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这个世界不仅有白色、黑色,更有一个叫做灰色的地带。正义与邪恶之间也有一个正邪难辨的亦正亦邪。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也必有可怜之处。

他只是还欠缺一些,羽翼还未丰满,但只要等到有一天,他在成长中学会了那些,他必将成为最耀眼的钻石。

陆小风起身,站到苏致若面前,把他的头摆正,非常严肃地对他说:“为了什么努力?你想想当初你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你说你是喜爱这份职业,你好不容易过上了自己喜欢的生活。现在有很多人是只是为了混口饭,或是家里人安排了出路,才读了警校,可是你和他们不同。你有一份理想,并且直到现在你都在努力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只是,你还年轻,你还需要锻炼,但你也还有很多机会,只要坚持了,总有一天不会有人再敢说你没担当,没资格。我相信你又天赋,也有这个能力,我看好你。”

陆小风对苏致若鼓励地笑了笑,还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苏致若睁着眼睛愣愣地看着陆小风,好像不认识她一般。过了半晌,他猛地往后一退,眼神四处乱飘了一阵,低下头乱七八糟地用左手擦了擦脸,一不小心踢翻了一罐啤酒,慌慌张张要去捡,不料和陆小风的手撞到一起。苏致若整个人弹了起来,反应大得离奇,他跟避瘟疫似的离开陆小风两米,怒目瞪着一脸莫名的她,说:“我才不会放弃,我要让那些敢小瞧我的人通通闭嘴。谁让你说那些有的没的了,多管闲事。”

他走得太急,一不小心撞在房门上,呲牙咧嘴地捂着额头在心里狠狠咒骂,却坚持不回头,恶声恶气地对身后的人说:“把客厅收拾干净了,我睡觉了。”

陆小风看他急急忙忙地躲进屋里,又看了看摊了一地的啤酒罐,还有电脑、手柄,大叹一口气,罢了,看来这妖孽总算恢复正常了,她累点就累点吧。

苏致若回到屋里,呆呆地坐在床上,过了一会开始死命地捶床,像是要把床捶出个洞来。

他肯定是疯了,绝对疯了,一百万个疯了。他怎么会对那个女人说那些话,还让那个女人安慰他。苏致若揉乱头发,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丢脸丢大了。

他指着镜子里红着一张脸神情未定的人说:“你没救了你!”

没救了,他竟然,竟然在那一刻……觉得她笑起来的样子,那么好看……

苏致若纠结着倒在床上,闷头哀嚎。太邪门了,今天一整天都很邪门。

于是,原本纠结了苏大爷一整天的问题被另一个问题悄然取代。

第二十三打

陆小风睡了一觉后感觉好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里被苏大爷奴役惯了,一大早竟然自然醒了。她是受虐狂吗,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自己这种体质?

陆小风走出房门,苏致若正坐在餐桌吃早餐,他看到陆小风的时候差点把嘴巴里的面包呛出来,上气不接下气猛咳了一阵,喝了一杯水才压下去。

“着凉了?”陆小风奇怪地看着他呛得通红的脸说。

“不关你的事。”苏致若恶声道,随后不太自然地扯过纸巾擦了擦嘴角,站起来拿起外套就往门口走。

“等一下。”陆小风急急忙忙地咬了两口面包,风风火火地跟在苏致若身后,“我送你。”

苏致若站在门口神情变来变去,受惊了似的瞪着陆小风。陆小风被他瞪得心里发毛,这时候他不应该很大爷地把车钥匙丢给她,然后理所应当地出门吗?这个反应算是什么反应?

她突然想到什么,立刻堆起笑脸说:“不用怕,我那暂时没有小强了。昨天是例外,我睡眠不足,精神不好,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不提还好,一提之后,苏大爷的脸顿时黑得跟锅底一般,他的脸色又经历了一番百转千回,最后定格在阴沉与忍耐之间:“这件事可不会就这么算了,你竟敢用这种卑鄙下流的手段,你等着吧。”

苏致若气冲冲地走出门,陆小风还跟在后头问:“真不用我送?”

苏大爷甩都不甩她,沉着脸坐电梯走了。

“今天真是怪了。”陆小风望了望好好挂在天上的太阳,太阳公公没事,那莫非要下红雨了?

