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风气开放之地,容滋涵就算心里有准备听了也有些忍俊不禁,只见抱着她的封卓伦这时募得停下了脚步,侧头便朝那个男孩子懒洋洋地指点,“年纪轻也不能过

度,注意节制,来‘日’方长。”

那男孩子立刻朝他投来了一眼英雄惺惺相惜的目光,牵过还留恋着封卓伦那副皮囊的女孩子头也不回地就继续朝学校走去。

“……你到底有没有节操。”容滋涵在他臂弯里翻了个白眼,淡声道。

“节没有。”封卓伦再往前走了几步,因为发烧和走路出汗的脸庞越发显得妖孽无双,他伸手拦了一辆计程车,低头似笑非笑地看她,“操有,这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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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里乱得一团糟,像刚刚经历过抢劫案一样,出来的时候连门都没有锁,封卓伦直接一脚踢得门大开,径直走到屋里把她放到床上。

他手刚刚一松,长途跋涉的腿也虚软得不行,就着手的方向就直接扣在了他的身上。

毕竟一个一米八五的大男人,身板再瘦长,那点分量还是在的,容滋涵在医院被他扣在沙发上一次,现在他一身的汗把她压着又是一次,实在忍无可忍地扯他的头发,“起来!”

“容大小姐,你也太忘恩负义了。”他拿着鸡毛当令箭,还十分惬意地将头渐渐往她脖子向下的地方靠去,“刚刚享受了那么长时间的公主抱还被高中生以为是在拍偶像剧都不知足,别的女人估计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容滋涵听了他的话沉吟片刻,不咸不淡,“牛奶小姐那部新作连续剧里的剧情到底出自何处我现在差不多了解了。”

封卓伦轻轻松松地把话接过来,这时娴熟又自然地直接将头埋在她的两团雪白上,闭着眼睛小声嘟囔说,“75C就够了,我要求又不高。”

卖萌可耻,人至贱则无敌。

她脑中闪现着这十个大字,手一抬就往他头上撩,封卓伦像脑袋上多长了一只眼睛一样,闭着眼睛准确地抓住了她的手,拉到自己唇边用力地狠狠亲了一口。

他唇吸间呼吸没刚才那么烫了,脸色也好了许多,那一路人来疯抱着她走倒还真的让他烧退下去不少。

一室久违的安静,他的胸膛这时微微起伏了几下,伏起身体反过来抱着她在枕上躺好,拉起被子紧紧裹着她,从后连着她和被子一起扣在怀里,闭上眼睛作势要准备睡了。

“封卓伦。”她没有动,目光落在卧室干净雪白的墙角,背对着他平平静静地,“现在这样……到底有什么意义?”

说过那么伤人的话

后又好像后悔急迫的担心,有什么意义?

她知道他们的开始是许多女孩子年轻的时候盼望的那样——因为自己的好友而结识对方,相遇之后分开,然后再在某一个特定的时间和地点重逢,新鲜感淹没自己的所有感官,或许根本还不了解对方,相处没多久却已经觉得钟意,想着哪怕在一起试试看不当真也好啊。

他长得好,职业又与众不同,会说流利的好几国语言,去过很多国家,知道很多她都不懂的事,会调情、更会浪漫。她即使在他之前已经经历过种种般般,已经不是莽撞又不计后果的年纪,却也觉得错过这样的人很可惜。

“……不可能一辈子都沉迷于初衷的激情,”她闭着眼睛沉默了很久,“我们之间没有信任,更别谈坚持。”

不是他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这不是残酷,因为激情如果真的褪去得一干二净,他们之间还有什么?

除了眼下这段不知道能够称作什么的关系,他们什么都没有。

房间空旷,她的声音便显得格外清晰。

封卓伦每一个字都听得一清二楚,搂抱着她的双手收得越来越紧。

“你在问我要什么?”他声音听起来亦是平静的,“感情?……还是爱情。”

容滋涵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一觉醒过来的时候,怀里已经没有人了。

封卓伦揉了揉眼睛,推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

她走了。

他把散落在地上的被子捡起来扔回床上,皱着眉伸手探了探自己的额头,因为睡得沉也好,出了一身汗,热度全部退了下去。

她的脚踝扭到了,那她自己是怎么从床上下来、从公寓里挪出去、坐电梯、下楼打车走的?

还是有人来接她走的?是那个陌生冷然的男人?还是……罗曲赫?

手机上是一排未接来电,他目光从第一个开始一个个往下看,按了最后一个拨了过去。

“你总算起了!”那边唐簇对着他歇斯底里地咆哮,“封卓伦我是你大爷!我他妈全身上下现在只有一条内裤被沈奥特曼扔在了楼里!就因为我对着她哥说了句你是我男朋友!我操!”

他把手机夹在耳边走到落地窗旁,在酒柜上倒了酒,仰头喝下了几口,淡声笑,“……她哥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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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刚刚抢着人跑的时候看到的那个面瘫啊!”唐簇吼完了一通,又恢复了二货本色嘤嘤起来,“都是你不好!人家才买的那么多套套怎么办!”

