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风松了口气,不悦地问:“你很累?”

“现在好多了。”黎箫红了脸,低声说:“你,那个,能不能先出去,我,我起来穿衣服。”

江临风微微一笑,虽然现在忍着不动他很难受,但这是黎箫的第一次,他希望在床第之间,用最温馨的方式令他欲罢不能。江临风一把将他从水中捞起,随手扯过大的浴室毛巾擦了擦,展开浴袍,将他包了起来,仍旧横抱在怀里,亲亲他的耳廓说:“来,出来吃东西。”

卧室里多了精致的餐车,上面有热情腾腾的茶和点心。江临风放他坐在垫了舒适靠垫的圈椅内,拿过毛巾替他擦了擦湿发,柔声说:“你先吃,我去洗澡。多吃点没关系,呆会会很消耗体力。”

这样的江临风初见时咄咄逼人,充满算计的那个富有权势的男人相去甚远。黎箫不禁有些迟疑,即使他毫无经验,可也知道江临风对他太温柔,完全不是对性交易对象应该有的态度。他第一次专注地注视江临风的脸,几经犹豫,终于说:“对不起。”

“嗯?”江临风笑看着他,心里暗忖黎箫果然是个淳朴孩子,人家对他稍微好一点,他便开始软化了。

“我,”黎箫一迟疑,冲口而出的话转为:“刚刚,不,不应该睡着。”

江临风闻言,却显然大为高兴,他笑了起来,随后抬起黎箫的下巴,认真地说:“没关系,因为以后,每次我都会看着你。”

黎箫大窘,推开他的手,却被他的唇一下子吻住。江临风极尽温柔之能事,似品尝佳酿一样仔细舔过他的唇线,探进他的口腔,与他的舌头一起缠绵嬉戏。黎箫被吻到大脑空白,四肢发软,一吻即毕,两人的气息都有些乱了。江临风抚着黎箫的脸颊,哑声说:“乖乖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江临风全身已经热得难受,分身开始变硬,他匆匆走进浴室,打开莲蓬洗了一个冷水澡,又站了好一会,调整了呼吸才披上浴袍走出来。本想还得好好跟他温存一番才进入正题,哪知道一出来却看见灯下美得不像真人的黎箫,宽大的黑色浴袍下称着他的皮肤愈发剔透晶莹,微微敞开的衣襟下是精致的锁骨和雪白的胸膛,浴袍下方露出玲珑细致的小腿。他胸口一热,却发现这个小东西毫无自觉,手里拿着香蕉派一口一口吃着,不时用灵活的舌头极具诱惑地舔舔自己的嘴唇。这要是还忍得住就是一道行高深的伪君子了,江临风快步上前,在黎箫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已经被狠狠吻住红唇,疯狂分享他嘴里的食物和甜美的津液。黎箫“呜呜”地想推开他,却被他一把抱了起来,径直放倒在床上,随即压了上去。

“别……我,我的茶,还有,啊……”黎箫被他一下拉开本就松垮垮的睡袍,白玉无瑕的身子很快裸露出来。

“箫箫,呆会再喝,乖。”江临风胡乱哄着他,着迷地沉溺在他一身犹如上等丝绸的皮肤上。他自忖也曾拥有过不少美人,却从没那一具躯体在乍现的一刻便让他如此心醉神迷。他一面忙着亲吻爱抚,一面也顾及到黎箫的感受,刻意撩拨他的敏感之处。很快被听到黎箫气喘吁吁的呼吸声,他又不满足,坏心地在被自己吻到俏丽挺立的小小乳头上咬了一口,如愿以偿听到黎箫发出绵软缠绵的呻吟声。江临风觉得自己简直要溺死在这具绝美的身体上了,唇手所触及,莫不娇嫩细腻,令人爱不释手,而且很容易留下星星点点的吻痕,一想到自己是第一个打开这具身体的男人,他不由得愈加心神激荡。身下的黎箫眼神湿润而迷离,轻轻地喘息着,软如春水的躯体上透出一层淡淡的粉色,看起来无比的诱惑和迷人。江临风挤进他的两腿之间,有些迷狂地用手覆盖住那里精巧可爱的性器。

“不要,那里不要……”黎箫无力地恳求着,绵软的声调听起来更添魅惑。“别怕,我要你快乐,交给我,别怕。”江临风在他耳边低诉,慢慢地搓揉那个柔软的器官,感觉在自己的掌心变硬,然后开始上下套弄。他着迷地看着黎箫渐渐陷入情欲的表情,一点一点的泪滴从长长的睫毛下涌出,一点一点的发出细碎而性感的呻吟。江临风嘴角边的笑纹更深,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听着黎箫一声重似一声的喘息,他线条优雅的脖子无力地向后仰起,身体犹如电击一般颤栗起来,随着“啊--”的一声尖叫,他身体一顿,在江临风手中射了出来。

