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礼蹲下:“你想出去?”

外面传来狗叫,柴柴听闻同伴的讯号,越发欢快地摇了摇尾巴。

她一看时间差不多,等会儿六点要出去谈个合作,现在花十分钟把柴柴遛一遛,上来洗个澡就能出去了。

于是她给柴·不羁的灵魂拴上狗绳,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在她的构想中,世界上最闹腾的狗应该是哈士奇和阿拉斯加,柴犬这种元气治愈小可爱,自然是顾家又听话的——

所以当柴·灵魂贼不羁·柴,挣脱狗绳,以博尔特百米速度往外狂奔时,她一下没能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抓着空荡荡的狗绳追了出去。

刚刚不该睡觉的,狗也睡了,现在精力充沛,贼能跑。

苏礼追了三条街,柴柴还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

它甚至以为苏礼在和它玩耍,从而跑得愈发欢快,看她跑不动了还停下来等等她。

苏礼:……

幸好她的悲惨经历打动了某位路人,有男生开始帮她追起狗来。

柴柴撒丫子狂奔,由于不熟悉这边的地形构造,直接沿着堤岸跑进了河里。

——“扑通”一声,男生也跃进了河里。

就在苏礼心悸的瞬间,男生终于靠着身高优势,将柴柴“捉拿正法”,抱上了岸。

苏礼已经快跑吐了,她体测八百米都没有这样如风的速度,此刻喘着气,给柴柴牢牢扣上了狗绳。

她花了几分钟才平复下呼吸,抬头道:“太感谢了,没有你估计我都……”

停了几秒,“班长?!”

那男生也愣了下,旋即笑出一口白牙:“苏礼?你住这附近啊!”

“对,跟室友一块出来住,你呢,你不是住家里吗?”

这是她高中班长傅鸿卓,人挺好的,经常帮同学瞒作业求福利。

傅鸿卓像是哽了哽,这才继续笑说:“出来散散步,看到有个女生追狗追得太辛苦了,就帮个小忙。”

苏礼叹息一声,“真没想到柴犬这么闹腾,我还以为挺乖的呢。”

“柴犬算是特别能闹的狗了,你记得绳子弄紧一点。”

苏礼努嘴,“我觉得也是,下次遛它得用两条绳绑着。”

傅鸿卓将狗放了下来,苏礼发现他身上都湿透了,此刻有点于心不忍,“不好意思啊,还麻烦你下水了。今晚我请你吃个饭吧,等我面试完。”

“不用了,”傅鸿卓笑,“我又不是为了你请客才救狗的。”

“那也不行啊,到时候怎么跟你家勋勋交代,”她也笑,“他不得坐高铁赶来追杀我?”

傅鸿卓作为班长,虽然是班上的老好人,谁的忙都帮,但跟他关系最好的兄弟只有习奕勋,并且他拒绝女生的理由都一模一样:不好意思,我想好好学习。

后来班上天天打趣他俩是一对,大家没什么恶意,都是开玩笑的,玩笑开多了也就变成梗,时不时总得提一下。

好在他们俩脾气都好,也没谁真生气。

说到这里,傅鸿卓默了会,苏礼又继续道:“就吃我们学校门口那家吧,我好久没去了,跟你第一次见面就把你弄成落汤鸡,我真过意不去的。”

“更何况你高中那会儿还帮我钉过错题集,我这不恩将仇报吗。”

傅鸿卓咳嗽几声,像是在思考什么,半晌后才说:“你要真想感谢我,不如帮我个忙吧?”

……

…………

苏礼回到家,洗完澡洗了狗,闹钟刚好响起。

她出发前往乐和动漫,谈了大半个钟头,确定下来合作方向。

这是一家国漫公司,近三年崛起的,有两部票房过三十亿的现象级动漫,苏礼也很喜欢。

故而乐和动漫一找到她,说想合作联名款,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对方本想迁就她的位置,但苏礼说自己想来公司看看,地点便还是定在了乐和。

这公司哪里都很好,唯一不好的……是写字楼和川程挨得太近,几乎就隔了一条马路。

不过好在合作很愉快,对方一直将她送下电梯才回去,苏礼笑着让他不用再送,自己走到了门口。

结果刚踏出大门,仰头就发现落了雨。

她伸出手,雨冰凉地落在手心。

不知是恰到好处还是不合时宜。

与此同时,灰色劳斯莱斯在大雨中转了个弯,带着男人独有的冷冽与不近人情。

司机只抬头随意扫了眼路况,便发现穿着藕粉色连衣裙的苏礼。

“那个是……是……”

司机而今也找不到正确的称呼方式,只能回头去看男人,然而程懿的目光直直落在窗外,像是早就发现了。

他低声,简单回了个音节:“嗯。”

说来也是奇怪,以前没在一起时天天派人守着她,寻找她的行踪,可偶尔也觉得她擅长藏匿,总容易消失不见;

现在分开了,如此喧闹又慌张的雨天,他竟然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见她。

司机:“那我们……”

程懿:“就在这靠边停吧。”

“不去前面了?”司机目测着距离,“这还有几百米呢!”

