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凛摸出手机,点亮屏幕,屏幕的光亮反照在他脸上,白晃晃的光令他的神情越发冷淡,也异常坚决:“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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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凛和乔寒深两人一前一后出电梯。

地下车库总是让人迷路,乔寒深走在前面摸索着路线:“让我想想,车停哪来着,好像是C区。”

猛然,不远处突然打来一束远光灯,还闪了闪。

乔寒深抬手挡住刺眼的光芒,这年头还有这么没素质的,很快远光灯灭了,他当即回过头,提腿就要过去,不料,单凛突然上前拉住他。

车门打开,有人从上面下来,乔寒深看清人后,不用单凛拉,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单凛看着那人,低声跟乔寒深说:“你先走。”

乔寒深冲那人挥了挥手,算是打过招呼,转身离开。

单凛暗自吸了口气,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然后朝着那人走去。

两人在距离只有一米远的地方都停下了脚步,单凛刚才对自己下手没有犹豫,面对眼前这个人,却不知如何开口。

后头有车开过来,他像是触动了开关,上前一步把她拉到边上。

宋颂反手握住他的胳膊,二话不说,抬起另一只手在他手背上一巴掌下去:“开免提的时候,注意下边上的环境,小护士说话的声音我听得一清二楚。”

单凛的手背都发红了,宋颂也舍得下狠手,他动都没动,板着脸,大有你要不要再打一下的气势。

宋颂:“……”

不仅是她拿捏住了他的性子,他也是。

她松开手,却被他抓住,她挣了两下,没挣掉,就保持这样的状态:“你早就想好了,所以今天跟我说要去旅行吗?”

宋颂说归说,眼神瞟到这人手背上,他人白,稍微擦一下,皮都得发红,别说她打得那么重了。

可她真的气啊,又气又急,一路上过来,天知道她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多少种可能。

连樊戈都懂要知会她一声,他怎么就不明白,他们已经是夫妻一体。

沉默了许久后,单凛终是开口:“我没事。”

“我已经看到了。”宋颂气道,“你妈呢?”

既然不是他有事,那就是他妈妈。

单凛还没来得及开口,宋颂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是皑皑,她没去理。

“你接吧。”

“一会回,你先说。”

可这电话就是跟宋颂过不去,朱皑皑的来电刚消停,手机有响了,这回是樊戈。

宋颂抬眼看了看单凛,觉得有什么不对,怎么这些人都在这时候开始找她?

但她还是没接,转而问单凛:“跟你有关吗?”

他不答应,那就是了。

宋颂放下手机:“我听你说。”

不论好坏,她只想从他口中知道。

单凛本就没打算瞒她,只不过事发突然,有些事他只好提前做。

“有人来医院闹事,我就发了个声明。”

他说得简单,可宋颂敏锐地察觉到这里头的严重性。

她迅速打开手机,想点进他的微博主页,他盖住她的手:“去车上看吧。”

后来宋颂想想,去车上看还是对的,不然站在地下车库路当中哭,实在是太难看了。

在单凛的主页,这条置顶的文下还转发着一条视频。

宋颂点开视频,刚看了两秒,就觉得眼前发黑。

单凛坐在副驾驶座,望着窗外,视频里的声音一点点传到他的耳中,依然能挑动他紧绷的神经,他并不像表面上那般镇定,闭上眼,那些混乱的画面一帧帧从他面前闪过。

有两个“记者”买通了医院保安,拿住了科室一名有点资历的副主任医生收受贿赂的把柄,混进了病房,画面里有个女人挂着药瓶,虚弱地靠在床上,穿着病服,肩胛骨突兀地显示着她有多瘦,她看到来人,有些迷茫,眼神浑浊地望着他们。

“你们是谁?”

“阿姨,您别怕,我们是来帮您的,您是不是被人关在这里了?”

