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私有欲/精神病患者报告上一章:第 12 章
  • 私有欲/精神病患者报告下一章:第 14 章

********

盛清和是处女座。

变成言许的他,依旧留着很多当年保留下来的习惯。

和他们在N大外的公寓一样,他在立壁书架里摆放着各色书籍,按封面的颜色放在暗格里,黑色书封一格,白色书封一格…如此有序的排列。

她坐在客厅里,能够看到开放式厨房内,他走动的身影。

五年,当初瘦削的脊背如今宽了一些。

望着他的背影,透过那层薄薄的线衫,淡墨似乎依旧能够看到她见过一次的,他后背上那片狰狞的伤疤。

她记得那日他对冉苒说的话:“体会一次在大火里的绝望,也许你的自杀成瘾症就能治愈了。”

会绝望吗?

可她也记得当时问他感受如何,他说:“那个时候我很忙。我在想如果我死了,我的她怎么办?”

没有他。

这些年,她并没有很难过,也不会总是怀念他。只不过是每遇到一个人,都会忍不住去对比;每见到一件男装,都会忍不住去想象穿在他身上的模样。

她有太多问题想要知道答案。

想知道他怎么活下来的,想知道这些年他在哪里,过得怎么样。

想知道这些年,他的生命中有没有出现另一个人,不会让他空等,不会让他失望。

更想知道为什么他活着,却不早些来找她…

她有些怕那个答案,怕是不爱,所以不想。

她在忍不住轻薄他的时候,问过,可没有留给他时间回答。如今,淡墨焦躁地捏自己的眉心…她没有胆量问第二遍。

她就是有时会这么胆小…但是全身的血液又在逐渐沸腾,叫嚣着想要知道。

她觉得盛清和是这个世界上她非常讨厌的一种生物。

他走,将她的世界掀得天翻地覆。

他回来,不声不响,仅仅是站在她面前,已经让她忍不住谄媚想要把自己献祭,脑细胞思考到内伤,都纠结不出他的丝毫想法。

这一个二十四小时内。

从遇到盛欺霜的极度愤慨,到接到南姨电话后的些许期冀,再到看到那张旧照片时的难以置信和狂喜,最后到现在距离他咫尺之距的庆幸和安宁…

其间尝过各种滋味。

酸、咸、苦过后,只剩下嘴角挂着的甜。

盛清和从厨房端着瓷盘将早餐递给她的时候,淡墨伸手,却不是接过,而是指尖摩挲他的手背。

她一动,盛清和一颤,眉头随后就蹙起来。

淡墨心一灰:“前些天,不是还很爱笑的吗?每次见到你,你都笑得很温和无害。”

“不知道你现在口味变了没有。五年前的淡墨,应该是喜欢的。”他把餐盘放在淡墨身前,不自觉地就想去揉她的脑袋。

手伸出一半,才发觉这不是时光倒流,他犹豫了两秒,刚想抽回,却被她发现勾走放置在自己脑袋上。

“好习惯不需要改的。”她说,尝了一口他的意面,点点头说:“现在的淡墨也喜欢”。

盛清和在她对面落座。

淡墨低头咬了几口,闷声闷气地问他:“你现在梦游完了吗?”

他一脸疑惑。

淡墨摇摇头:“之前我没有认出你,你不是追我追得挺耐心的吗?怎么我来了,你却像是木头一样,我敲打你,你都不会动。”

“之前对你太坏,现在笑脸相迎,让你觉得不真实,缓不过来?”

淡墨没有给盛清和喘息的机会:“还是你觉得其实这个女人很糟糕。又自私自利,又心胸狭窄,还爱自以为是,还会阴晴不定。她来了,你又突然不想要了?!”

