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望了望了无人烟的树荫小道,有些开始讥讽自己的神经质。虽然全家都做了同一个梦,但这也并不能说明什么。再言这十里坡偏僻难行,就算真有人娶妻,哪会走这里过?

“少爷。”正思索着,一苍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宋玉回首,对方正是宋府管家王叔。

王叔道:“按少爷吩咐,一切都备好了。”宋玉颔首,越发觉得这事荒唐,正如祺安所言,就算真有花轿经过,他堂堂一介朝臣,难不成真带着一老一小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仆下去抢亲?

想他被誉为“楚国第一美男子”,燕环肥瘦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若真去劫亲还不被登徒子这样的奸臣笑掉大牙,顺便抓着小辫子在大王面前进些谗言?对于那个梦境,宋玉也只能解释为太过思念兄嫂,但为不违背两位长辈的意愿,他便在今日来十里坡之前,请人做了阴媒,花轿于巳时从十里坡启程,再抬回宋府供上“阴嫂”的牌位。

王叔刚才所言,正是此事。

“既然一切准备妥当,就等巳时吧。”

不知情的祺安听罢怪叫连连,“什么准备妥当?难道少爷你早请了打手埋伏,就等花——”

“轿”字还没出口,祺安就听远处隐隐传来唢呐声,登时鼓大眼睛,难道公爷真的灵验了?这么偏僻的地方还会有花轿出没?!

这边宋玉和老管家眼珠也差点掉出框,皆伸长脖子去看,果然,一队红红火火的迎亲队伍正向这边走来。祺安突然觉得有些腿软,气短地拉拉宋玉的袖子,小声道:

“少,少爷,我们真要,真去劫啊?”

宋玉此刻哪还顾得了傻书童,握着手中香扇也是目瞪口呆,“难道真撞鬼了?”

轰轰轰!

话音刚落,宋玉等人前方就劈下道响雷,一棵大树应声而倒,好巧不巧,挡了前方的去路。王叔处变不惊,见状摸摸花白胡子,摇头晃脑道:

“天意啊天意!”

祺安吓得抱头鼠窜,就差哭出声:“少爷,我们还是抢吧!不然违背了公爷的意思,说不定下个响雷就劈在咱们身上了。”

宋玉来不及反应,那花轿就已到跟前,因宋玉等人站在稍高的山坡上,是以并没被人发现。三人鬼鬼祟祟只见那喜娘叫开声道:“哎呀,这天娘养的。我说怎么有雷声,这大树好倒不倒,偏偏挡了迎亲的道路,这可如何是好?”

见状,宋玉转转眼珠,当即定下计谋,嘿笑两声后道:

“事已至此,倒真像老天助我,也只能这样了。”说罢,便附耳向王叔。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嘿嘿!

对此新坑非常有爱,希望各位看官喜欢!

第四章

王媒婆做媒十余载,从没遇到过这么倒霉的新娘子。

且不说她被老爹“好色”骂名所累,生生错过了最佳婚期,也不论她长得面若芙蓉、娇羞月揽却只能去填房,单说成亲当日就是厄运连连:先是上轿时来了只最不吉利的乌鸦立于轿头,接着是在途中,突然遇到悍妇捉奸,两夫妇加一只小狐狸精在巷口打得天昏地暗,围观看热闹的百姓把去路堵了个水泄不通。迫于无奈,一队人只得绕道从僻静的十里坡去夫家,偏偏好死不死,一道莫名天雷又劈断大树再次挡了去路。

王媒婆望着横躺的大树急得直跳脚:“这天杀的,轿子过不去,吉时就要到了,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登徒尔雅在轿内早听到动静,揭了盖头掀开半个帘子问了问贴身丫鬟小翠状况后,道:“王妈妈莫急,这树虽粗,但若轿子不抬人还是折腾得过去的。我下来走过去就是。”

王媒婆听了连连摆手,“这怎行?新娘子下地不吉利,若不是妈妈我年老,背你爬过去也是好的。”

