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目前是天意珠宝店的独门生意,玉朝云献上翡翠观音和整个元丰号换得一府生机之事虽然没大张旗鼓,但许多人都是知道内情的,对李顺这样为主人招祸,最后还弃主而去的下人都是觉得心寒,看李顺的眼神便带了鄙视。

“李掌柜想必是贵人事忙,并没看咱们赌石开场前张贴在各处的告示。生意之道贵在你情我愿,规则本店是白纸黑字写得清楚明白,买不买?怎么买?可都是顾客愿意。岂不知,本店这也是事前告知,诚信经营。”

杨思睿这话说得不错,顿时下面就有人附和,起哄让李顺赶紧下台。

“老夫冷眼旁观了许久,发现小哥似乎处处针对李掌柜,这可有违生意人的厚道咯!难道是害怕李掌柜帮这位个老葛看东西?如此,老夫都有些担心刚刚huā了大价钱买下的石头有些不对劲了。”想不到还有人扭曲事实的功力更甚,不过是几句闲话便让杨思睿为珠宝店挽回的名声瞬间被人恶意抹杀。

分开的人群中,一位胡须huā白的胖老头带着下人越众而出,小小的绿豆眼中时不时闪过一道狡诈的冷光。他身侧紧紧跟着一个和他长相**分相似,却是年轻了好几十岁的小胖子:袁熙。

“袁阁老!”杨思睿自然识得此人身份,今日大皇子一派出现的频率倒是挺高的,这是大皇子要对六皇子出手了吗?

自从青州翡翠扬名,朝堂上的气氛也是日益微妙;两位年长的皇子似乎嗅出了不寻常的风声,无奈六皇子自律甚严,在皇帝面说话行事也无错可寻;要想剪去他的依仗,这日进斗金的天意珠宝店是其一,开国侯府便是其二。前些日子二皇子也是来珠宝店买了不少东西,但人家应该还只是打探消息阶段并未下手。

大皇子一向冲动,也不怎么听得进去别人规劝,能忍到现在出手还真是难得!

杨思睿瞧了眼楼上,艾敬轩被大皇子亲自出手绊着,这下面的事自己难免多兜着点。想通了此节,杨思睿漂亮的脸上漾出个单纯天真的笑容:“阁老说笑了,咱们店铺一向是明码实价,而且李掌柜要帮着那位葛老爷掌眼,我是巴不得。至于您老刚刚买到的石头也不是您老亲自挑选,不然说什么小子也要帮您选一块稳赚不赔的好石头。现在也不晚啊,当场切开就知道您老还有没有上次的好运气了。”

袁阁老听清杨思睿那故意的一个停顿,不禁迁怒的瞪了一眼老葛,这才傲然道:“既然要切老夫的石头,这几个小杂鱼可不行,让巧手神匠或是千手匠人出来吧。”(未完待续。

第315章 他的目的

在天意珠宝店的服务范畴内自然有分三六九等服务,其中韩千手和毛巧手属于那第一等,专门给王公贵族或是能出上价码富商巨贾服务;第二等是普通的匠人,平日里就针对一些简单的镶嵌和雕琢,但也渐渐在学着更复杂的雕工;第三等则是店内经过培训的男女伙计们,能根据男女客人的不同需求再来转述给接活儿的匠人或是两位大匠师。

袁阁老的要求并不过分,在杨思睿不知道大皇子和艾敬轩具体在谈些什么的情况下很是干脆的就将韩千手给请了出来,这一出手,那可就是上百两银子的“咨询费”。

袁阁老的那块翡翠原石很快被韩千手接到手中,杨思睿很是公正在旁边说道:“三姥爷先莫帮袁阁老解石,您先瞅瞅这是不是午前我们从库房里拿出来的原石。”

袁阁老气得胡子直翘,“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们这赌石虽然只开展了两次,但规矩早已是传遍了整个京城,‘愿赌服输’这句话不管是在哪也行得通!咱们天意珠宝店属于新店开张,一直想着怎么给诸位捧场的老少朋友送实惠,这‘赌石’可是实打实的童叟无欺。阁老您上次赌到手的那个鼻烟壶还算满意吧?”杨思睿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就让袁阁老的质疑引得旁人心生歧义。赌石的规则不管是在店内醒目的地方还算在赌石现场都有很详细的介绍,袁阁老这时候跳出来分明就是有鬼。