“不用了,以后车也别笔直停到她面前。”

免得她没有安全感,总觉得自己被监视。

她还信他时,那些偶遇都是假的,现在偶遇成了真的,怕她也是不会再信了。

更何况,当时录完综艺她说出那番话,又拉黑了他,想必也是……不愿再同他有任何交集。

程懿拉开车门。

司机:“您去哪儿?”

他说,“给她送把伞。”

司机追下来,“我去送就好了,您别淋到雨了……”

然而话说到一半,卡在喉咙里。

男人竟是在雨幕中微微俯了身子,任雨倾落下来打湿半边袖口,他取了几张纸币,买走路旁小女孩篮子里所有的干花。

小女孩大约十岁,此刻又惊又喜:“不用这么多钱,两百块就够了……”

他却指了指小女孩身边的白色雨伞:“这个,还要么?”

小女孩立刻明白了:“不用的,我已经有雨衣了,哥哥,你想买这个吗?”

“嗯。”

女孩指指他的头顶,“可是你有雨伞了诶……”

“帮哥哥送给大楼门口的那个姐姐,可以么?”

小女孩的眼睛亮了亮:“可以的,你买走了我的花,我今天的营业已经结束了。那我怎么和她说呢,嗯……就说一个好看哥哥让我给你送把伞?”

“不用了,”程懿低低道,“怎么说都可以,不提到我就行。”

她显然很难理解:“啊……”

“不要说是我买的。”

“为什么呀?”

他不禁哑然失笑,“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因为说是我,她就不会要了。”

“哦,那好吧……”小女孩仿佛也感觉到失落似的,一会儿后才说,“那我就说,卖花的时候看到别的姐姐都有雨伞,我这里多了一把,就刚好给她,行吗?”

“好,谢谢你。”

“不客气的。”

小女孩想了想,又说:“哥哥,我阿婆跟我讲,你想要对一个人好的话,要亲口告诉她,你不告诉她,她就不会知道了。”

程懿垂眼:“不知道也挺好,知道了说不定徒增烦扰。”

“可这样对你不好,我看你不高兴。”

像是走入死结。

男人道:“她不淋雨我就高兴了。”

“真的吗?”

程懿颔首,交代完才准备转身,但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抬眼那瞬便定在了原地。

——有人来接她了。

苏礼被风吹得关节发冷,本来漫无焦距的眼睛,终于在看到来人时恢复了正常。

她低头看了眼时间,“迟到五分钟,再晚点我卷的头发都要塌了。”

“抱歉抱歉,”傅鸿卓说,“我把他们送过去才来的,这不是下雨堵车吗,走不动。”

她咳嗽两声:“人都到齐了啊?”

“嗯,就差我们了。”

她头皮有些紧绷,这才说,“行,那走吧。”

傅鸿卓递给她一把伞,“我刚发现开车过来特堵,但我们走过去只用五分钟,从那边拐过去,要不我们走路吧?”

“行,不过……”苏礼脑子转得飞快,嘶了声。

傅鸿卓:“怎么了?”

“尊敬的班长大人,我们俩打两把伞,你确定?”

傅鸿卓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举着伞凑近了些,“不好意思,是我想得不够周到,抱歉抱歉……”

苏礼嫌弃:“你怎么老在道歉的?”

“可能因为我与人为善吧。”

苏礼:?

走出去几步,傅鸿卓又说,“我刚路过,看到有家卖狗绳的店了,我家用的就是那个,等会带你去买吧,挺牢固的。”

“好,你家养的什么狗?”

“阿拉撕家,是真的撕家。”

……

二人笑着从程懿身旁经过,因为傅鸿卓和伞的遮挡,苏礼压根就没发现他。

并肩而行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还伴随着笑声,徒留程懿站在原地。

还没入秋的风,却吹得人骨髓生寒。

他忽然想起方才,她竟然将手中的另一把伞放在一旁,转而主动与那人打了同一把。

男人阖眸。

——是他该得的,怎样都是该得的。

他在原地站了许久许久,直到身旁的司机提醒,这才上了车。

小女孩追上来:“姐姐有伞了,哥哥,那这把伞怎么办?”

“留着吧,万一下次看见她没伞,记得送给她。”

“噢,好。”

“万一以后姐姐也像今天一样,有人接、也有伞呢?”

