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正在组建他的粘杆处,非常需要钱,更何况是千两白银,他终于停下了脚步看向了云溪,云溪心里松了一口气,露着灿烂的笑,她知道自此她的另外一层面纱要渐渐揭开了,但这个她远比现在的她更加被胤禛需要,因为她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有野心。

胖胖的年氏坐在布顺达的屋子里磕着瓜子,眯眼笑着:“羹尧现在圣眷正浓,明月样貌才情更是没得挑,只是命不好,有个后娘,原本像她那样的姑娘做个正室也没得说,不过福晋朝我开口了,我必定会促成这件事情。”

布顺达撵动着手上的佛珠,年明月有个后娘你这个姑妈又能好到哪里去,然而面上却笑着:“你也知道我这也是替我们爷着急,子嗣太单薄了些。”

年氏立刻道:“要我说,我就没见过像您这样贤惠的福晋,真是叫我看着都感动。”

布顺达觉得这奉承太假了些,并不喜欢这样太露骨的逢迎,只是道:“那就麻烦你了。”

这本就是胤禛的意思,要将年家拉过来,她想着那个年明月进府后的情形,说不出是喜还是忧,因为年明月身后的年羹尧和年家都颇有根基,比如今渐渐淡出权利舞台的那拉家要强出很多,但新进门的人又同样能打破如今的局面,这样想着她忽然好像看到了破解的办法!

岁末卧床不起,结果科本氏和国柱走的时候也没能去送,而锦绣生下了一个小郡主,洗三礼她更去不得,说起来保泰就一个孟佳氏留下的女儿,并没有儿子,要是孟佳氏能生下个儿子,才是最好的。

但锦绣毕竟是太子妃的妹子,胤禩和保泰跟太子关系如此紧张,锦绣的日子应该不好过。

岁末的态度在很大一部分代表着胤禩的态度,她思来想去叫人私底下给锦绣又送去了一份礼,并不上在礼单上。

张嬷嬷捧着个紫檀木的匣子站在锦绣面前:“这是我们福晋私底下给您和小郡主的东西,福晋说就不用记在礼单上了,算是她的一点心意。”

锦绣打开盒子看光亮的银镯子银项圈做工别致又好看,配她的孩子正好,即便她并不缺这些东西,但却分外感激这东西里饱含的情谊,她笑着抬头,朝着张嬷嬷道:“你们福晋的这份情谊我记在心里了。”

张嬷嬷也是有些见识的,即便太子一脉将来在怎么不好,但锦绣毕竟是出嫁女,以后至多就是艰难一些,但还是裕亲王福晋,并不是说岁末就有多势利眼,而是岁末总能把握好做事的分寸和度,只这一点就胜过很多人。

张嬷嬷回去同岁末说了锦绣的话,岁末多少有些感慨。

这会她正在等毛氏,胤禩说毛氏的事情既然是她挖出来的,就由她来处置毛氏,她笑着问胤禩会不会心疼,然胤禩只是淡淡的撇了她一眼。

止若去请了毛氏,应该很快就会过来。

她其实一直并没有见这个历史上为胤禩生下唯一的孩子的人,仔细想好像平时的事情太多,总是想不起来,倒显得是故意冷落一般。

她这样想着就瞧见止若领着毛氏走了进来,毛氏是个略微丰盈的女子,却并不显得臃肿,相反倒是有一种牡丹花般雍容的感觉,尤其是那白皙的皮肤非常的惹眼。

但叫站在一旁的外人瞧,毛氏虽然不错,却连止若和若雪都比不上,更何况是岁末,长相差了一大截不说,气质和气度更是没有比较的余地,好似天生就注定一个高高在上,另一个卑微臣服。

毛氏大病初愈,看上去非常憔悴,气色也不如先前好,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奴婢给福晋请安。”

但却好半响都没有等到岁末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了,但是毕竟还是有的~~~~~

无知

岁末的屋子布置的非常有特点,花架上高高低低的摆满了花草,然而并不显得拥挤,而是让人觉得生机勃勃又不自主的放松下来,觉得是家该有的氛围。

但跪着的毛氏此刻并没有机会打量这些,她心里有千百种思绪转过,最终却都化为惶恐,越发的匍匐又卑微,听得岁末好像叹息了一声,不自主的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毛氏,你可知罪?”