不过,站在客厅想了会,陆小风拿出手机又踟蹰了片刻,昨晚睡下后,她把苏致若的话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前前后后串联起来之后,她隐约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了,只是她不想再和这些事扯上关系,但一想到苏致若她又没法放着不管,思量再三后终于翻出那个号码拨了出去。

“喂。”响了三声,那头接通。

“是我。”

“……小风?我有些意外。”严队低沉的声音里透着诧异。

“这么早打扰你了,不过,我有些事想问严队。”

“没关系,我这里没其他人,你说。”

“……嗯……昨天,你对苏致若说了些什么?”

“那小子跟你说了什么胡话了?”严队语气一沉。

“不是那样。”陆小风原地踩着步子,抓了抓头发说,“他昨天心情不太好,你是不是训他了?”

严队沉吟了会,说:“是说了他几句。”

“我不想问是有关于什么事的。”陆小风先把这个敏感的问题绕了过去,“我只是想说,严队可以在适当的时候鼓励鼓励他,他只是太心切了。”

那一头又是一阵沉默,严正叹了口气说:“我知道,只是你也知道……有些事还不是他所能承担的,我就是怕他关心则乱,他还不能够很好地控制住自己。”

“嗯,我明白,严队其实很看重他。”

“你好像很关心他,竟然会因为他的事主动打电话给我。”

陆小风一愣,随即含糊笑道:“也不是,看到家里有个人心情不好,我心情也好不起来。那就这样,再见。”

“等等……可能,我只是说可能,孙头会跟你联系,没什么了,再见。”

挂了电话,陆小风靠在沙发里摘下眼镜使劲揉了揉额角,严队虽然没说什么,但他最后一句话的暗示……难道问题已经这么严重了?

苏致若打车上班,一进门他的那张臭脸加上一身的低气压立刻让众人退避三舍。

严正和他打了照面,这死小子愣是挺着背目不斜视和他擦身而过,嘴巴闭得紧紧的。严正心里发笑,这家伙还真跟他闹上脾气了,他一勾手就把苏致若勾到办公室里去了。

“怎么,跟我闹脾气?”严正把苏致若往椅子上一推,自己坐到位子上,“你小子就是个小心眼。”

“我哪里小心眼了?”苏致若跳起来,俊眉挑得老高。

严队不出声,一手摸着下巴打量着他,在这种长者深沉的目光下,苏致若的气焰立刻消了下去,嘀咕了一句:“明明是你看不起我。”

他这话的音量还不至于小到可以忽视,严队见状想到刚才陆小风的电话,干脆开诚布公一次:“昨天我确实说过了,不过,不论我说了什么,我都是为你好。”

其实昨天双方都有错,苏致若错在不该探听他和柯迪的谈话,更不该冲动地闯进来发问,他错在不应该怒火中烧劈头盖脸地把他骂得一文不值,等他冷静下来该说的都已经说出去了,苏致若也被骂得煞白了脸,一声不吭地交了检讨,又一声不吭地下了班。

好在这小子是小心眼了点,不过还说得通,他刚说完,他的脸色就缓了大半。

“我总有一天会让头儿你正视我!”像是发誓一般,苏致若站起来目光坚定不移地看着严正。

“我没不正视你。”严正觉得他有必要把他的这个心结解开,“你很好,但不是最好,我希望你能更进一步,你的毛病在哪里你自己知道吗?”

苏致若咬了咬嘴唇,憋出两个字:“冲动。”

孺子可教,还知道自己不足在哪。

严正走到苏致若身边,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在他耳边语重心长地说:“蒙纱,她是一个遇事很冷静的人。她平时可能很雷厉风行,脾气也不小,可真碰上事没有人能像她那样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得那么到位。可就是她这样冷静的人也有不冷静的时候,所以,你还有的学。”

这是苏致若第一次听严队主动提起蒙纱,思维一下子没跟上,等听完愣了会,眼睛里慢慢发出光来,忍不住问:“她不冷静的那时候,是不是就出事了?”

严正只是摇着头笑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都想快点翻过那一页,你也别多问了。我只能告诉你她还活着,放心吧。”

苏致若苦着脸,有些郁闷地问:“我是不是没有机会见到她了?”

严正拍拍他的背,很想感叹一句你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不过现实中他唯有说:“这种东西讲缘分,多想没意义。”

苏致若想到昨天他听到的消息,忍不住问:“头儿,可现在萧唯那家伙要东山再起了,蒙纱不会有危险吧?”