少数见识了上一次赌石的人也开始纷纷议论袁阁老上次一百两银子得的那精美鼻烟壶,在底下窃窃私语了起来,其中自然是说这赌石的规矩是再清楚不过,根本不存在欺诈行为。

见台下诸人都听进去了自己的话,杨思睿也不等袁阁老回答,顾自让春生去前面柜台数出了袁阁老付出的银票捏在手中:“袁阁老,天意珠宝店承蒙皇上赐名,做生意绝不强买强卖;合意便买,不合意趁着您老还未走出这店门我便可以做主先退货。”

说罢,便示意韩千手开始解石,很是干脆的双手将银票奉到了袁阁老面前,一点也没给袁阁老回旋的余地。

或许是根本没想到杨思睿的态度如此强硬,袁阁老一下子愣在了原处,根本就没伸手接银票。

“袁大人,您老可别和我们家少爷计较,他小孩子家家的不懂规矩,等这几日家主人回来后小的必定将今日之事如实告知,届时再让家主人上门负荆请罪。”旺叔也是个妙人儿,伸手将银票拿了一把塞进了袁阁老身后的袁熙手中。在边上这么一解释意义顿时又不一样了:今**这算是欺负小孩儿,小孩子任性一些很正常,这不是家长不在吗?没事,您老这委屈就先受着,我们家主子回来之后再上门来给你道歉。

现在的御史中丞杨逸杰的脾气如何或许许多人不是那么了解,但当年杨老太爷可是出了名的护短,杨思睿今日这番表现若是他地下有灵的话一定会拍手称赞的。

这还没完,杨思睿犀利的眼神又转向了李顺和那位老葛:“你们两人叙完旧了没有?既然这位客人信任李掌柜的眼力价,不如去李掌柜的元丰号里慢慢挑选吧。”

老葛见杨思睿轻描淡写的连内阁大臣的脸子都敢下,心里不禁有些发憷,但念及来之前的目的却还是强自镇定的大声回道:“这位小哥该不会是店大欺客吧?我不过是不确定这块原石能否值得起八百两银子,找个人帮忙看看而已,难不成半句不满都说不得?”

“是啊,杨公子,要不是元丰号没这翡翠,我这老友必然不会到你们天意珠宝店。他可是顺和商会湖州分会的会长,能够光顾你们珠宝店也是你们的荣幸,何必这么活生生的将客人往外赶呢?”李顺也阴阳怪气的在一边补充道。

这时,徐叔也派了个小厮到杨思睿的耳边证明李顺所言非虚,那老葛的确是湖州分会的会长,做的是纺织生意,是进京来和玉朝云商谈年后商会改选事宜,无意间听说了天意珠宝店的名号,这才第一次进门来选购的,在前面已经买了不下三千两的摆件和首饰,想必是听说了赌石的魅力,这才又来了后院。

杨思睿点了点头,这事情倒真是有些难办了!只得笑着对老葛行了个礼,道:“既然客人是不甚了解赌石的规则,那小子也为方才的不端向您致歉。这块石头既然已经作价八百两银子,那铁定是有所根据的;客人若是觉得不妥请尽管另寻价优的原石,…”

就在这时,高台之下突然群情激动,纷纷抑制不住低呼出声:“哇——”

杨思睿、李顺、老葛一同回头,正好瞧见韩千手固定在解石架上的石头擦出了一抹朱红,色泽明丽、质地细腻,即使在没有阳光的深秋也闪耀着让人目眩神迷的光芒,半透明的朱色非常漂亮,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啊呀,爹,那是咱们家已经买下来的。我要给白芷打一套首饰,看她还对不对我冷着一张脸。”袁熙像是觉得手里银票烫手似的直接就重新放到了旺叔手中,上前两步蹲在韩千手的面前,看韩千手手下不停的小心翼翼往那一抹朱红色的旁边擦。

