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说着一面已经掀起被子坐了起来,即便屋子里烧的暖和,可还是让岁末打了个哆嗦,胤禩已经下了床将衣裳给岁末披上,又叫了丫头进来侍候岁末,自己进了净房。

岁末有些出神的看了看身上披的衣裳,那时候胤禛说那样爱她,却从不曾给她披过一件衣裳,到底是因为人跟人并不相同,还是其实情未到深处。

看到丫头们忙碌的身影,岁末想着自己今日进宫是有一场硬仗要打的,毕竟在宠爱轻扇的人看来,是岁末挤掉了轻扇而成为了八福晋,即便一直没有说过什么,但肯定是不喜她的,她斗志昂扬,务必让自己在气势上不输人,梳着把子头簪着胤禩打给她的大红宝石头面,带着一对赤金手镯,脖子上挂着串珠,穿着红色的流彩宽边绣牡丹旗袍罩着狐狸毛鸦青色马褂穿着花盆底,艳丽又不失端庄,将她柔弱的气质几乎全部掩盖。

胤禩出来看见,眼眸一亮,笑着赞叹:“你这身搭配也不错!”竟然是非常赞赏的态度,岁末就更加自信起来,眉眼都带了笑:“只要爷说好,那必定就是好的!”

她只是从现在开始就不想给胤禩拖后腿,希望他们会有一个明媚的结局,所以她必定不能叫任何小瞧了去。

见还是高程在侍候胤禩,岁末就亲自上前侍候,都有了她了,怎么还能叫高程在侍候,那也太不像话了。

胤禩看了一眼岁末,虽不知道她怎么忽然就斗志昂扬充满了生气起来,却很喜欢她这样主动的过来侍候他,指点的道:“这个玉佩挂的太上面了,在下一些才刚刚好,不要香囊,太累赘。”

岁末大概看了看胤禩的东西,不见得是新的,却无一不是精品,又见他要求的头头是道,知道这人是个挑剔的,也就虚心的受了,还笑着道:“我初来乍到,不懂的多,爷多多教我。”

胤禩看上去很满意岁末的表现,捏了捏岁末的手:“你也不用勉强自己,喜欢做的做一做,不喜欢的就不必去做,没人可以为难你。”

这话让岁末觉得有种被宠溺的感受,回握住了胤禩的手:“爷这样厚爱我,我就更不能给爷丢脸,您放心吧,我心里有谱!”

他的姑娘虽然年幼但撒娇买痴拿捏的得当,即不会叫人觉得呆板无趣,也不会让人觉得骄纵跋扈,一举一动都能挠进他心里。

胤禩笑着牵着岁末的手,一起坐下吃饭,下人们见主子这样恩爱,好似气氛就越发和谐起来,岁末花蕊还有张嬷嬷腰杆挺的笔直。

八爷府的早饭简单精细,味道也特别适合清晨吃,岁末知道胤禩是个讲究的,想来这个厨子也有来头,安安静静吃的早饭又坐下闲话了一会,天才微微亮就坐上了马车往宫里去。

良妃起的很早,挑挑拣拣不知道该穿什么衣裳,碧翠掩嘴轻笑:“娘娘穿什么都美若天仙!”

良妃笑着道:“第一次见儿媳妇即不能太隆重也不能太轻佻,你帮我看看。”

碧翠一面挑一面试探的道:“娘娘看来对八福晋非常满意。”

“只要是胤禩自己喜欢的,我都喜欢。”

碧翠的面色忽然白了白,很快垂下头,选出一件月蓝的旗袍:“奴婢一直觉得您穿这件最漂亮。”

良妃穿上试了试,也觉得不错,也才刚刚换了衣裳用了早膳,乌雅嬷嬷就进来道:“八爷和八福晋已经进宫往乾清宫去了。”

良妃打发乌雅嬷嬷:“叫人在去看着,有什么消息就快点过来同我说。”

好像生怕胤禩和岁末被人欺负去了一般,乌雅嬷嬷笑着道:“奴婢知道。”

康熙这边才刚刚下了早朝,还留着几个大臣商议蒙古流寇的事情,也并没有立刻就召见胤禩和岁末,初春的早上乾清宫的廊下有过堂风吹过,冷飕飕的,胤禩担心的看了一眼岁末,却见岁末站的笔直一副泰然自若丝毫不在乎的样子,胤禩忽然觉得好笑又心疼:“冷不冷?”