她放下手中的刀叉,站起身来:“没关系。我可以理解你。你只是喜欢过去的淡墨,你对年少时的记忆恋恋不舍。我也一样。”

“现在的她我也不喜欢。”

“你有自己去追求新生活的权利,也有机会去纠正自己一时的判断失误。”

“我虽然还想厚着脸皮和你破镜重圆,但是你有新的打算,我还是会祝福你。”

她转过身,背对着他,声音里夹带着些许哭腔:“以后我不会不请自来带给你困扰,你不要担心。失恋而已,我又不是没失过。”

她向玄关走去,心底数过一秒、两秒、三秒…

已经到了玄关,他却还没有声音追来,更不见人影。

淡墨有些懊恼,自己不该出这一招逼他前进。

没关系,她不怕挫折,也不怕丢人,不过是自己主动回过头再去死皮赖脸地“折磨”他。

这个男人,时隔五年,她依然势在必得。

这扇门,她怎么可能主动挂白旗走出去。

她刚想转身,身后突然有一双强硬地臂膀将她推抵到墙角。

盛清和的眼圈泛着红色。

那双凉薄的唇上在她的唇瓣之前,她听到盛清和夹杂着无奈的像是宿命轮回的声音:“我讨厌你。”

好像一定要让她听清楚,他重复:“我讨厌你,特别烦你。”

*****************

有时候纪格非固执地让人心烦。

纪式薇还在准备给崔亭的惊喜,他突然来电打乱她的计划,用他那迷惑死三十岁少妇的声音告诉她:“来闲庭我的房间。”

他在闲庭酒店租用的客房一向是酒醉用来躲避纪家二老碎碎念用的,纪式薇听他声音不像是醉酒,于是很不记血缘关系的告诉他:“现在不行,没空。”

纪格非没有让她失望,当即咒骂,而后软下嗓音:“你再不来,就是给你哥我收尸了。”

“是给你收尸,还是给你的精子收尸?”

纪格非啪嗒一声挂了她的电话。

纪式薇到底不放心,她嘴上和纪格非往来炮火习惯了。但纪格非并不是会胡来的人,两者相较取其一,她能选择的,还是牺牲崔亭。

、第17章 食色性也

第十六章/食色,性也

纪式薇没想到,她见到的纪格非会是这样一幅惨不忍睹的模样。

所有的衣物都被撕碎四散房间各处,而他只身躺在套房的大床上,手腕间都是被绳索等物件紧勒的於痕,一眼看过去那样触目惊心。他身上仅仅搭着一层薄毯,半死不活地躺在那里。

就好像,刚刚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争,而他惨败收场。

纪式薇才明白,电话里他说得那个“收尸”,不仅是说说而已。

纪格非从没这样从生龙活虎瞬间就能到气若游丝,面如死灰的模样让纪式薇难得不忍心开口打趣他。

他沉默了几秒,墨黑的眼眸里满是戚哀,遮住眼睛烦躁地对纪式薇说:“手机摔下楼不知去向,我只记得你的号码,出去给你哥我买身衣服。我晚上还有会要参加。”

纪式薇小心翼翼地看他,这个场景给她带来的讶异多过同情:“你被人强了?”

纪格非拿开遮眼的手背,目光凌厉地扫视她:“废话那么多,滚去买衣服!”

纪式薇历来是遇到炮仗会被点燃:“老实交代,是哪个彪悍的女人?”

纪格非现下显然没有耐心:“抓紧滚出去。”

“你不告诉我,今天大概只能裸奔。”纪式薇提醒他眼下形势有多严峻,他孤家寡人一个,毫无战斗力。

纪格非抬眼看她,嘴微张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沉默以对。

但纪式薇有自己的推理能力,试探他:“傅听安?”

听到这个名字纪格非像被踩到尾巴的猫,立刻炸毛:“滚不滚?”

*************************************************************

纪式薇当然是火速滚蛋,顺带求援搬救兵。

她一个电话,崔亭很快就带着一套男装出现在闲庭酒店楼下。

“纪格非被人扒光了?”崔亭提到纪格非的时候,从来嘴不留情。

纪式薇背一僵,唇角一牵恣意地笑出声:“你们互看不爽多久了?提到我哥的时候,你能不能含蓄些用词?”

