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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不同,总会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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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却总有些事情和自己过不去。

当索锁再度冲自己挤眉弄眼的时候,淡墨已经知道门后即将推门而入的那个病人是谁。

他脸上还是挂着清澈见底的笑,让她酝酿出的情绪,瞬间消解,无处发作。

她不是外科医生,不能问他哪里受伤哪里痛,可是和他的交谈似乎也从来不会冷场。

因为他总是自己先寻找话题:“淡医生,我是言许。”

他再度自我介绍,不知道是为了加深她对他的印象,还是他平日里就有这样的习惯。

淡墨点点头。

言许隔着两臂之距看她,眉眼完全弯成两座桥:“我这几日总是会心跳加速。”

他手指戳向自己心口:“它很不安分。”

淡墨眼底泛起一丝涟漪,低头看自己拿到的他的预约卡:“言先生,心脏内科在楼下。”

“我已经搞清楚原因。”

“见到你的时候,它才会跳动加速。”他好像永远能够严肃认真正经地说出那些并不寻常的*的话。

淡墨皱眉,这意思是她是他的病?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好像看到他耳朵一红。

“淡医生,我并不想变成你的困扰。但你一定喜欢过人,知道人有时候会情不自禁。我希望自己矜持、希望自己高冷、希望自己能不被任何人和事物牵绊…可是没办法。”

他自己尴尬地笑,挠头:“有难度。”

“我好像把自己的理智在来这里的路上,丢进太平洋里去了。”

他摆在人眼前的是那样无辜的眼神,淡墨不知道自己是该下剪把他的期望剪得丝丝缕缕,还是拿刀一刀切更好。

“我不是来问你,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这个问题,我知道你工作很忙。”

他不想耽误她过多的时间,站起身准备离开:“我只是希望你知道,我说在追你,真得不止是说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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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式薇发现,崔亭那句他是等等的爸爸,不止是说说而已。

等她牵着等等抵达餐厅,他已经站在旋转门前迎接。

他的眸色无比柔和,笑着看了看等等,然后轻吻她的额头,最后将等等抱起来,牵着她的手进入餐厅。

纪式薇不知道他又跟姜姜说了些什么。

今晚小姑娘表现得无比温顺配合。

给等等拉开座椅,给他摆好餐巾,俨然一个小妈妈。

在等等的认知里,崔亭还是路上打过一个照面的崔叔叔。

她醒来不过三月,他回国也不过一月。

纪式薇不知道该怎么对孩子解释,只好把这个问题踢给崔亭解决。

她永远视高崔亭的能力,却低估了从小缺失父母长大的等等的洞察力。

刚落座,他就拉拉自己的衣角,声音奶气十足,问得自己舌尖打结:“小七,崔叔叔是爸爸吗?”

、第5章 狂躁症

第五章/狂躁症

崔亭的确有搞定等等的能力。

他不过饭间带着等等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时等等就已经开始对他投怀送抱。

纪式薇知道自己不该吃醋,她甚至拿不准自己是吃崔亭的醋,还是吃等等的醋。

小孩子总是容易疲乏,回去的路上,等等就撑不住睡着了。

姜姜个头儿比他高很多,这个时候在后座很自然地把等等的脑袋摁到自己的肩头上。纪式薇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偷捏崔亭的胳膊。

小姑娘过去把她当作抢了挚爱的死敌一般作对,可到底还是个小孩子。

下车以后,崔亭告诉姜姜等在车里别乱动,自己抱着等等一直将他们送到纪家门前。

她忍不住问崔亭:“你给等等灌什么*汤了?”

崔亭碰碰等等的脸颊,放轻声音:“和给你灌得一样。”

她伸手接过睡得人事不知的等等:“恋童癖?你这变态程度也够可以了。”

崔亭定定看着她的眼睛,给她一个柔和的拥抱:“老牛啃一棵嫩草是啃,两棵也是啃。不是说我已经崔郎半老了吗?不抓紧啃,怎么来得及。”

他突然放开她,轻推她的肩,目光却越过她看向她身后:“带等等进去吧。”

纪式薇顺着他的目光一转身,就看到自己大哥纪格非立在门前照灯下,面色不愉,目露凶光。

她还没开口,纪格非主动应允:“放心进去,我这次一定不打他。我这样一个传统的善良的好人,基本的尊老常识还是有的。”

尊老…崔亭就站在他面前,纪格非这句话着实不算好听。

纪式薇蹙眉:“骂也不行。”

纪格非伸出手臂五指在她面前握紧又松开:“再啰嗦一句,我喊纪行简出来。”

自己那严肃到可怕的父亲…纪式薇必定要选择闭嘴进门。

她刚进去,纪格非就冷哼出声:“你到底什么目的?”

崔亭不是第一次面对咄咄逼人的纪格非,也不觉得意外:“我贪图你的妹妹。”

纪格非安静地等他说完,目光中带着不屑和不信:“小七相信人性本善,我不是。”

“崔亭,我不是第一天听说你这个人。你的手腕有多强,小七没有见识过,我听闻过。四年前你怎么离开N市的,虽是你们崔家家事,但是外界并不是没有传闻。你怎么步步为营,捆住自己的父亲,将他从崔氏的江山宝座上扫下去,再度回归,你自己心知肚明。”

他望向不远处泊在寂静夜色间的崔亭的座驾:“那个女孩是谁?外甥女…呵,你崔亭有姐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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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门之隔,纪式薇刚把等等放在他卧室的床上,等等就睁开了眼睛。

“爸爸走了吗?”他眨着无辜的双眼看着自己,纪式薇的心软做一团。

她摸摸儿子的脸:“这么快你就要移情别恋吗?”