女人还是迷茫地看着他们,可眼神开始有些慌乱,挂着水的手臂本能地朝他们挥动:“你们什么人,走开。”

“记者”非但没走开,还朝她走近了几步:“阿姨,你儿子是不是把你关在这里?”

“走开,听见没有?”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记者”换了个问法:“阿姨,我们救你出去好不好?”

“我没被关,我儿子找人照顾我,你们在瞎说什么?”

这显然不是“记者”想要的答案,他们开始有些急躁,越发步步紧逼:“阿姨,你不用怕,我们会把真相公布与众。”

“你们要对我儿子做什么?什么真相,我生病了,自己要住院。”

“阿姨……”

“记者”话还没说完,画面突然晃动得厉害,有人从后面上来,驾着这两个记者往外走,画面里乱七八糟地入境了医生白大褂的衣角、被打翻的托盘、散落在地的药瓶,还有病床上的女人惊慌的表情。

可这“记者”就是不死心,反复喊着:这里有人被□□,医院也目无法纪了吗?

有个医生被气笑了,冲他挥了挥手:小伙子,话不能乱说,这里是医院,住在里头的当然是看病治疗的。

“记者”当即反击:我们接到消息,这里无故软禁病人。

然而,他这话,在整个视频最后,显得莫名可笑。

画面一黑,五十秒的视频结束。

而主动转发这条视频的,便是事件的核心人物,除了新闻和自爆,搜不到任何八卦的神秘男人,最近却越来越被妖魔化,当红小生樊戈的小舅子。

今天,依然是他自己发声。

本是私事,不想扰民,但有人堵到家母病房门口,有几句不得不说。

1、有病,在治,不妨碍生活与工作,创作与病情无关,未来依旧会创作,至死方休。

2、我和太太自少年相识,我对太太毫无保留,我的所有亦是太太,感谢太太家人的理解。

3、已全权委托律师处理本次事件,造谣生事者,追查到底。

@SONGSONG

单凛等宋颂全部看完后,慢慢吐出一句:“我妈最近一直犯迷糊,只有刚才,也不知怎么了,突然清醒了。”

下一秒,他就被身旁的人拉过去,死死搂着,原本他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压抑在他耳边的哽咽声还是一下子扎在了他的心上。

单凛知道她会受不了,也不会同意他这么做,可他并非一时冲动,那些想要他难堪的人,无非是拿准了他的弱点,以为他会因此担惊受怕,不择手段隐匿真相,他越是这样,他们就越能混淆是非。

坦白说,若是放到一年前,他或许会顺着他们的剧本,陷入沼泽无法脱身,可现在的他,已经能够与自己妥协,与世界和解。

他轻轻拍打她的后背:“我没事。”

真没事,说出来,都轻松了。

☆、第九十三枝百合

“我眼睛看得出哭过吗?”

宋颂临近家门, 拉住单凛,指着自己的眼睛。

“嗯。”单凛如实相告。

宋颂拿手按着眼睛, 把头埋到单凛怀里, 别扭地蹭了蹭。

院子里只点着两盏灯,通往远门的石板路上, 拖着他们长长的身影,外头的风还是很凌厉,单凛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什么都没说,等她把情绪稳定住。

过了会,宋颂抬起头,深呼吸了三次,冲单凛点点头:“OK, 进去吧。他们可能还不知道, 别让他们担心, 吃了饭,再提吧。”

吴琴和杨祥正坐在客厅对着电视,电视里正放着一档欢快的旅游真人秀, 里头的嘉宾笑得前俯后仰,但老两口一点反应都没。吴琴像是听见了门口的动静, 立马起身朝门口走去, 正好碰见宋颂和单凛换了鞋进门。

宋颂这才想起道具没买,正愁怎么圆谎,吴琴先说:“一起回来了, 饭还热着,就等你们了,快进来吧。”