她想起纪格非那一室凌乱,觉得自己有必要把崔亭留在下面,独身前往套房,免得第二次大战爆发,她今日可无暇清理战场。

她顺着崔亭的毛捋:“刚被人上过的男人脾气很不好,你在下面等我。”

崔亭失笑:“我真好奇在纪格非面前,你怎么描述我的。”

纪式薇哂笑…直言不讳:“我懒得给你加形容词和句子,我怕他心情不好,趁机揍你。那样的话,你敢还手吗?”

崔亭立即点头,侧脸上的线条利落无比:“敢。今非昔比,当时我是求娶,现在已经娶到。”

他拢过纪式薇的肩,拎起那套西装进入电梯:“放心,最差的情况不过是他羞愤难当当场咬舌自尽。”

纪式薇呼出一口气:“难道咬舌自尽算是Happy Ending?你难道觉得我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崔亭微晃手中的西装袋,好像又很无奈地笑了下:“他咬舌前我会牺牲自己的手臂塞到他牙齿缝里——我残了,他也还会是你完好无缺的哥哥。”

“这样总行了吧。”

纪式薇用脑袋蹭他的肩:“纪格非食素,他会嫌弃你的老皮老肉,不会啃你的,放心。”

即便有这样多的铺垫,进门前,纪式薇还是没忍住进一步嘱咐崔亭:“进去以后你在客厅里,我进去卧室就好。别在他面前提起女人,连一个母蚊子、母狗、母猫都不行。”

就好像他是能吞噬纪格非的食肉动物一样…

她像个母鸡似的护着小鸡纪格非。

崔亭哭笑不得,戳她额头:“好了,我都知道。身为我女人还这么啰嗦地在意别的男人,好像我才是被忽略比较缺爱需要呵护的那个吧?”

*****************************************************************

纪格非已经洗完澡,就等纪式薇的这套衣服。

修饰过后,他一脸倦容仍然难掩,纪式薇倚靠在洗刷间的门框上,玩味地打量着他。

“你确定今晚开会时不会引起一众职员的窃窃私语?关于上司私生活糜乱什么的。”

纪格非扣紧腕间的袖扣,瞄她一眼:“我好像没说过崔亭可以在这里自由出入。”

纪式薇语调略微抬高,和着些许不解:“你怎么知道他来了?”

“那会儿你麻溜地滚得像个兔子一样,现在却又有了底气来探听我的私生活,难道不是因为他给你撑腰?”

他推开纪式薇,从洗漱室出来。

每走一步,全身的骨肉都在隐隐作痛。

他眉微蹙,看向身后的纪式薇,她一脸渴知,但他没有办法,也不打算告诉她缘由。

因为那着实不是什么愉快地记忆。

没错,是傅听安回来了。

那个甩过他两次的女人再度回来了。

而他被蛇咬两次,却依旧不长记性,捧上身心去被践踏。

而傅听安从来是甩手走人,不会回头看他一眼。

一床、一地、一室的凌乱,满身、满心、满目的伤痕,昭示着什么?

不过是傅听安停留一夜,他是一夜情人。

她停留两夜,他就是两夜情人…

于傅听安,他是“被包养”的一根黄瓜。于他,傅听安是他了解自己会犯贱到何种地步的心口朱砂。

黄瓜烂了可以再买一根,可心口朱砂散了,人估计也就成了一抷黄土,活不成了。

一念至此,纪格非看到了站在套房客厅内的崔亭。

他对崔亭一向敌意明显,直接无视他向门旁走去。

崔亭在他身后不咸不淡地声明:“我们结婚了。我,和小七。”

他一字一顿,纪格非一向听力无碍。

他匆忙离开的脚步骤停,视线在室内搜刮,终于剜出随后抵达客厅的纪式薇:“纪小七,你能耐了,学会先斩后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