严正一想到那个人,眼神骤然结冰,冷硬地说:“对外,蒙纱已经下落不明,不是疯了就是死了,他抓一个疯了死了的人有什么用。”

听到疯了死了这两个词,苏致若就有些心惊,他又确认了遍:“她真的还活着吧?”

“不用担心,我不是她的联系人,但我相信上头心里有数,会找人保护她的。这件事我也是旁观的身份,我们都不能插手,为了蒙纱的安全,你最好少提,就算是柯迪那也是。”

“柯迪好像对她有成见?”说到柯迪,苏致若想起昨天提起蒙纱时柯迪面有不豫,可语气中又透着关心,感觉很复杂。

严正谨慎地说:“故人之间的一些旧事,他们是很好的朋友,谈不上成见。我今天跟你说这些是把你自己人看,也知道你是出于关心,不过我希望你以后做事能够多想想。最近你就好好把伤养好,队里等着你上一线呢。”

苏致若又和严正聊了会,出门时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再过半天基本又是一派苏大爷唯我独尊的风范。

陆小风最近需要补眠,狠睡了一个下午,在要醒非醒的时候被自己手机的铃声惊到。

“喂?”陆小风趴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

“给我开门。”

陆小风开始清醒:“夏琦?你怎么来了,干嘛不按电铃。”

“哼哼,大小姐我特地来审查的,看看你的新房客呀~”

陆小风彻底清醒了。

第二十四打

陆小风很无语地看着夏琦快速窜进门,小心地关上门,然后对着她摸着下巴、挑着眉毛贼兮兮地笑,就是不说话,陆小风摇了摇头,无力地坐到沙发上说:“你这是干什么?”

夏琦一下子冲上来捂住她的嘴巴:“嘘,别说那么大声。”她朝那扇紧闭的门张望了一眼,“那人在里面?”

陆小风翻了个白眼,扯开她的手说:“不在,还没下班。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一听人不在,夏大小姐立刻放开陆小风,跟在自己家一样手提包往边上一搁,拉开了架势,一本正经地说:“你这样不好。”

“什么?”

“你没有主动跟可岩坦白你跟人同居对吧?”

陆小风一皱眉,敏感道:“不是同居,我只是出租空房间。”

夏琦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个女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什么精明、干练、能力、气势,通通丢得一干二净,终日里埋头小说也就罢了,也不想想自己的年纪摆在那里,虽然她自己也还没解决终身大事,可她有这份心思,陆小风没这个概念,她无所谓!身为她最好的姐妹及最有力的后盾,她怎能眼看她在“婚姻大事”大事上犯错,难为她出差一回来就向廖可岩打听他们的进度,没想到竟然听到他平淡地问了句:“她好像有一个男租客,你知道吗?”她吓得差点脑袋短路,她确实知道有这么回事,但是听可岩的语气像是陆小风没有主动坦白,这“被发现”的罪名可就大了。她不敢说太多,只好含糊地说她最近出差很忙,不太清楚这件事,但一挂电话夏大小姐果断地认为这个问题有待好好解决,并且要干净利落,不能落下把柄,陆小风自己要糊里糊涂,她可不能让她就这么糊里糊涂。

于是,夏琦循循善诱:“好好,可是你怎么没跟可岩说呢?”

“有什么好说的?”陆小风瞪着眼睛奇怪道。

“你和可岩是什么关系,虽然可岩这个人不会把这种事拿来刁难你,可你自己得注意啊。还有,我上次听你说这个人是警察什么的,这世道一个警察顶一个流氓,且不说他的身份问题,他还是个不讲理的男人,你怎么能……”

陆小风淡定地走到厨房给某位正处于情绪激动中的小姐冲了杯可可,然后拿出银色的勺子搅拌好递到夏琦面前,夏大小姐蓦然禁了声。

夏琦端起咖啡杯,用两根手指夹起银勺仔细看了看,不太确定地问:“这个是你新买的?”

“算是吧,上次去超市看到,那个人说家里以前那套破了角太难看,就买了新的。”

“那个人?”

“就是我的新房客。”

夏琦张大了嘴巴,眨巴了下眼睛无话可说的样子,过了会又指着杯子问:“你刚才是不是把这些用温水擦了一遍?”

