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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不会真有什么病吧?以前经常这样吗?最近检查过身体吗?”

我摇头,嗡嗡的说:“估计是上火了,这两天光吃肉,没吃菜……再给我一张纸,快!”我伸手去抓,他避开我的手,把一盒面纸丢在我大腿上,又嘱咐了一遍,别把他的车弄脏了。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人到底是有多不亲切,这个紧要关头他在意的不是我,而是他的车!车比人重要吗?在这点上,他远不如沈越。

就在我纳闷着为什么要拿这两个人作比较之时,他将车子停在了路边,下车向一间路边的士多小店走去,过了一会儿他提着个袋子出来了,开了车门一股脑塞给了我,拉开一看,一堆王老吉和夏桑菊凉茶,我困惑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口吻淡淡的说:“你要口渴你就喝,哪来的什么意思。”

好吧,我摸出一罐正要打,灵光一闪,我停住了动作,转头问他:“你是不是在关心我?”

“别自作多情,我是怕你弄脏了我的车,我还得整车消毒。”说话的时候他刻意的扭头看向窗外,这点小细节可瞒不过我的火眼金睛。

“哎呦,就不要解释了嘛,我领情。”我安慰性质的拍了拍他的肩,还一个劲的朝他挤眉弄眼。

可他实在不解风情,抖掉我的手面无表情的说:“谁要你领情?我是认真的!”

“谁要你领情?我是认真的!”我学他的样子怪声怪气的说,把他气得够呛,瞪我的双眼都能喷出火来,我赶紧捂紧了鼻子扬起了头,“唔,好像又流了……”

偷偷的看他的侧脸,突然发觉他想要发作又极力忍住的样子着实有爱啊。

越是严肃的人萌点越是多,此话果真不假。

九、商场如战场——第二十五号风球

醉闹喜福楼的事第二天就传遍了公司,尽管现场目击者众多,但经过一群三八的肆意曲解和揣度,谣言传得荒唐无边,再回到我耳朵里时,故事情节竟然已演变成苏震被我折腾得六神无主,就差下跪求饶了!你说,我上哪喊冤去?

尽管昨夜有些神智不清,但我还是准确记得苏震的姿态全程都是那么高傲,不曾向我低头。

我不无凄凉的在RTX上跟苏震说:“你快出来辟谣吧,我的形象彻底毁了!”

等了半天,他才云淡风轻的回复了我一个字:“滚!”

想必此刻他比我要煎熬,起码我是以一个霸气外露的御姐的形象树立在她们的YY里。想到这我就释怀了,还隐约有些咸鱼翻身的小得意。

中午吃饭的时候,张骞端着盘子凑了过来,一个劲的冲我乐。我白了他一眼说:“是你吧?技术部嘴巴最大的就是你!”

“天地良心,”他举起双手做无辜状,“我嘴巴那么不严实,苏老板能让我当他亲信?要知道他有那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一听“秘密“两个字马上来了兴趣,正想盘问,但见张骞晃了晃手指,笑眯眯的说:“猜猜我会不会告诉你?”

“会!”我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那你用什么来交换?你的秘密?”

“还得交换啊?”我犯难的挠了挠头,“我这人向来光明磊落,基本没有阴暗面,你想知道什么?”

张骞左右张望了一番,压低了嗓音,神神秘秘的说:“我就想知道你和苏震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愣了一下,哑然失笑,“就这个?即便不交换秘密我也能告诉你,我和他是旅游时认识的,正好有个契机我要来G市,我就厚着脸皮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能给我提供什么样的帮助,他考虑了一下,说让我先把行李托运过来,他可以给我安排个住处,然后我就来了。”

张骞咋舌,“你了解他吗?你就敢来投奔人家,你老人家忒勇猛了。”

“我没多想,就是觉得他虽然表面面冷口硬,但还是心肠并不坏。而且我也没什么可图的,要钱没有,要色也没有啊。”

“那你得去问他。”张骞笑得有些阴险:“你现在住哪?”

“他奶奶生前在花园街有一间老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他就以每个月500块的价格租给了我。”

“呵呵,那不等于白送么?你知道花园街那片区的房子多贵?这种学区房租金低于3500都算捡着便宜!他能拱手让给你住,还说你们没关系?”

“这不是友情内部价么?他又不缺钱,而我是很穷很穷的啊。”

“你说得可真理所当然。你不知道他为了给你腾屋子,把住得好好的房客给提前轰走了,还赔付了人家两个月的违约金?”