岁末的声音听上去并不大,甚至温温柔柔的,然而听得毛氏耳朵里却如一声重重的鼓声,震的她心神都晃动了一下,面上就越发的惶恐:“不知奴婢做错了什么,还请福晋指点?!”

岁末想试试毛氏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她淡淡的道:“你自己说你有什么错?”

毛氏的思绪又飞快的转动起来,她想着自岁末进门她唯一做的比较出格的就是上一次晕倒的事情,其他时候她连院门都没有出过,于是她便笃定起来,觉得这个新福晋也不过如此,年纪小,没有城府,这么快就沉不住气发作起来,然而这后宅谁越浮躁谁就败的越惨。

她的目光渐渐清明起来,说话的调理也分明起来:“是奴婢不对,前些日子过来看望您,却晕倒在了门口,实在是自己身子不好,发了高烧,当时的太医也能作证,若因此扰了福晋清修,奴婢甘愿受罚,绝无二心!”

岁末看着毛氏忽的笑了笑:“你觉得我就是这么睚眦必报,毫无心胸的人吗?”

毛氏一怔。

岁末的目光也冷了下来,她觉得很不喜欢毛氏这样自以为非常聪明,然眼界和见识都非常有限的人:“我提醒你一句,你家兄弟前一段时间刚刚打死了人。”

毛氏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净,她不知道岁末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是不是胤禩也已经知道了这些,但很快她就推翻了这些设想,即使是岁末为了针对她先查出了这事情,胤禩都必定已经知道,她努力压制下心里的害怕和紧张,眼泪立刻汹涌而出:“既然福晋已经知道,那奴婢就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确实是奴婢那不争气的兄弟和人起了争执打死了人,可怜奴婢的老母亲没得晚福可享,整日为这事情掉眼泪,眼睛都瞎了一半,奴婢的兄弟媳妇日日哭着闹着要上吊,小侄子小侄女在家里没得人管,饿的嗷嗷叫.......”

她声泪俱下,诉说着家中不易,那些年纪小一些没有资历的小丫头,对毛氏已然多了几分同情。

岁末不轻不重的将茶碗磕在了案几上,毛氏的声音戛然而止,泪眼朦胧看向了岁末。

岁末用丝绸帕子沾着嘴角,淡淡的道:“那你说被打死的人家岂不是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若是本身缺少定力和经历就会如那些小丫头一般被毛氏牵着情绪走,这本也是毛氏所想要达到的效果。

然而岁末偏偏一点影响都不受,即使那些受了影响的小丫头听得岁末这样一说反过来一想也正是岁末所说的道理,打死人的人家人可怜,那被打死的人的家人该多无辜可怜。

毛氏被岁末问的哑口无言,然而她的脑子到转的快,很快又道:“是,奴婢的兄弟是活该,是不对,但奴婢也没有办法,毕竟已经成了八爷府的人,他要做什么奴婢也管不上......”

“他打死谁你管不上,到有能耐帮他解决事情?”岁末不耐烦的打断了毛氏的话。

毛氏脸上的不屑一闪而过:“人人都把奴婢的兄弟看成八爷的人,皇子的人伤个把人的性命都要锒铛入狱,那八爷的脸面往哪里放,奴婢觉得这不过是个小事......”

岁末简直被毛氏气笑了,说了半天毛氏根本就不觉得她替自己的兄弟摆平事情有哪里做的不对,相反还理直气壮。

跟这种无知又满是小聪明的花瓶说这些话简直是对牛弹琴。

岁末在不想听毛氏说话:“现在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哪里做的不对,你不过是个奴婢,即使是你的家事你也当先告诉主子,再者,你完全不懂外面的时局政治,冒用八爷的名声去解决这些问题,会给八爷惹来滔天大祸,你以为皇子有多么威风?完全不知这身份之中又有多少凶险,既然自己无知就当安安分分,别出来惹是生非,否则就是断送了自己!”

