了,她怎么能不认呢?周婷趴在枕头上不理他,凭他怎么问就是不答。

等膳桌端了进来,周婷一筷子夹了年糕嘴里头送,咬得满嘴蟹黄,珍珠备了菊花茶给她漱口好解腻去腥,周婷含了一口吐进痰盒里头,又饮了半杯,这才拿着帕儿一抹嘴,吩咐道:“去东院瞧瞧,告诉年侧福晋,不必理东西了,她病了,不易挪动。”

边说还边往胤禛那儿瞧了一眼,珍珠应声退了下去,胤禛还真不知道这个,按说年氏没得话不该理起东西来,但想着她既是个不规矩的,存了拿捏住他的心思,早早打包东西准备跟着去圆明园倒像是她干出来的事儿。

说到底还是他上回子堵气没给个准话的缘故,摸一摸鼻梁,刚想伸手过去跟她挨擦一回,就见她扭了身子往床上去。

床幔被褥全是新换的,若不是天晚了,屋里的毯子也要重新铺过的,反正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周婷把那不好意思压了下去,在她的地盘,难道这些下人还敢说嘴不成?

胤禛跟上去拿胳膊摇她,被她反手拍出去,他耐着性子来了两回,周婷就不再拒他,任他搂在怀里,把脸儿埋进他胸膛:“我闷着这些也不知为了什么,额娘点过来的桂嬷嬷第二天就来回了我,说年氏手里是捏着喜果进的喜房。”说着就啐了一口:“她还没长成呢,就懂得这些弯绕,哪个爷们不被诓了去?”说着拿手捏住胤禛腰上的肉,指尖轻轻一转:“你不就看得呆了?”

这些话,放在过去,她是不会当面说出来的,只能迂回的,从别人嘴里透给他听。胤禛拍着背的手微微一顿,眉头拧了起来,却不是为了年氏不规矩,她都敢当面勾引了,还有什么事儿做不出来,只闷闷的道:“我哪里是瞧她瞧呆了,就这么没经过见过?这事儿,你怎的不同我说?”

周婷又是一声冷哼:“我难道不曾说过?你可信过?”干这事儿的是过去的那拉氏,李氏宋氏那些小动作,她一样看在眼里,说给胤禛听时,他却不信。也是时机不对,那拉氏虽是正妻却是后来,怎比得李氏宋氏跟站他的时候长,乍听之下他自然更偏向妾室。

“咱们别翻前头那些旧帐。”胤禛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儿:“往后只咱们一处,这回子去圆明园,我还寻了人来画耕织图,到时候把一家子都画上去,我做渔公,你做渔婆可好?”

“只有耕织图?就没行乐图?”周婷先答了他最后一句,又翻身压到他身上:“旧帐要翻,新帐也要算。”

胤禛两只手快速的扶上她的腰,拿手指头刮她的鼻尖:“你想怎么算都成,我早说了,那里头的都是你的。”

连着下了这么多天的雨,放晴之后人都显得精神起来,大妞二妞尤其高兴,小孩子最敏感,夫妻两不对劲,她们当然察觉得出,大妞站到周婷身边扯着她的袖子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会儿,露出一个笑来。

二妞早已经缠在胤禛身上:“阿玛昨儿没来看我。”又是嘟嘴又是皱眉,小脑袋一晃一晃的摇着,勾着胤禛的脖子不住撒娇。

弘昭被周婷搂在怀里,他比两个姐姐沉默的多,闷头玩着新得的九连环,听见二妞撒娇要了一串东西,突然开了口:“额娘,我想养蚂蚁。”他说话比大妞二妞流利多了,也是两个姐姐常跟他玩的缘故,有大孩子带着,小娃娃懂得更多些。

两岁的孩子刚能稳着走几步路,只要天好,周婷每日都要带她们出去的,弘昭在树荫底下发现了个蚂蚁窝,他小人儿不懂事,拿着枝条去拨,见蚂蚁都是往一个洞里头钻起了兴趣,听见两个姐姐要小猫崽子,就想起这出来。

胤禛正不知道怎么回他,周婷就一口答应下来:“好,咱们弘昭养蚂蚁。”胤禛见周婷都答应下来了,只好点头,心里盘算着叫苏培盛去外头打听打听,瞧瞧有没有会养活这东西的人。

