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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许拨开她的手,淡墨却再度覆了上去:“别让我看到你的眼睛,会让我有在欺负你的负罪感。”

她继续质问,没了想要挽回道歉的自觉:“你还活着。你知道你自己是谁,为什么不出现要让我们分开五年。”

“你知不知道也许我明天就会遇到地震身亡,或者被天降坠物砸死,我可能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

她扯开他的衬衫,一口咬在他前胸处,坚硬的牙齿毫不留情地嵌入他的血肉:“我很想你。每次想你,就像你现在感觉到的一样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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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式薇浑身都觉得疼,四肢像被碾压过一样。

她看向始作俑者,正神清气爽地领着等等进门的崔亭,用尽力气摔出一个抱枕去打散他脸上那个食饱餍足的表情。

崔亭轻巧地接过:“你又想谋杀谁?”

纪式薇拉高薄被,将自己塞进去,不去理会他。

刚把自己蜷起来,却听到了熟悉的铃声。

她像个溺水的人一样,迅速地露头喘息,以为是家里追剿的电话,却不料屏幕上闪烁出现的那个名字,是之前说是她儿子生父的一度搅得她不得安宁的荆州。

、第15章 虐渣守则

第十五章虐渣守则

楚荆州没想到,他拨给纪式薇的电话会还未被接听,就已被截断。

让他更没想到的是,他那条含着邀约时间、地点以及夹杂着他积聚已久的柔情蜜意的短信发出之后,来到所约地点闲庭酒店见他的,不是他数日未曾谋面的纪式薇,而是崔亭——那个他经年历久的极度让他厌恶的情敌。

任他如何假设,崔亭出现在这里,都不会是偶然。

这样一想,惶恐和犹疑开始渐渐在他脑海里生长蔓延,逐渐要从他脸上的表情中显现出来。

这个世界上有一句俗话叫做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于楚荆州,乍见到崔亭那张永远气定神闲的脸,他就“眼红”到按耐不住想要将其撕碎。

他是纪式薇的初恋,这一点,任崔亭无所不能,也永远无法改变。想到这里,坐在举手投足都是自信的崔亭对面,他的底气突然足了起来。

崔亭身着驼色西装,没有系领带。低领V心的毛衫领口,露出他白皙的肌肤。他坐在那里岿然未移,身后落地玻璃外,是酒店刚启用的景观喷泉,他不动,眉目静如远山,气场自成。

楚荆州非常不喜欢这种…被迫自惭形秽的感觉。

“我要见的是薇薇。”他崔亭是个多余的入侵者。

崔亭微微一笑,将酒店的午餐特制菜单推给楚荆州:“点菜,她稍后就会过来。”

楚荆州没有理会崔亭推过来的菜单,也猜不透崔亭这幅静若松涛的模样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他历来沉不住气,急于发难。

“你和薇薇没有可能。”他告诉崔亭,“当我们七十岁还在登山的时候,你已经七十八岁,喘息无法自如,爬不动山,迈不动腿。”

崔亭点头:“说得对,我年长。”

崔亭不痛不痒的反应,楚荆州听了着实不算如意。

“早些年,她是因为在我这里受了情伤,才会转投你的怀抱。”

崔亭依旧点头:“说得对,没想到楚先生也知道当年自己的作为很伤人,觉悟很高。”

楚荆州极度不喜崔亭这幅谆谆教诲的过来人模样,握着咖啡杯的手明显爆筋:“崔亭,你别欺人太甚。”

崔亭摇摇头,还是那副浅淡的表情:“好像是楚先生你过于激动。”

他抬起手臂,冲远处即将走过来的人挥手致意。

楚荆州即刻换了一张和缓的笑脸,顺着崔亭的目光转身,此刻走到他们身边的,却不是他以为的纪式薇,而是——崔亭的合作伙伴,宋松。

这样长身玉立的一个人匆匆进来,酒店西餐厅的一众服务生,都将目光进一步聚焦到这个角落里。

宋松拍拍崔亭的肩:“堵车,我好像迟到了。”

他转而对楚荆州点点头,而后招呼餐厅服务生到桌前。

等满面笑容的服务生急速移过来,宋松却突然一脸隐忍地对楚荆州说:“我想了几天,还是决定包容你。即便你很…脏。”

“我不介意你有很多炮/友,只要我是最长久的那一个。”

一旁端着托盘的服务生闻言手有些抖,看向楚荆州和宋松的目光立马换了颜色。

“你胡说八道什么?!”