陆小风点点头:“是啊,他说这样更卫生,家里的餐具现在也都是放在消毒柜里。”

夏琦目瞪口呆地看着喃喃自语的陆小风,其实从刚踏入房门的一刻起她就有种怪怪的感觉,确切的是什么呢,她又说不出来。是了,房间太干净了,干净得空气中都似乎有消毒水的味道,没有了泡面味,走路不需要小心翼翼怕踩到地雷,沙发上也不用自己清理出一个空间才能坐下……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陆小风变了,她终于意识到那种古怪的感觉从何而来,问题出在陆小风身上。想当初陆小风一夜之间把自己颠覆性转变,差点连她都以为她疯了,吓得她不敢认,但现在有什么不一样了,她的感觉不会错——陆小风,她,在,恢,复,正,常!

陆小风缩了缩脖子,她怎么觉得夏琦看她的眼神怪怪的,有点像她盯上了新出品的什么名牌的包包,欣喜若狂中带点紧张不安。

夏琦一拍掌,扶正陆小风的肩膀,眼眶微热,感慨万分:“终于,终于让我等到这一天了,慢慢来,慢慢来,总有一天会变回去的。”

“你在说什么呢?”陆小风推了夏琦一把。

“啊!”

这个力道刚刚好,夏琦的手一晃,可可溅了出来,夏琦被烫着本能地松手,杯子连带着盘子掉在了茶几下的地毯上。

“对不起,我不小心的……”夏琦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又不知所措地四处寻找毛巾。

陆小风第一时间冲到厨房拿来干的抹布,可已经来不及了,褐色的液体被白色的地毯吸附进去,留下一块丑丑的印迹。

完了。

这是陆小风脑袋里鞭打出唯一一个词,紧接着是苏大爷前些日子撂下的狠话:“这地毯可是我花了很大的功夫才订到的,你给我小心点,绝对不能弄脏了!”

夏琦担心地看着陆小风瞬间变了的脸色,她尴尬地低下头,这一下子又是一声尖叫:“啊!我的裙子!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洗不洗得掉啊。”

陆小风立马回神,看到夏琦抽着纸巾拼命擦着她那条不知是哪个名牌的粉色短裙,赶紧把她推到自己房间里去,拿出一条牛仔裤说:“快,你先换我的牛仔裤,脱下来送去干洗,应该没问题的。”

夏琦瞄了眼客厅里的状况,问:“那你的地毯……要不要也去干洗一下?”

“我收拾一下,你先换吧。”

陆小风看了看时钟,立即抓了抓头发,真的完了,这个时候苏大爷肯定已经在回家的路上,她的速度得快!陆小风摞起袖子,飞快地清理事发现场,杯子洗干净,盘子放好,然后搬开茶几,把地毯抽出来!

“你在干什么?”凭空的冒出来一个含着薄怒的声音。

“喝!”

陆小风吓得倒抽一口冷气,正半跪着的腿差点就这么跌在地上,她闭上眼睛苦下脸,懊恼地转过身刚想开口解释,可一看到苏致若那张比早上更黑的脸,她脑袋里的说辞立刻飞得干净。

苏致若自然是把眼前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他的视力可是超5.3,所以,当他看到他心爱的手织白色地毯被人蹂躏成斑点狗的德行时,那简直是怒火中烧,柴火都不用加火势就三级跳。

本来这也不是一件特别大的事,脏了拿去干洗一下就行,苏致若虽然洁癖但还不至于蛮不讲理,买来的东西总是要人用的,人用过哪有不脏的道理,他撂下狠话的时候也不过是提个醒。可是,今天不一样,他原本就已经在家门口徘徊了好一会,纠结于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陆小风。昨天他绝对不正常才会说了那些话,那个女人一定在心里暗暗嘲笑他,该死的,他苏大爷的形象就这样毁于一旦。可明明应该很讨厌才对,为什么他偏偏只是觉得烦躁,莫名的烦躁?想到那个女人的脸就有种火憋在心里,然而就是这样还是会忍不住在脑海里浮现出她昨天微笑的样子。因为一个没品位、没涵养、没相貌,生活得跟一坨烂泥一样的女人烦躁,说出去都要笑掉大牙,苏致若觉得自己大概是中邪了,明天必须买点艾草泡个澡。

就在这种非正常状况下,苏致若目睹了原本不会让他抓狂,可现在他受不了一点点刺激,顿时爆发了。

陆小风咽了口口水,“惶恐”地试探着说:“你先听我解释……”

“解释?”苏致若笑了笑,把包甩在地上,走到陆小风面前,头顶的吊灯白色的光线奇异地在他脸上划过一个清晰的轮廓,眉目精致,笑容尖锐,他对着那张素白平淡的脸说,“我让你不用接送,你好好呆在家里也不安生,非要弄出点事,饭不会做,打扫不会打扫,除了会拿着小强威胁我,你还会什么?”