江临风笑意更甚,满意地看着黎箫赤裸着身子,瘫软在自己身下,柔顺中夹杂着致命的性感。他脱下自己的浴袍,露出健壮傲人的身材,再次覆在黎箫精致美丽的裸身上。今晚两次的高潮已经让黎箫眼神涣散,恍恍惚惚地看着他,无意识地和他肢体厮磨着,发出细微的呻吟声。江临风一边吻着他,一边腾出手来打开床边抽屉,摸出润滑剂来。他再度含住黎箫的胸前硬果,两手托起他的臀部,摸索向中间的幽穴,沾了润滑剂的手深深刺入一指。

随着他的刺入,黎箫的身体忽然颤抖了起来,江临风边亲吻他的身子,边安抚他:“别怕,不痛的,我会小心,不会痛的。”

他轻轻地按摩小穴四周,感觉到有所松软,又加进一指,黎箫抖得更厉害了,江临风只得用另一只手环抱住他,不再轻举妄动,摸着他的背哄着:“乖,没事的,放松,放松下来,交给我就好,别怕。”

但他的话没有起任何作用,怀里的黎箫仍然颤抖得厉害,而且抱在怀里,居然感觉到他的体温开始变低,江临风觉得不对,忙撤出深埋进黎箫体内的手指,坐正身子抱起他,这才发现,黎箫刚刚绯红的脸色竟然褪得干干净净,呈现出一派颓败的灰白。他的嘴角甚至有些白沫冒出,四肢持续颤抖着,整个人不知何时,已经陷入昏迷。

江临风吓了一跳,赶紧拍着他的脸,掐他的人中,呼唤他的名字,五分钟过去后,黎箫四肢总算不抽搐,可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双眼紧闭,嘴唇毫无血色,根本无法叫醒。

“妈的!”江临风急了,跳开床,打开衣橱随便扯了两件衣服穿上,拿起话筒拨了内线:“先生。”

“David,我带来的客人生了急病,你赶快打电话请梁医生过来。”

“好的先生。”

他放下电话,摸了摸黎箫越来越冰凉的手,心里七上八下,从来没有过的恐慌盘踞上他的心头,他想了想,又拿起话筒:“先生?”

“别叫梁医生了,我怕不是一般的问题,你现在赶紧给我备车,我送他上医院,对,上我们年年捐资的那间,打给电话给他们院长,我要到的时候就有最好的医疗团队在那里等着。”

他放下电话,小心翼翼为黎箫套上扔在一旁的浴袍,将他一把打横抱起,冲出房门飞奔下楼。管家指挥得当,他常用的黑色宾士车早已等在大门口。司机打开车门,他抱着黎箫坐了进去,刚要吩咐开车,就看见管家也打开前座车门,坐了进去。

“你来干嘛?”江临风口气不善。

“先生,院长先生那边已经回复会让人等着了,我想,这位先生会很高兴由您陪在身边,至于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比较好。”

江临风没有说话,深吸了口气,恢复以往冷峻的脸孔,吩咐了一声:“开车吧。”

第6章

黎箫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六天的傍晚。这一天,连续下了两三个礼拜的雨忽然停住了,难得太阳出来,地面上的水分被蒸发到空气里,到处都有一股湿漉漉、黏糊糊的感觉。但尽管如此,阳光的出现总是比阴雨天气要让人心情开朗些,连黎珂连日来心力交瘁而备显疲倦的脸都透出几分柔和来。自从黎箫两天前从重症监护室内转回普通病房,实际上已经宣告了他度过危险期,但凝视着他沉沉睡去的精致脸庞,黎珂仍然觉得胆战心惊,生怕下一秒钟,又一群穿白大褂的人冲进来,把他赶出门外,让他等消息去。那种站在急救室外,站在ICU外等着别人通知他箫箫是死是活的日子,他是过怕了。短短四天,却像经历四十年一样漫长,他真的怀疑再多等一天,自己就要在那里老死过去,变成一堆枯骨。自己如此卑贱地生活着,无非是想换得天使般纤尘不染的箫箫能再多活一会,再多笑一天而已。这一次侥幸逃过死神之手,下一次呢?还有没有这么幸运?黎珂不敢往下想,谁知道摆在箫箫面前的,还有怎样的艰难困境。他自问,难道付出的还不够吗?究竟还要做到哪一步,才能把他留下来?黎珂叹了口气,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将他缠住,令他快要艰于呼吸。

门上传来轻微的叩门声,黎珂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天使之约的大老板江临风的御用管家David来巡查,好回去仔细报告给自己主子。自从黎箫那晚被江临风送进医院后,这个管家便不时出现,忙上忙下,包揽了一切相关事务。