李顺和老葛一时也没去看另外的石头,也围在韩千手的周围认真观看;在同一时间,不断有人看中了现场的原石,要求解石,不得已,旺叔又将毛巧手给请了出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景春才算是抓着暂时脱开身的杨思睿帮着艾敬轩共同接洽了大皇子的那桩“小生意”。

艾敬轩听完杨思睿的陈述不禁更是疑窦重重,按理说下面除了将店里工匠尽数绊住了之外根本就没什么大事,袁阁老和艾家本来就话不投机半句多,得罪也就得罪了,根本就没什么干系。

“是不是李顺还没开始使坏?”杨思睿综合了两人遇到的蹊跷事也举得诧异:“再不然,我们再去看看那凤簪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我也怀疑是那个凤簪有问题,这么巧两位大师傅就被占着脱不开身?”韩千手是杨思睿因为收了袁阁老的激将请出去的,毛巧手则是被一个顾客高价请到了一个包厢里解石,这半天都还没看见人出来;景春去请的时候也被客人的管家给骂了出来,若是没有大皇子这件事倒还没什么,关键怎么就赶在同一时间出的问题。

“哈哈哈,老葛,要不然你八百两银子把这件红翡买下来,我免费帮你做成十个八个玉镯送给家里的妻妾们,保管你这趟花了再多银钱回家也不会被揪着耳朵骂!”李顺的声音从人群中夸张的传到了外圈,虽然是以开玩笑的口气说着,但话里话外的妒忌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你们是谁?敢和爷抢东西?还不滚一边去。”小胖子袁熙和穆清风是前后脚成的亲,谢白芷整日里伤悲春秋、对他是没一丝好脸色,饶是如此,袁熙那也是觉得被皇后亲口许婚就是一件至高无上的荣耀,谢白芷人长得美,身段也妖娆,小胖子却是至今也没摸着她的身体,正想着用什么讨好一番她呢。

“熙儿,休得无理。跟老夫回府!”袁阁老的眼神飞快扫过楼上一处,嘴角的胡须一抖一抖的,得意和怒气显然不成正比。

“爹…”袁熙就想不通了,自家的爹今日怎么这么能容人,不但忍了杨思睿的无理,现在还连一介商贾的面子都要给人家顾着。

不得不说,李顺作为大皇子的信任属下,好像连袁阁老属于哪一方都还不甚清楚;老葛也不知道,但不妨碍商贾对官员的天生崇敬;当下他便郑重对袁熙许诺道:“袁公子既然喜欢这红翡,在下定然不会夺人所爱,这就买下来送给令夫人,算是小的一片诚心。”

杨思睿正想说这红翡不卖,艾敬轩眼疾手快的扯了他一把,小声叮嘱道:“做人留一线。”

又赶紧吩咐景春想办法挤到人群当中尽量让韩千手脱身出来。

人群这时候已经为渐渐显出全貌的柱状红翡而沸腾,更多的人挤向前方,不但想要亲眼看到还未在天意珠宝店现世的红翡,还想亲自买上一块原石,看看自家有没有那个运气。这样的情况的确已经不适合韩千手这样的老人家继续在台上,也不适合继续解石。

韩千手很快便脱身出来,说起还在人群中兴致颇浓开始挑选原石的李掌柜也是唏嘘不已,不知道他来天意珠宝店的真实目的;听艾敬轩说起大皇子送凤簪来时神情更显慎重。

当年铸造凤簪之时他也亲身参与过,但主持整个过程的并不是他,而是一位以冶金出名的石姓大匠师;这位大匠师还算得上毛巧手的半个徒弟,所以说,这凤簪的原貌,他和毛巧手都是见过并清楚的;大皇子如此做派似乎就是怕他二人看到,但?他为何又要送到天意珠宝店来呢?

