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凛刮了刮她的鼻梁,宋颂没躲开,下一秒伸手把他从沙发里拽起来:“出去走走。”

樊戈这个没眼力见地问道:“这么晚了,你还出去干嘛?”

宋颂直接从茶几上抓过一个苹果丢过去:“你好滚去睡觉了,大明星。”

单凛也不清楚宋颂这是想得哪一出,原本最怕冷的人,冬天连脑袋都不愿意从被子里钻出来的人,大晚上的怎么突然抽风要去马路上喝西北风。

不过,他没多问,穿好外套跟宋颂出了门。

这天气温依旧破0,宋颂全副武装,只露出一双眼睛,要不是晚上戴墨镜太招人,还容易把自己摔死,她恨不得把眼睛也给防护上。

“开车去吧。”宋颂把车钥匙抛给单凛,“私奔,回我老家。”

她这样子像极了当年那晚在江边,小北极熊的造型,笑得眉眼弯弯,半是撒娇半是威胁地拖着单凛的手。

单凛面上无动于衷,可宋颂知道他吃这一套,果然,鄙视地看了她五秒后,他又看了看天色,这个时间,高速上2小时,到那里也得11点,但也仅此而已,对于自家老婆经常性的突发奇想,单凛已经很能适应并接受,只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吐槽她的用词不当:“走可以,但求你正常说话。”

“哈哈。”宋颂高兴地揪着他的围巾,凑上去就是亲一口,“最爱你了。”

单凛:“……”

你还能叫我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出发了,除了带着单凛的药和家门钥匙,他们几乎是空手。去那里干嘛,好像有什么目的,又好像无所谓,两个人就想在一起做点事,开心的、刺激的、随性的,让困住他们的那些烦恼都随这一夜车窗外的冷风飘向无垠的夜空。

起初宋颂还起劲地跟单凛聊天,过了一半路程,她有点疲了,放下座椅迷糊起来。

车里重回安静,单凛眼前是车灯照射出的高速路,夜路车辆不多,他开得很顺畅。身边的人偶尔动了动,下意识裹紧了围巾,他立刻打大了些风量。

就这样过了一个小时,宋颂迷迷糊糊中醒来,喉咙口躁得慌,不太爽利的脑袋,缓了好一会才认清前面已经是通向家的马路。

“快到了?”宋颂重新坐直,揉了揉有点酸痛的脖颈。

宋颂稍微降下车窗,露出一条缝,冷风立刻钻了进来,宋颂缩了缩脖子,怕冷,但又觉得人清醒了。

这里就是她们母子三人挤了好几年的老家,一开始是租的,后来房东急着用钱置换大房子,打算变卖,价格比市面上低不少,那时候家里情况已经好一些,吴琴觉得没什么意义,可宋颂觉得得买,以后可能还能卖一笔钱,杨祥也觉得可以,他自己的房产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用来国外购置房产,国内留个落脚的地方也好。

后来,这房子就一直留着,好的坏的都在这里经历了,也算是母子三人的一个回忆收纳点。

老小区难停车,好不容易绕了两圈找到了一个车位。

“呦,这两年还搭了电梯,进步了。”

老楼以前都只有楼梯,现在很多小区在改造,外设电梯,方便老人出行。

单凛来过几次,送宋颂回家,第一次当然是记忆最深的,撞见她跟宋子强那帮强盗对着干。他刚看到,就立刻往边上靠,那也是个冬夜,冷风吹得路灯光线时断时续,他低头盯着白色的板鞋,有点出神,下一秒自己的脚好像已经迈了出去,但回过神,他还在原地,或许这个时候应该出去帮她,又或许,他更应该在这里等一切过去。

那个女孩不太想在这时看到他吧。

现在回想,可能那时候在他心里,宋颂已经是与众不同。

“想什么呢?”宋颂打开房门,回头看到单凛低着头在发呆。

她上前捋了捋他的短发:“赶紧进屋,冷死了。”