毛氏第一次被人多次点名无知,这让她愤懑不满又格外憋屈,她实在不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应该,到总是觉得是岁末在故意找茬,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让岁末如此记恨,非要这样和她过不去。

岁末只看了毛氏一眼就把她的心思猜到了,觉得这种人完全没必要讲道理,要让她觉得疼,她才能记住,下一次才不敢再犯。

岁末连毛氏看都懒得看只吩咐止若和若雪:“你们盯着毛氏,叫她在正院门口站够两个时辰,人若来了你们就说‘毛氏无知,福晋在教导她规矩’站够了时间就叫她回去,明天监督她继续来,直到她长了记性为止,若是她还晕倒,那就等她醒来叫她继续站。”

毛氏听到这样屈辱的处理办法,涨红了面颊,若是岁末真的这样处置她那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活在八爷府,岁末分明是想折辱她!然她心里也是害怕,她不自主的直起身子高喊:“福晋,奴婢不服!”

岁末却已经起了身,慢慢的出了屋子,虽她能下床的时间多了,但太医还是叮嘱她要小心,她仔细思量之后决定还是按照太医的意思循序渐进,一日日的增加活动量,等到她身体觉得合适的时候她会坚持锻炼。

止若和若雪拦住了想要追上岁末的毛氏,止若笑着道:“格格做什么?福晋金贵可不是你能碰的!”

又有两个孔武有力的嬷嬷叉起毛氏向外走去,毛氏根本挣扎不得。

外面的天气非常好,站在太阳底下温暖舒服,但毛氏却脸白如纸,摇摇欲坠,止若和若雪站在一旁瞧着,若有人经过就要说两句,毛氏羞愤的几欲寻死。

需要处理的事情非常多,胤禩非常忙碌,岁末叫人端了给他专门熬好的冰糖雪梨膏,他才抽出点时间休息片刻,高程说了岁末处置毛氏的方法,胤禩笑了起来,语气非常宠溺:“这个办法到是妙,拿捏的非常好!”

胡力和高程对视了一眼很快垂下了眸,他们算是瞧出了门道,只要是福晋做的怎么都是对的好的,什么毛氏张氏,八爷根本不记得。

胤禩的目光扫过巴图,又冷凝起来,巴图只觉得浑身都一紧,越发垂下了头:“是奴才办事不利,不如福晋敏锐有洞察力,奴才甘愿受罚!”

胤禩的手指敲击着桌面,仿佛在沉思什么,却忽然道:“万和的事情还是一点眉目都没有?”

巴图摸不着头脑,忙道:“万和这几日运走了几批银子,奴才到是查出来了银子运到了哪里。”

胤禩敲击手指的桌面终于停了下来,目光深远:“跟着!”

既不说处罚也不说不罚,巴图的心高高悬了起来,翻来覆去没有着落。

作者有话要说:我需要为我自己解释一下 ,昨天和今天就停电了,但是昨天来电非常晚,而且我的电脑没有充上电,开机二分钟就关机了,所以没能写成,今天一大早就停电了,来的不算晚,所以我多少写了点

这世上总有一些人在某方面的认知处于二次元,我想大家的周围会有像毛氏这样别致的银儿.....

推到

巴图私底下又去找了一次王旭,王旭只是故作高深的说了两个字“福晋”,巴图觉得这种文人跟他实在不一样,好好的话非要说成这样,难道说白话会显得人没有档次?

他思来想去,揣摩着王旭应该是叫他去福晋那里求情,若是起初的时候他必定不屑,但到了这会他即多少佩服岁末的手段,又知道胤禩有多看重岁末,所以便不觉得有什么。

岁末正坐在院子里看书,大门外站着的是毛氏,若雪瞧见巴图笑吟吟的把岁末的话又说了一遍,巴图听得非常认真,即使知道岁末现在听不到还是严肃的道:“福晋真是英明神武让人敬佩!”

没想到连大管事巴图都这样巴结着岁末说话,毛氏脸色苍白,若雪眯眼笑了起来:“您等等,我这就进去请示福晋。”

巴图连对若雪也很客气:“劳烦姑娘了。”

若雪觉得自己有点轻飘飘起来,对于她们这些下人而言,大管事可是超然的存在,没想到做了福晋的丫头就借了福晋的光,叫大管事巴图对她也客气起来,若雪觉得心情非常明媚。

天气暖和了起来,已经脱了棉袄,岁末穿着春衫坐在摇椅上晒太阳,在腿上搭了条西洋毯子,听见巴图的声音就睁开了眼,笑朝着巴图点头示意,叫人给巴图端了椅子,巴图只坐了小半边。

“不知道大管事到我这里来是什么事?”