第316章 惊天秘密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韩千手和随后赶来的毛巧手才算是知悉了大皇子所来的主要目的,不禁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之所以以前洛千蝶将杨若兮做的孔雀簪叫做了“凤尾簪”也是取决于它们之间相似的外观。插入发髻的簪柄筷子粗细,足有五寸长,柄端有金色底托,托起一只昂首高鸣的凤身,其后展开的尾羽均匀的分出了八只流线型的尾羽,每一只尾羽上都呈现出“S”形的延展,看上去灵动高贵、富丽堂皇。

韩千手起初查看之时并未发现这凤簪和二十多年前看上去有何不同,亲手触碰过后也是没发现什么异常,等到毛巧手打发了他那边的客人回来,两人又点上了蜡烛摆弄了半晌,就在毛巧手采用了清洗金器常用的第一个方法时,意外出现了!

这块凤簪表面已有黑色的脏污,但如此尊贵的物件就算毛巧手手艺超群也是不能一上手便用抛光笔来进行打磨抛光,自然选择了杨若兮提供的一份“金器清洗剂”处理。所谓的金器清洗剂其实挺简单的,食盐,小苏打,漂白粉,清水若干,配制成一份的“金器清洗剂”然后将金首饰放在一只碗中,倒入清洗剂,一个时辰后,将金首饰取出,用清水漂洗后,埋在木屑中干燥,最后用软布擦拭即可。

还没等这凤簪在清洗剂里打个滚,毛巧手便失声叫了起来。

原来,在凤簪正中间两个尾羽根部处渗出了一团灰黑色,染得那一处的清水都快成了墨色。

艾敬轩和杨思睿也是因为担忧凤簪身上有什么诡异一直待在屋内没走,听到毛巧手这失声尖叫不禁都是心里一突,双双丢下正焦着的棋局扑向了内室。

里面,韩千手和小毛头已经双双凑到了水盆边上,小毛头人小口快,已是惊讶的失声惊叫道:“水怎么黑了?”

毛巧手伸出颤抖的双手用镊子夹了好几遍也没将凤簪从水中捞起来,最后还是韩千手忍不住伸手直接抓住簪柄,将簪子往上一提。

这一提不要紧,正中间的两根尾羽“啪嗒”一声落回了水中,这声音换做平时来听未必能够听到,此时却是生生响在了众人心上,整个凤簪中间缺了一角,像是骄傲的凤凰被人拔掉了屁股上的毛发,看上去无比的怪异。

“黏金膏?!”

韩千手和毛巧手一起叫出了声,彼此从对方眼中都看到了了悟和震惊。

“大皇子想做什么?”不同于两个关注在职业问题上的大匠师,艾敬轩和杨思睿则是见到了两道尾羽下的三道断痕若有所思。

皇后的九尾金簪是太后传下来的,正中间竖着一只箭状尾羽,左右各四只尾羽则都像是在拱卫正中这根主羽,寓意中宫之主;妃嫔的八羽则根本就没有中间这支。

但韩千手捏在手中的凤簪却是在中间位置能清晰的看到三个断茬,断在盆中的尾羽上还能明显看出根部要比别的宽出约莫一两分。

“老石这是想谋”那个“反”字韩千手说不出来。

毛巧手一辈子也没什么太大的怕觉,不然也不会曾经落个残疾郁郁度日的下场;此时的顾忌没在场诸人多,打发了小毛头去外面守着房门,他从韩千手手中接过那凤簪,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叹道:“石成金的手艺大有长进啊!竟然骗过了你我的眼睛,他这是想陷你我于不义啊!”接着,对尚在震惊中的艾敬轩和杨思睿道:“石成金是内务府金匠,这黏金膏是他的压箱底本事,就是我也自叹不如。‘黏金膏”顾名思义,它能够将金子暂时的黏在一处,且看不出丝毫痕迹;但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不能见水。而且在见水重新断裂之后,那黏金膏的颜色便会在黄金之上长留不灭,即便是手艺通玄也别想重新接好两处断落。要是重新打制凤簪,这模子和工艺尚且简单,这后面的却是石成金的暗记,都是他用独门手法刻下的无法模仿。”

反正这意思就是被坑了,坑的极惨!这石成金是笃定了没人能修复这凤簪,这才干脆用了它做成了一个大坑,坑进去了这日进斗金的天意珠宝店,或者还有背后的人。

艾敬轩使大力揉了揉下巴,眨巴着困惑的细长眼睛道:“我只是想知道他们怎么选在这时候将这东西送到咱们珠宝店来?”