“有这事?”我有些诧异,但并不以为然,“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可能是那个房客不好,可能和我隔壁那个人一样是个偷内衣的变态呢。”

“你真能胡扯,既然不愿说实话,那苏老板的秘密也只能烂在我肚子里了。”张骞抠着指甲,跟个嚼老婆舌的八婆似的吊着我的胃口,恨死个人!

可我偏偏是那狗肚子藏不了二两香油的人,见他姿态那么高,我仿佛觉得有个天大的宝藏等着让我挖似的,急得抓耳挠腮,就差指天发毒誓了,“你一定得信我!我认识他不过两个月,连朋友都算不上,你说我们能有什么关系?不就是房东和房客,上司和下属?”

“他没有透露过想潜规则你的意图么?”

我傻乎乎的瞪着他闪闪烁烁又颇有深意的眼想了老半天,他看不下去了,急吼吼的说:“我的意思是他是不是想上你!非让我说得那么直白,什么脑子……噢!”他惨叫一声弯下腰使劲揉搓腿杆,好半天才直起身子,苦着脸说:“别动手啊!姑奶奶,我是一片好心啊。算了,这档子事我不管了,就当我没说过,成么?”

“不成!”我愤愤然搁下了筷子,“撩起人家兴趣又欲言又止的人最可恶!我看你压根就不知道什么秘密,苏震那样的人,有秘密也只能烂他肚子里,岂能跟你说道?你知道了就等于全公司都知道了,那还能叫秘密?干脆群发个消息昭告天下好了!”

“你这丫头性子怎么这么急,说之前我不得问清楚?万一你回去给他告枕头状,我不是找死么?”

我又想踹他来着,可他已经有所准备,我踢了个空,恨恨的说:“你这人非但内心肮脏思想龌龊,还吃里扒外!人家信任你把秘密都告诉了你,你却背着人说坏话,简直是人渣!你说我能信你说的话吗?”

张骞端起餐盘“嚯”的站了起来,“行,我纯属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说完抬腿要走,突然又扭过头瞪了我一眼,说:“你可真气人!”

下午苏震在RTX给我发消息,让我上办公室来一趟,那时我伏案睡得正香呢。于是电话来了,我迷迷糊糊的接起来喂了一声,听见那头语调冷冷的说:“听你的意思是还没醒吧?”

略显低沉的声音像剂强心针,我猛然清醒过来,抬头看墙上的钟,1点35,不过多睡了5分钟。

我打着哈欠说:“醒了,已经醒了。”

哈欠还没打完,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弄得我莫名其妙,再看看RTX,原来圣旨已下,是我迎驾来迟。我赶紧抄起笔记本上他的办公室去,门是虚掩着的,我推门而去,发现张骞也在里面。

苏震的目光从我身上淡淡的,不着痕迹的掠过,我还是抖了一抖,想起又忘了敲门,正想退出去重敲,苏震开口说话了。

“工期的事你别管,让李桑甜去想办法,但价格方面肯定不再相让,模拟量信号全部换了HSE,仪表电缆、接线端子和机柜已经比传统方案减少了45%,没有一丁点再压缩的空间了,这点你得谨记。”

张骞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一会儿我带路博去一趟创思,和他们的运营总监再细凿一下。”

“让林染跟你一块儿去,你带带她,让她快点融入这边的工作节奏。”

张骞扯了扯嘴角,看着我笑得很是狡诈:“没问题,我一定好好带她!”

我在一旁举手发言,“弱弱的问一下子,一定要让他带我吗?换个人行吗?”

苏震突然蹙起了眉,细长的眼睛朝我射出一梭冷箭,“你觉得你说这话很风趣么?你以为我们在干什么?过家家?有爸爸有妈妈哄你吃饭睡觉?你若觉得不行就趁早给我滚蛋!我们这里缺的是人才,不是饭桶!”

这箭是淬过毒的啊!我僵在原地,惊愕得半晌没说出话来,直到张骞过来将我拖出门外。

“你听见了吗?他说我是饭桶!长这么大也没人说过我是饭桶啊!这个破地方我真是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说着我扭头要冲进去找他理论,张骞一把拦住了我。

“原谅他吧,心情不好,正找不着出口呢,你就撞上来了。”

“他心情不好就拿我做出气筒?他以为他是哪棵葱啊!”