说起来,黎箫发病的原因,据David说是因为他自己溜出医院,误食了某些东西,晕倒在路上,刚好被路过的江临风救来医院。但这种说法显然破绽甚多,当事人江临风又根本不屑于向他做任何解释。黎珂想起当晚,自己赶到医院时,还被不知名人士拦在急救室十几米外,当时隔得虽然有点远,可他认得在急诊室外踱步的男人,正是那晚本来钦点自己做陪,后来又传话说有事离去的江临风。

他只接触过江临风一次,却对他那种居上位者不怒而威的气势印象深刻。杰森经理那么八面玲珑的厉害人,被他锐利的眼神一扫,都不由得膝盖要软几分。这样的人,怎么看也不像会将晕倒路旁的陌生人送往医院的好心人,更不像会动用关系让一帮优秀医生连夜加班抢救这个陌生人的善心企业家。黎珂一看到他与黎箫在一起,想到自己哥哥那张脸,再想到江临风风流不羁,情人无数的传言,立即白了脸,被一种从心底爬升起来的深深恐惧攥住。他保护黎箫不受陈允墨这样的人骚扰本已感到吃力,如果来的是江临风,那就根本不是他能应付得了的。不是的,不是的,黎珂在心底暗暗祈祷,象江临风这种人,什么没见过,黎箫这种清粥小菜不一定能入他的眼,一切只是自己多心。

后来的事却越来越朝他担心的方向发展,江临风不仅出钱出力,还一日一回地往医院里赶。他表现出与黎箫关系密切,医院方面当然就给予高度重视,从专家组到病房看护,一切都是最好的。几天下来,黎珂这个正牌的病人家属倒被闲置一旁,事事由江临风的御用管家David打点好,他只需要在用得着签名的表格上签字即可。黎箫进重症监护室的那几天,江临风天天过来,脸色阴沉地呆在治疗部外,身上的寒气足可以冰封周边三米。他看到同样守在外面的黎珂,就像看一个透明人那样,偶然间,黎珂甚至感到令他畏惧的怒气莫名袭来。黎珂本来就担心得不得了,再看到大老板这样,心里更加郁结。到了第四天,医生宣布将黎箫迁回普通病房,黎珂松了口气,脚下一软,几乎要从墙上直接滑坐到地面上。回头一看,对上了江临风同样如释重负的表情,黎珂有些尴尬,勉强朝大老板点头笑笑,赶紧别过脸去,不敢看他。过了不到一会,就看见David走过来:“黎先生,请过去一下,江先生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黎珂实在不愿,支支吾吾,却又不敢不去。江临风在“天使之约”是能轻易决定他们这些人死活的大人物,他呆在里面一年多,有些恐惧已经深入骨髓。

他下定决心,如果江临风要对黎箫有什么非分之想,那就算豁出命去,他也要保护黎箫的周全。哪知道一见到江临风,对方似笑非笑地盯了他五分钟,盯到他头皮发麻,才淡淡地说:“你卸了装,倒还好看些,怎样,我该称呼你Eric,还是黎珂?”

黎珂大惊,脱口而出:“江先生,您,您想干什么?您要告诉黎箫,想要他的命吗?”

“你倒是很清楚你哥的脾气。”江临风冷冷一笑,说:“为了让他活久一点,天使之约的工作你不要再做了。我跟你原先大学那边打过招呼,你准备一下,下学期复学,把学位读下来。”

这事太好,是他这几年简直不敢想像的好事。黎珂听完,反而不敢相信,想了想说:“江先生,谢谢您的好意,但我哥这么病,需要的医药费着实不少,我必须要挣钱,对不起。”

江临风打量着他,说:“你们哥俩倒真是一样的死心眼。谁说你不去挣钱了?你在读期间所有的假期、休息日,都要到我旗下一个网络公司服务,还必须签订一份合同,指明现在我给你哥垫付的所有医药费,都由你毕业后在我公司服务所得工资中每月扣除偿还。换句话说,你以后还是我的员工,我还是你的老板,明白了吗?”

黎珂沉吟了一下,问:“条件是什么?”

“没有。”

“不可能。”黎珂微微涨红了脸,说:“是我哥吗?您想要做什么?这么处心积虑为他着想,给我恩惠让他开心,您的目的是什么?”

江临风冷冷地看着他,问:“我不需要向你解释,我的提议你也可以拒绝,继续回天使之约当你的少爷,等你哥哪天撞见了,你再给他收尸去。还是说,你有更好的办法,银子面子,两头都能顾到?”