巴图先叹息了一声:“也是奴才办事不利,那个万和如福晋所料只怕有些大来头,做事隐秘,竟然查不出太多线索,奴才失职,甘愿受罚,只是如今主子爷既不说罚也不说不罚,到叫奴才的心上不来下不去,所以特地到福晋这里来求情。”

巴图到是个爽快人,说话也不遮掩,实话实说,岁末对巴图的映像就好了不少,思索了片刻,胤禩这样聪明有城府的人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做事,这其中必有原由,但其实巴图的过错算不上太大,而且能做大管事必定是胤禩十分信任的人,这样的人胤禩其实应该是十分爱惜的,岁末便安抚道:“我瞧着其实是大管事多想了,你做事如何八爷心里比谁都清楚,若不是器重你,哪里能委托你重任,不过你既然说到了我这里,那我必定会跟八爷说一声,大管事只要做好八爷交代的事情,那你的功劳和地位就没谁能夺了去。”

岁末的话确实说的漂亮,安抚夸赞又勉励,连巴图也被岁末说的觉得他确实是个无可替代的大管事,充满雄心壮志,他斗志昂扬的站了起来:“福晋说的是,奴才必定为八爷办好事情,不叫八爷失望,奴才还要去查万和的事情,就不打搅福晋修养了!”

岁末站了起来:“去办你的正事,别的事情都不要操心。”

看着巴图走远,岁末的嘴角浮起了笑意,她躺在摇椅上看着蔚蓝的天笑着吩咐细珠:“去跟八爷说一声,巴图来过了。”

她已经猜到了胤禩的意图,他必定是特意给她留下了叫她收买巴图的机会,这个男人连这样的事情都为她想的这样周到,她真是何其有幸。

张秀快生了,但她的肚子并不是特别大,人也没有胖多少,走路轻巧,精神和状态都非常好,甚至特意随着九阿哥进宫去见了宜妃,一路走过去一点都不像是个孕妇的样子。

宜妃看见张秀非常高兴,拉着她的手问东问西,看上去非常温馨,九阿哥看着这样的场面竟然觉得有些不自然别过了头,宜妃淡淡的瞧了一眼九阿哥:“你一会不要去哪里,等着把秀儿送回去。”

九阿哥就越发的不自然,张秀很快看了出来,笑吟吟的替九阿哥解围:“我自己可以回去的,我现在只怕比寻常人走动都要快都要轻松,不需要人送。”

宜妃越发心疼张秀:“你这孩子心底怎么就这么好,总是为别人想,也不知道为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张秀笑的明媚:“这不是还有额娘和九爷心疼我吗?”

宜妃便又淡淡的撇了一眼九阿哥,张秀也是个乖孩子,时时刻刻都不忘给老九做面子,只可惜老九是个石头心,偏把那鱼眼睛当珍珠。

张秀陪着宜妃说了一会话就去了偏殿休息,而九阿哥则被宜妃拘着坐在了正殿里陪宜妃说话,张绣算着时间,扶着小翠的手去了御花园,又特意叫宫人一会跟宜妃说一声。

她也是听九阿哥的太监说的,九阿哥每次进宫都要到御花园里见一见轻扇,她这样想着就抚上了自己的肚子,孩子的月份已经够了,早一天晚一天并没有什么,孩子还是健康的。

轻扇穿着大红色的旗袍坐在临水的亭子里弹琴,张秀仿佛是不经意间撞了进去,吓了一跳,慌慌张张的转身就要跑,轻扇皱起了眉头,冷冷的呵斥:“谁这么不懂规矩,给本郡主拦住!”

宫女立刻上手拦住了张秀。

轻扇见张秀垂着头并不转身,越发的不悦:“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宫女小声提醒:“是九阿哥的格格,张秀。”

轻扇皱着的眉头展开又皱起,觉得心里竟然很不舒服,她走了过去,扯着张秀转过了身,看到张秀隆起的肚子瞳孔微缩,目光阴寒又厌恶:“你叫张秀?见了我跑什么?!”