老妈竟然没多问,宋颂给单凛使了个眼色,两人心照不宣,脱了外套,进入餐厅入座。

吴琴招呼着老杨帮忙端菜,她这可是下了大功夫,样样都是绝活,松鼠桂鱼、笋干老鸭煲、红烧土猪肉、油爆虾、粉丝蒸扇贝、手打牛肉丸,实打实的用料,满桌的香气四溢。

宋颂立马拿出手机把这一整桌菜拍下来:“馋死那小子,他走的太不是时候。”

吴琴笑话她都结婚了,还跟弟弟闹。

单凛刚打算坐下,看到吴琴走回厨房,立刻跟了上去,打算帮忙盛饭,可要不要开口叫声“妈”,竟然让他纠结了。

还是吴琴先看到他,立刻把他拦在外头,说:“你坐回去,前天你是大厨,今天是我,再说了,大周末的还要加班,这么辛苦,等着吃就行了。”

吴琴进进出出总算张罗好,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宋颂已经迫不及待地动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肉已经被炖得很酥,酱汁极入味,渗透到了肉的每一层纹理,而最上面一层肥肉一点都不油腻,咬下去的瞬间,满口生香。

“好好吃。”宋颂眯着眼,忍不住夸自家老妈。

“好吃就多吃。”

吴琴给宋颂夹菜,一大筷子,像是生怕自家女儿饿着,给女儿夹完菜,她看了眼单凛,夹了一块红烧肉到单凛碗里。

“你太瘦了。”

单凛大概是没料到,愣了下,这么多年,他独来独往惯了,其他人见到他都很有距离感,哪怕关系铁如海生,两个大男人间也不会互相夹菜,后来宋颂会这么照顾他,但在长辈中,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做过。

吴琴做完后,有点后悔,看起来女婿没什么反应,表情有点微妙,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越界了。

过了半晌,单凛拣起红烧肉,低头咬了一口:“谢谢。”

宋颂闷头吃饭,忍不住笑,知道自家先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对亲密行为还有些不适应。

这算是丈母娘主动抛出的橄榄枝。

哪怕刚才难受得要死,宋颂现在感觉好多了。

快吃完的时候,宋颂提议道:“对了,明天下午,我带你们去我的影展吧。”

二老欣然答应。

宋颂转头问单凛:“有时间吗,一起去?”

单凛很快答应:“好。”

宋颂现在虽然是品牌的主设计师,但她一直没放下摄影,随身带着相机已经是她的习惯。关于开影展的想法,还是三个月前曾佑的提议,当时她正在筹备年底的大秀,曾佑觉得可以趁热打铁,开影展能让宋颂的镜头帮她讲述自己和品牌的故事。宋颂征询了圈里几个朋友的意见,立刻获得了许多鼓励,宋颂自己也是说干就干的,那时候她正好在情伤,恨不能多来点工作,有些自虐地前后策划了一个多月,终于在半个月前成功开展。

晚饭后,宋颂跟吴琴在厨房里洗碗,吴琴特地把单凛推出去休息,母女俩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宋颂时不时抓起手机看。

吴琴擦着碗,嘴里说道:“别老去看了,人家说什么就让人家去说,看了把自己气死,不值得。现在的人真是无聊,每天盯着别人家的事,也不知道什么心态,也没碍着他们,怎么没实行实名制,管管这些乱说话的人。”

“现在造谣没成本,随便骂,我们也抓不到他们。”

之前宋颂转发了单凛的那条微博,并回复:你是唯一,是最棒的。

很快,樊戈转发了她的微博:你的选择,我永远支持,姐夫很棒,你也很棒。另外,想从爷这里撬走一分钱的兄弟,告诉你没门儿,等着警察叔叔找你谈人生吧。

沈磐磐怒斥:不敢相信还有人如此没有底线,败类。

之后有更多的圈内朋友转发,其中有一条引起了宋颂的注意,这人在转发了单凛的微博后,很刚地打了一段话:

现在的风气怎么了,挖人隐私很有意思?天天追着我问高中同学是不是精神有问题,把我打残了。我们是打架了,哪个男生读书时没打过架?省省吧,别像条狗一样乱吠了。

宋颂把这段话看了好几遍,难道这人是余波?她对这人很有印象,单凛就是因为跟他闹翻才转学,这件事对他更大的影响是他拒绝让人进入自己的世界,不愿意交流,甚至蔑视人情世故。

宋颂没想到余波会跳出来为单凛说话,但她确实听单凛前段时间提到,在家门口碰到了余波,单凛只说两人聊了几句,他态度挺冷淡,宋颂也没追问。这人是单凛少年时心头的缺口,看起来现在已经填上。

除了社交平台,她的好些朋友发了许多微信,怒斥爆料人无耻的有之,安慰她一切都会好的有之,曾佑更干脆,直接电话她,有什么事摆不平的,他来搞定。

他的发声或许让他们成为了风暴的中心,但他们同样也在这个时刻认识到有那么多真正的朋友站在他们这边。

宋颂正刷着这条微博下的评论,听吴琴这么说,随口应了几句。可转念一想,发现不太对劲,吴琴这话里有话。

宋颂放下手机,走到吴琴身边:“妈,你看了什么评论?”

“都是些无聊的评论。”吴琴不在意道,“自家人被别人说,我是不答应的。把人逼到这个地步,实在是太过分了。”

宋颂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过于敏感了,总觉得老妈话里有话。

她放下手机,回到水池边,接着清洗碗,水流顺着她的手背汇聚到碗底,洗洁精的泡沫一个个涌上来,又一个个消下去。

“妈,单凛今天对外公开了自己的病情,我和他都不想再被外界猜疑。与其被小人拿捏了软处,肆意践踏,倒不如自己掌握主动权。你和杨叔不用太担心,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宋颂边洗边说,语气挺轻松,也把道理讲得很明白,想老妈好接受一些。

吴琴那边没了动静,宋颂回过头 ,看到老妈手里头还拿着抹布,却一动未动。

宋颂连忙关了水,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吴琴的肩膀:“妈。”

吴琴回过神,左右看了看,慢慢放下手里的东西,先是叹了口气,眼角的褶皱随着这一声不由加深了折痕:“结婚对女人来说太重要了,嫁的人如果没有担当,不能为这个家遮风挡雨,你会很辛苦。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很多,我对你选的人,是不太满意,因为我觉得这个人会给你带来很多痛苦和麻烦,可是,我现在看到,他哪怕自己会受伤,也不会让你挡枪子,那么这个人可以。我要气也是气外头的人无耻,亲家母病得这么重,还要被人骚扰,这种时候,我哪里还会帮着外人为难自己女儿。”

老一辈总是会有很多传统的观念,但相信出发点都是为了孩子好,护仔更是本能的反应。

婚姻是什么,对宋颂来说,她还是初学者,老妈经历了两段婚姻,不能说都是对的,至少有许多经验之谈,所以她的思虑完全合理。婚姻没有那么简单,凭着一腔喜爱有可能促成两人步入婚姻殿堂,但接下来几十年的相处才是真正的考验。

“谢谢妈。”

宋颂跟老妈不能说不亲,但从她独立以来,很少跟老妈撒娇亲近,加上老妈结婚和自己结婚两次闹不痛快,母女俩之间的距离总是隔着一堵无形的墙。

而这时候,这堵墙似乎瞬间瓦解。

吴琴抱着女儿,不由笑出了声:“一家人说什么谢,你跟小凛说,放宽心,好好治病,好好工作,我们过好自己的,随外头说去。”

宋颂不住地点头,她心里明白,她和单凛不一定能一帆风顺白头到老,可她相信他们能够共同去克服很多困难,创造许多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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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宋颂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头像是堵着什么似的,她睁开眼,想要辨认床头灯的位置,看了好半天,还是无法辨明,仿佛一切都陷于黑暗的混沌之中。

身后的人长臂一揽,将她整个人拥入怀中,低沉微哑的嗓音缓缓在她耳边响起:“睡觉。”

宋颂往他的方向缩了缩,轻声问:“吵到你了?”