他不问送这个来铺子的目的是什么,因为目的已经显而易见,那就是陷害珠宝店!也难怪李顺今日溜达了一日却是什么都没做,指不定就是大皇子给他许诺了今后天意珠宝店也是交给他打理什么的;那今日下午比拍卖会那日足足多出了许多人占去了珠宝店大多数人手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杨思睿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这个问题:“而且,大皇子如此的大费周章,似乎真的有些不寻常!”

“听说,西郊银翼营的官兵昨日在西山演练!”艾敬轩轻轻说了一句,正要接着说什么,外面传来小毛头惊喜的大叫:“小姐回来了!”

“姐姐怎么这时候回京了?”杨思睿唰的一下站直身子“昨晚我才收到他们从红石县发出的信件,不是说还在那边等消息吗?”

艾敬轩则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家赶紧和自己的祖父说说今儿的事情,也好讨个好主意。可杨若兮这时候回来肯定也是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他只得抓了纸笔飞快的写了起来。

杨若兮进门进得很急,见着艾敬轩在此后很明显松了一口气“艾公子,麻烦你赶紧回府请开国侯进宫,今晚宫内怕是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艾敬轩写信的手不由重重的一歪:“你说什么?”

也是在杨若兮进门的时候,韩千手和毛巧手已经知机的带着小毛头下楼往再后面的工作区去了;杨若兮也听杨思睿简单的说了凤簪的事,直接捞了凤簪在手中:“艾公子若是信我请暂时不必多问,日后我爹回京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我现在要说的是大皇子,他怕是打算逼宫造反!时间就在今日。白天走这么一趟一是为了迷惑别人;二是为了联络他的帮手,莫名中我们珠宝店成了他们的联络处;三嘛,当然是想将你我,或者是说将杨家、开国侯府、甚至六皇子逼到他的一方。若是他成功,明早便会来收丽妃作为太后的‘九尾凤簪’;若是失败,明早也会有皇上的人来查咱们帮他做‘九尾凤簪’的证据!”

艾敬轩和杨思睿被杨若兮突然爆出的消息惊得冷汗涔涔;杨若兮还有一种设想没说,要是大皇子成功了,他们这珠宝店自然也保不住,非但如此,还会被大皇子安上一个“有功”之名,最后便要落得天下骂名。

“也是我太自以为是了,珠宝店发展得太快必然遭嫉,这一点我竟然没想到。”杨若兮本来就消瘦的身躯此时更见清减,一双上挑的凤眼都因为细尖的瓜子脸显得大了许多,满身急着赶路的疲惫风霜,也不知这一路是怎么回来的。

但事实不允许艾敬轩多问,只得草草对杨若兮拱了拱手:“珠宝店的事情是敬轩有负所托,但请信敬轩定然能帮你护住这份基业。”说罢,信也干脆不写了,直接唤了景春急急忙忙便往不远的艾府赶。

“思睿,赶紧关了店门,让旺叔带着人手顶住店门,要是有不认识的人想要硬闯一律挡住。容我收拾片刻,你这就去请姥爷和毛老爷子去我常用的工作间,我尽量让凤簪恢复原样。”杨若兮眼见着杨思睿满腹心事的模样,生怕他出什么差池,临来之前杨逸杰可是细细吩咐了,顺和帝不会被击溃,只要守紧门户,保住命,一切都会好的。

杨思睿动了动嘴,但看着杨若兮满眼的红丝和疲惫的身影,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静静的走了出去。

要说杨若兮怎么不是在肃州和京城的边境红石县,而是出现在了京城,这可说来便话长了,在此长话短说。

杨逸杰一行人刚刚进入红石县便被人围困在了红石县县衙。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杨逸杰却是在送出求援信后发现红石县的“刁民”有些不一般。那些人看上去都不像是穷困许久的山民,至少,那些穿着破烂衣衫的人一个个都身强体壮,行动之间甚至带着铁血之气。