男人身形在暗影中蓦地一僵。

那就祝福她吧,他想。

只是左胸腔内却难以遏制地,传来刀绞般锋利的痛楚,一秒一秒,一刀一刀,像是凌迟。

他深呼吸几番,最后笑了。

曾经决策果断、从不犹豫的男人,在这一秒竟垂眼苍白道:“怎么办,哥哥也不知道。”

……

程懿回到公司,处理了半小时事务,接到霍为电话:“冯风从墨西哥回来了!你赶紧出来吧,就在前面这个火锅店,他说好久不见特别想你,见不到你的笑他怎么睡得着——”

程懿:“不去。”

“冯风今年过生日不办生日宴,今天就是他的生日宴,你真不来?你想看他泪洒当场?”

“……”

冯风不常和他们聚,但关系还可以,什么大事他也都知道。

因此程懿不能拂了这个面子,又批了几份提案,这才起身离开。

到了包间之后,他环视四周,蹙了眉。

陈夜淮:“看什么?冯风还没来。”

程懿:“今天不是他做东?”

“不是啊,霍为请客。”

程懿意识到了什么,冷冷看向霍为。

“我承认!”霍为很怂地立刻坦白,“今天不是什么生日宴,这是我骗你的。”

“但是虽然冯风还没来,可我知道他肯定想你!这个不算我撒谎!!”

“你都这么久没出来了,休息一下怎么了?”

说着说着,霍为还添上了几分理直气壮。

终于,冯风在十分钟后姗姗来迟,却好像丢了魂儿似的,在包间里左看右看。

霍为不耐烦:“你找嘛呢?迟到就算了还不集中注意力,你是不是欠打?!”

冯风问得谨慎:“那个,有、有女性同胞吗?”

“你想什么呢,今天是男人的专场,”霍为无语了,“你这人有毛病吧,跟兄弟喝酒不香吗?”

冯风像是做了很久心理斗争,这才看向程懿:“我怎么,好像在楼下看到嫂子了……”

霍为根本没犹豫:“你他妈胡说什么呢?看错了吧?”

又战略性停顿,“哦,有可能来这吃饭吧,撞上也、也正常。”

冯风前阵子一直在国外,忙得连轴转,自然也不知道最近的事,继续试探道:“最近吵架了吗?”

霍为:“你他妈别哪壶不开——”

程懿:“你说。”

看着男人的表情,冯风现在已经后悔了,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我好像看到她和一个男的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还,还有长辈。”

“应该是我看错了吧……?”

然那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程懿已经飞速起身,推开包厢门,站在最高处向下望。

仍是一眼就看到了她。

没有看错。

她穿着藕粉色连衣裙,身边坐着方才来接她的人,家长一对,欢声笑语。

热搜高位,SL落成,门店创造一小时售罄的神话,风光无限的第二天,苏礼就言笑晏晏地坐在对面,跟别的男人一起——

见了家长。

第36章 认错

程懿盯着那一处, 久久未动。

苏礼像是完全没感觉到似的,继续有条不紊地涮着手上的肉,时而抬头和桌边的三人互动。

与此同时, 程懿身后的几人也追了出来。

霍为看了很久,最终下结论道:“也不见得就是见家长吧, 这才过多久呢, 不是才拍完综艺吗?嫂子怎么可能就跟人家见家长了?”

“那男的长得有程懿一半帅气吗?程懿这种绝世大帅逼都用了那么久才拿下, 普通人只会更难,你以为嫂子很好追?”

“我估计啊, 就是人太多了,刚好碰到男方跟家长一起吃饭,又是熟人,所以就拼桌了。”

程懿却只是若有所思道:“我去洗个手。”

而后就快速地下了楼梯。

冯风有些愣怔:“我们包间里不是有洗手的吗?”

“你懂什么啊,”霍为嗤之以鼻, “这就是醉翁之意不在洗, 在于嫂子之间。”

冯风:?

……

下楼只是突发决定, 即将路过时,程懿却忽地放缓了脚步。

如同尚未做好准备面对可能会到来的一切。

然而席间的对话声还是传了过来:

“有你这么好的女朋友, 鸿卓竟然还支支吾吾,真是不应该。”

“没,阿姨,他可能只是想稳定点再说。”

“这还不稳定啊?高中时我就在学校表彰墙上见过你,当时还觉得这是哪家的姑娘,长得也太水灵了,成绩居然也这么好, 还以为图片P过,今天一看, 照片还把你照丑了呢!”

“高中好啊,阿姨觉得高中时候的感情才纯粹。以后鸿卓要是对你不好,你只管跟阿姨告状,阿姨给你撑腰。”

“不会的,他人挺好的。”

“看到鸿卓有你我也就放心了,省得他一天到晚神神秘秘的,你也多管着点他。”

苏礼笑,“行,有什么问题一定第一时间跟您打报告。”

……

傅鸿卓早就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把毛肚挪到正中间:“吃饭吧妈,见个女朋友别搞得像审问。”

“你女朋友我多问两句还不行了,怎么,人家就几分钟没吃上东西你就心疼啦?”