“没,还没睡着。”

“我也睡不着。”

“嗯?”

宋颂烦躁地翻过身,面对他,黑暗里她伸出手去摸索他的脸,他没动,任由她不安分的手划过眉骨,鼻梁,薄薄的鼻息喷在她的掌心。

“你……”宋颂起了个头,又犹豫了。

“问。”单凛干脆道。

“那个女人,还在吗?”

单凛曾告诉过她,他在病情最失控的时候,会产生妄想、幻觉,从而引发情绪激烈震荡,伤害到自己和身边的人。在这些幻觉中,一直有一个女人,她从未离开,她要把他逼疯。

那个女人是谁?

她是一个极具攻击性的女性,美丽妖娆,任性刻薄,她爱单凛,又恨单凛,她无时无刻不想单凛放下一切陪着她,充满了占有欲和控制欲,她敌视所有要与她分享单凛的人,最强势的时候,能够将单凛的精神世界与外界隔绝,让单凛的眼里只有她,她弱势的时候,哭泣求饶撒泼打滚,吵得单凛头疼欲裂。

郝医生曾说,那是单凛的心魔。

从他母亲陷入无止境的昏迷之后,这个女人就出现了。

仿若他母亲的化身,他越是想摆脱,越是无能为力。

他没有办法控制,像是永远无法逃脱母亲为他设下的牢笼。这个女人在丈夫身上得不到的东西,全部强加给了儿子。

这么多年,单凛几度崩溃,这段心路历程无异于将他反复虐杀。

宋颂会犹豫也正因为此,下午单凛母亲突然表现出清醒的状态,令她变得不安,这个女人的任何变化,似乎会影响到单凛的精神状态。

她的手还覆在他的脸上,感受他缓慢平稳的呼吸节奏。

单凛睁开眼,平静地望向宋颂的背后,他并不想吓到她,淡淡道:“会。”

宋颂摸索着,覆盖在他的眼上:“这样呢?”

她感觉到他的睫毛在颤动,像是在笑,随后,他将她的手拉下,他感觉到她手心里的潮意。

“我这辈子都可能与她共生。”

郝医生第一次跟他说的时候,他怒不可赦,现在他努力不让自己陷入情绪的沼泽,他已经明白,如果一定要共生,那么他寻求和平共存。

他揽着她,轻轻拍打她的背,伴着这缓慢的节奏,他低声道:“我下午和她聊了聊,她竟然说,我长大了,她都不记得我怎么长大的,然后她又睡了。”

“我会再去找她聊聊。”

这是他的心魔。

宋颂埋首在他颈侧:“我陪你。”

“嗯。睡吧。”

宋颂的影展本来就是为了兴趣而开,所以并没有搞得很大,她自己也是在开展第一天参加了开幕,但可能是因为最近她话题比较多,樊戈流量又大,所以带着各种窥视心理的人来观展的人,反倒多了不少。

后天就是春节,每一条马路,每一座楼宇,都装点上了喜庆的色彩,不知不觉中,已经被一股过节的氛围包围。春运大部队已经启动,返程的人们脸上都带着归亲的喜悦,而留在这座城市过年的人儿,或是和家人在一处,或是无法团聚,独自思乡。

宋颂和单凛陪着二老吃了热腾腾的中饭,四个人来到影展地。远远的,就能看到布满一面墙的海报,上面正是宋颂本人,抱着相机坐在铺满落叶的金色大地上,她慵懒随性地对着镜头微笑,整幅画面和里头的人,像是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她为自己写下的自白是:爱极了。

这是她这些年的独立宣言,爱极了,不论是对生活、工作、家庭,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舍得投入。

我以爱拥抱世界,不论世界予我伤或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