而且那些人知道杨逸杰的身份后并未像别处的山民见到“钦差大老爷”的惶恐,也没有吵着闹着要杨逸杰为民请愿,似乎之只是想将他们吓退,不想让他们继续往红石县境内去。

此举让杨逸杰生出了怀疑,和亲近的人便吩咐了几句,被杨若兮听在了心里,一是为了近在咫尺的玛瑙矿,而是为了杨逸杰和韩雪这一路来的悉心维护便想给他们排忧解难,仗着身上有作弊神器随身空间,杨若兮乔装打扮潜到了被困地之外的地方,还真的被他发现了一个大秘密!(未完待续

第317章 穿越很值

大皇子游傲本该是最有希望成为太子的那个人,可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多的威胁出现。

近两年来,顺和帝在朝堂上的呼声越来越高,但他的身体却是越来越差,几次挣扎在生死边缘之时都让游傲似乎看到了权利的顶端,可一次又一次,顺和帝都在游傲觉得自己的双手即将触碰到那个位置重新站了起来,这种心情的落差是旁人根本无法理解的挣扎。

春闱之后顺和帝的那次病危其实就是他和游俊两人联合的手笔,私底下兄弟二人也是数度交锋不分上下。但游傲始终觉得他要比游俊多那么一点依仗,因为他派了他的心腹手下兼大舅子武广打着剿匪的旗号搜罗了一万多人的私军,就养在红石县的一个山坳中。

红石县的县令也不是外人,乃是武广的小舅子;一环扣一环,一脉相承一脉。平日里便靠着武广等人编造的谎言几乎将整个红石县弄成了一座空城。谁又曾想到钻出个不按理出牌,只按图索骥的杨若兮;她身后偏偏又有竭尽所能、对女儿千依百顺的父母。

御史中丞兼巡查钦差,这个职位不管是那一个都对朝堂大有话语权,杨逸杰还是身兼两职。这一行人行走在外也没说掩藏行藏,他们到达红石县的消息不但肃州刺史知晓,就是京城和肃州交界的第一大县城京肃县各级官员那也是一清二楚。

如此一来,红石县的县令如何敢擅自做主杀人灭口?除非他不怕驻扎在京肃县的一个一个军机大营。

但也因为杨逸杰被他暂时稳在了县衙旁边的驿馆,接待京城银翼大营武广遣来接管红石县驻军的使者时更显焦躁。

杨若兮便是听到了这二人的密谈被惊得在空间里惊呼出声。

来者说,大皇子已经通知了银翼大营九月二十晚子时从西门进入内城,这边一万驻军即刻出发,赶着作为银翼大营的后方埋伏在其余三个入城方向,抵御京城可能的援兵。

一万人要想抵御三个大营自然犹如痴人说梦,但武广和大皇子只是想让人拖住这三处,待到凌晨尘埃落定,届时还不是他想说什么便是什么。

县令和来人既然说定了游傲的抉择,自然马不停蹄的就要往红石坳点兵,而且点兵后红石县令便要坐着马车去京城“分功”,马车都已经准备在了后花园中。

杨若兮知道杨逸杰已经起了疑心,且这些人暂时不会对杨逸杰等人下手,便趁着夜色忙乱之际直接爬上了红石县县令准备好的车马,并在坐上车之后立刻躲进了珠宝店空间,在空间里急急忙忙写了一封乱七八糟的留言,找了机会丢在了县衙门口的官道上,希望自家已经猜出事实七七八八的睿智父亲能得到这封信并看出什么端倪吧。

也就是说,杨若兮是在赌石开始的时候便已经回到了京城,只是那给红石县令赶车的马夫因为疲累,在马车里睡了整整一个下午,接着红石县令回到了马车里,东弯西绕的又到了东市一处骡马市,杨若兮这才找着机会现身下了马车回到珠宝店。

当然,杨若兮在给杨思睿讲这些的时候是隐瞒了珠宝空间的存在,只是说自己因缘际会偷听到了红石县令和武广手下的谈话,只来得及和父母留了一封信便包了一辆马车日夜兼程到的京城。