另一个小肉团子正在努力抬头,笑出一下巴的口水,大妞拿手指头去捏他的脸,他的脾气却大,一碰就张大了嘴叫唤,二妞捂着耳朵:“快,快拿了酸梅汤给他。”

她以为弟弟都像弘昭,一口酸汤就给骗住了。惹得周婷胤禛直笑,就连弘昭自己也笑起来,一家子正乐着,外头珍珠报信:“主子,八福晋身边的金桂来报,说是八福晋怀上身子了,想请您过去一趟呢。”

周婷讶然,看了胤禛一眼,见他眉目不动只微微点头,就把弘昭往炕上一放,抬手理理衣裳,搭了软轿往八阿哥府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从此不用藏掖着来暗的~~~

吁出一口气

好了,接下来要攻剧情啊攻剧情

以及,八福晋怀着的是个女儿~~~~

等大帝四登基了,再考虑给她个儿子~~~

☆141、四爷正妻不好当

宜薇半靠在大迎枕上,头上带着灰鼠毛的卧兔儿,身上搭着羔绒的薄毯,脸颊瘦得凹了进去,平时拿粉盖着瞧不出来,这时候一打眼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若不是周婷早先得了信,还以为她这是病了。

宜薇见了她动了动嘴唇却没发出声儿来,脸上似喜似悲,拿眼儿怔怔瞧了周婷一会儿,泪珠子顺着脸颊滑到下巴,一颗一颗打在羔绒上,周婷赶紧上去握了她的手,问侍候在一旁的银桂:“太医是怎么说的?”

银桂本该欢喜无限的,两个丫头听这个眉毛都笑弯了,却没能从宜薇脸上看出喜色来,悄悄给周婷打了个眼色,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蹦出来:“太医说了,咱们主子这是有了两个月的身子。”

周婷先是一怔,复又明白过来,小日子不来换到平常妇人头一个想的便是怀上了,到了宜薇这里她却以为自己是女科不调,自八阿哥被康熙斥过年过三十而未有子之后,宜薇这颗心真的冷了下来。

弘旺都已经过了周岁,在上头人眼里这竟不算有子么?宜薇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觉,还要提起精神去宽慰胤禩,他心里头比她更苦,两个夫妻夜里睡在一张床上,苦脸对着苦脸,好久都不曾行过夫妻事。

难得的那一回还是中秋节,他们一家子虽也去了饮宴,哪里还能比得上从前,冷清清连个推杯换盏的都没有,她在女眷里头还略强些,总归有自家妯娌给她递话头过去,胤禩在外头的情形可想而知。

那天夜里他喝得大醉,两人团在一处的时候,身上发力,心里却都苦极。那之后宜薇再没有提过叫胤禩往来后宅里多转转好生几个孩子这样的话,得一个都这样艰难了,后头的就算生出来,她也脱不过一个“妒”字。

就连胤禩许是跟她一样灰了心,汗阿玛把他身上职务撸个干净,眼瞅着排在前头的全都封了王,更有似四阿哥这样一下成了亲王的,他却还是个贝勒,连出去走动都不愿,只呆在书房里头,宜薇不叫他用膳他再想不起来自己用饭,两人一样憔悴。

原还能跟周婷诉诉苦,那事儿一出倒好似胤禩有意在兄弟之间出头,宜薇又得了这么个定语,妯娌之间绝少走动,连原来处得好的情份也都淡了下来。再想诉苦,哪里还张得开这个口。一样是阿哥,原胤禩比胤禛更得人心,这会子一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再难走动。

她这几天提不起食欲,桌上的菜怎么摆上来又怎么撤着走,原以为是脾胃不合,懒怠叫太医过来,哪一回她不是抱着希望招了太医来,又满肚子失望的把人送回去,那一封封的红封给不知道多少,煎药用的药炉子都能堆满后厨房了,却愣是一点起色也没有。

宜薇认定了自己不会怀孕,就由着丫头拿了枣泥山楂丸子给她开胃,吃了两日还不见好,这才叫了太医来,太医一摸脉还不敢下定论,换一只手又摸过两回,这才又惊又疑的告诉宜薇说她这是有了身子。

