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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满脸怒意,纪式薇刺一眼崔亭这个始作俑者,而后一瞬不瞬地看着纪格非,试图平息他的怒火。

崔亭一把把她拉到身后,紧攥着她的手,直面纪格非:“我一直很好奇,你这样排斥我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钱,我可能是比你多。”

“脸,大概不相上下。”

“妹控?”

“死刑犯也需要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你是小七的哥哥,所以我会争取你的肯定。即便你很厌恶看到我。”

“但是很抱歉,在你接受我作为你的妹夫之前,我大概还会很讨厌的不请自来出现在你面前很多次。”

“你不想看到我的话,也请先忍一忍。”

“不管是想刮花我的脸还是再次揍人,也请先忍一忍,毕竟我不是圣父,不会一味容忍。”

“为了报答你这么长时间的不喜欢,我大概要还债很久。”

纪格非嗤笑一声,紧接着纪式薇只听到砰一下关门声。

她不知不觉就掐起崔亭的手臂。

崔亭刚才那一番言语,怎么能算争取,明明就是示威!

夹在纪格非和崔亭之间,纪式薇第一次开始怀疑人生。

明明就艰难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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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姨很快从S城回来,带给淡墨很多东西,有她熟悉的S城小吃,另外就是一堆被南姨封在纸箱里的卡片。

“老宅的信箱里的。”南姨拍拍淡墨的肩,没有多说什么。

淡墨却觉得那已经包含了太多的含义。

她一直犹豫,要不要告诉南姨盛清和还健在的消息,却不想在自己还未解决掉和盛清和之间别扭的交往时,先给南姨徒增困扰。

她抱着从南姨那里拿回的东西,坐在自家阳台的榻椅上。

把纸箱里的那一堆卡片一张张抽出来,摆在自己眼前。

明信片上都没有字,只有人简单数笔勾勒出的人像。

或喜或悲,或嗔怒或撒娇,或倔强或投降…

明信片上的人像是那样活泼生动,那是她许久不曾接触过的年少时的自己。

现在回想,恍然如梦。

在她整个世界里面,只有一个人见过她那样多的情绪,只有他笔下,线条会那样柔和细腻。

淡墨一张张看过去,最早的一张,邮戳显示的时间是两年前。

是因为讨厌她吗?

要有多讨厌,才会这几年不间断地给她寄明信片。

甚至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得到。

她看着看着,就突然笑出了泪。

她觉得自己简直是坏到家了,竟然欺负这样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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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清和整晚在翻来覆去中熬过。

一早睁眼,才发觉整夜似乎没能睡着。

床畔的抽屉里,空白瓶身的药瓶已经见底,没有安眠药能够助他一臂之力,夜晚变成了让人觉得煎熬的猛兽。

他留在这座陌生的城市目的很明确。

他很努力地在调整自己,此前精神奕奕地出现在她面前,最近却觉得分外疲乏。

大概言许是简单快乐的,而盛清和不是。

此前索锁还曾经来电询问,为什么这些日子,他不再出现在医院里,是不是要放弃淡墨。

能放弃吗?

那是已经刻进骨血里的东西。

不然他不会在康复前,一直惦念脑海里那个总是一闪而过的身影。

不然他不会在康复后,满世界的寻觅她的踪迹。

门铃响的时候,他刚在浴室里摔了一跤。连日睡眠不足,焦虑的情绪让他大脑发胀。

眼前一黑,手臂就无法撑住墙壁。

多凄凉。

穿山越岭来到这个地方…现在,她要盛清和。

他却还是孤单一人。摔倒了,甚至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扶他一把。

等他出来开门,门外的淡墨脑海里已经转过好多思绪。

他乍打开门,就看到她一张鲜妍的笑脸。

他的头很疼,觉得眼前的那张笑脸,分化成数个在不断侵袭他的世界。

他无力抵抗。

淡墨微微一笑就扎进盛清和的怀中,没想到他全无防备,被她施力推撞到身后的墙壁上。

她的额碰到了他的侧脸,感觉到那灼热的温度。摸起他的手,却是冰凉的。

“你在发烧。”

她带了太多东西来,指指他卧室的门,命令他:“直走,右转,开门,进去,躺在床上。”

盛清和抽出自己的手,语调低柔,问她:“今天不用上班吗?”

