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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姜不让路给她进,她就耐心等在门外,丝毫没有轻举妄动的意思。

姜姜打开门一见到她,下意识地摔上大门,将她拒之门外。纪式薇在门外数了大致七秒,门才再度打开,露出姜姜那张眉头皱在一起异常不情愿的臭脸。

“要不是崔亭他反复给我灌输要尊重你、爱你、对你好的话,我才懒得给你开门。但是我有我的原则,你要记住,我开门是不情愿的。”

她撂下这段话转身就走,纪式薇边在玄关换鞋边问他:“崔亭呢,怎么是你开门?”

姜姜眼露凶光:“我也是这个家的主人。”

纪式薇揉她的脑袋,被她嫌弃的躲开,她便不再跟她多费口舌,径直推开崔亭的卧室门。

床头的灯盏洒下的光束柔和偏暗,崔亭正摘下眼镜,轻捏眉心。见她进来,将摊放在腿间的笔记本也合拢关闭,连同散落的文件收拢放置在一旁。

他的眉眼之间满是倦意,一旁的角柜上还放着一杯留有余温的黑咖啡,纪式薇一看到,就有些上火。

“你要慢性自杀滚去别的城市,别让我看到碍眼。”

崔亭也不恼,掀开搭在身上的薄毯,仍旧有些瘸腿,拖拉到她身前抱住她,脑袋低垂放到她肩头。

“有点儿累,让我靠一下。”

“叔叔,你脸皮厚也该有个限度。”纪式薇嘴上这么说,身体却是诚实地伸出手臂回抱他,抱得小心翼翼。

崔亭一笑:“大半夜的,匆匆赶过来是因为想我了?”

他的嗓音失了平时的清润有点儿喑哑,听在纪式薇耳中顿时又是火起。

“你一把年纪了,能不能好好照顾自己?!”

崔亭双眼一眯,松开坏住她的手臂,抬手扶正她的脑袋,柔软的舌贴向她的耳后,双手开始在她后背四下游移。

纪式薇一掌拍掉他其中一只作乱的手:“深更半夜的兽性大发,没人性。”

崔亭不管不顾地继续咬她后耳敏感的地方,说出的话一反平时的正经:“不然你对我兽性大发?我不介意被你上。”

纪式薇从他怀里挣开,上下打量他:“就你?包夜我顶多出二十。”

越看他一脸倦容越碍眼,更遑论他脸上的OK绷。

纪式薇又跳到他跟前,双臂环在他脖颈上问:“打得疼吗?”

崔亭自动忽略她的问题,而是说:“他手下留情了。如果是我放在掌心宠了二十多年的妹妹被人偷走,我会揍得那人全身瘫痪。”

纪式薇抱着他,越抱越紧:“你不会,你只会爱屋及乌,你从来都是窝外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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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墨没想到一大早进科室,见到的会是一众实习生、年轻护士外加徐行嬉笑聊天的场景。

其中索锁和徐行勾肩搭背,就差抱在一起。

她忍不住调笑:“你们大庭广众之下作奸犯科合适吗?”

索锁见到她又拿爪子过来骚扰她:“淡医生,你这样清心寡欲的一定不知道,今天娱乐圈又出爆炸新闻了。”

淡墨眼珠一转:“是又有人嫖/娼被抓,还是有人吸毒被捕,或者是又有出轨离婚的?”

索锁听到有些惊讶,还以为她是不会关注八卦的人种:“都不是。是一线大牌顾栖迟和萧白丁隐婚被爆,新闻铺天盖地,各种论坛社交网络都被刷屏洗版。”

“当事者之一的顾栖迟你还记得吧?”

“钟林的爱情幻想对象?”索锁经常在她耳边念叨病人钟林的病情,他昨日才刚来过,淡墨怎么可能忘掉。

情爱幻想对象结婚…

钟林昨日才刚告诉她,他觉得顾栖迟透过电视直播向他示爱。次日顾栖迟便被爆已婚,对相信她深爱自己的钟林的刺激,可想而知。

淡墨走了两步,突然缓过神来觉得大事不妙。

她跑到助理台上翻找钟林的联系电话,一边问索锁:“顾栖迟的婚讯什么时间被爆的?”