众人正愁得拿不定主意,就听身后吹吹打打传来铜锣声、唢喇声,王媒婆抬头一望,嘿!还真是巧了,竟又来了队迎亲队伍,也是抬着大红花轿,由一英俊小生引着正往这边来了。

登徒尔雅见状,忙覆盖了盖头钻进轿中,今天毕竟是她的大喜之日,出门前登徒夫人吩咐了又吩咐,切不能在夫君之前让别的男子看了去,这也算对相公的一种忠诚。

王媒婆这边见了秀色后辈,倒也暂时忘了烦恼,只眯眼弯笑凝视一群人在后边停了轿,上来讨教。

那男子拜了拜,举止言语间都透着股贵气:“这位老妈妈安好,在下王某,送舍妹出嫁途经此地,不知前方出了何事,使您老这迎亲队伍滞留至此?”

各位看官,您道这风流倜傥的英俊小生是谁?莫于诡计多端宋玉也!原来这宋玉见果真有花轿经过,又有雷公作美,挡了小娘子的去路,只道天意不可违,干脆装模作样抬了本作阴婚而用的花轿前来相骗,可怜王媒婆等人不知实情,那抬着女子灵牌的花轿与自家花轿也无甚区别,竟一时被哄了去。

王媒婆咯咯笑道:“这位小哥有所不知,这前面有一恼人大树倒下,挡了去路,老身也正愁得没办法,和小娘子商量着哩。”

宋玉佯装思忖,顷刻道:“这倒无妨,我们两边儿人一齐把树挪一挪,人多势众,想这力气还是有的。”

闻言,本在旁边恹恹的小翠拍掌欢叫:“这个法子好!妙极!妙极!”语罢,当下掀了帘子和登徒尔雅说了句就爽快地扔了自家小姐,溜到前边自作主张地开始指挥两边的轿夫一起抬树。

宋玉勾勾唇,又摆手道:“法子可行,不过就怕待会儿搬树时扬起尘雾染了花轿,似乎不大吉利。”

王媒婆闻言,连连颔首:“小哥说得对极。”当即又唤了四名轿夫各抬一花轿往后挪了挪。手忙脚乱中,王媒婆丝毫没发现,这四名轿夫全是宋玉这边的人。这边刚安置妥当,王媒婆思索着去跟登徒尔雅道道情况,那边抬树就传来一阵凄厉惨叫。

“啊啊啊!”

王媒婆心下一惊,忙与众人伸脖子去看,只见一书童模样的小厮抱头鼠窜。身后的宋玉朗声:

“祺安,你又嚷什么?”

祺安瑟瑟从地上站起来:“有,有老鼠。”

一群轿夫哄堂大笑,书童委屈地撅撅嘴,继续帮着抬树。王媒婆回眸,正瞅见宋玉对着左边的花轿掀帘说什么,款步过去,宋玉鞠躬道:

“老妈妈见怪了,我这书童就是这般大惊小怪。”

“不碍事的。”王媒婆遮绢笑笑,就欲去掀右边的轿帘看新娘是否安好,却又突闻宋玉道:“老妈妈,我们两队迎亲花轿能在此处相遇也是缘份,只是不知此处如此僻静,你们怎走这来了?”

王媒婆年渐老,本就喜善谈的后生小辈,再加上宋玉长得玉树临风,不免闲话几句道:“都是乌鸦惹了晦气,不消说的,小哥你们又何故至此?”

宋玉用扇子敲敲额头,眨眼瞎扯淡:“哦,我那妹夫住在这往西的清远镇,由此而去须经过那梅陇巷,因忌讳这‘梅’字,故此绕道。”

王媒婆听了又称道,两人正闲话着前面的树也搬走了,宋玉眉眼一挑,当即向王媒婆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先行了,此处尘雾甚大,妈妈也莫久留。”

王媒婆福了福,再起身那男子已带着轿夫、管家书童,抬着轿子走远了。望着这队人越走越急的步伐,王媒婆才顿时从美少年的模子中恍悟过来,当即大叫:

“哎呀呀,吉时!吉时快过了,快,起轿!”

“起轿。”

“起轿咯——”一群人等又一番手忙脚乱,拔腿前行。煞那间,王媒婆也就忘了宽慰宽慰轿中新娘是否安好。

话说两头,宋玉这边向西走了十里开外,这才真往宋府的方向开始回行。祺安拉着自家少爷落在轿子最后,确信轿中新娘听不见后才怯怯道:

“少爷,这样真的就不会追来了?”