封卓伦把手机扔在酒柜上由着唐簇在那自由发挥,在躺椅上坐了下来,目无焦距地看着窗外,神情再不是往常的风姿绰约、漫笑无谓。

她那么倔强又有点冷漠的人,竟然真的向他开口了。

可是他有什么?

他能给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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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黑衣男人把车停好后推开大门走进宅里,长驱直入走到餐桌旁。

长长的餐桌旁只坐了两个人,罗曲赫一身居家服坐在头、正拿着刀切割牛扒,钟欣翌坐在尾、身体看上去有些僵硬、一动不动。

“太子。”那男人恭敬地站在离餐桌三米的地方,朝罗曲赫请示,“容小姐由美国来的那对夫妇已经送到了她的公寓里,人手都在附近。”

罗曲赫放下刀叉,擦了擦手。

“昨天动手的那个已经处理了。”那男人继续说道。

他朝那男人点了点头,那男人恭敬地朝他鞠了躬,退到他身后。

钟欣翌嘴唇有些发紫,涂得精致的睫毛仔细看去不停地在发颤。

“果然是钟家长门大小姐,在香港一手遮天,从政到商、从白到黑,真的是没有一件做不了的事情。”罗曲赫这时朝对面的钟欣翌笑了笑,把椅子往后踢开起身。

“……埋伏加上恐吓。”他一步一步走到长桌的尾座旁边,一手撑着桌角低头看着她,“做得多么光明正大,我看连抢劫、强奸以后都娴熟自得了吧。”

“太子……”她嘴唇发抖,强迫自己冷静地开口。

“欣翌。”罗曲赫温柔地笑了笑,英俊的脸庞看上去分外迷人。

他这时慢条斯理地拿起她餐盘旁的刀,用刀尖轻轻抵在她的耳朵旁,“是不是罗家的太太的位子还太低了,我把我的位子也给你,你说好不好?”

一秒、两秒……刀尖已经逼进了几分,隐隐都有血丝渗出来。

钟欣翌再也不敢说话,咬着牙疼得裙子都被指甲抓破了,眼泪啪踏啪踏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在我眼皮子底下动她,你是不是也像那个动手的人一样,死的时候连全尸都没有,嗯?”

他啪的一把将刀甩在餐桌上。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还觉得太子温柔吗?还想尖叫着说他帅死了吗?

面瘫隐隐显露山水,花伦卖萌不成人去楼空,太子坐在山后蠢蠢欲动……新的一轮洗牌重新开始,有木有很期待?!!

看看,一章里既有糖醋二货卖萌,又有黑道元素渐渐开始浮现……这样伟大的人难道不该被撒花淹没吗?这样思虑着准备这两天上船的人难道应该被霸王吗?

可爱的色桑儿傲娇地卖萌说明天休息一天,星期四继续,你们说好不好?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罗曲赫手势一动,那把餐具刀沿着平坦的桌面直接牢牢地插进了右边雪白的墙壁里。

罗宅极大,空空落落的空间里刀把削过木屑擦进漆里的尖锐声音便显得格外响。

钟欣翌整张脸的底妆彻底被泪水晕花,耳朵上是钻心的疼,她浑身僵直地坐在椅子上,眼底埋着的是极度的恐惧和怨怒。

他就这样站在她身旁看着她,她根本不知道他接下去会干什么。

令人窒息的短短几分钟。

客厅里鸦雀无声,罗曲赫这时像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拉开了她旁边的一张椅子坐下来,“这一阵你大伯在里面情况怎么样,生活条件都打点着吗?你爸爸在你来之前打过电话来。”

他甚至还是笑着的,看上去温如春风一般。

她喉间哽咽着缓了半天,才敢看着他的眼睛试探性地道,“大伯说……实在熬不下去了,想让你尽快帮……”

“让谁?”他突然柔声打断她的话。

钟欣翌脸色“唰”地一下连半点血色也没有,廖白如鬼。

“让我,是不是?”他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慢条斯理地敲了两下,“确实,连我都要仰仗着钟小姐,那罗家必然是仰仗着钟家和钟成钟主任的。”

“不是的!”她看着他俊逸的脸庞拼命摇头,一向娇纵登天的女人软弱而无力地急急哀求,“只要你愿意动一动手指,整个香港都没有你办不成的事情。大伯他如果真的被律政司审刑进去坐牢、一无所有,钟家的政治根基就会彻底被毁,连带着影响整个钟家,太子我求你,能不能看在钟家以前为你做过的事上,看在……”

看在她这两年这样言听计从地跟在他身旁,舍弃了她所有的骄傲只为他事事顺利的份上。

哪怕他心里根本连她的影子都不曾有过,她这样卑微而无望地仰视着他的份上。

“我知道。”罗曲赫伸出手抬了抬她的下巴,语气更温和了几分,“不用求,更看在你的份上,举手之劳。”