宋松叹口气即刻接口:“我知道,在你眼里,即便我再宽容大量,你也觉得是无理取闹。我说再多话…你都觉得是胡言乱语。”

几句话,宋松神色哀戚,声情并茂,听得一旁的服务生禁不住为三位客人里的这个隐忍受投去同情的目光。顺带,也把鄙夷的眼神投向那个渣攻。

场面从宋松开口,走向就变得如此奇怪,楚荆州眼底怒火丛生:“我不认识你!”

宋松低下头:“我知道你但愿此生从未与我相识。你如果真得喜欢你妹妹,我也可以退出成全你们。”

立在餐桌旁的服务生托盘里的水不止是洒出几滴而已…*…这神展开的剧情…实在让她这个听众无法淡定。

“我知道你喜欢你的父亲,你是想在你妹妹身上找他的影子。”

这则豪门秘闻实在太劲爆。

宋松话刚落,服务生手里端着的托盘再也无法维持平衡,上面的高脚杯连带内里的红酒,一股脑的倾泻而下…不巧地是,崔亭此时刚好抬腿碰了那个服务生移动的脚一下…服务生救火失败,那杯红酒,全部泼在了楚荆州的脸上。

不过瞬间,他的脸变成了红酒横流的溪涧。

崔亭终于趁机接过宋松的话问楚荆州,礼貌而温和:“真得不点餐吗?我原本想请楚先生最后饱餐一顿。”

“可惜楚先生一直无视我真诚的邀约。”

“你父亲可能没有告诉你,楚氏不日将破产清盘,我担心楚先生日后还有没有能力来支付在闲庭用餐的费用。”

宋松见多了崔亭那副表面温文无害实则犀利无情的模样,只听他对对面那个既狼狈又愤怒的男人说:“毕竟你和我太太也算旧识,而我一向喜欢发善心接济穷人。”

楚荆州一怔。

崔亭继续云淡风轻:“你没有听错,是崔太太。”

“另外你可能不太习惯接受——穷人——这样的称谓。”

他摊手:“很遗憾。”

“如果你以后生活困难,我可以接济你。当然如果你打算自食其力,我更乐见其成。”

他瞄宋松一眼,宋松即刻领悟:“建议楚先生出去卖,这是赚钱最快的方式。站街或者电话服务都可以,我觉得依楚先生的姿色…完全能够胜任,不愁客源。当然,这只是个人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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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宋松又做了一回崔亭的便宜司机。

他自己先忍不住笑:“以后闲庭他应该是没有脸面再进了。”

崔亭看他,语带肯定:“演技不错。”

宋松毫不客气:“天份高,没办法。”

刚好路口遇到红灯,宋松借机侧身看向崔亭,目光里探究的意味鲜明:“这人到底干什么了,让你不惜暴露自己的幼稚去对付他?甚至还拖累你的好朋友我去败人品。”

崔亭明显关注点不在宋松的问句上:“幼稚?”

宋松谄笑:“对,我幼稚,幼稚的是我。你成熟,你最稳重成熟了。”

天色渐渐晦暗下来,起风刮雪的前兆。崔亭瞪他一眼,拨给纪式薇。

她秒接。

崔亭忍住没有开口。

连带宋松在旁边都不敢呼吸过重。

纪式薇却出口就扔了枚氢弹过来:“还生气吗?别生气了。我今晚翻你的牌,随便你想要制服诱惑还是限制级表演。以后那人都在黑名单里好不好?”