宋玉扇着扇子,倒一脸怡然自得。“放心,那清远镇离这十万八千里,等他们发现轿子被换再追回来至少也是明天中午的事情了。”

祺安嘀咕,这是什么主子?明天中午追来和现在追来有什么区别?到时候少爷被打个半死自己要不要上去挡一挡,以示护主呢?

王叔在旁高深莫测地捋着胡子,似猜到祺安心声似地说:“到明日中午,米已成粥,就算追来也没用咯。”

祺安听罢咂舌,“那…少爷你真准备待会儿自己拜堂洞房?”

宋玉闻言,难得的没去敲祺安的头,反倒粉红半边脸,生怕被老谋深算的王叔看出,又刻意地咳嗽声道:“废话,难道洞房这种事还能假手于人?”只是,不知这轿中新娘长个什么模样?

是矮是高?是胖是瘦?若丑得一塌糊涂抑或粗鄙如邻家女,自己要不要哄她还是和大哥结阴婚?辗转惆怅地一番思索,宋玉心底越发像猫挠般难受,有些紧张又有些难耐,末了不免怨死去兄嫂两句轻率,既宠爱于我怎不在生前替自己选好亲事,反要这般劫亲设计?

尽管宋玉一脸淡然,掩饰甚好,姜亦是老的辣。王叔笑得一脸褶子蹙到一块,摇头吟道:“人生四大幸事,唯这洞房花烛夜,曼妙,曼妙得很啊!哈哈!”

祺安挠头:“王叔,我记得你是老光棍一条,这洞房花烛夜你洞过啊?”

王叔被戳中痛处,罕见地黑了次脸。“我没洞过,还没见过吗?”其实王叔的原意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但从来就缺根筋的祺安登时曲解了这话的意思,鼓大眼睛道:

“你,你你竟看过别人洞房?!”

王叔知自己失言,只得黑着脸转移话题道:“这是你该问的吗?老管家我倒问问你,刚才让你在轿子里放的石头放了吗?”

祺安撅嘴,“放了,只是我不懂,为什么少爷要我在轿子里放石头,还要假装尖叫。”语毕,祺安心口的委屈感又一阵阵往上涌,为什么那句尖叫的台词是“有老鼠”,显得他忒小气,要是是“有黑熊”或“有大虫”多气派!

此时,宋玉正目不斜视地盯着劫来的花轿遐想,对祺安的话充耳不闻,王叔道:“让你尖叫是转移那媒婆的注意力,这样少爷才有机可趁到新娘的花轿旁,佯装是自家花轿,至于那石头嘛…小子你想想,我们那轿子里就一个轻飘飘的牌位,轿夫抬着难道不起疑?故此少爷才让你去寻块石头。”

“啊?”祺安当场石化,“怎么会这样?”

祺安这么一叫,终于把宋玉从洞房花烛夜勾了回来,狠狠地敲敲笨蛋的头,宋玉才道:“你又怎么了?”

祺安伤心地抱着头呜咽:“少爷你怎么不早说是这么回事,我找了块附近最大最重的石头,估计他们抬着比两个人还沉。”

宋玉气煞,“你怎么这么笨?”

“…我以为你是想让我弄块石头把轿子抬穿。”

“……”

闲话休提。

顷刻,轿子就到了宋府,宋玉果真换了大哥当年的喜服出来拜堂,心里不免又一番忐忑。再说周围邻里,虽不明就里,但眼睛长在天上的大美人宋玉竟愿意娶亲着实是件奇事,皆伸长脑袋来看热闹,王叔和奶娘就势请了众位进府喝酒,虽仓促但还是应付过去了,只可怜一直蒙着盖头的登徒尔雅不见实情,就这样被宋玉腹黑狼引进了刚才简单布置的洞房。

再说登徒尔雅这边,本对这门亲事就不报什么希翼,只盼着自己早早嫁掉爹爹少份操心事,因此在众人散退掀了盖头后,见新房布置简陋也就可有可无。对死丫头小翠不见踪影这件事,尔雅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反正这丫鬟是野惯了,一刻也闲不住。

如此思念,登徒尔雅便自行偷喝了两□ 巹酒,又吃些瓜果,正踌躇着日后漫漫,要天天装娇娇小姐是何等苦痛,门外突然传来咳嗽声。登徒尔雅大骇,赶紧连滚带爬坐回床边,盖了盖头继续装乖乖女。

下一秒,便听门嘎吱打开了,登时,登徒尔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额的神啊,难道真要肉麻兮兮地喊他“相公”??