黎珂脸色煞白,半响说不出话来。

江临风继续说:“坦白说,我不太想管你这档子事,但是,黎箫把你看得太重。我见不得他一直愧疚自责。黎珂,你都成了你哥的心魔了,现如今只有你活得好,他才会活得好,他活得好了,我才能跟他算算跟我之间未了的那些事。”说到黎珂,他语气放得有些温和,说:“这个小东西,连我都敢算计。”

“江先生,您什么意思?”黎珂握紧拳头,挺起胸膛说:“无论您想怎样,我都不会任由你欺负我哥。”

江临风有些赞许地看看他,点点头,又摇摇头,一言不发,转身走开。留下黎珂满心狐疑地站在那,思绪纷乱,一阵风吹过感觉背心一凉,才发现刚刚不自觉地出了身冷汗。

又过了两天,黎箫情况更趋稳定,医生宣布,随时都有醒来的可能。黎箫一没事,江临风就不来了,他的管家David却仍然每天报到。黎珂很疑惑,抽空回了趟“天使之约”,果然杰森将他的合约当面撕毁,递给他一个信封,里头装着相当于往常三个月的佣金。杰森客气地祝他离开俱乐部后一切顺利,一切都按照章程办事,只是总让他感觉怪怪的,杰森看他的眼神也不同以往。黎珂惴惴不安地回了医院,守在黎箫的床头,看着他美丽而祥和的面容,叹了口气,握住黎箫温凉细腻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才觉得心里的不安有所减轻。

到了当天下午,黎珂就感觉黎箫的手有所回应了,片刻以后,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慢慢上扬,睁开了眼睛。黎珂从小见惯了哥哥的美貌,却从没一刻象现在这样觉得,能再见到他清澈若水晶的眼眸是如何激动人心的事。黎箫微微眯了眼,皱皱眉,看了黎珂一会,如常绽开了微笑,声音微弱地说:“珂珂,你在这?不用上班么?”

黎珂眼眶一红,强忍着,板着脸说:“你还敢说,你睡了这么久,差点把我吓死,我还上个屁班哪,天天守着你,老板都把我开除了。”

黎箫笑容更深,轻轻说:“那真好,你就有时间来陪我了。”

黎珂将脸埋进黎箫搁在床边手上,隔了一会,才说:“箫箫,别再吓我,我没你想像那么坚强,我受不住的。”

黎箫勉强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说:“对不起。”

黎珂还想说什么,却看到黎箫神色疲倦,又闭上眼,再度睡去。

此后黎箫的情况渐渐好转,第二天就能靠在枕头上坐起来与黎珂聊几句了,只是还是很容易疲倦,黎珂屡次想问他和江临风到底怎么遇上的,但看着他倦怠的神色,便问不下去,先将这个问题搁在一旁。又过了几天,黎箫略有了精神,黎珂将他的活动病床往窗口移了移,让他晒晒四月难得一见的阳光。黎箫穿着浅蓝色的病服,歪在枕头上,含笑看着窗外几株玉兰树吐出新芽,满树俱是耀眼的新绿,似乎也感染到那些许生气,显得兴致很好。看见黎珂走进来便说:“我们换了医院?这里看起来比原先那个地方美多了。”

“当然啦,这里是著名的私立医院,条件比公立医院好,绿化设施什么的当然也弄得象公园似的啦。”黎珂未了又嘀咕了一句:“价钱也比公立的高很多。”

黎箫迟疑着说:“珂珂,这里看起来好贵的样子,我们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转院?”

黎珂心想你当我愿意啊,这债一个劲地往上升,都不知道要还到猴年马月去了。他没好气地说:“遇到一个土财主,钱多了烧的,非要给我们献爱心,我只好勉为其难,成全他的心愿。”

黎箫心里咯噔一下,不由抓紧了身下的被褥,问:“怎么回事?”

黎珂走到床边坐下,摸着他的头发,说:“箫箫,我正犹豫着要不要问你,因为,这件事有点奇怪,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偷溜出医院吗?”

黎箫点点头,象生怕大人责怪的孩子一样,咬着下唇,偷偷看黎珂。黎珂叹了口气,伸手将他揽入怀中,抱着他说:“算了,做都做了,但不能有下次知道吗,你不过是偷溜出去一次,我却差点被你吓出心脏病来,再多一次,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抗下来。不说这个了,你溜出去后,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黎箫惭愧地在他怀里埋起脸,半响才说:“对不起,我没吃过,看着好像很好吃的样子,我一时忘了……”

“嗯,这个我以后会重点监视你的。问题是,你是不是遇到一个男人,嗯,很严厉的样子,好像像全世界活该欠他钱那样?”

黎箫点头说:“是啊,不过他也没那么严厉,还请我吃东西。后来我就昏倒了。”

黎珂骂了一句:“果然是个混蛋,我说怎么那么好心呢,原来自己就是始作俑者。”他安慰地摸摸黎箫的肩膀,说:“是那个人送你来的医院,也是他帮我们转的院、付的钱。可能,过两天他还会亲自来看你。不过,箫箫,听我的话,那个人不是好人,他,嗯,是我以前工作单位的老板,名声不大好,你离他远点,知道吗?”