——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杨若兮是打算将整个凤簪融化了重新打制,虽然看上去显得新色,但也足以证明他们是有在精心维护。

这一点一提出来韩千手和毛巧手便各自提出了否定意见,无非就是因为凤簪所用的材质特殊,凤簪的式样特殊,石成金的手法特殊,石成金的标记特殊;这四点特殊之处根本无法仿制。

杨若兮却是对这四点嗤之以鼻,细长的手指点着凤簪,人虽然疲惫,精神却处在一个亢奋的状态,这一点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两位都是能给若兮做爷爷的人,可若兮有一句话还是要说!什么是匠师?自成一格、独树一帜!为什么要用‘仿制’这两个字?思睿手中有图,我们心中有凤簪的原样,难道就不能重新打制一件吗?”

“打制倒也是可行,”毛巧手早已是将凤簪看了无数遍,要是换做之前他肯定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此时想着杨若兮拿出来的那些神奇工具,心里也是有了七八分的成算,他接过凤簪摸了摸籇刻在凤簪背上那独特的标记,“这个标记不知是石成金怎么刻上去的,若是标记不在,计较起来倒是也是一个大难题。”

杨若兮也发现了那个清晰的印记,的确,以顺和朝的技术想要在真金上面留下如此细致的雕刻纹路难于上青天;但又怎么难得过拥有傻瓜式操作激光刻字机的杨若兮?这对她来说是个简单得不能太简单的活儿。

“只要毛师傅能够将簪子重新做出来,这刻字交给我便罢。”杨若兮也不是没想过自己做这支凤簪。可一来她依赖机器制作出来的凤簪必定是精美得太过;二来机器做出来的凤羽的确工整,但却是会显得匠气十足,不会有原作的古朴典雅;如此一来,成品倒是比原来的好看也精致,但也很容易让人看出和原物判若两样,到时候不管大皇子事成与否,指定会逼着交出原件来,那又能从哪去找?

要手工制作出一支大件凤簪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成的。簪柄是现成的,剩下的便是凤身和风羽,这工程不小;韩千手拿手的不是制金,但帮着打打杂什么的还是比一般的小学徒趁手,再说了,事关重大,也不敢找小学徒来凑手。

杨若兮看两位花甲老人已经马不停蹄的忙碌了起来,这才分心来关注一副坐立不安模样的杨思睿,看了看窗外渐暗的天色,估计已是戌时初,终是叹了口气,拉了杨思睿出了里间。

“姐,我们去六皇子府上吧。”刚刚一出来,杨思睿便抢在杨若兮之前说出了他思量已久的决定。

离子时还有差不多两个时辰,珠宝店到六皇子府上不过两刻钟;子时大皇子行动开始之前各皇亲国戚府前指定是有不少眼线,但也因为还不到子时,这些眼线绝对不会做出什么举动来引起别人的注意;杨思睿这时候要去六皇子府上必然不会有危险。

更有甚者,因为是皇子府,府里都是养着一队禁卫军的,就算是大乱骤起,皇子府也能抵御一段时间;怎么看也比只有十来个青壮年家丁的珠宝店安全得多吧?

“我就不去了,珠宝店是大皇子想要得到的生财路子,想必他不会杀鸡取卵的,这边的安全无虞;我倒是怕大皇子万一成事,六皇子那边…”杨若兮不是不怕死,只是觉得身后屋内还有两位老人正为珠宝店尽心尽力,要是她此时走了,以后还有什么立场说这珠宝店有她杨若兮的一份?她还指着这钱途远大的生意养老呢。

“六皇子向来就不招忌惮,而且,他手下的人比你我想象的还要深藏不露;那边也是绝对安全的。”杨思睿知道姐姐是担心他,忙不迭的保证道。诚如杨若兮所说,珠宝店暂时是安全的,所以他更要去一趟六皇子府,以保证珠宝店一直都是安全的。

“那我们就各自保重!”时间可不容杨若兮多说,她的性子也从来不是拖泥带水,自然也作不出扭扭捏捏害怕之举。

杨思睿深深的看了一眼遇到如此大事都还神情淡然不露半分怯色的杨若兮,压下心里所有的情绪,转身噌噌噌便往楼梯口走去;就在杨若兮以为他就这么头也不回离去之时,他却是突然转过头来,对杨若兮绽放出一个令人目眩神迷的笑容:“姐姐,我真的很庆幸你遇上了那位仙师!”