岁末回答的很坚决,眼里还露出几分惊讶:“怎么会觉得冷?一点都不!”

那些垂头站在一旁的太监宫女们好像也失望起来觉得没有笑话可看。

胤禩的心都软成了一滩水,岁末并不是个逞强好胜,爱面子的人,她之所以这样做,不过是不想叫别人笑话他娶了一个没权没势又娇滴滴的小娘子,什么也做不了,只会拖他后腿,此时此刻他又不好说什么,只好重重的叹息,好像这样就能将心中的汹涌疏散干净。

好在康熙并没有刻意为难胤禩和岁末的打算,很快就招了两个人进去,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干净平整的可以看到人影,必须要走的格外的轻才听不见走动的声音,那么多挑剔的眼睛在暗处看着,时时刻刻等着揪出她的错处。

岁末毕恭毕敬的跟着胤禩跪下磕头。

康熙的声音自然的带着上位的威严和不容置疑,然而毕竟有了些年纪,已经显出了几分疲态,眼却特别的锐利明亮,都掩藏在几丝笑意之后,让人觉得被窥见了内心,又格外的捉摸不透这位皇帝的心思。

康熙叫了两个人起,官方的勉励了几句,很快就看向了岁末:“朕听说你阿玛将要外放,朕到觉得大可不必如此,皇家的亲戚,朕也不会亏待,叫他在京里安安稳稳的做个富贵滔天的老爷,不是也很好?”

皇帝爷这是她挖了个坑叫她跳,真觉得她出自小门小户没什么见识,可以随便糊弄?

岁末的声音清晰洪亮不见一丝胆怯,目光清明而清澈:“儿媳的阿玛自来希望为大清为皇上做些实事,这次外放也是我阿玛自己深思熟虑后的结果,阿玛自来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必定不会希望自己的荣宠是靠女儿的宠爱得来,儿媳也认为,万事都当是自己拼搏得来的才算珍贵!”

康熙这才正眼看向了岁末,这样的一席话养在深闺只知刺绣的女子是说不出的,也可见平日的家风不错,这个儿媳妇也不算太差,有些眼光和见识。

康熙就不再这事情上多做纠缠,毕竟岁末只是个儿媳妇,并不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又跟胤禩说了几句话就吩咐道:“太后想来也等的着急了,你们去吧。”

这是把足够的时间腾出来给太后,叫太后出气的意思吗?岁末挺直了脊背,输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势!

出了乾清宫往慈宁宫走去,胤禩借着大氅的掩护牵住了岁末有些冰凉的手:“一会你看我眼色行事,不要逞强也不要害怕,怎么说也有我在跟前。”

岁末笑着道:“爷担心什么?我就是吃点亏也没什么,毕竟.....”

胤禩皱起了眉头,打断道:“你要知道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没必要先在别人面前矮上三分,该怎么来就怎么来,你问心无愧!”

岁末觉得自己瞬间底气足了起来,走起路来脚下生风,将胤禩都丢在了后面,又笑着回眸问:“是这个样子吗?”

岁末的眼里满是狡黠和欢快,胤禩笑了笑,快走几步牵住了岁末的手:“不急,我们慢慢走。”

身旁的男人是如此的沉稳有力,又胸有成竹,好像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什么难事一般,让岁末觉得气氛格外的轻快舒缓。

轻扇穿着一身大红,带着赤金的头面,手上有三个宝石戒指,脖子上挂了两串挂珠,像个移动的首饰台子,太后看了一眼已经明显的等的烦躁起来的轻扇又收回了目光,她今日将轻扇带在身边,不过是想叫轻扇明白一切已成定局,试着适应,试着放弃。

宫女进来道:“八阿哥和八福晋来了。”

轻扇立刻狠狠的道:“皇玛嬷,叫那个贱女人在外面等着,冻一冻她!”