张秀抬起一张明媚的脸,看上去青春靓丽,然而看上去非常害怕,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是奴婢不对,求郡主放过奴婢和肚子里的孩子,奴婢和孩子以后绝对不敢和郡主争什么,只求一个安生立命的地方。”

就这样一个卑贱的女人竟然和她要共侍一夫,轻扇觉得如吞噬了苍蝇一般恶心,又觉得好像有一把利剑在磋磨着她的心,让她觉得尖锐的疼,她大声呵斥:“住口!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说这些话!”

张秀吓了一跳,眼泪都掉了出来,跪在地上拉住了轻扇的腿:“是奴婢痴心妄想,求郡主恕罪!”

轻扇想要抬脚走却根本走不得,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太过厌恶,在她胸口踹了一脚,将人踹开,然而还没等她有下一步的动作,躺在地上的张秀已经□□了起来:“肚子,肚子疼!”

轻扇一愣,脸上显出慌乱的神色,她即便在怎么不懂事也知道张秀怀的是皇家的骨血,她可以在暗处动手脚神不知鬼不觉的叫这个孩子没了,但今日在皇宫里但凡这孩子因她有一丝一毫的不好,她都没有好结果。

轻扇压下心里的慌乱一面叫人去喊太医,一面蹲下去想看张秀,张秀疼的脸色苍白,却还在挣扎:“求您饶了我吧!”

九阿哥知道轻扇每日都在御花园里,听说张秀来了御花园,他便有不好的预感,宜妃也催促他来接张秀,没想到还没过来就见到了这样的场景,轻扇将张秀推到在地,却还不依不饶,不管怎么样,张秀是个怀着孩子的女人,若是有什么那便是一尸两命,轻扇怎么能如此的狠心,他第一次有些生轻扇的气,大步走了过去,一把将轻扇推到一边,自己抱起了张秀,一面快走一面安慰:“你别害怕,太医马上就要来了!”

轻扇坐在冰凉的地上,怔怔的看着九阿哥走远的背影,忽然觉得心好像被人切掉了一角,硬生生的痛!

张秀现在是真的疼了起来,她吃了催产的药丸,现在也到了发作的时间,头上的汗珠不停的滚落,连声音都非常虚弱,九阿哥要靠近她的嘴边才能听清楚她说话:“别怪轻扇郡主,是我自己不小心。”

九阿哥闭了闭眼,很快又睁开,明明是女人为什么差距会这样大,一个善良一个狠毒,他紧紧的把张秀搂在怀里,重重的道:“你和孩子会没事的!”

张秀被抱进了临时的产房,九阿哥被挡在了门外。

张秀没有进九阿哥府之前就怀孕,这事情本就是瞒着的,少说了一个月的时间,本来宜妃是要替张秀掩盖的,但现在却有了名正言顺的借口,宜妃擦着眼泪:“还有一个月才能生,现在却提前发作了,若是有个什么可怎么好!”

太后还在念经,却被匆忙的脚步声打断,严嬷嬷进来叹息的道:“郡主闯下大祸了。”又说了事情的经过。

太后就着严嬷嬷的手站了起来,眼里是悲悯的光:“罢了,是这便是哀家的命吧,哀家过去瞧瞧,别叫那些小人作祟,伤了无辜的孩子。”

严嬷嬷知道太后是怕有人趁乱下手害了张秀和孩子到时候轻扇郡主也是个大罪,说到底心里眼里都念得是轻扇郡主。

张秀的身体底子非常好,因为她很明白这样的时代要生孩子需要做到那些又注意哪些,但她还是受尽了苦头,时日不到,不是瓜熟蒂落,孩子总不下来,产婆在她的肚子上不断按压意图挤压着孩子向下走,张秀的疼的觉得痉挛,但还是忍着不出声,生孩子体力至关重要,她不能把体力都浪费在不关键的时候。

然而孩子还是健康的生了下来,声音十分响亮,产婆笑吟吟的道:“生了个大胖小子!”

宜妃立刻破涕为笑,又去奉承太后:“我们秀儿都是沾了太后的光。”

这样一闹腾,不管是宜妃和九阿哥都会无形中对这孩子觉得愧疚,又因为生在宫中连她也在跟前候着,就会成为皇孙里一个很特别的存在,即使是庶子,也是个不一样的庶子,太后连一点兴致都没有,只淡淡的点了点头,起身慢慢走远,她的轻扇的命为什么充满坎坷......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直认为,一个人做了恶事迟早会遭到报应,即使这一世没有,下一世也会有,多做善事,即便是很小的小事,善良厚道的人必有厚报!