他眼里收得连半点戾气都没有,仿佛真真切切的,就像……他每次看到那个女人时一样。

她连心都要化开了。

“举手之劳也要你那个自作聪明的大伯值得才行。”他瞬间就收回了手,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这

件事情半句,你比他聪明。”

钟欣翌整个人怔在那里,浑身彻骨冰凉。

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黑衣男人刚刚接了一个电话,这时上前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等柯氏夫妇的人手到之前,你就让他们离开,余几个下来。”罗曲赫淡声道,“藏得好些,不要留痕迹。”

和黑衣男人说完,罗曲赫再也没有看她一眼便拉开椅子起身,走到楼梯前的时候他停下步子,背对着她,声音温雅,“你看,你上次去他的工作室找他说那些话推波助澜让他们分开,就做得很好;但是这次你动她,不但让他二话不说回头,而且也让我动了不救你大伯的想法,就是错的。你现在还是罗家未来的太太,就要乖巧地做你应该做的事情,明白对或者错,少给自己惹麻烦。”

这样柔和动听的嗓音,似乎真的是在细致真挚地教导。

可是她怎么会不知道隐在这温柔后的,是她、她大伯、钟家、罗家、甚至……每一个人,只要他动一个念头,全部都只在他翻手之间。

她其实从来都是极怕他的,怕到都无法感觉到一丝痛感。

“再有下一次。”他娓娓地最后扔下五个字,牵了牵嘴角走上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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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路青铜器展到公寓,容滋涵实在是有些后悔打电话让尹碧玠过来接她。

“一点消息也查不到。”尹碧玠跟柯轻滕一左一右搀着她到沙发上坐好,尹女王挽了挽鬓发,目光厉然地低头看着她,“你自己说,你到底惹上什么人了?”

以柯尹二人这样的能力,都连威吓的人也找不出来,整件事情完完全全像被笼住一样,半点风声都未透出。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柯轻滕这时冷声开口。

容滋涵沉默了一会,迎着尹碧玠的目光淡淡说,“你和柯轻滕这件事情不要再去查了,你们在香港定的根基没在其他地方那么深,我怕你们两个受连累,再说你们这次带着印戚,他才一岁多,绝对不可以有什么闪失的。”

“那我倒是要谢谢你尊老爱幼了。”尹碧玠冷冰冰地朝她笑,“容滋涵,我连你初中到现在每个时期最喜欢什么胸衣样式都知道,你现在崴了脚被人掐了脖子,你确定还是要把香港这几年发生的事情继续瞒着我么?”

“……既然都瞒了,那就瞒到底吧。”她平静地扯了扯嘴

角,“不值得拿出来说。”

“好,好。”尹碧玠神色冷然,面无表情一字一句,“我不会再逼你,你继续守着你的自尊心和骄傲,我和柯轻滕守着你的命。”

话语是冷厉夹带着怒气的,她却听得心中一寸寸软到不能言明。

良久的沉默,她闭了闭眼紧紧伸手过去扣住了尹碧玠的手。

柯氏夫妇派人驻守在她公寓附近,她蹲在公寓里直接简短地和沈震千告了一周的假。

她的脾气从小到现在,就算被那样磨过,骨子里还是个极自我的人,她现在实在没有任何心力去做任何事情,接触任何人。

虽然不彻底肯定派人恐吓她的到底是谁,但是她也能猜到最可能的那个了。

确实,这里毕竟不是S市、是香港,她没有任何一个人来倚靠,她更不想让S市爸妈那边知晓一分一毫。

她从来都自认为自己能够好好掌控自己的每一部分生活,无论遇到什么事,和什么样的人牵连,她都能全身而退。

最可悲的是,到了如此境地,她竟然真的动了心想要倚靠一个人。

而那个人,根本连给都不愿意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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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天,容滋涵没有迈出公寓一步。

没有和任何人有过联络,睡、吃、洗……重复运行,不思考任何问题。

中午的时候冰箱里还剩最后一些食材,她拿鸡蛋和番茄出来做了点饭,捧着碗坐在客厅里沉默地看电视。

洗了碗再回到厅里,她抬眼一看,浑身僵硬地驻在了原地。

客厅里竟然坐了一个人。

封卓伦大喇喇地仰靠在沙发上,目光交汇上她的视线,他浑身衣衫都不整,衬衣领子一个内翻一个外翻,下巴胡茬凌乱,裤子还有烟蒂烙下的好几个印子,重度洁癖患者整个人邋遢又魄竭,脸庞上却还是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

“拍戏?”她神情漠然,动了动手指,毫不慌张地走到沙发旁把大开着的阳台门关上。

“别急着关。”他侧头看着她,闲适又轻松地报了自己的行动路线,“还要从这里爬回你隔壁邻居的阳台,再从他们的门出去坐电梯进地下室穿到隔壁楼。”

容滋涵点了点头,“做罗密欧也不能让碧玠他们的手下看到,敬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