黎箫乖巧地应道:“噢,我知道了。但是,他帮我们出钱,我们不是拿人家的手短吗?”

“这个你就别担心了,”黎珂呵呵笑道:“反正他有的是钱,我们就当劫富济贫好了。”他心底补充了一句,他妈的以后我不用还吗,根本不欠丫的。

黎箫点点头,他倦了,软软靠在黎珂的怀里,昏昏欲睡。黎珂嘴角含笑,环抱着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背部,象抚慰一个孩子一样。金粉一样的光线洒在两人身上,美丽的男孩偎依着英俊的男孩,整个画面看起来如此和谐及,刺眼。这就是江临风踏进病房来的第一感觉,他脸色严峻,身上的寒气连睡得迷迷糊糊的黎箫都感觉到了,他皱皱眉,将脸往黎珂怀里蹭蹭,继续睡去。江临风不动声色地看着黎珂,黎珂被他盯得心慌,不由自主地轻手轻脚放下黎箫,安顿他睡到枕头上,站起来,努力保持与他平视。

江临风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心想黎珂这个大麻烦,还是要尽早解决的好。看了他一会,低声说:“跟我出来。”

他转身走了出去,黎珂只得跟上走出病房。江临风一直走到走廊拐角的地方才停下来,转过身来,不紧不慢地说:“你,明天开始去公司报到。”

黎珂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说:“我有两年没摸过计算机编程了,这样冒然过去,你就不怕我给你公司造成损失?”

江临风说:“就凭你,还没那个道行。早点入手比较好,这个行业更新度和淘汰率都是惊人的。再说,你不是很聪明吗?”

黎珂笑笑,说:“江先生,恕我直言,我怎么觉得,您象是要把我从我哥身边踢开?”

江临风冷冷地打量他,并不接话。

黎珂笑得更欢了,说:“对不起,江先生,现在我哥情况还不太稳定,身边需要至亲的人照顾着,所以您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

他刻意加重了“至亲的人”这四个字,有些豁出去挑衅的味道。江临风冷笑了一下,说:“你果然是他至亲的亲人啊。”

黎珂说:“您什么意思,有话不妨明白说。”

江临风道:“本来我不想说这些,但既然你要求,那么我就不客气了。黎珂,你以为你卖身为哥哥筹医药费是多伟大一件事吗?在我看来,这不过是走投无路的无能之辈出卖最后一点身体资本。你要是有能耐,别说做血液透析那点钱,就是你杀个把人,抢了别人的肾脏给你哥换,我都只觉得你够狠,无可厚非。可现在你看看你,自己活成这样也就算了,还以生病为借口把黎箫圈在你触手可及的小圈子里,让他每天活在对你那些所谓牺牲的愧疚和自责当中,然后将这个变成枷锁,紧紧把你哥跟你铐牢在一块。黎珂,你扪心自问,你唱的这一出,是不是也太矫情了?”

这一席话太尖刻,将黎珂刺得鲜血淋漓,他气得脸色变白,浑身发抖,哆哆嗦嗦地反驳说:“你胡说,我……心甘情愿,我只是求箫箫开心的活着,他开心活着就好……”

“难道你不知道,只要他一天顶着欠你的愧疚,他一天都没法安宁吗?”江临风严厉地质问。察觉到自己声音变大,他瞬间缓和了下来,冷冽地递给黎珂一张名片,说:“这是公司地址,过去直接说是我吩咐去的就行。别找麻烦,你惹不起我。”

他见黎珂没反应,不耐了起来,将名片直接塞入黎珂的上衣口袋,转身走开。剩下黎珂一个人,握紧双拳,呆呆的站在那里。

第7章

黎箫睡醒的时候天色已晚,房间里挺暗的,朦朦胧胧看见一个人坐在门口,借着走廊上的灯光正在看手里一份东西。他以为是黎珂,便动了动,爬了起来坐着,温软地说:“珂珂,你看什么呀,怎么不开灯?”

那人闻言站了起来,身材高大如山,根本就不是黎珂的纤长身段。黎箫尚未完全睁开的眼睛愣愣地看着那人朝他走来,脸上线条冷硬的轮廓渐渐分明,惯于发号施令所练就的压迫感铺面而来,黎箫揉揉眼,脑子一下就清醒了,在他认识不多的人中,除了江临风,没有第二个人能有这样的气势。

江临风看着他酣睡刚醒的可爱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低头拨了拨他额头上的发丝,说:“我的睡美人,你可算醒了。”

黎箫定定地看着他,清澈见底的眼眸中流淌着不知名的情绪,半响,淡淡一笑,声音低哑,有种说不出的魅惑:“江先生,你来了,我等了你好几天。”

江临风有些诧异,他原本料过黎箫再次见到他的几种反应,有惊慌失措、有畏惧、甚至有他最不愿见到的厌恶或憎恨,也暗暗筹划好了各种对应方式,务必要威逼利诱,让他乖乖答应呆在自己身边。唯独没有料到他能如此平静,仿佛真的等了许久,居然还笑得宛如暗夜绽放的一朵白莲。真是一个总能给人新奇感的小东西,他笑得更深了,伸手把黎珂后面的枕头竖起,揽着他靠在自己怀里。真好,他还活着,抱着他软软的身子,那种犹如拥抱初恋情人的悸动和温馨感再度袭来,江临风叹息了一声,一寸寸抚摸他的身子,说:“真的等我?想见我?”