变化

岁末叫丫头把书都搬了出来晒,花蕊在一旁盯着,胤禩陪着她进宫去看望良妃,她的身体已经好了起来,精神也不错,孩子满了三个月对外的消息也都放了出去。

马车走的非常缓慢,就是铺的垫子也比以往厚了很多,胤禩在岁末的身后垫了个软垫,叫岁末坐的舒服,又揽着岁末的肩膀叫靠在他的身上,岁末却不愿意:“天气这样热,两个人挨的太近不舒服。”

岁末比之前并没有胖,但却因为伙食的改变,更加白皙粉嫩,娇嫩的肌肤仿佛碰一下就能出水,非常的可人,她侧着身子靠在马车壁上,单薄的衣裳勾勒出胸前日渐汹涌的美好,胤禩的眼眸暗了暗,声音也低哑起来:“怎么?你这是嫌弃我?”

岁末想着胤禩忍的辛苦,又始终不去找别人,声音就软了下来,柔软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贴着他说话:“人家是孕妇,比别人怕热,要说嫌弃也是您嫌弃我有了孩子不如先前好看了。”

这美好十分的柔软且弹性惊人,贴着胤禩的胸膛就好像直接压在了他最敏感的地方,他的全身一下子窜起了火苗,咆哮又横冲直撞,胤禩闭了闭眼,往后靠了靠,声音却是淡淡的:“罢了,我不碰你就是。”

岁末看他面色不大对劲,当他心里不高兴,又硬缠了上去,在他身上蹭来蹭去:“难道你真的嫌弃我了?可怜我为了生孩子,不多吃点,孩子哪来的养分,就算是胖了也是为了孩子,你要是嫌弃我,我该多伤心!”

她嘟着嘴唇,芬芳扑鼻,在他身上摸来摸去,胤禩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一把抓住岁末的手,放在了他觉醒的火热上,岁末隔着衣裳都能感受到那滚烫,呆了半响,又飞快的拿开手,窝在角落里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胤禩看她这样到笑了起来,翘起他修长有力的退,露出下面青色的裤子和黑色的靴子,戏谑的道:“怎么,躲这么远是什么意思?”

岁末转眼一想,又觉得她为什么害羞不好意思,于是又坦然的转头去看胤禩,但又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他的下身,又看他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就愤愤起来:“没什么意思?”

“那你还躲这么远?过来。”

岁末昂着头表示坚决不从。

胤禩笑了笑,挪到了岁末跟前,将她搂在怀里,紧紧的抱着,岁末本想挣扎却听得胤禩在她耳畔道:“碰不得难道也抱不得?”

胤禩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几丝撒娇的味道,听得岁末心软又心疼,回抱住了胤禩:“谢谢!”

她的声音里还带着鼻音,好像哭了的样子,胤禩原本的一点小心思荡然无存,自己又反过来心疼起来,抚摸着岁末的脊背:“其实也没什么,是我心甘情愿的,我甘之如饴。”

然而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岁末就更加难过起来,十分心疼胤禩,到把胤禩整的手忙脚乱,赌咒发誓表示自己心里非常高兴非常乐意,一点都不委屈难受,这才哄的岁末破涕为笑。

马车嘎吱一声停下,若雪和细珠在外面打起了帘子,恭请胤禩和岁末下车,岁末立刻就端庄起来,整理衣裳扶好发钗,看的胤禩哭笑不得。宫里的下人们看起来也早得了消息,知道岁末怀孕,见了胤禩和岁末就先恭喜,胤禩一律都给赏了荷包,一路走去一路笑脸。

没想到路上遇见了比他们先一步进宫的胤禛和布顺达,布顺达带着端庄的笑意,看上去非常有四福晋的气派,然而细看,眼角已经有了皱纹,比胤禛还要老的样子,岁末挽着胤禩的胳膊笑吟吟的上前打招呼,又要行礼,布顺达垂了垂眸才上前一步扶住了岁末,目光扫过她尚且平坦的小腹,笑意就勉强起来:“怎么能叫你行礼!”