太后偏就要反着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以后钮钴禄氏就是你的嫂子了,该有的礼数一样也不能少,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笑话,哀家怎么可以公报私仇?”转头就吩咐宫女将胤禩和岁末领进来。

姗姗来迟的胤禩和岁末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也不过相差一步的距离,这样的两个温润如玉又容貌极佳的人站在一起分外的赏心悦目,又格外的有夫妻相,刺的轻扇觉得眼睛疼,她想要狠狠的扇上岁末这个小贱人几巴掌,最好能划花这贱人的脸,看胤禩还爱不爱她!

岁末好像丝毫感受不到轻扇吃人的目光,不紧不慢又恭恭敬敬的行礼,然后又随着胤禩一前一后的落座,一副为胤禩马首是瞻的模样。

太后心里叹息,不论这个钮钴禄氏内里是个什么样的,她都必须承认钮钴禄氏的好相貌好气质,跟当年先帝爷的董鄂氏竟然是有些相像的,其实这么多年了,回过头去想,先帝是真爱董鄂氏的,只是两个人碰到的不是时候,而先帝又紧跟着死去的董鄂氏出家,叫董鄂氏蒙上奸妃的名号,叫这段爱情也变了味道,为人所不齿。

但太后显见还是厌恶董鄂氏的,看着岁末的目光就越发冰冷起来,并不跟岁末说话,叫宫女上了茶只问胤禩的事情:“皇上叫你去西山大营,刚好跟老五在一处,要带什么准备什么你提前跟老五打探打探,去了也别委屈了自己,皇上的差事也要好好办。”

岁末竟然不知道胤禩是要去西山大营的,然而此刻是不能表露出这些的,不然就落了下乘。

胤禩认真的应答点头。

轻扇却端了茶水出来,幽怨的看了一眼胤禩,放下茶水,又要给岁末上茶,岁末立刻站了起来,分明能看见轻扇眼里的失望,岁末笑了笑,客客气气的道:“哪里能劳动郡主做这些,还是我自己来吧。”说着伸手去端茶水。

太后垂着眸一言不发,好似看不见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

轻扇恨恨的看着岁末,偏不要岁末如意,拉紧了茶碗不松手,岁末面上看上去很惊讶,只好道:“郡主这是做什么?既然不愿意那便罢了。”嘴上这样说手上还使着劲,轻扇也就使出吃奶的劲跟岁末较劲,却没想到岁末会忽然松手,于是茶碗打翻,顺着力道将水也泼在了轻扇身上,蒸腾起一阵烟雾。

内殿里一阵安静,外人听了岁末的话习惯性的觉得岁末已经放手是轻扇不依不饶,怪不得岁末多少,却不知岁末使了点小小的手段,反正他们八爷说了,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又不应该委屈自己,自然应该对这些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人不动声色的给点颜色瞧瞧。

轻扇一下子爆发了,将茶盘摔在地上,一副要打人的模样,胤禩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将岁末严严实实的护着,冷冷的看着轻扇:“郡主即不欢迎,我们走便是了。”

轻扇一下子忆起了小时候的事,老九几个欺负她,说她是外面来的不是自己人,将她推到在地上,胤禩沉默的将她扶起给她擦着眼泪,温和的安慰她:“你别怕,以后我护着你。”

她觉得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怎么都变了,胤禩转过去护着别的女人,而她却成了那个欺负人的人,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止都止不住,却依旧倔强的仰着头,恶狠狠的看着胤禩:“她真就这样好,值得你这样护着。”

毕竟那么多年的夫妻,胤禩对轻扇始终没法像别人一样心硬,他顿了顿,声音也轻缓起来:“你别闹了。”

岁末的喜悦在胤禩带着几分感伤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全盘崩溃,胤禩放弃轻扇难道是有苦衷的?!而她其实只是个上当受骗的人,可笑的是她刚刚还在思索着如何为胤禩赢得更多胜利的空间!她的眼也冷漠起来,看着嬷嬷将轻扇拉下去,太后客客气气的叫他们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上来看见这样惨淡的点击和收藏,我都有一种深受打击的感觉,唉,写文不容易呀......