淡墨拎起所有的东西进入厨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再度重复:“躺在床上。”

他语气里带些自厌:“发烧而已,不会死人的。”

再死一次吗?淡墨刚从橱柜上拿起的玻璃杯,调皮地在她掌心打了个转,滑落在地,碎片崩落一地。

她不敢回头看他,俯下/身去碰那些碎玻璃:“你不会死,我会吓死。”

八个字,她深呼一口气最终还是转过身:“我是厨房杀手,还是点外卖吧。”

他站着没动,淡墨回到客厅继续问他:“有退烧药吗?”

他摇摇头:“不确定。”

淡墨在客厅搜罗一圈,最后径直走进他的卧室。

盛清和还是立在原地,突然大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追着淡墨的身影进入卧室。

可是已经晚了。

淡墨的手已经拉开他床畔的抽屉,她的眼眸中,已经是那数个药瓶的身影。

她迅速地挨个拿起药瓶去试里面药片的数量,盛清和想要阻止她,却来不及。

里面得东西太过刺目,淡墨啪得一声推上那个抽屉,转身看他:“这些都是什么?”

“你得了绝症不日将死?不对,没这么狗血。”她自说自话,一步步走到他身前。

盛清和伸出手去强硬地拥抱她:“我不会死的。”

“都是安眠药而已。”

淡墨伸手捶他:“你觉得我是白痴?”

盛清和叹口气,满是无奈:“你能不能相信我一次?”

信任吗?那是多年以前,她亏欠他的东西。

“如果还是一样的结局,这几年,你已经接受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我,我不会再度离开前还来挑逗你。”

“我没想要报复伤害你,尤其是拿自己的死伤害你。”

“五年前,你离开我,我来不及知道原因,现在我有很多时间慢慢等你开口。我知道你喜欢我喜欢的要命。哪怕是言许,你也喜欢他。”

“所以我每次想到都很生气,即便这样,当时你都不要我。”

他忽而松开抱紧她的手臂:“你出去!”

淡墨抬头,他的情绪和态度未免转换的太快。

盛清和扔下她,自己躺倒在床上,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脑袋:“出去。”

“发烧影响了我的智商”,他好像在和自己生气,“你就当刚刚是做了一场梦”。

淡墨怎么肯放过他,扑到床上去掀他的被子,他一脸自己主动揭穿自己心底话的懊恼。

淡墨笑:“是我的错。明明是我不对,却还是逼你哄我。”

他的眼睛水亮,淡墨看得全身蠢蠢欲动。

“不如这样,你想要什么样的老婆告诉我。”

“我变成那样的,每天都来勾引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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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病了,盛清和很快睡着。

淡墨点好外卖,趁这个时间差回自己的公寓收拾东西。

她一向是行动派,不想等盛清和一点点的开窍,自己选择主动出击。

却没想到,在刚迈进公寓楼的电梯口前,被人从身后叫住。

她脚步匆忙,额上带着薄薄一层汗,一回身,看到的却又是一个意料之外却又并非全无防备的人。

早在N市机场偶遇盛欺霜的时候,她就料想过这一天。

过去的各色男女都会再度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

触目所及是一张冰凉的轮椅,她蹙眉,坐在轮椅上的盛青山,却正微笑相对。

“是我帅了很多,所以没认出来?”他这样调侃,淡墨却笑不出来。

她对盛家人的敌视,已经成了习惯。

她想起自己之前在盛欺霜面前气势凌人的那句话:“我现在恶毒地希望他在那片山里烂成一堆骨头。”

她真像个恶毒的女巫。

她知道自己该对盛青山公平一些,毕竟他没有做错过什么。

失踪…他也是意外事故的受害者。

轮椅…淡墨不想去想象他的遭遇,她知道那一定是无比曲折的一段故事。

可她所有的关心、关爱、温情都只能给盛清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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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墨不想请盛青山进自己家门,于是推着他的轮椅一起到公寓楼外的咖啡店。

大概都随母亲,盛青山和盛清和的长相相去甚远,毫无相像。

“盛欺霜告诉你的?”

盛青山点头:“她是为我好。”

淡墨垂眸:“她有没有告诉你我还诅咒你了?”

盛青山笑:“淡墨,你还真是像过去一样…心狠。”

“是不是只有我哥能唤醒你的温柔细胞。”

他不知道盛清和还活着…

淡墨提醒自己守护这个秘密,不要让盛家人来打扰他们的生活。

“以后别来了。”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就沾染上同情的意味,“盛家需要你,你好好保重自己”。

“我回到盛家已经三年多了。”他说,“那个时候,你和我哥都不在了”。

淡墨站起身:“我还有事,我不想听过去的故事,那些我都没忘。”

她一向对不爱的人毫不心慈手软。

盛青山突然好奇:“你不想知道五年前在山上发生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