作者有话要说:洞房花烛夜,喵很期待....

想看吗?需要有爱的留言噶~~~

另说,明天争取更章小狐狸,以此抚慰那边坑的众多怨魂。

第五章

宋玉被街里乡亲们灌了二两酒,在新房门前踌躇许久,终还是推门进去了。他现在才知,原来这喜酒并不单代表祝贺喜庆,还有一层意思——壮胆。盖头一掀,不论这新娘是美是丑,是贤淑还是娇气,你都必须与她度过余生,并必须当即、立马就和她行房,不能离开不能别头,并且要装作目不转睛、喜滋滋甚满意的模样,不然,新娘会觉得受伤害。

所以,做新郎忒不容易。而这一掀,又到底需要多大勇气?故此,壮胆是必须的。不过还好的是,奶娘知宋玉自小性子别扭,免去一切繁文缛节,又挡下所有闹洞房的宾客,只留少爷一人在房前徘徊。

终还是,推开了门。

宋玉凝神,只见他的小娘子乖乖地坐在床前一动不动,只露出雪白的葇夷搭在腿上,两缕耳发垂在胸前引人遐想。早在拜堂时宋玉就悄悄打量过,这新娘不高,头只挨着自己肩膀,如此玲珑小巧的身段正是自己所爱。只是不知这样貌…

宋玉深呼口气,咬牙拿起床边的喜杆一挑,新房骤亮。正是那:

月宫嫦娥不如,水月天仙难赛,

若比巫山神女,一样烧香诚拜。

实然,登徒尔雅确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姿,也被宋玉说得过了。只道登徒尔雅精致可爱,正是宋玉平生最爱类别,于是盖头一掀,自然自生欢喜。

宋玉觉得,他中头彩了。前一刻还把兄嫂抱怨到别无他法,这一刻又把两位已故老辈千恩万谢一番,今日劫亲,真是值了!

再说登徒尔雅这边,盖头一掀,盯着“新郎”当即傻了眼。正所谓百密一疏,宋玉等人精心布置换轿劫亲,却没料到登徒尔雅早与未来夫婿见过面。是以,尔雅此刻一见宋玉那张无坚不摧的少女、少妇杀手俊脸,竟没一丝反应,而衍生出来的词汇却是:整容了?带面具了?化妆了?还是当日寺庙烟熏得太厉害,自己花眼了?

尔雅满头问号,眼睛也越鼓越大,可在宋玉看来,却委实可爱。明珠蓄光,五彩绚丽,她这是在害羞吗?(宋玉你好孔雀,捂脸= =~)

宋玉不敢怠慢,忙作揖道:“敢问娘子闺名。”

二丫抖了抖,一时半会儿也不知哪出了错,只得诺诺:“尔雅。”

宋玉思忖一番,爱屋及乌觉得这名字果有大气之风,却不知正是自己最不屑的奸臣登徒子想了三天三夜所得之名。这厢尔雅也是眼眸打转,想了半天只猜两个新娘子花轿抬错,可就算抬错这新郎为什么又是眼前人?她明明记得这个声音是新娘的哥哥,这会儿子自己又成新郎了?

有诈!

尔雅不动声色,只管凝神对视宋玉,宋玉却不知其中就里,被看得心神荡漾,只道新娘也欢喜他的面容,当即大着胆子伸了魔爪,握上玉人儿葇夷,又低上几分道:“我叫子渊——”

新娘小手柔软无骨,宋玉左右捏着就有些恍惚,只低低挨头过去要成就好事,却闻尔雅突然大喝:“慢!”