“大概今早七八点。”

现在是上午九点半。

淡墨拨通了钟林档案里所留的联系方式,机械的拉线声让她焦躁的心情更加急迫。

钟母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的时候,淡墨发问的语速,如同机关枪一般:“伯母,钟林在你身边吗?”

“没有,他在卧室睡觉。”

确定钟林真得安稳躺在床上,淡墨才能放心:“麻烦您去他卧室叫醒他,我有急事要找他。”

等待钟母去卧室叫钟林的时间里,淡墨觉得自己握话筒的手都浸满了汗。

可她的直觉没有出错,不多时话筒里传来钟母颤抖的声音,钟林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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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回过神来的索锁和徐行安慰她:“不会有事的,也许他只是一大早出门散步,不会想不开。”

淡墨摇头:“不会的,自从他被确诊,他母亲几乎没有让他单独出过门,他也已经习惯了闭门不见外人的生活。”

索锁眼睛从八卦板块移出来:“淡医生,网路上说顾栖迟和萧白丁都在国外,钟林即便神通广大知道他们的住所和工作场地,也不会对他们造成伤害的。”

淡墨却很难汲取到安慰:“我应该强硬一些,多和钟母谈谈,让钟林入院。”她看着档案里钟林那张一寸照片,正当最好年纪的男人,笑得一脸无害,喜悦发自内心。

顾栖迟在国外,如果他情绪失控选择发泄…

淡墨脑子里禁不住回想昨天钟林来复诊时说的话。

他说他要告诉顾栖迟:“虽然夏冰冰喜欢我,可我不喜欢夏冰冰,我不想栖迟误会。”

如今顾栖迟结婚,在他幻想的世界里,他有没有可能认为是夏冰冰破坏了他和顾栖迟之间的感情,所以顾栖迟才抛弃他嫁给别人?

她翻自己的通讯录,拨给纪式薇,同时告诉索锁:“搜索一下夏冰冰的动态。”

纪式薇接电话的功夫,索锁已经搜索到夏冰冰正在中山广场拍摄电影。

纪式薇身在警局,淡墨捡要害告诉她:“我的一个病人可能受到刺激发病,对女星夏冰冰造成人身伤害。没有确切的证据表明他一定会有这样的举动,但是人命关天,不能冒险。他失踪也仅仅几小时,报案可能不被受理。小七,我需要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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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墨风风火火地跑下医院大楼,停车场里各种车辆乱停歪放堵塞交通根本无法取车,她只好往停车场外跑去拦车。

刚到医院出口,一辆车从医院停车场出口杀出来,急停在她面前。

淡墨顺着打开的车门看过去,内里露出的那张脸,是那个说追她和她就算是熟人的言许。

事态紧急,她踯躅仅两秒,便上车指挥他奔赴中山广场。

两面之缘,她以为他是个不苟言笑,惜字如金的男人。可如今他一边加速不断超车,一边笑着打趣她:“淡医生这么信任我,立刻上车。不怕我其实是个人面兽心的男人,转眼卖了你?”

淡墨看着身旁急速后退的车流反问:“你会吗?”

她的样子像是问:你敢吗?

这样熟悉的神情。

言许开了车窗,让风灌进来:“当然不会。淡医生,我其实是个优点很多的男人,你也可以简单地认为我是个好人。除了皮相佳,智商高,那方面的技术好以外,我还极富爱心,喜欢助人为乐。不过今天我送你一程,不是献爱心,我是要讨要车费的。”

淡墨没有给他任何回应,车里气氛顿时沉闷下来。

最终还是他在一个急拐弯之后笑笑问:“你难道不应该立刻问我要多少车费?这车费指的是钱,还是别的东西?”

淡墨皱了皱眉,他依旧在自说自话:“我之前说过希望淡医生帮我找人,我要的车费是,帮我找到那个人。”

他还刻意强调:“不是帮忙找,是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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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医院离中山广场近,淡墨很快得以下车,不必继续面对言许奇怪的言语。