“你就知足吧,这已经是给你留足面子了,你是没听见他数落别人,那才叫一个狠。”

“你们没脸没皮,愿意跟着他干那是你们的事,我有!我不干了!”

张骞拍了拍我的背说:“别意气用事,你想想,你现在吃的住的都是人家的,你现在和他翻了脸对你有好处吗?今晚你就得流落街头。”

高涨的情绪一下子蔫了下去,果然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以我的个性是不能善罢甘休的,一眨眼的功夫我已经想好了,我要以拒付房租来反击他的出言不逊!

张骞把我按到位置上,说:“妹子,别生气,收拾东西跟哥走,哥给你买雪糕吃。”

“你别忘了圣上刚刚才给你下了旨!”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就跟我走吧。”那一脸傲娇表情。

九、商场如战场——第二十六号风球

你说多怪,苏震那样挑剔易怒引阴晴不定的人,偏偏会对张骞青眼有加,两人往处一待,空气中就隐约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横流。这不禁让我浮想联翩。

一上车我就迫不及待的问他:“苏震是不是有把柄握在你手里?”

张骞笑眯眯的拍拍我的头:“很聪明嘛。”

我马上兴奋起来,“这就是你所谓的‘秘密’吧?让我猜一下,他喜欢你!因为他是gay!”

车子猛一摇晃,差点撞上便道牙子,张骞慌忙扳正方向盘,狼狈又恼火的扫了我一眼,“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这话你当我说说也就罢了,要让他知道你这么想,我保证他会把你大卸八块丢进海里喂鱼!”

这说得我越发心急了,“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跟我说吧,我保证不跟别人说。”

“这我真的无可奉告,我只能跟你分享一些关于他的花边新闻,你想知道吗?”

花边新闻也好,我忙不迭的点头。

于是他开始说了:“公司第一美人陶子律曾是苏老板的未婚妻,之所以没成是因为李桑甜横插了一脚;还有苏老板换了N个助理,每个都貌美如花,据说有天晚上有个同事加班至深夜,看见某一任助理从他办公室里走出来时衣衫不整,神情恍惚……反正苏老板的私生活那叫一个精彩,被八卦女们传得神乎其神。当然,我也是道听途说,你也就是随耳一听,感情这种事,毕竟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怎么尽是男盗女娼的事?”我震惊得好半天没缓过神来。

张骞笑嘻嘻的凑近我的脸,说:“谁让苏老板的魅力没法挡呢,话说,你对他就连一丁点儿想法也没有吗?”

我身子后倾,拉开与他的距离,义正词严道:“他那么老,白头发比我爸还多,长得又不帅,喜欢他的人纯属瞎了眼!”

张骞啧啧道:“公司那些女孩整天花痴他的银发性感,胜过挑染,你呀,还不成熟,不懂欣赏一个男人真正的味道。”

“你成熟,你喜欢他的味道,我拱手让你啊。”

“别胡说八道了。”张骞摆了摆手,突然语重心长起来,“你对他没想法固然是好事,但架不住他对你有想法。他对你所做的一切都摆明了他对你有企图啊,你怎么能傻乎乎的没感觉呢?”

“企图?”我茫然的将脖子以下部位扫了一遍,道:“我一没钱,二没身材,三没姿色,他能图我什么?”

“这个我可以帮你分析一下,苏老板素来是付出必须有回报的个性,那么你身上必定有他所需要的东西。他肯定不能看上你扁豆似的身材,你也带不来任何商业价值,所以我在想,你该不会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吧?”

“我去,这么能联想你咋不去写小说?”

“或者只是像,睹物思人,所以才会把你弄进公司来,放在身边天天看着。除此外,我想不到任何一种解释能解释得清,他为什么会愿意帮助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这完全不是他会干的事。”

“我们就不能有纯纯的友谊吗?。”

“还纯纯的友谊咧!他可不是慈善家,是付出10块要得到100块的商人!你别傻乎乎的对人家毫无保留,长点心眼吧!”

说着他停下车来,拉上手闸,说:“你等我一会儿。”说完就推开车门走了出去,径直走进路边一家麦当劳,不到半分钟,举着两个甜筒出来了。

没吃两口,电话响了,他接起来支支吾吾几句“马上就到”,挂了电话还在不紧不慢的舔雪糕。

“是不是苏震催你了?”

“李秋水。甭理她。”

“公司里有没有你忌惮的人?难道每个人都有把柄在你手里?”