恻隐之心

这样的季节里,梅花已经凋落,而桃李还未绽放,皇宫里竟然也显得萧索冷清起来,出了慈宁宫的大门,胤禩伸手去牵岁末,却发现她异常冷淡,客套又疏离:“这样不合规矩。”

胤禩惊讶的看着岁末的冷漠安静,转瞬就明白了过来,苦笑了一声,这种事情连解释都不好说,可他确实对轻扇有恻隐之心,他很快又检讨自己觉得这样不应该,即伤害岁末又叫轻扇不死心,他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停下脚步,拉住了岁末的手,毫不避讳外人的眼光,专注的看着岁末的眼:“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我同轻扇自小就认识,又总觉得她跟我相似,所以一直颇为怜惜她,我不是那冷酷无情的人,但也绝不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更不是那种瞻前顾后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做的人,你要相信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别人谁都替代不了!”

周围明显有人在偷偷观望,可胤禩偏偏就不管不顾,若是被人知道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她恨恨的瞪了一眼胤禩,拉着他快走起来,又装做一脸的娇羞:“爷这是做什么,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让人误会了怎么办?”

他的小姑娘真是让他忍不住想要放在心尖上疼宠,只要他愿意解释便愿意相信,即便还在生气却也不忘替他顾忌种种,他便为自己刚刚犹豫而更加自责,以后在不可这样,这样真心待她他又喜欢的人,他不能叫受委屈。

惠妃宫里的宫女早早的就等在了宫门外,跟胤禩也很熟悉,笑盈盈的请安,语笑嫣然的道:“娘娘早早的就等着了!”又特地多看了几眼岁末,抿嘴而笑。

太后不喜欢热闹,后妃们又以惠妃为首,所以都在惠妃宫里等着见岁末,竟然也挤挤挨挨的坐了一屋子的人,亲亲热热的说着话。

得益于胤禩的好人缘和轻扇的不招人喜欢,起码惠妃和宜妃对岁末表示了明确的喜欢,连见面礼都贵重,而德妃自来是端庄持重的人,对谁也都是不偏不倚,所以也算很给面子,良妃就坐的偏一些,一直笑吟吟的看着,并不为别人抢了她的风头而觉得不喜,自有一股淡然自若的风度。

然而该走的胤禩却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惠妃就笑起来:“你们不知道,胤禩看重他这个福晋的很,在我跟前都说了几次,我原想多好的姑娘值得我们老八这样费心费力,现在看可不就是这样,这样貌这风度人人都爱!”

宜妃也很赞成,却哀怨的道:“还是良妃妹妹好福气,能得这样的媳妇儿,我就不如你好命了!”

轻扇对九阿哥的不屑和不喜表现的非常直白明显,宜妃当然也不会打肿脸充胖子,她也明白的将自己的不满表现出来。

岁末装作不明白,笑吟吟的道:“能做额娘的儿媳妇也是我好命!”不遗余力的吹捧。

良妃固然不喜欢别人拍马屁,可知道岁末表达了对她尊敬看重的态度,所以自然是欢喜的。

胤禩垂了眸,摩挲着手指,上辈子轻扇对她额娘的态度不仅仅是恶虐,完全是看不起和轻视,让他一度非常苦恼和难过,后来他额娘早逝,跟他的处境和皇上的绝情息息相关可也不是没有轻扇的功劳在里面,他眼眸幽深,在抬头却是一片灿烂的光,他的小姑娘不会是如此的,这短暂的相处时间,她总是让他心底柔软。

大家都笑起来,惠妃罩着良妃,又在胤禩面前,所以也没人敢说什么破坏气氛的话。

惠妃早早的放行,吩咐胤禩和岁末:“去你额娘那里坐一会。”

岁末起了身,走到良妃身边扶起了良妃,亲亲热热的道:“我扶着您!”良妃就冲她露出个友善的笑,却叫岁末一个女人看的头晕目眩起来。

大家都笑看着眼前的一切,将岁末的态度看在眼里,不管良妃分位多高,都不能抹杀她辛者库出身的低贱身份。

宜妃看着走远的良妃一行,叹息的道:“良妃是个好命的,唉....”又转头问宫人:“张秀怎么样?”