中山广场是本市最大的商业广场,占地面积很大,很少会有剧组能够从持有者萧家手里租借下来作为拍摄场地。

夏冰冰正在拍摄的,是一部末世大片。远远的,淡墨就能够看到一众群众演员,表情呆滞像被/操控一般慢速前行。

群演身前的,是一身战士妆容,手抱婴儿飒爽而立的夏冰冰。

她慢慢靠过去,走到剧组拉得警戒线之前,目光在周围扫视一圈,没有发现钟林的身影,她微微放松,等待纪式薇带来的援兵。

没多久,导演喊卡。有场务接过夏冰冰手里的孩子,淡墨看到夏冰冰的助理三两步走上前给退场的夏冰冰递水披衣服。

她向夏冰冰靠近,突然看到一旁的人群里有个疾速挪动的身影。低压的帽檐一闪,露出那张她无比熟悉的钟林的脸。

淡墨心脏一抖,下意识地想要阻拦钟林,将他和夏冰冰隔开,情急之下,开口甚至发不出声音。

不过瞬时,她刚看到钟林衣袖里一闪而过的光亮,同时从她身后蹿出一个人猛地扑向钟林将他压倒。

直到那人将钟林的手臂交叉反剪到背后,她才看清那人薄汗微露的脸——是言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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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各自休整一盘散沙的剧组,被这个意外打乱,人人自危,瞬间清醒。

钟林被纪式薇和同事带走,简短和警察交待情况的言许才向立在一旁的她走来。

他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见她目不转睛便开始微笑。

淡墨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他突然蹲了下去。

他的手,拈起她松散的鞋带,灵活地交叉数下,系出一个标准规格的蝴蝶结。

而后他起身,一笑间带起十里春风:“你是不是现在开始相信,我真得是在追你了?”

淡墨生硬的将脚后撤一步说:“谢谢。”

她往前走,他准确地往同方向移动挡住她的去路:“不用谢,我是打算要劳务费的。”

“你是不是想要问我想要什么劳务费?”

他狭长的眸弯成一座桥:“不劳你开口问,我这人一向善解人意,直接告诉你。找到我要找的那人,你买九十九朵玫瑰送给我,我再转送给她。”

、第4章 你是我的病

第四章:你是我的病

傍晚纪式薇殷勤地来接淡墨下班,倾诉欲旺盛。

正好市内堵车,她便开始不停在淡墨耳边吹风。

“你不知道,言许一进我们分局做笔录,那堆上到五十下至二十的女同胞,恨不能将他就地正法,那一双双散着绿光的狼眼看得我都要过电身亡了。俗话说,猛女如狼,说得太对了。”

她推推淡墨:“别无动于衷啊,你之前可没告诉我他那么秀色可餐。”

淡墨盯着自己的鞋带两秒,将言许给她系鞋带那个静止的画面赶出脑海,问她:“比崔亭还秀色可餐吗?”

纪式薇撇撇嘴:“那不一样。崔亭不只是皮相,他身上写着阅历,味道不一样。”

“这么说你下午已经尝过言许的味道了?”

纪式薇摁开免提打给崔亭,不忘侧身“呸”淡墨一口。

崔亭几乎是秒接她的电话,一上来就收到她的那个“呸”字。

她赶在崔亭开口给她上政治课之前抢先问他:“在做什么?”

他的嗓音恢复惯有的清润,每个词钻进她耳朵里都带些余韵:“和美女约会。”

“年届六十的美女,还是芳龄六岁的?”

崔亭在电话那端轻笑:“是姜姜,你带等等过来吧。”

纪式薇果断摁掉电话,告诉淡墨:“世界上唯男子和孩子难养也,别怪我见色忘友,实在是敌人太强大。”

她把车停在路边:“这里比较好打车,我去找崔亭。你今晚别忙着咒我不讲义气,有空不如多回味回味言许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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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式薇真得就这样将她扔在路边。

淡墨没急着拦车,沿着路边的人行道走。

石板一块块往前不断地延伸,路灯一根根安静地矗立,车灯缓缓划过长街。

除了她现在是孤身一人之外,每一个景像,都和记忆里的那一天一样。

她在S市出生成长那些年,也只遇到过那一次大堵车。

不止举步维艰,可以说是交通完全拥堵停滞不动。

那个时候,盛清和将她从车里拉出来,他们牵着手抛下车跑到路边,而后他蹲下/身,留给她那时他尚稚嫩却一样宽阔的脊背。

他背着她走了那样长的路。

从聊起初见时的互看不顺眼,到聊到以后会有多少儿女。

是该说那时天真愚钝,还是该承认今日现实凉薄?

一个人,路也还是应该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