“嗯。”黎箫点点头,江临风心里一阵高兴,收紧了双臂,真想把这个人揉进自己的血肉当中。黎箫被他抱得很不自然,忍不住在他怀里扭了扭。“那个,你能不能先放开我,那个,这样不太好说话。”

江临风松开他,放他歪在枕头上,却仍霸道地握着他的手,黎箫抽了几次没抽回手,只得让他握着。江临风低头,看进黎箫的眼睛说:“等我做什么?想说什么话?”

黎箫坦然地直视他,正色说:“我要跟你道歉。”

江临风笑了,倒要听听他怎么说,说:“你那里做错了?”

“我不该骗你。”

“也就是说,你确实是知道自己是高血钾,还故意提出要吃要喝那些含钾高的东西?”

黎箫点头,有些愧疚地垂下眼睛,不敢看他。

“为什么,为了怕跟我上床吗?”

黎箫沉吟了一会,又点点头。

“我还不知道,原来有人为了怕一场性交易,不惜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江临风的口气变得有些严厉了,他抬起黎箫的下巴,说:“箫箫,你还要撒谎?这么拙劣的谎话,也只有你才以为能骗得了我。”

黎箫摇着头,眼珠子乱转,慌乱地躲闪着他的视线,象迫不及待要躲进自己壳里的小动物一样。江临风又好气又好笑,板正他的头,说:“箫箫,看着我的眼睛,不许回避。”

黎箫可怜兮兮地抬起眼睛,晶亮剔透的眸子上蒙上一层水雾,碰一碰就要掉眼泪下来。江临风知道自己看不得他这种又委屈又可怜的模样,但因为事情严重,不得不狠心说:“哭也没用,你其实是想死对吧,跟我上床,只不过是你帮你弟弟做的最后一件事,所以你要吃那些东西来激发肾功能衰变,男人在做爱过程中不容易注意其他事,你是想连自己被救的后路都斩断吧?”江临风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沉声说:“难道说,你在浴室睡着那一回,其实是想自溺?”

黎箫不说话了,他默认的态度让江临风真的生气起来,想到这个小傻瓜竟然罔顾自己心意,一心寻死好让弟弟解脱,他便恼火得不得了。江临风猛的一下抓住黎箫的胳膊,用力之大,令黎箫吃痛,徘徊在眼眶里的眼泪顿时流了下来。

“我跟你有仇吗?你要死在我面前,你是不是觉得反正我处理个把尸体不在话下,所以死在我那里也无所谓啊?他妈的,你这个小脑瓜到底想些什么啊?不就是弟弟瞒着你做了男妓,有必要把自己这么往死路上逼吗?”

黎箫泪流满面,多日来盘旋心底的苦痛一触即发,他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拼命挣脱江临风双臂的桎梏,挣脱不开,就使劲捶打他的胸膛,一边打,一边哭喊道:“放开我,呜呜,混蛋,你懂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呜呜,象你这种,不把别人当人,只会用钱买,只会强取豪夺,自私自利的暴发户,怎么懂得我心里痛得恨不得杀死自己一千次!黎珂在你眼里是个不值钱的男妓,可在我眼里,却是从小到大照顾我爱护我的弟弟,是我最亲最亲的亲人,是我苟延残喘,活到现在唯一的原因。我不但不能为他做什么,反倒让他为我,为我受这么多的折磨和侮辱,他还那么小,那么小啊,你让我怎么心安理得用他的钱来治病,怎么还能忍心看他毁掉自己……”

他打到后来已是脱力,又不愿与江临风过于接近,只是双手掩面,缩成一团,哭到四肢发颤,声嘶力竭。江临风一阵怜惜,伸手将他整个人拥在怀中,吻着他的头发,一下一下抚慰着他,在他耳边翻来覆去地说:“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没事了,乖。”

过了半天,黎箫的哭声总算渐渐平息,只因为哭得太厉害,止不住一下一下地抽搐。江临风想抬起他的脸,试了几次,却被他死死藏在双臂之下,江临风无法,只得由着他蜷缩得象虾米一样。今夜引黎箫痛哭了一场,估计他的心结已经可以松动,他趁热打铁,温暖的大手贴在黎箫的背上,轻轻地抚慰着,说:“箫箫,我不是怪你,但你想问题太天真了。如果那天晚上你死在我床上,我确实会如你料想那样妥善处理好这件事,可能还会给你弟弟一笔钱,让他不要伸张。但是,你显然低估了黎珂对你的感情,他为了你,连前程自尊都可以不要,如果听说你死在我床上,不管死因是什么,他一定会单方面认为我强迫你,因而恨我入骨。一个象黎珂那样的少年,如果恨谁,跟人拼命是很正常的事。而我最讨厌别人以命相搏,那么就一定会用点手段,让他没命。如果事情演变到这一步,恐怕就离你的本意相差甚远,对不对?”