等等摇摇头:“不是这样的。小七,你喜欢的,我都会喜欢。”

他拍拍自己的胸脯:“舅舅从小就教育我,长大了要做妈妈最坚强的后盾。”

“我会支持你的。你对他笑,我也会。”

纪式薇突然觉得哽咽。

她甚至不知道等等是在何时来到她身边,可她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庆幸,他在茫茫人海中选择了她作为母亲。

她勾勾等等的鼻子:“舅舅是骗你的。妈妈才是你的小盾牌,你站在妈妈身后,妈妈会永远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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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墨并没有伟大到想要永远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冲在最前方,但是禁不住危险来临的时候,自己在那一刻下意识的反映。

临床上总是会有病人突然失去控制,歇斯底里。

科室里的很多人,都曾经有过受伤、挨打的经历。

比如像她刚刚那样,被突然剧烈发作的狂躁症患者一拳捶向右眼。

当时病人不停地挥舞自己的手臂,尖锐的喊叫声不绝于耳。

人在遭遇意外情况时,总会被激发出许多潜力。比如如她那时那般,竟然生出力气紧紧抱住对方的身体。

她连对纪式薇家的等等都不曾那般温柔耐心过,不断地劝慰病人:“别怕…会好的…我们都在…乖…”

好在病人很快地冷静了下来。

等她出了病房,索锁便紧跟着她递给她一个冰袋:“还是去检查下看吧?刚刚小张护士直接被吓哭了,你替她拦下那一拳之后,她就哭着跑出来叫人。”

她的目光带些崇拜:“淡墨姐,你一定会是个好妈妈。刚刚你抱着0241号,就像一个母亲抱着自己的孩子。”

淡墨拿空出的左手敲她额头:“你啊,还是多注意吸取教训。你现在刚要毕业,对这份职业满怀热情和激情。以后注意尽量站在病人位置的四十五度角,那个角度比较容易自卫。”

“我们这个职业,既不光鲜亮丽,有时候也不容易被人理解。反而很多人半路落荒而逃选择放弃的话,比较容易被理解。”

淡墨这么一说,索锁突然觉得好奇:“淡墨姐,那你是因为什么,而选择进入精神科?”

淡墨突然停下了极速前行的脚步,目光放得很远:“其实我最初并不是医学系的,我学的是法律。”

从医学转学其他专业的人很多,可从其他专业转学医学的人实在少之又少,淡墨这样一漏,索锁更加好奇。

“为什么?”

淡墨重新加快步伐,一笑带过,眼底的狡黠鲜明:“大概是因为我当时精神病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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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室里很少会召开这样规模的大会。

淡墨急匆匆赶到会场的时候,内里已经坐满了人。

索锁冲她招手,她才在索锁和徐行中间的空位落座。

索锁从圆桌下拿出一杯热牛奶给她,言简意赅:“没吃饭吧?喝一口。”

经她这么一提醒,淡墨才发现自己忘了吃午饭。

她背过身吸了一口,牛奶滑润入喉,留下可供回味的奶香,和她喜欢多年的抹茶的味道。

很少有人知道她对于这个口味的喜好,她忍不住跟索锁咬耳朵:“你怎么知道?”

索锁笑得异常鲜妍,把攥在手心里的那张便签纸贴在淡墨眼前的桌面那一亩三分地上。

她看到便签上那两行字。

“淡医生,我是言许。”

下面是有人简单几笔勾勒出的一个插着吸管的纸杯,旁边写着一句话:“求求你,喝一口我吧!”

、第6章 见色起意

第六章/见色起意

纪式薇从等等房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倚靠在楼梯拐角的纪格非。

从小在他的欺压下长大,长大了反而看透他只是只纸老虎,远不似纪行简那样可怕。

“我那天打他,只是因为我想揍他。”他言简意赅,摆明了对崔亭不满意。

纪式薇捏了自己下巴一下,做出深思状:“当初我认识荆州,你也很不喜欢。纪格非,其实我怀疑你是不是个恋妹控。”

纪格非脸瞬间绿了:“纪小七,你少自我感觉良好。我只是善意的提醒你,有些事你不记得,但是我还没有忘。”

“四年前你和崔亭如胶似漆,毫无嫌隙吗?”

纪式薇一愣:“你想说什么?”

“我告诉过你崔亭是只老狐狸。四年前你曾经坐在家门口幼稚难看地哭了半晚上,而我在你身后英俊潇洒地围观了四分之一全程。”

他呼出一口气,好像提起的是自己难以负重的过往:“我不知道原因,因为你那时的脑细胞少到只懂得哭,可我有一般人都有的推理能力。”

“那是你出事的前一天。你也知道自己的性格,你不会为了一点小事哭,你会哭,一定是有些事摧毁了你的认知,让你觉得无可挽回或者无力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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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言许那张脸的时候,淡墨觉得自己和索锁的这次徒步登山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

索锁很坦然地回视她探究的目光,跳到言许身后吐舌:“淡医生,淡墨姐,你就原谅我花痴吧,我实在难以抵挡言许他的恳求。”

她握拳抵在唇畔装咳:“而且,身为你的广大女同胞的一员,我真心觉得言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尤其他很坦诚。”

言许也咳:“差不多可以了。”

他们两个一看便知早有应和,既然来了,转身就走未免浪费大好山色,淡墨冲言许点点头便在前面开拔。

这些年,她一个人登过很多的山。每一次下山后,她都会把山上的景色写下来装在信封里封存。

这些风景,盛清和都没有机会再看到,而他是那样喜欢柔和的湖光,飘渺的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