“太医回来说还是不能轻易下床,轻扇郡主心思还在别处,也暂时顾不上张秀,所以一切都安稳。”

宜妃就嘲讽的笑了笑:“只有不喜欢才会不在乎,不知道我这傻儿子什么时候才能碰清楚,我也不想管了,只等着抱孙子,以后只当有孙子没儿子就行。”

宫人心想,可见娘娘是对九阿哥失望极了,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岁末是一心讨好良妃这个婆婆的,她扶着良妃,一路上也只跟良妃说话:“.....我给额娘做了两个抹额,四个荷包,一个炕屏,今日都带过来了,您看看喜不喜欢,若是喜欢我以后给您多做几个!”

良妃没想到岁末这样有心,眉眼都盛满了笑意,温和的道:“你年纪轻轻的做这么多针线做什么,仔细伤了眼睛,你的针线我自然知道是好的,有这几样就足够了!”

温和又会替人着想,岁末就越发殷勤起来:“平日里闲着的时间多,慢慢做也是可以的,我新画了几个样子,您若喜欢我给您裁身衣裳,必定比别人的穿着更合身!”

良妃无奈的笑了起来,拍了拍岁末的手:“你是个好孩子,额娘看的出,只要你跟胤禩好好的,额娘不用这些东西,也不必在我的身上费太多心思,过好你们的日子就行。”

良妃的笑容里带着看透红尘的超脱和淡然,目光清明悠远,岁末觉得温暖又干净,发自内心的道:“您希望我们好,我们更希望您好,若不知孝敬父母,怎配为人。”

良妃的欢喜谁都看得出。

胤禩觉得心里涨的满满的,有种说不出的幸福,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不知道额娘这里有没有什么点心,今日来的早这会都觉得饿了。”

岁末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但眼里却没有开始的冷漠,显然是相信他说的话的,胤禩就悄悄扯了扯她的手,岁末转过身怒目而视,恰巧被转过身的良妃看见,胤禩就幽幽的道:“您瞧瞧.....”

岁末一下子焦急起来,生怕良妃误会:“额娘,我.....”

良妃掩嘴轻笑:“这样就好!”

原来英明神武的良妃娘娘将他的儿子都看的透透的,完全知道是怎么回事,岁末就撇了他一眼,转头去跟良妃研究花茶。

胤禩唇边卷着笑意坐在一旁看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只要她们好,他便觉得极好。

晌午也是在良妃那里用了午膳才回来的,累了多半天,岁末一上马车就闭目养神,跟胤禩也不想说一句话。

胤禩瞧了她一眼:“我三天后就要去西山大营了。”

岁末装作没有听见,胤禩等了半响,见她拿的住,只好笑着将她扯到跟前揽进了怀里:“气性这样大?我不过是动了点恻隐之心,并没有其他什么,你要怎么才消气?”

岁末就不紧不慢的睁开了眼看着他:“你每次都对别的女人动恻隐之心,那我算什么?府里的漂亮丫头多了去了,还有你那两个通房,你个个都动恻隐之心,我还当什么福晋!”

竟然打翻了醋坛子,不依不饶起来。

胤禩忍着笑意,同她认真的掰扯:“你这样说也不对,完全是冤枉我,虽然有两个通房但我已经有几年不见她们了,我觉得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恻隐之心,至于轻扇,她都要嫁给九弟了,我若是在动什么恻隐之心,九弟先就不高兴起来,说他的媳妇儿要我管什么闲事,所以这样的事我也不能做,过来过去就你一个女人,醋性又这样大,若是真惹急了你,叫我日日都睡在醋缸里,那也不成。”

说来说去竟然是笑话她,岁末恨的不行,捶了他两下,装作落泪:“你就知道欺负我,成亲才第一天就这样,我以后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胤禩哭笑不得,轻拍着岁末的肩膀,哄着道:“行了行了,不哭了,我不过跟你开个玩笑,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不管是谁,敢欺负你,我都不放过!”

岁末就哽咽的加了一句:“还要在大耳瓜子扇她!”