岁末本也没想要行礼,就立刻站直了身子,又站到胤禩身边,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布顺达更加觉得刺目,看了一眼胤禛,却见胤禛的目光竟然有些飘忽,不知道想到什么,她心里更不是滋味,打起精神道:“你们慢走,我们还有些事就先走一步了。”

胤禩点了点头:“四哥四嫂先行。”

他看着胤禛笔直的背影,忽的翘着嘴角笑了笑,但这笑意也只是稍纵即逝,很快又成了他平时温润如玉的模样,牵起岁末的手。

直到渐渐走远,布顺达才忍不住的又看向胤禛:“八弟和八弟妹真恩爱。”

胤禛的手不自主的握成拳:“你不用羡慕别人,不管这后宅有多少人,你福晋的尊贵谁也夺不去,还有,以后叫你们家里不要在为难凌柱了,我有用处。”

布顺达的心瞬间跌进谷底,又有一股热流涌上了脸,让她面红耳赤,她忍不住道:“不知道一个四品的典仪有什么用处?!”

胤禛的目光一下子锐利冰冷起来,看的布顺达的心都缩在一起,胤禛并没有说什么,布顺达却从这眼神里看出了蔑视和瞧不起,是觉得她不如云溪?!布顺达的气息都不稳起来,甚至有种想豁出去的冲动,然而胤禛又说话了:“你只记得,云溪不是寻常女子,对我有大用处,你与她不同,你是我的福晋。”她却是我的伙伴。

布顺达的脸色苍白,好像一瞬间苍老无力起来,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起,就败的这样彻底,是不是就因为她没有了儿子?!

良妃在寝宫的门口迎了胤禩和岁末,瞧见岁末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非要叫细珠和若雪左右扶着:“快把你们福晋扶好,即使是过了三个月也要非常小心,不能有一点马虎。”

岁末哭笑不得,只好受了良妃的好意,被细珠和若雪扶着,胤禩大抵跟良妃说了不用这样,良妃立刻就不满起来:“你怎么能不疼媳妇?女人生个孩子不容易,容不得半点闪失!”

原来她的额娘这样喜欢孩子,前一世轻扇一直没有孩子,她不知道心里多失望,然而却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

胤禩的语气就更温和:“是,您说的是,是我说的不对。”

良妃此刻并没有多少心思去考虑胤禩的不同,她见宫女把她早早叫预备好的红枣莲子羹端了上来,立刻又去询问:“要是不太热就不能喝,要是过热也不能喝,都对孩子不好!”

宫人忙表示刚刚好,良妃这才叫端给岁末,岁末原本想说不必如此小心,但看到良妃分外明亮的眼就把这话都压在心底,随着良妃。

没想到才一会,九阿哥就带着张秀抱着孩子过来了,张秀的孩子康熙给赐名弘亮,确实是个哭声非常响亮的孩子,是个十分健壮的小男孩,窝在张秀怀里睡的非常安稳,岁末好奇的探头看了看,见他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在梦里也一直在嘬嘴,非常可爱,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岁末的目光竟然睁开了眼,那眼睛明亮有神十分漂亮。

张秀笑着道:“他往常一醒来就会哭着找奶吃,今天竟然没哭,可见非常喜欢福晋呢!”

岁末却非常喜欢这样纯真的奉承,高兴的道:“是吗?我也瞧着喜欢他!”说着就把身上的一个玉佩塞到了孩子的襁褓里:“这个送给他!”

张秀大大方方的受了。

她并没有想过和这个未来的皇后相认,她只想过做好自己。

九阿哥一直站在旁边看着,跟张秀站在一起到很像是一家三口,而如今张秀的气度做派也完全配得上九福晋的身份。

胤禩问九阿哥:“你在过几日就要大婚了,怎么还有时间来宫里?”

九阿哥收回了目光,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一些:“我额娘说想孩子,我就带着她们娘俩进宫来瞧瞧。”

胤禩当然也希望九阿哥和轻扇能够和和美美的,但他也只是希望,至于到底会变成怎样他并没有干预的打算。

九阿哥想到了什么,眼又很快亮起来,对胤禩道:“听说江南那边今年的丝绸非常便宜,但运到京城来价格却要翻一番,我打算叫下面人去趟江南,进一批丝绸来,在叫绣庄添上花样,一定稳赚不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