单凛抬手想要按下别她拨弄乱的额发,想了想,又作罢。

多少年没人住,屋里难免散发出一股冰冷夹杂腐朽的怪味。宋颂下意识抬手在鼻前扇了扇,另一只手摸索着打开灯。

这间房子一眼可以看尽,客厅里所有家具都被布包着,布上已经积了一层灰,有人进门,仿佛连带着惊动了这里头的空气,细微的尘埃打着颤在空气中漂浮。

对着门有两个房间,宋颂指了指左边的:“那是我房间,我和妈住一间。”

那么还有一间就是樊戈的了。

宋颂径直往樊戈的房间走去,嘴里头还嘟囔着:“应该还在吧。”

樊戈房里头的衣柜不大,老式的两开门,棕色木板,铝制把手,宋颂打开柜门,把头探进去,拨弄了一会,立刻探出头来朝单凛亮出一个笑。

单凛靠在床边,要笑不笑的样子,好整以暇地看她折腾。

“噔噔~”宋颂从柜子里扯出一件白色羽绒衣,用力抖了抖,晾在单凛面前,“完好无损呢。”

单凛偏着头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翻,手指嫌弃脏似的指了指,道:“看不出还是我那件。”

宋颂又抖了抖衣服,底气很足:“怎么不是了,就是啊。”

虽然有点发黄了……之前她答应他洗干净了还他,可后来两人都考到了外地,确立了关系,事情一多,想着都是自己人,慢慢还不迟,可这一拖就拖到了再没机会。

后来她把这件衣服忘了吗?怎么可能,她只是不知道该那它怎么办。留着碍眼,丢了不舍,还又还不回去,还回去了,以单凛的个性估计转身就扔了。

这又一拖,就把它彻底封存在了柜子里。

宋颂把衣服披在自己身上,胳膊伸直了,手只露出一截,忍不住笑道:“还是那么大。”

她又把自己包裹得像只小北极熊,还往他身上凑。

单凛拿手挡了挡,当然这份力道不足以把宋颂推出去,反倒是宋颂推了一把,把单凛按倒在了床上,她撑开衣服,企图把他包住,单凛没动,任她折腾,可宋颂搞了半天未果,撑起身子,扯开羽绒服,气急败坏:“是不是缩了,算了,不搞了。”

单凛无声笑了笑,越过她衣服勾了过来,慢慢穿上,这衣服本就是他的,可她还没见他穿过。这羽绒服够长,宋颂穿了能拖到脚踝,但在单凛身上就刚好,他比少年时骨架大一些,更能撑起这件又长又笨重的羽绒服。纵使是已经放旧的衣服,穿在主人身上,像是重新焕发了新生,没有刚才那么灰头土脸了。

单凛冲直愣愣看着他的宋颂道:“过来。”

他朝她伸出了手。

宋颂的手刚放上去,他猛地一把将她拉了过去,宋颂整个人贴了过去,而单凛已经敞开衣襟,将她结结实实搂紧自己怀里。

单凛淡淡道:“不是裹住了么。”

两人贴得很紧,宋颂靠在他的胸口,顺势环抱住他,鼻尖是他身上冷冽的味道,她忍不住闷笑:“你不嫌弃衣服脏了?”

单凛下巴颏蹭了蹭她的发顶:“回去洗。”

怀里的人静了一会,说:“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声音有没抖啊?”

她说的是十八岁生日那晚,被人起哄给他电话,她以为他不会接,没想到他接了,搞得她措手不及。

单凛偏过头,想了会,说:“被吵醒,心情很恶劣,没注意。”

“你是真的有生气?”