江临风感觉怀里的黎箫全身一僵,显然完全没有料到事情可能会是怎么可怕一个收场。江临风心想,这孩子果然还是心思单纯,吓一吓还是很有作用的。他再接再厉地说:“箫箫,这还不是你最错的一点,整件事情,你并没有把我考虑在内。不错,在那天晚上,我们几乎还是陌生人,你不需要考虑一个陌生人的心情和感受。但是,我对你,难道只是对一个陌生人吗?你以为平白无故,随便一个漂亮男孩对我说要替他弟弟陪我一晚,我都会答应吗?我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会让你们兄弟情深的老套故事打动的人吧?更何况,解决性欲的地方很多,我又何必带一个一夜情的对象回家去?又何必一再顾及着你的感受,没有立即强要了你?”

他叹了口气,紧紧地把鸵鸟状的黎箫抱进怀中,用宽广的胸膛容纳住他瘦削的身子。“箫箫,撇开这些,即使我只是一个想要和你上床的陌生人,你也不能以死在我面前来惩罚我吧?你想过你这样耍我,我也会很生气,很担心吗?”

黎箫还是默不作声,但江临风感觉到他悄悄地靠近了自己的胸膛。江临风脸上浮现了笑容,知道这个别扭孩子已经在这里连番攻势下,开始逐渐软化。他用下巴摩挲着黎箫柔软的乌发,说:“其实,你弟弟的事也不是什么难题。你不用寻死觅活,他也不用委曲求全。我有个办法,想不想听?想听就把脸抬起来,我看看。”

黎箫犹豫着,这个诱惑太大,他悄悄地抬起头,很快又缩了回去。

江临风强忍笑意,捧着他的脸,强迫他抬起头来,一边吻去他脸上残留的泪痕,一边爱怜地看着他哭红的小脸说:“傻瓜,如果我让黎珂离开天使之约,让他回学校复读,你怎么谢我?”

黎箫惊喜地看著他,眼睛中瞬间绽放出夺目的光华,结结巴巴问:“真,真的吗?”

“嗯,我这个暴发户,还是有点能耐的。”

弟弟中途辍学,自断前程的事,一直是黎箫心底最大的隐痛,现在听说这个问题竟然能解决,高兴得都不知如何是好了。他咬着嘴唇,笑得极美,这个城市的璀璨夜色,仿佛也在这个少年的笑颜中黯然失色。江临风从没看过他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容,仿佛整个人都透出一层淡淡光晕来,他贪婪地盯着这个笑容,心想看来从黎珂处着手是对的,黎珂就是黎箫的死穴。

“别高兴得太早,”江临风回过神,满眼温柔地看着黎箫,说:“黎珂是有代价的,毕业后他必须为我的公司服务一定年限,以偿还我现在为你垫付的医药费,你看这样解决,还可以吗?”

江临风这个打算处处为他们考虑,既解决了他们燃眉之急,又顾及了他们微薄的自尊心。黎箫无法拒绝,他疑惑着,轻轻地问:“珂珂,真的可以重新开始吗?”

“只要他想重新开始,就可以。”

黎箫转念一想,红了脸,半响后,声音细小地问:“谢谢你。”

“这样就完了?”江临风戏谑地看着他。

“当然,当然不是,但,但是我们没有钱,我又什么都不会,我,我不知道怎么谢你。”黎箫小声地垂下了头。

“你以为呢?你答应陪我一晚,结果你没坚持做完就晕了,按照我正常的水平,一般一个晚上可以做三次,如果遇到像你这样特别令人兴奋的对象,做多三次没有问题,换句话说,你至少欠我六次。医生说你大概两周后能基本稳定病情。以六为基数,以复利计算,累积到你身体好转可以履行诺言那一天,大概要欠我六七十次。”

黎箫又羞又急,瞪着眼骂:“这,这跟卖身有什么区别?你这个周扒皮,你还不如去放高利贷算了。”

“不要这样说自己。跟卖身没关系,是我喜欢你。”他嗔怪的样子太诱人,江临风禁不住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贴着他的脸说:“黎箫,做我的人。我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放不开了。跟着我,我会尽我所能对你好,宠你,照顾你,帮你遮风挡雨,一辈子都这样,我江临风言出必行。”