“李桑甜何需忌惮,你还没看出来吗?她充其量不过是苏震脚边的一条宠物狗。刚进公司时她和你现在的境况差不多,市场部的小助理,屁都不会,后来不知哪路神仙给点拨了一下,这就一步登天了。她上任第一天才叫传奇呢,市场部的那些老人们哪里肯服她?你想想,昨天你还在为我做标书发传真呢,今天就踩我脑袋上成了我的领导,哪个能接受?他们决定集体无视她来抗议公司这一决定,一上班就集体联机打CS,大喊大叫的,引得别的部门的人都跑来围观。当时她都被气哭了,一跺脚跑了。那帮小子以为胜利了,正庆贺呢,谁知她杀了个回马枪,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站在门口一个个喊名字,喊完后说了一句,这个人现在就去财务部结薪水,你们被解雇了。”

我很惊讶,“她怎么敢这样做?”

“自然是有人撑腰。”

“谁?”

“还有谁?当然是苏老板。叫他老板可不是戏称,他持有27%的股份,是公司的第二大股东,龙腾有多半决策权都攥在他的手里。”

“原来他这么牛逼,难道横行无忌,想骂谁就骂谁,那我还是原谅他好了。”

“呵呵,”张骞讪笑道:“风向转得很快嘛。”他一边吃雪糕一边添油加醋的跟我讲述几年前那段轰轰烈烈的‘宫斗’史。

若说那段故事,还得从前任运营总监徐子腾和总经理郭英龙说起。这两个人大学时同窗,关系自然是好,硕士毕业后携手创办了龙腾,郭英龙很单纯,每天屋子里一坐,埋头技术研发,徐子腾管得事多,外联,开发客户,融资,找风投……十年间,公司从四五个人、一间破办公室发展到快100人的规模,其中艰辛不提,两人合作甚是无间。

但这和谐的关系从苏震到来之后就变味了。郭英龙和苏震是穿同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发小,听说他博士即将毕业,便力劝他回国一起做一番事业,徐子腾对苏震的加入表示些许的担忧,但郭英龙尤沉浸在苏震能带来大笔风投,和未来纳斯达克上市的美好愿景中不能自拔,根本没有在意他的担忧。

苏震到来后,郭英龙便让出了自己技术首席的位置予他,坐上了总经理的位置。风投资金的注入使龙腾发展势头可喜,短短一年间,规模已经从100人发展到200多人,这时候苏震提出要在北京建分公司,徐子腾极力反对,认为现在公司流动资金链已经吃紧,再多一个负荷不起,苏震只轻轻一句“再融资便是”便将他驳回。徐子腾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最初龙腾的公司股份徐子腾和郭英龙各占一半,苏震来之后,风投资金便占据了38%,再加上郭英龙自愿赠与苏震的10%股份,徐子腾和郭英龙的股份已经稀释到52%,各占26%,也就是说,这个公司已不再是徐子腾或是郭英龙一句话能做得了主了。

北京分公司建起来了,苏震建议郭英龙把徐子腾调到北京去主持一段时间,郭英龙没同意。北京分部稳定后,苏震提出开苏州分公司,徐子腾再次反对,并到了不能妥协的地步,也同时埋下了苏震决意要把徐子腾赶出龙腾的种子。

打那后两人越发龃龉,已经到了私下见面都不打招呼的程度,工作上的意见也相左,整天光协调会就开个没完,搞得郭英龙头疼不已,哄了这个,那个就不高兴。只是谁也没想到苏震居然会私下与风投公司达成了股权转让协议,转头再利用李桑甜这把钝刀子杀人,趁徐子腾出国的功夫,召开了股东大会,下了红头文件,把李桑甜扶上了副总监的位置。第二天李桑甜便心狠手辣的炒掉了六个徐子腾的死忠派。

徐子腾惊闻此讯,连夜从美国飞回来找郭英龙,可郭英龙选择对他避而不见,伤透了他的心。过了难眠的一夜,早上他便来了,当着一众同事的面对苏震说,我愿意离职,反正这也不再是那个我留恋的那个龙腾了,只求那六个兄弟能留下来继续为公司效力。可最终苏震也没给他这面子,非但没让那六个人留下来,还把其余几个平时比较低调的也一并给扫地出门。

徐子腾指着他的鼻子说:姓苏的,你别把事做绝了!

苏震虚着眼,勾着嘴角回:即便是做绝了,你能怎样?

所有人都认为苏震是疯了,丧心病狂了,整个市场部空了,这样下去公司还要怎么维持?