后来她知道他起床气大,想想当初,他是拿着一件羽绒服而不是一把刀来见她,真的是感激涕零。

“气。”

气是气,不过看到来电是谁,这气也是可以压一压的。

“那是我最难忘的一个生日,感觉什么愿望都会实现。”

单凛没响,他知道后来她的生活遭遇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说什么愿望都会实现,那一晚她心里许多的愿望估计和天上的烟花一般,闪过后便散了。

他低头去找她的唇,深深浅浅地亲吻着。

宋颂在他怀里一点都不感到冷,把手藏到他的衣服里,感受他的体温以及因为情绪而极具加快的心跳。

“我好喜欢那晚的烟花……还有你。”

这么甜的表白,从她口中说出来,才能抵达他心里。

“我也是。”

这后面一系列流程自不用说,只不过,宋颂在中途突然推开单凛,单凛一脸怒而不发的表情看着她。

“去隔壁吧,这里是小歌的房间,总觉得……”

她话还没说完,单凛已经拦腰抱起她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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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枝百合

两人在老家凑合睡了一夜, 毕竟这里设施简陋,能给个暖气就不错了, 单凛几乎一夜没合眼, 宋颂倒是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是周六,两人也不急着赶路, 在附近的早餐铺子先把肚子垫饱,吃早餐的时候,都习惯性地拿出手机刷邮件, 处理工作。

宋颂现在挺怕一打开手机看到爆满的未读信息,前几次的经历告诉她,出现这种情况,绝对就是网上又爆出了她什么“黑料”。所以,今天她看了看还算正常的信息量, 稍稍松了口气。

宋颂一边喝着豆浆, 一边问单凛:“今天樊戈回剧组, 我打算带爸妈去看个展,然后吃个饭,下午去买些年货吧。”

“嗯。”单凛表示没意见。

宋颂点开ig, 开始刷网,这块自留地暂时还没被人爆破, 她一直蛮庆幸的, 所以当她看到突然增多的留言,本能地心里头抖了下。

“姐姐加油,别去理那些无聊的人。”

“加油加油, 你这么善良,一切都会好的。”

诸如此类的留言在增多,宋颂盯着屏幕好一会,这块自留地也不太平了,她寻思自己连十八线小明星都不算,这些大(liu)V(mang)媒体总是盯着她做什么。

单凛开着车,余光看到宋颂越来越不好的神色,伸手拿过她的手机:“睡会。”

宋颂想去抢回来,但单凛干脆把手机没收进口袋,为了行车安全,宋颂只好重新坐回位置,她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她现在想立刻联系公关和律师,这个内部人士绝对是宋子强,造谣全凭一张嘴。

“过段时间,我们出去玩吧,欧洲或者澳洲?”

他不紧不慢地说着计划,声线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安抚味道。

“那个跳水馆的工程不是很急吗?

单凛顿了顿,回道:“不急。”

宋颂心里头自然有疑问,但见他神色自若,便顺着他的话接下去。

两人在回程的路上一直在讨论去哪,宋颂是个闲不住的,被单凛吊起来胃口,已经开始幻想旅行的场景,但想法太多的毛病就是总是定不下来。

两个多小时后,他们重新回到S市,顺利赶在樊戈离开之前做好交接。

“我去下公司,很快回来。”单凛换了套衣服,匆匆下楼跟宋颂道别。

宋颂正捧着羽绒衣,打算叫个干洗,听到他这么说,不由愣了下:“这么急?你要不要先洗个澡?”

“不了。”

他的动作很迅速,但看神色挺平静,宋颂跟着他走到玄关,替他把大衣披上:“昨晚没睡好,小心开车。”

“嗯。”单凛点点头,刚要出门,又转回身,“过来。”

宋颂依言上前,他俯下身抱紧她,一言不发地抱了好一会,他松开手,再次转身出门。

她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跑回厨房跟老妈开始准备午餐。

吴琴看着女儿哼着歌洗菜的模样,欲言又止,她挺想问爱他们昨晚去哪了,可老杨提醒她不要管束太多,家长管越多,孩子的婚姻越容易出问题,他们马上就回美国,这段时间开开心心最重要。

“小凛总是这么忙啊?午饭都不吃?”