说罢,真的头也不回的下了楼,远远的都能听见他在角门那故意同春生放大的吩咐声:“春生,赶紧的套车,本公子刚刚想起来,明日上朝的奏折还落在了六皇子府上,这就去取回来。”

“臭小子!”杨若兮心里暖暖的、软软的,这是杨思睿早已经发现她的性子和原主的不同,之前说“师傅”之时他总是半信半疑,现在却是说出了“仙师”这个词。犹记得,杨思睿曾经给过她一本话本小说,有点类似她曾经看过的一部神话连续剧。其中便有一位法术高强的“仙师”给懦弱的书生换上了一颗别人勇敢的心,书生便不再懦弱,捍卫了亲情、友情、收获了爱情。

此时想来,杨思睿像是想要借这个故事来告诉她,他已经知道现在的姐姐和原本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但他不在乎,反倒是乐在其中。

想通了此节,杨若兮呆立在了回廊上,仰望点点繁星的夜空,回想上辈子孤独一世,从未体味过亲情;这辈子却是收获了沉甸甸的亲情,厚重的友情,她觉得,穿越很值!

第318章 逼宫造反

九月二十的夜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白日里在珠宝店最后和艾敬轩一番密谈后,玉瑾然便从后窗跳出了珠宝店回了皇宫,先是添油加醋的将小吴公公和芳姑姑的恶形恶状给说了一遍,第一次放下身段给艾贵妃端了一杯茶,虽然他还是没敢送到艾贵妃的手中,但也足以让艾贵妃惊喜不已。

看着玉瑾然身上丝毫未消反而更严重的红疙瘩,想到这几日为着他的怪病做的种种努力,也是不禁在心里又添了几分怜惜:“然儿,身上的疹子上药了吗?怎么像是又严重了啊?”

“外祖母,把那芳姑姑给皇后娘娘送回去罢,她老是不听我的话往我身边凑,也不瞅瞅她自个儿一脸的老皮,还想吃我这颗嫩草!”也亏是玉瑾然才敢在艾贵妃面前说出这么粗俗的话来。

但就像是六皇子觉得玉瑾然这份单纯可贵一样,艾贵妃也越来越觉得真实的玉瑾然看得顺眼;不得不说,有自虐倾向的人不只是玉瑾然一个;也可以说,这“自虐”似乎就是艾贵妃这边一脉相承的。

听了玉瑾然这软乎乎的“外祖母”三个字,艾贵妃几乎落下泪来,这是玉瑾然继“贵妃娘娘”、“老妖婆”、“老太婆”之后第一个正式的称呼,也是最想听到的称呼,有了这个称呼打底,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答应的。

于是,玉瑾然也是头一次只是用两句软话就换得了如珠似宝的享受,还是事事出自真心,不由让他更是笃定了艾敬轩的建议。

晚膳后,一月必来慈心宫歇上几日的顺和帝突然驾临,玉瑾然也是克制了点脾气勉强听了几句,还好艾贵妃刚刚觉得这外孙不错,也就舍不得他在皇帝跟前伏低做小,便让太监侍候他回了偏殿歇息。

看到了希望的玉瑾然回到偏殿宽大的拔步床上就安然的睡了过去。

梦中,他置身于只有昏迷才能进的珠宝店里,杨若兮就在里面,还穿着他曾经在一张纸上见过的那种衣裙,露出了白净细致的肌肤,就如前几日他曾经看过的那样让人脸红心跳。

她一步步走了过来,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牵着他走进了中间那道小门,里面点着昏黄的灯光,朦胧下看美人,越看越让人难以自己。

接着,她的身体像蛇一样滑进他的怀中,面孔化作了忽而圆忽而长,冰冷的手不顾他的害怕,强行伸进了他的胯间,扯得他又痛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