宋玉本被激起的一些情 欲和勇气全被这么一喝没了踪影,这是如此较弱女子该发出的河东狮吼吗?登徒尔雅吼完,也自知失态,忙坐正继续装纯良道:

“我只是…觉得好像不太对劲。”低着头,登徒尔雅绞着香绢又掀起眼帘偷偷看了看宋玉,生怕自己失态辱没了登徒家的声誉。可这边宋玉却被盯得猫爪挠心,她在紧张,在害怕。

不然不会使劲绞手上的香绢(尔雅:我只是怕一时忍不住,一拳打倒你这个偷香窃玉的小人),不会这么可怜兮兮地偷瞥自己,宋玉春心大动,好想好想立刻就拥住娇美人。

宋玉悄声,唯恐吓到佳人:“哪里不对?”语毕,宋玉才突然想起,一天一夜,自己在外边敬酒之际倒是被奶娘跟在屁股后面,胡塞了些食果,可他的新娘就…

舒展精致的五官,宋玉大笑:“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准备些宵夜。”

宵夜?登徒尔雅瞪大眼眸,在这里吃了宵夜还走得了?她正欲开口阻止,宋玉却已大步流星向前,尔雅情急,一把拖住了对方的水袖。于是,当宋玉在回头之时,就见到了这样一个画面:

美人儿可怜兮兮地仰望自己,眼眸闪烁,似纠结似期待。她舍不得自己离开,一定是!宋玉心里胀得满满的,恨不得立刻扑上去一亲芳泽,却偏偏要忍住装圣人,尔雅,求我啊,说不要我走。

可事实上,尔雅说得是:“你不是我相公。”

晴天霹雳!

一向淡定的宋玉石化了。

登徒尔雅以为对方没见过新娘,不明缘由,忙又补充道:“我想大概是在十里坡时花轿给抬错了,我与我家相公见过面,所以…”

话未毕,登徒尔雅就被宋玉打断:“你和你家相公是青梅竹马?”

顿了顿,尔雅还是老实回答:“呃~这倒没有。”

“两情相悦?”

“不是。”

“一见钟情?”

“这…”尔雅连答几问,这才反映过来不对劲,歪头道:“这对换错花轿很重要吗?”这个男人在想什么,现在最重要不是把花轿换回来吗?

宋玉摸摸鼻子,讪讪地笑了笑。当然很重要,只要你们没感情,我就有把握今晚搞定你,新郎对你是不是一见钟情已经不重要了,我对你却顺眼得很,并且我大哥、大嫂、还有侄子侄女奶娘管家书童都已经认定你是我娘子。

“那公子,现在是不是试着联系一下我夫婿?”

宋玉答得云淡风轻:“不了,姑娘不是饿了吗?我先去准备夜宵,吃罢再议。”说罢,宋玉果真闲庭信步地往外走。

登徒尔雅本就性急,只因初到“夫家”一直忍着火未发,此刻见对方如此怠慢,哪有不火大的,干脆跳起来一把扯掉盖头,大叫道:

“喂,子…子,子什么来着?”真是该死,越着急越记不住这个男人的名字。

宋玉回眸淡笑,这新娘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子渊。”

“对对,子渊…”

尔雅还没来得及说主要内容,宋玉又截住她话道:“子渊乃吾乳名,刚才因错识姑娘为吾妻,所以才这般自荐。吾大名单一个玉字,姓宋。”宋玉如此说道,不过又耍了个花腔,一来在女子面前展示自己就是大才子、大美男宋玉;二来是为显示自己的君子之风。

若唤作旁人,这法子必是管用的,可偏偏他遇到的是登徒尔雅,登徒!尔雅愣了愣,消化完宋玉的话后不确定地重复了遍:

“宋玉?”

宋玉只当某人被自己的才华所倾倒,连忙颔首。

“当官的那个宋玉?做文学侍从的宋玉?”

点头点头,小娘子上钩了,这样的身世不怕今晚折服不了你。

“与登徒子共事的宋玉?”

问完这句话,登徒尔雅的音调已变得阴阳怪气,可怜宋玉聪明反被聪明误,被尔雅容貌迷得晕头转向,只露齿甜笑:

“是也!是也,不过今日是你我大婚之日,说登徒浪子这样的悭吝小人实在大煞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