胤禩连连答应。

岁末就推开胤禩,一下子哈哈笑了起来,那卷翘的睫毛上还挂着两滴晶莹的泪珠,颤巍巍的抖动,像个得意洋洋的小狐狸,那唇也格外的鲜红,胤禩一把将岁末搂到跟前深深的吻了下去。

如狂风骤雨一般,热烈的让岁末不能呼吸,直到她几乎晕过去才被放开。

她羞的不行,顾不上责备胤禩,紧张的问:“看不看的出来,嘴唇红不红?”

胤禩淡然的撇了一眼,好像这些都跟他没有关系:“我觉着刚好。”

可岁末却总觉得被外头的下人发现了,下马车的时候下人们好像都在偷偷的笑她。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直是个矜持的人,不太喜欢撒娇打滚求收藏求花花,可你们比我还矜持,让我有种受冷遇的感觉,为什么不能让我感受到你们春天般的温暖~~~~~~

开心

回到家里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岁末喜欢躺在炕上,胤禩也便跟着,同她轻声说话:“你即喜欢就在里屋在砌个炕,按着尺寸做个黄花梨木的架子,家里还有几匹阮烟罗,叫高程拿给你,新做了纱帐挂起来,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然而才说几句低头一看,岁末已经窝在他怀里安安稳稳的睡着了,脸颊红扑扑的,微微嘟着嘴,看上去非常惬意舒服。

胤禩笑着亲了亲岁末的额头,将她搂在怀里,自己也安安稳稳的睡下,连梦里似乎都满满的都是她俏皮可爱的模样,外人却都不曾见识。

岁末醒来已经是下午的时候,胤禩也不再跟前,细珠和花蕊上来侍候她穿衣,跪着给她穿鞋的两个丫头是皇子府的人,一律的纤腰长腿鹅蛋脸,非常的婀娜多姿,岁末笑的很亲切:“这两个叫什么名字?”

一个眼睛稍大一些的道:“奴婢叫止若。”一个皮肤更白的道:“奴婢叫若雪。”举止有度,训练有素的模样。

岁末便只笑了笑没有在多言,起身在外头走动,身后丫头嬷嬷跟了一大群。

他们的这个院子在整个后宅的正中心,是正儿八经的四合院,一进正门就有个照壁,这时节只摆着几大盆碧绿的万年青和发财树,高低错落,脚下的青砖干净的如雨水冲刷过的一般,有种说不出的美感,院子当中种着两株高大繁茂的香樟树,将院落遮住了大半,几乎可以想象到夏日的清凉,东西各有两间厢房,岁末打算将东面的一间设成待客的地方,正房是五间阔房,带有耳房和抱厦,一面耳房做了茶水房,后头的抱厦放了岁末的嫁妆。

顺着左面的青砖楼梯就上了二层,整个二层打通成了一整间,只用了一个月洞门做隔档,做了看书消遣用的地方,四面开了窗户挂着纱帘,还有半露在外面的露台,有暖房搬来的盛开的花草,疏疏密密的摆满了屋子,冬日里坐在这样的地方弹琴喝茶只觉得朝气蓬勃,温暖如春,岁末就坐在了摆在靠近露台铺着厚厚的毛皮褥子的摇椅上,又叫人煮茶喝,鼻端是花草的芳香,闭上眼,简直就觉得自己置身在茂密的森林中。

胤禩简直太会享受了!

有人轻笑着道:“福晋真会享受。”

岁末睁眼看,换了一身家常衣裳的胤禩在繁花之中缓步走向她,他走路不徐不疾,自有一股震慑人心的威信在,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如玉一般,幽深的眼睛有着不同于旁人的色彩,自有一股贵气天成的风度。

岁末笑着站了起来:“还以为爷要忙一会才来。”

胤禩走近了岁末,牵住了她的手,低低的道:“新婚燕尔,我哪里舍得让你一人独处。”

为什么明明看上去一派正人君子的作风的胤禩原来是个喜欢耍流,氓的。

岁末端起来的笑,很快就消失的无隐无踪,又露出了本性,哼哼了两声重新坐回摇椅上:“听爷这意思,这几日不好放下我一个人,过几日就成了?”

这个样子才对。

胤禩笑着同岁末挤在了一起:“你每次都曲解我说的话,难不成你心里其实是想这样的?”