一时之间宜薇又悲又喜,太医还没走呢,她就倒在床上站不起来了,金桂这才把周婷给请来,她是贴身丫头,知道宜薇这会子见胤禩更平复不了,只好找了周婷来,巴望着周婷能劝劝她。

周婷拉一拉宜薇的手:“你这是做什么,好容易得了一个,不好好珍重,怎的折腾起自己来了?”她心里有些明白宜薇的心事,却不能提起来,两家丈夫是对手,有些话是再不能提的,只好拿这些场面话劝一劝她。

宜薇看她一眼,止住了泪:“若是早来,许我这会子就不是这般情状,若是晚来,我们爷也能死了那条心,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她那一眼里的意味倒叫周婷说不出官方话来。

她叹息一声,握着宜薇的手紧了紧,她敢在自己面前讲这样的话,那是已经摊明了,太子虽然复立,却再不如过去那样得康熙的心,再加上他的爪牙全被剔了个干净,现在倒成了光标司令,手头无人可用,就是那些暗地里支持他的,也不敢明着与他来往。

上头那个已经被咬出了一身血,最有竞争力的又被关了起来,若说兄弟里头有谁从没起过这个心思的,恐怕就只有七阿哥了,他天生当不了皇帝,是以也不去想这些争斗,其余那些人,谁心里没想过呢?哪怕夜里作梦也总能梦见一两回。

周婷心里泛苦,宜薇对她交了心,她却不能开口认下:“该来的就是缘份,世世处处哪一桩不讲求一个缘字,它就该是这会子来,你不去佛前还了愿,想这些作甚?”

宜薇眼带讥讽的睨了她一眼:“谁还不知道谁,你们爷可不是越走越高了?”

周婷抑着怒气,嘴上说得一派风光霁月:“我们爷凭本心做事,你若是为了这个,实在犯不着,不若你自己想想,哪一家的爷们似我们爷这样重情重意?”她越说越真,最后那两分心虚也藏到了心底。

也不怪康熙看重胤禛,太子倒台的时候,一圈弟弟不是落井下石就是明哲保身,只胤禛站出来为他作保,又是送衣被又是送吃食,康熙在气头上也不是没有迁怒过胤禛,提了他过去狠骂过两回,俱被胤禛直谏回去,周婷提着心怕胤禛触怒了康熙自家得不着好,却不想太子还有放出来的一天,他这举动是骚到了康熙的痒处,太子也要念着胤禛的好。

从来富贵险中求,胤禛这一步棋比这些兄弟不知高明多少,周婷心里叹服,想起来又有些咬牙切齿,他把那些个人的心理都摸得这么透,怎么轮到自己就这样乱,想到他去了东院又冒雨回来,心里泛甜,口气也软了下来:“你这会子心绪不稳,怎的怪起孩子来,好容易怀上了,你就这样作践它不成?”

宜薇垂下眼帘,嘴边泛出个苦笑来:“我盼了这样久,不知许了多少愿,这来的时候竟不欢喜。”她这段时间虽灰心性格却不会变,想一想又回转来,吩咐金桂往厨房去:“叫灶上炖些补身的汤来,就是饿着了我,也不能饿着它。”

周婷是生育过三回的人,把事宜一项一面的说给她听,金桂银桂纸上谈兵好多回,好容易真经这一回倒慌了手脚,把周婷说的记了又记,车辘轳话说了两筐才放周婷回家去。

两个妞妞正拿了胤禛的私章玩,原先那个被弘昭抓周的时候抓了去,就一直由周婷收着,胤禛重又刻了一枚,正被二妞拿在手里,抓着云母纸印了一个又一个“禛”字。

大妞握着紫毫笔,她跟二妞已经写了一段时候字了,却是她写的比二妞强出许多,沾着墨汁儿一笔一画的写着自己的名字,福敏两个字笔画都多,一个福字就叫她顶住了一整张纸,弘昭见两个姐姐玩这个,也拿笔在纸上乱抹,这里一笔那里一笔,看不出抹得是什么。

小肉团子爬了会就累了,正撅着屁股睡在胤禛书房里的罗汉床上,周婷一进来就忍了笑,好好一个书房倒像幼儿园了。

胤禛袖手站在大妞后头,很有兴头的指点她如何下笔如何转折,她那点没章法的字让他看得不住点头,见周婷来了一招手说:“我瞧着,咱们闺女这一笔字就是五妹妹也比不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