“我们都忙,他最近有项目,事挺多。没事的,回头我帮他叫份外卖。”

吴琴重新专注到自己的做菜事业上,这是她提议要多给女儿做几顿家常菜,多少算是补偿常年不在女儿身边的愧疚。

宋颂的手机响了,她瞥去一眼,是樊戈。

这人大概是落下了什么东西。

宋颂接起电话就说:“喂,钱拿来,我再考虑帮不帮你快递。”

樊戈在那头低沉道:“现在可不是你给我钱,而是有人要讹我们钱。”

宋颂一愣,飞快地看了一眼吴琴,她没注意到这边。宋颂擦了擦手,拿着手机走出厨房,飞快地跑到房里。

“有人来讹钱?”

“嗯,有个人发了条信息给我,我转你。”

宋颂点开微信:有自称是宋颂家内部人士爆料,网上说的嫁了个精神病的圈内人就是宋颂,她父母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女婿的病情,女儿已经被完全洗脑,不听劝阻,执意嫁人。据了解,女婿是一位建筑设计师,获奖作品颇丰,天赋极高,被誉为最年轻建筑之神。然而,现在被人挖出很有可能是靠精神药物获得灵感,更可怕的是,他软禁了自己的母亲,不让自己的家族病史一事外传,实在是用心险恶。这种丑闻一旦爆出,绝对会被行业封杀。

“他知道你是我姐,让我出封口费,不然就把这消息爆出去。”

“无耻,这报料人肯定是宋子强。”

宋颂在屋里不停地踱步,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她现在想明白了,并非她有多少价值,而是樊戈有价值,她是樊戈的姐姐,她出丑闻,就是樊戈的丑闻,那些人最爱的炒热度、黑料都可以借题发挥。

“我也这么想。单凛在吗?”

“他去公司了。”

“你确定?”

“是啊,他跟我说……”

宋颂停下脚步,脑中回想单凛刚才匆匆的身影,是有点不太寻常,她不得不坐下来,让自己迅速冷静。

“你最好现在跟他联系一下。”

“那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他想要钱,我让他做梦!”

“抱歉,这事牵连到了你。”

“你傻啊,该那些混蛋跟我道歉。”樊戈听不得宋颂自责,“妈那头先别说,你注意点。”

姐弟俩匆匆挂了电话,宋颂立刻打给单凛,可电话那头一直没人接听。

她想了个理由应付老妈,打算这就出门找他,单凛发来了微信:在开会。

宋颂立马回他:我给你打包点中饭过来。

单凛:不用,有叫外卖。

很快,他又跟上一条:顾好家里。

宋颂:有事跟我说。

她等了会,单凛没再回复。

手机突然来电,她一个激灵,以为是单凛,飞快地接过,然而,只不过是刚才叫的干洗服务。

宋颂心不在焉地把羽绒服交接给小哥,听着他的服务告知,付了费用。

“谢谢,你们上门速度挺快。”

“我们同城服务的人很多,兵分几路,准时抵达预约的客人处。”

“服务不错。”宋颂笑了下,然而下一秒,她脑中闪过什么,脸色几乎是瞬间白了个彻底。

小哥带着她的羽绒服礼貌道别,宋颂都没听清他说的是再见还是拜拜,关上门后,直奔屋里,胡乱抓了件外套,作势要出门。

吴琴正擦着手从厨房里出来,见她火急火燎的样子,连忙快步上前:“快要开饭了,你还出去?”

宋颂立即把刚想好的借口丢出去:“哦,我来大姨妈了,家里没卫生巾了,买一下很快回来,你们先吃。”

吴琴没怀疑,只说快点回来,菜冷得快。

宋颂含糊地应着,出去后,上了车库另一辆车,在车里给乔寒深打了电话,这人的号码还是她找宁末离要来的。

等待铃声有节奏地响起,宋颂的手指不耐地敲着方向盘。如果她猜得没错,宋子强绝不可能只找樊戈下手,单凛和她才是害他的主谋,如果宋颂是他,铁定来一手万箭齐发,让谁都不好受。

“喂。”那头终于接起,声音不急不徐。

“我是宋颂。”宋颂自报家门。

乔寒深好像并不惊讶,很快回道:“幸会。”

宋颂也不墨迹,开门见山:“单凛出事,对你没好处吧?”