制服诱惑…

限制级…

正在直线行驶的宋松突然觉得自己握不住方向盘。

、第16章 周而复始

第十六章周而复始

五年,盛清和又重新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太多的爱恨嗔痴夹杂其间,淡墨的理智被盛清和还活着这个消息冲淡,无法顾及更多。

很多误会,当年发生时没来得及解释,到现在,时隔五年时过境迁之后,淡墨更加不知道要如何开口,要从哪里开口。

当年盛青山、盛清和兄弟二人一起去登叶攀山,盛青山随后失踪遍寻不到,只有盛清和一个人回来。

正巧他的外公离世,将所有遗产留给独女的儿子,也就是他本人。却引发觊觎这份遗产已久的他父亲盛临安和其续弦颜冬的不满。

他和盛青山同父异母,在颜家人的嘴里,他有那样多弑弟的合理理由。

而她也无法置身事外,被卷入其中…因为太多人知晓,盛青山有一个单恋许久的人——她。

淡墨记得那些日子,他们在N大外的公寓,来来回回一波又一波的出现过多少往日里并不相干的人。

盛清和的眉头日益紧蹙,渐渐寡言少语。

夜深时她偶然间清醒,总能感觉到他扣在自己腰侧时紧时松的手臂背后,那颗缺少安全感的心。

他不想说,她便不多问。

经历家业败落,他人落井下石,淡墨以为自己已经练就一颗无坚不摧的心。却在盛清和外公的葬礼上,才发觉自己过早庆幸。

排山倒海的声音压过来的时候,仅仅他们两人相依,年少的臂膀不足以抵挡所有的东西。

她没有能力去保护他,无法筑起当年淡家败落时,他给予她那样的宁静港湾。

她记得葬礼上盛青山的生母颜冬摘下戴着的黑纱礼帽,面露憔悴,说出的话却依旧杀伤力十足:“我认识你很多年了,青山经常对我们提起你。如今他不在了,你不能和那个杀人犯在一起。”

淡墨当时觉得自己后背寒凉,凉风袭来吹得她全身忍不住哆嗦。

“青山失踪我也觉得很遗憾,但是你不能断定他已经身亡。清和也不是杀人犯,而且我和青山仅仅是认识而已,他是清和的弟弟,对我而言,这就是全部。”

颜冬的声音异常漠然且理所当然:“青山喜欢你。”

淡墨不想对面前的妇人咆哮,压低声音:“那是他的事。你总不会自私的认为,你儿子喜欢我,我就不能喜欢别人。请你公平一点。我以清和女朋友的身份认识他,以后也一直会以这样的身份和他的人生有所联系。”

她更加忘不了盛清和孤单的脊背在盛家人和颜家人的双重重压下顽强挺立的模样。

流言的力道那样强大,很多谣言编造者没有丝毫底限可言,将流言传久了,自己甚至都信以为真。于是更加理直气壮地将其散播。

被污蔑的人,需要拿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污蔑别人的人,却仅仅需要一张嘴。

如此荒诞无稽可笑!

那个时候,他曾经问过她:“你相信我吗?”

淡墨记得自己不加犹豫的回答:“相信。”

可是后来…

她动摇了自己的想法,哪怕事出有因。

但那些坚守过后的分崩离析,也已成既定事实。而她一直觉得…是自己造成了那一切。

她的五年是这样过来的:带着他葬身火海的认知,去转学自己并不喜欢的医学,背井离乡到一个陌生的城市。

时至今日,她仍然没有办法对盛清和解释自己当年失约失信的缘由。

就像所有人问起她为何转系,她都无法回答。

因为那个原因,一样如同洪水猛兽。

淡墨甩甩头,最后的回忆里那些画面都太过鲜血淋漓,她回想起任何片段,哪怕如今他还活着在她身边,她都觉得疼。

痛彻心扉的疼。

那年S城某条支线的大巴车在深夜停泊中继站的时候起火爆炸。引燃了中继站的一片木制古楼。

后来幸存的乘务员说,车上仅有一名叫不醒的乘客,未能下车休息,不幸遇难。

再后来,遇难者的身份被公开,又有人在网路上留贴说…自己曾在那日机场候机大厅,看到此人徘徊远望。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那个拉着行李箱的年轻男子机场驻足数小时后没有登机,却又出现在客运巴士上。

不知道他在等谁,又最终有没有等到。

他的那次旅途,终点又原本是要去往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