怎么这样一个大男人到跟她斗上嘴了,岁末不屑,为了表示自己不同胤禩同流合污,立刻说起了正事:“你说你三天后要去西山大营,怎么我之前一点消息都不知道?东西准备的怎么样呢?我帮你清点清点?”

“咱们成亲的前一天我才知道的,我光顾着为我们的婚事欢喜,都忘了这茬,也没怎么收拾.....”

岁末就立刻站了起来,嗔怪的看了一眼胤禩:“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紧不慢,爷若闲着就同我一起看看,看还需要些什么东西。”

立马就要去给胤禩收拾,胤禩推掉了手上的事情本就是为了陪伴岁末,对于做什么并不在意,就点了点头陪着岁末下楼收拾。

胤禩没想到岁末对于这样的事情有条不紊,完全知道该做什么,一面吩咐人收拾衣物,一面吩咐人去收拾常用的药材,又叫人去太医院多要一些寻常治风寒拉肚子的药,尤其是鞋子袜子带的格外多,胤禩躺在榻上看着她忙碌,笑着道:“你叫我带的这些鞋子都可以开个鞋店用了,还有这袜子。”

岁末看着胤禩一副你是外行的嫌弃表情:“出门在外尤其是在军营里最费的就是鞋子和袜子,爷又是个讲究人,若不多带几双换洗,只怕夜里都睡不好。”

终归是他的姑娘对他的心意,多就多些,没什么大不了,胤禩就不多做争辩。

安顿好这些,岁末又在一旁写写画画,有模有样,胤禩探到跟前看:“瞧你的笔法,功底到不错,只是你这是做什么?”

岁末抿嘴一笑:“等叫人做出来爷就知道了。”完全是保密的意思。

胤禩逗她:“现在知道和一会知道有什么区别?不还是要我知道?终归是我的东西。”

岁末皱着眉,一本正经的道:“八爷,人还是要有些情趣的,要是什么事都这么一板一眼的想,那活着有什么意思?”

胤禩拧了一把她滑嫩的脸蛋:“有你这么说自家爷的吗?”

岁末立刻强烈表示不满:“拧我的脸做什么?!”又去掐胤禩腰上的劲肉,嘴上都使了劲,胤禩只觉得挠痒痒一般,好笑的不行,捉住了她的手,将整个人都带到怀里,低头就要亲,岁末吓了一跳,生怕他兽性大发,弹跳了起来,远远的走开,又在镜子里看了看她的仪容,整了整衣裳,优雅的走了出去。

胤禩躺在榻上看着屋顶,眼里的笑满的都溢了出来,他自来是个克制的人,真的好笑的哈哈大笑的时候从来没有,但欢乐与否自有心做评定,他从不知成亲之后的生活可以这样欢乐。

等到夜里到底被胤禩捉着又胡闹了一场,才沉沉的睡着。

第二天要去宗室里认亲,岁末却因为夜里严重睡眠不足,实在起不来,胤禩看着缩在被窝里的岁末无奈的走了出去,片刻又走了回来,岁末正探出她毛茸茸的脑袋张望,见是胤禩刚要露出个讨好的笑,就被胤禩连着被子抱了起来,往净房走去,岁末吓了一跳,压低了声音:“这大清早的又怎么呢?”

胤禩斜睨了她一眼:“你不是不起来么?”

岁末还想说什么,胤禩已经三两步走到了热气腾腾的浴桶旁,撤掉被子将她连着里衣放了进去,温热的水让她舒服的喟叹了一声,胤禩叫了丫头进来侍候,自己就走了出去。

岁末生怕耽搁了时间,胤禩却不在意:“你慢慢来,收拾好自己,吃一点也没什么。”

岁末笑道:“你说没什么就没什么,我按着我往常的速度来。”

胤禩到愣了愣,他的小姑娘,已经如此信任他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在这样冷落我,我就要休息两天了!

报应

八福晋今日在宗室里认亲,布顺达早早的就将带谁都想得好好的,因为弘昀身体欠佳,李氏忙的焦头烂额,她自然不会带,即懂事听话又能拉近跟八福晋的距离,还能显得自己贤惠的不二人选,非云溪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