江临风的怀抱如此温暖可靠,他的誓言又如此真挚动人,这样强势一个的男人在耳边温柔地诉说衷情,确实很难令人抗拒。黎箫只觉脸上发烧,心跳加速,再加上黎珂跳出火坑的诱惑,他几乎要头脑发热,答应下来。但心底隐隐约约,总有些不确定,只觉得太快,太不真实,黎箫嗫嚅着说:“但,但是,我,我们都几乎不认识。”

“小傻瓜,”江临风知道他心里已经松动,脸上眼底都焕发着柔情似水的光:“我们还不算认识吗?你不用想太多,只要知道,我是江临风,是喜欢你,要对你好的人;你是黎箫,是要跟着江临风,接受他的好,让他照顾的人。当然了,还要记得,黎箫欠江临风六次,利滚利这么上去,到他出院的时候啊,恐怕要拿一辈子来还了。”

黎箫初时还听得愣愣的,听到最后,终于发怒,红着脸从他怀里挣开,骂道:“滚你的。”

江临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将黎箫按回自己的胸膛,让他听胸膛回响的咚咚笑声,不知为何,对着这个男孩,他总是格外放松和愉快。江临风吻着他的发,柔声说:“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好好养病,不用去担心那些个有的没的。放心,我是个很有责任和爱心的周扒皮,在长工没有恢复前,不会去压榨他的剩余劳动力价值。”

第8章

一个多星期后,黎箫的病情渐渐趋向稳定,已经可以下床走动,天气好的时候,也会在走出去,在这所私立医院优美如公园的环境中散散步。和国内众多公园一样,这里也挖了一个诺大的人工湖,湖上飘着一片水莲,岸边载满垂柳,曲折的长廊蜿蜒于湖面上,碧色的湖水,在满园春色之中显得分外鲜绿活泼。这天正好是星期天,刚去网络公司上了一个星期班的黎珂休假来陪黎箫,两人一起坐在湖边的大石头上晒太阳。黎箫最喜欢这里,在他以往封闭性的生活圈中,还不曾如此亲近地靠近过一大片水,坐在水边,波光粼粼,总令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当时他还小,身体还没这么差的时候,全家人仅有的一次出游。那是个春天,去的地方也是个普通公园,满眼令人目不暇接的深深浅浅的绿,爸爸还牵着他的小手,仔细教他念一首古诗。远处弟弟和妈妈叽叽喳喳的笑声传来,黎珂朝他挥着白白胖胖的小手,大喊:“哥哥,来追我啊,追不到我你就是大乌龟。”

那稚嫩的声音仿佛仍在耳边回绕,黎箫不禁微笑了,引起一旁来往的医护人员和病人纷纷侧目。黎珂没好气地瞪了瞪四下投在黎箫身上的痴迷眼光,说:“箫箫,想到什么,笑成这样?”

黎箫含笑着看他,记忆中那个白胖可爱的脸庞已经长成如今英挺漂亮的五官。他摸了摸弟弟的头发,说:“我在想,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就不再叫我哥哥了。”

黎珂白了他一眼,说:“拜托,你看看我们两个,任谁看了,都觉得我象哥哥,你象弟弟吧?”

黎箫眼神有一闪而过的黯淡,随即又恢复晶亮透彻的神采,柔声说:“是啊,我们家的小珂珂,如今也长成大人了,不像我,注定要不见长,只见老了。”

黎珂有些不自然,说:“得了啊箫箫,少学这种酸不溜秋的口吻。你本来就长得够那个了,再说这样的话,也不怕酸死我,我还想多让你折腾两年呢。”

黎箫失笑,捶了他一下,说:“我就说了又怎么样,臭小子,我好歹还算你哥哈。”

黎珂说:“嘿嘿,不好意思,现在我是一家之主,你说了不算。”

兄弟两个笑闹了一阵,黎珂伸臂揽住黎箫的肩膀,静静地看那湖水波光潋滟。良久,黎箫问:“珂珂,学校那边同意你复学了吗?”

“啊,那个,同意了。本来我并没有犯错,加上江先生打过了招呼,就行了,下学期开始跟大三的课。”

“太好了。”黎箫笑眯了眼,靠紧了黎珂,说:“这样我就放心了,真是要好好谢谢江先生。”

“别,谢他干什么。”黎珂撇嘴,“你别去谢他,那种人指不定会拿这个要挟什么呢。真的,箫箫,你记着,我不在跟前的时候,你要小心点,别让他,那个,欺负你。”

黎箫垂头,说:“嗯,我知道了。”他转头说:“珂珂,你好像,很讨厌江先生?”

“不是讨厌。”黎珂苦笑了一下,说:“是怕,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哪里惹得起那样的大人物。我倒无所谓,关键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