“不是,妈,你就误会我是害羞了吧,成吗,吃吃东西。”

……

程懿足下一滞,旋即更快地路过。

身体仿佛都变成机械的零件,毫无灵魂地向前驱使,只剩下思维,不断地重复那三个字——

女朋友。

她真的成了别人的女朋友,甚至还见了家长,就在风光无限的第二天。

听男方家长的意思,二人认识已久,也不像是今天才刚培养出的感情,否则她怎么可能与那人打同一把伞,还让男方的母亲握她的手。

昔日种种都变得亦真亦幻起来,某个不可能的念头也跳了出来——

难道她不是只有一个前男友,还有什么白月光初恋?

电光火石间,男人像是察觉到什么,蓦地回过了身。

那人涮火锅用的是左手,甚至拇指指根处还有一颗痣。

而他也是左撇子,苏礼和他在一起时,常常喜欢摩挲他拇指处的小痣,还经常同他说这点有多不常见。

彼时他便觉得,她对这痣表现出的热情不一般,未曾想她还有个高中同学,和他拥有一模一样的细节。

过往种种浮现在眼前,看似不可能的假设也愈发清晰。

难道说,他不过……是个替身?

难道在雪墅的那些天,在一起的所有瞬间,她只是把他当成另一个人的替代品?

所以当昔日初恋回来,便顺理成章地逃了他的婚?

也许她那些天的喜欢,都只是对另一个人的感情,所以在离开他之后,才能这么快就投入下一段,当做若无其事地将他翻篇。

程懿喉结滚动,一时间情绪翻涌,将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些天所有痛苦的来源都很清楚,但他从没想过,或许她,根本没有爱过他。

///

火锅店里,锅底的香气肆意弥漫,喧嚣又热闹。

本该是很难分散注意力的场合,更何况对面还坐着长辈。

但苏礼就是有一瞬间的抽离,转头四下看了看,还耸动了鼻尖。

傅鸿卓问:“怎么了?”

“没事。”她笑笑,又转了回去。

好像闻到了一点点熟悉的沉木气息,应该只是错觉。

而楼上的包间,气氛更加微妙,除了霍为和冯风能做到心无旁骛吃吃吃,剩下的程懿和陈夜淮都有心事。

陈夜淮还好,偶尔吃上两口,程懿更夸张,到现在为止筷子都没拆。

霍为劝,“你多少吃两口啊。”

男人低声,“吃不进。”

“怎么可能,这是你最爱的一家啊。”

霍为想了想,一把盖住男人酒杯:“不吃也行,你别喝了。这么多冰的对胃不好,你忘记你胃什么情况了?”

程懿只是垂眼瞧着,既没反驳,又不是同意,半晌之后起了身,道,“我去抽根烟。”

“不是喝酒就是抽烟,干嘛啊,当年资金链差点断裂你也没这样啊!”霍为还想再说,但男人已经率先离开了包间。

他素来是能够控制欲望的人,就如同能够控制身边的一切,医生说烟要少抽,他也就真的减到了极少。

霍为时常觉得他应该是个机器人,没有感情,全都是程序在操控,所以理智、冷静、杀伐果断。

到这一刻才终于明白,原来对于薄情的人来讲,一旦动了真感情,才最为投入与致命。

///

一小时后饭局终于结束,苏礼吃得不多,然而却不像往常般,有更强烈的进食欲望。

她和傅鸿卓在路口处分别,没走出两步,又被傅鸿卓叫住。

苏礼回身:“怎么了?”

他笑着拿起手机,摇了摇头:“我刚想起来,这太假了,我们还没加微信。”

“真的假的,”苏礼毫无印象,“应该加了吧,你是不是记错了?”

但她在通讯软件里从头翻到尾,也没发现傅鸿卓的微信。

傅鸿卓:“有些人,表面上说敬重我这个班长,实际上连有没有我微信都不知道。”

“来吧,报微信号,我加你。”

苏礼念了几个字母,瞥见他左手输入得飞快,脱口而出道:“嗯?你是左撇子?”

“对啊,”傅鸿卓右手搁在兜里,动都没动一下,“这话说的,好像你第一天认识我似的。”

她笑,“以前不注意这些。”

傅鸿卓蓦地凑近,盯着她的眼睛,仿佛想看出点什么:“那现在怎么注意了?”

她启唇忽然想说什么,半晌后察觉到不对,又摇了摇头,说:“没事。”

只不过有那么一个人,也习惯于用左手牵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