“我……”

陆小风刚要说什么,苏致若又打断她:“你为什么要这个样子?你看看你自己,你的头发,你的脸,你的打扮,还有你的工作,你能不能活得有点目标,有点动力,生活不该是被混过去的。你让我不要放弃,坚持自己的理想,可是你呢,你的理想是什么,你能不能活得积极一点?”

“够了!”

陆小风一愣,苏致若也是一愣,这个怒吼是从后面发出来的,夏琦实在是忍不住了,她快要被这个男人的话气炸了。她原本还寻思着陆小风的这些小小的改变可能是由于新房客带来的,这么想她也不打算劝陆小风退了那个人,可听听这人说的都是什么话。

“你算什么东西敢对小风说这种话。”夏琦气得双手叉腰,眼睛里都冒出了火。

陆小风眼前闪过彗星撞地球的壮烈景象,连忙跑过去拉住她,压低声音说:“小琦,没事,你先回去。”

“你想把我气死吗?”夏琦甩开陆小风,在她脑门上狠狠一拍,指着苏致若的背影说,“你就是这样生活在这个人的淫威之下?我的天,太可怕了,陆小风,你的脑子是不是坏了,你怎么能这样忍气吞声?你知不知道你不出声,别人就骑到你身上了!”

“这位小姐。”苏致若转过身去,极其淡漠地说,“这是我家的事,你不用插手。”

“你家里的事……”

夏琦瞪着苏致若那张脸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她死劲眨了眨眼,没看错,这张完美无缺的脸,这张还被她肖想过一番的脸,正是那个“强哥”警察的脸。可为什么这个人会在这里,他就是陆小风口中的警察房客?难怪这丫头死活不肯告诉她对方具体是个怎样的人,看人不能看外表,古人说“人不可貌相”道理真真的,都说越是美女越是毒蝎心肠,男人也不例外,她丫的真是看走眼了,这个男人就是个极品。

夏琦已经被苏致若气得七窍生烟,把看到美男的粉红色泡沫一掌拍没,这个男人脑子也肯定坏掉了,他难道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吗?夏琦面目狰狞地就要冲上去,看上去是要抽苏致若两嘴巴子,陆小风眼疾手快死死地拉住她拼命安抚道:“他最近有点不顺心,我能搞定,你回去吧。”

“陆小风!”夏琦大吼一声,两只眼睛冒出的火眼看就要烧到陆小风身上,“他知道什么?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就这样对着你指手画脚,你不觉得不公平吗?还有你。”

夏琦对着苏致若的背影咬牙切齿地说:“这位先生,你的绅士风度在哪里,你还算男人吗,你为什么要对一个靠自己能力写书吃饭的女人说那样没有水准的话?小风为什么这么生活,那是她的事,她有她的理由,你又凭什么插手指责。你以为一个女人愿意三十岁了还住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没有什么朋友,没有自己的爱情,没有稳定的工作,没有……”

“夏琦!”

被叫到名字的人被激得一怔,喉咙里的话无意识地咽了下去,她转过头正好看见陆小风冷下来的一张脸,夏琦脑袋一晕,一下子慌了,她很久没看到小风露出这副表情了。

夏琦立马露出小媳妇的表情可怜兮兮地凑上去:“小风,我错了……”

陆小风今天不吃她这一套,木着脸打开门送人:“这是我的事,我会处理,你先回去吧,过两天我联系你。”

夏琦泄了气,拿起手提包,拎上装裙子的袋子,临走前狠狠剐了苏致若一眼,走到陆小风身边时哀怨地瞅着她,陆小风垂下眼,叮嘱了一句:“可岩那里不要多嘴。”

夏琦走后,屋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陆小风闷声不响地蹲下来把弄脏的地毯卷好,对还站在一旁的苏致若平静地说:“我会拿去干洗,如果还没吃晚饭就等一下,我去给你下碗饺子,你先回房……”

陆小风突然被人从地上拉了起来,苏致若的脸近在咫尺,他板着脸,眼神有些可怕:“我不会道歉的。”

陆小风推了推眼镜,给出了一个常见的笑容,说:“没关系,我朋友说的话你不用在意,她这个人就是这样,气头上什么话都会乱说。”

“我不会道歉的原因是因为我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