谁知,下午市场部办公室就进来一批新人,填得满满当当。

我跟听评书似的听张骞滔滔不绝的说着那段往事,情绪起伏不定。我怎么也没办法把他口中说的那个人和我认识的苏震画上等号,我认识的苏震虽然表面冷酷无情,但心地还是说得过去。至少在雁荡山时他还没把我甩在山上,还请我吃海鲜呢,对陌生人尚且如此,我很难相信他会如此冷血,如此恩将仇报。

果然是商场如战场。

张骞吞下最后一口甜筒,继续说:“那段时间真是人人自危,到处弥漫白色恐怖气氛,没人敢讨论,没人敢同情,没人敢抱不平,生怕连坐遭殃。不到一个月这次人事大换血就给平抑下来了,李桑甜也坐上了第一把交椅,统领市场运营部,凡事以苏震马首是瞻。”

“那郭总呢?他怎能放任苏震胡作非为?”

“引狼入室,他怕也是无奈吧。说实话,你一年能见到他几回?他是闲散惯了的人,就像英国皇室,看似至高无上,哪有实权?早被架空了。再说,苏老板‘□’这几年公司确实蒸蒸日上,而且他发起钱来毫不手软,就冲这个,多少人愿意死心踏地跟着他干啊。”

“那倒也是。管他黑猫白猫,谁发钱多谁就是好猫!”

张骞笑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整天钱钱钱的,我问你,你要那么多钱来干嘛?”

“瞧你这话说,谁还嫌钱多?你若不是贪恋龙腾待遇优厚,又何须放弃中联的铁饭碗?再说,现在房价多高啊,我不努力点怎么买房?”

“哈哈,买房?”张骞大笑起来,“你操的是哪门子的心?沈越有房啊,就算没房,他砸锅卖铁卖他的去,怎么也轮不到你来担待。”

我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你这人可真逗,他有房关我何事,再说沈越算是哪根葱啊,我压根就不认识他!”

“妹子,听哥一句劝,沈越别那么好的人,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你可得好好珍惜才是。”

我冷笑一声,“我看出来了,你也是他找来的托儿吧。说了那么多苏震的坏话,无非就是想衬托他是怎样高风亮节品德高尚,我还就告诉你,我宁愿着了苏震的魔道,也不拜姓沈的这尊佛!”

张骞连忙摆手,“误会,我并没有贬低谁抬高谁的意思。我只是把你当自己人,才对你说那么多,公司那么多新人,你看我主动搭理过谁?我这么做完全是因为有沈越这层关系,你刚进公司他就给我打电话,说你有点缺心眼,怕你被人欺负,让我罩着你,还说你是可以信任的人,有什么话都可以对你直说无妨,所以我才把你当自己人看,主动和你凑近乎。一般人我至于操这份心吗?”

我越听越生气,那姓沈的算哪根葱,何须他来操这份闲心!我怎么到哪都摆脱不了他?

我扭头看窗外,生硬的说:“我觉得以后我们最好不要聊得太深了,毕竟,我和你也不是很熟。”

张骞有些哭笑不得,“好,不说了,好心都当驴肝肺了,以后什么也不说了。”

九、商场如战场——第二十七号风球

赶到创思时,李桑甜正站在会议室门口。看到我她显然有些疑惑,打量了一圈问:“你怎么也来了?”

张骞代我回答:“苏老板让她尽快熟悉这边的业务,就带她来见识见识。”

李桑甜缓缓的“哦”了一声,表情不那么自然的对我说:“那你一会儿可别开口乱说话,光听着就行。”

等创思那头的人齐了,我们一同进会议室,刚推开门,一股冷气沁人心肺,我哆嗦着打了个寒战,撸了撸耸起的鸡皮疙瘩说:“这温度也太低了,能不能调高点?”

创思的总监随手抓住一个过路的,指使他去找遥控器,我们便坐下开始谈。甲方要降低运行和维护成本,减少人员配置的目的,最重要的是减少调试时间,保证月底能投入使用。张骞说采用传统方案,这样规模的系统调试需要30天左右,那边一听就直摆手,说不行不行,一定得加快进度。

李桑甜笑道:“乔总咱就别兜圈子了,你也知道世界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儿,你要赶进度,我们就给你上优化方案,你要省钱,就走传统方案,您要既省钱又省时间,这不是为难我们嘛?而且我们报给您的价,那可是诚心实意,你若再给我们砍,那可就见血了,你忍心么?”