乔寒深应道:“嗯,可以这么理解。”

“宋子强和你妹,你打算放任他们造谣生事吗?乔老板资源那么丰富,动动手指应该就能把事情摆平了吧。”宋颂先强后软,礼貌但不客气。

“小裴做事确实欠妥当,我已经教训过她了,最近她都呆在家里反思。”乔寒深这话不知是宽慰宋颂还是敷衍宋颂,“宋子强,他最近捅了那么多马蜂窝,还有时间找别人麻烦,这就很不应该了,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乔寒深边说边看身边的人,免提音开着,单凛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单凛跟他做了个手势,他心领神会,继续道:“我和单凛是一条船上的,祸是小裴闯的,怎么着,我都会帮他摆平的。”

宋颂没再追问,乔寒深挂了电话,朝神色冷淡的单凛叹了口气,感慨道:“你老婆不简单,瞒不住。”

他们现在正在医院,刚经历完一顿兵荒马乱,正在收拾后事。

就在两小时前,单凛突然给他打了个电话,要他动用手头的资源,立刻把几家媒体的人给拦住,这些人正打着探访真相的旗帜,要挖单凛软禁母亲的底。

不仅如此,宋子强这个狠人,嗅觉灵敏地找上了乔裴卓,用了点手腕,把自己演绎成她的同盟军,从这个降智得厉害的女人口中套出了不少秘密。

好在乔寒深早就监视了乔裴卓的手机,当机立断切断了他们的联系,但宋子强那边已经拿到不少消息,他第一时间把这事告诉了单凛,事情可大可小,就看怎么处理。但现在这年头,要把消息完全摁灭实在太难,网络自由,是个人都能发声,真真假假,黑白颠倒,轻易就能毁了一个人。

乔寒深已经许久不亲自出马,还是收拾烂摊子,要不是因为身边的人,他这身价,哪里请得动。接完电话,单凛去找医生,而他站在走廊上,摸了摸口袋里的烟,看了看医院的禁烟标识,逐放弃。现在没他什么事,可也走不得,漫无目的地看着不远处单凛面色微沉地跟医生说着什么。

他就这样看着单凛,像是找到了无聊中的目标,说实话,他跟单凛的关系总是防着一层,不是他不肯放下戒备,对方比他更戒备。

要问他是否想过取而代之?

别说,有过,也挑衅过,但最终他想想还是不划算。

其一,单大在世的时候,表面上冷着自己儿子,但后路早就铺好了,他要是敢在单大不在后动单凛,他现在所有的东西都将瞬间倾覆。其二,单大确实提议联姻,他也心动过,虽然他一眼就能看出单凛并非良缘,还是给妹妹牵线搭桥,可越到后面,他越是看明白,单凛若是不愿意,谁都没法按下他的头,可没想到,他打算放手了,乔裴卓上头了,惹出一堆事。其三,单凛这种极端个性,有一种奇特的魅力,他自尊心和天赋极高,乔寒深作为旁观者,也不禁生出惜才之心,更何况,他的身体状况,谁知道能创作多少年。

乔寒深从没把自己定义为单凛的敌人,他情商不错,看得明白形势,只要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他没必要非把那点股份抠到自己碗里来。

现在单凛出事,他帮着挡灾,以后总归能讨回来点好。

自顾自想着,直到单凛走到他面前,他立刻打起精神问道:“伯母还好?”

“睡下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稳,乔寒深打量了他一会,他学会了控制,把自己的情绪藏得很深,没有人能通过他面部表情窥探出他的心思。

“下一步,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