李桑甜的话结合她楚楚动人的面部表情,我觉得是个男人就不忍驳她的面,可那位乔总偏不解风情,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说:“李经理啊,来之前我们老总给我定下了死目标,哪怕你们再让百分之一,我们也能接受,你看咱们一路合作以来,总是你们在不停的加价,我们为了工程顺利进行,早日投产,也都做出了最大的让步,这次你们也理解一下我们,好不好?”

张骞接茬:“乔总可能有点误区,不是我们在不停的加价,而是你们在不停的提出修改意见,就像要把PID控制功能下放到现场,增加两年24小时候客户服务,这些都是需要成本的,我相信你也知道我们龙腾的价格是最公道的,如果您们公司的买卖不差钱,恐怕找的就不是龙腾,而是中联了吧?”

“是是,都不是一锤子买卖,我们寻求的都是长期合作不是?”

“这是当然……”

谈判在你一言我一语中平淡的拉锯,没有突破口,也没人肯让步。这种状况我倒是司空见惯,在中联时常会有这这样僵持不下的状况,最后只能双方高层出马,一顿饭几杯酒下来,再棘手的问题也迎刃而解,只是好不容易坚守住的价格底线,就这么崩了。细问缘由,沈越总是轻描淡写的对我说:赚钱不是首要,关键要为人民服务,XX(对方公司)就是人民,懂么?我说我懂了,他就取笑我说:你懂什么,连我都不懂。

中联自是财大气粗,拔一毛以利天下,但龙腾不一样,自家买卖,利益相关,不为自己也为股东,亏不起也让不起。想着要养活这么大一家子,苏震也怪劳神的,偶尔发发脾气也没什么大不了。

我突然有些理解他,也有些释然。

谈判还在继续,我却全然心不在焉,一边听着他们唇枪舌战,眼角还不住的扫着会议室大门,想着那个出去找寻遥控器的大哥咋还不回来?就是火星走一遭也该回来了啊。

偏叫张骞瞟见到我东张西望的模样,狠瞪了我一眼,我赶紧抓起笔垂头在本子上乱写乱画,假装记录。结果这会一共开了40多分钟,那位大哥就这么一去不复返了,一股股凉气从脚底凉到了头发丝,可看旁人神态自若的模样,我觉得是不是唯独我的身体感官机能出了毛病。

一冷就困,我艰难的天人交战,张骞就在桌子底下猛踢我,好像要报中午我踢的那一脚似的。

等到会议终于结束,我一个箭步奔出会议室,这下又直接从南极跨进了热带,又潮又热的气团袭面而来,瞬间每个毛孔都被热气堵得严严实实,呼吸都稍嫌阻滞。

张骞走出来推了推我,皱着眉说:“让你从旁听着也精神点啊,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干嘛呢?”

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委屈道:“冷啊,里头跟冰窖似的,再不出来我都要僵了。”

“冷你不说话,就这么傻坐着。”说着他伸过手来探了探我的手温,咂舌道:“还真跟冰棍似的。”

我白了他一眼,“还当我骗你?”

张骞嬉皮笑脸的抓过我的手说:“来,叔叔给捂捂。”

我飞快抽回了手,狠狠瞪了他一眼。和沈越一起的人,都是近墨者黑的臭流氓!

十、名字还没想好——第二十六号风球

下班时间刚到,我火速收拾好东西,打完卡要去按电梯,走出门时正好遇见外出归来的苏震。

他扫了我一眼说:“吃饭积极,下班也积极,我该给你颁个奖。”

我勉强挤出笑,正想开溜,他又折了回来,“对了,第一个月的房租应该交一下了。”

我的脸立马变黑,“你缺钱吗?”他不是拥有27%的股份吗?

“你的意思是我不缺钱你就不用交房租了是不是?”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缺钱,我缺钱啊!我还没拿到第一个月的薪水,哪来的钱交房租?再说,偷内衣的变态狂你也没给我解决,我说过如果你不给我解决,我可能会拒绝交房租,我是说真的!”

苏震叉起了腰,额前银丝垂下几丝盖住眼睑,“林染,我发现你越来越放肆,俨然都不把我放眼里了。”

“我当然不把您放眼里,我把您放心里晨昏三炷香供着呢!”电梯门徐徐开启,我没来得及和他道别,大喊一声“等等我”,赶在门合上之前飞快蹿进了电梯。

依旧是相思红豆的西红柿炒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