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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与李成烨跟李成宣的亲近,李成云对李成烨更多的是敬畏和崇拜。

他总觉得那高高在上的三哥是自己永远都无法达到的高度,是他一直都奋斗的目标。

他从没有想过,他的神祗般的三哥,也会有这么颓废的时候。

他秋香色的常服,已经皱的不成样子,有几缕散乱的头发,无精打采的垂在他的额前,桌子和地上,扔满了喝空的酒壶,整个人斜斜的靠坐在椅子上,平时锐利有神的双眸,满是痛苦。

李成宣先受不了了,他跑到李成烨跟前,拉住李成烨的胳膊大声问道:“三哥,三哥!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你告诉弟弟吧,你每天都一副这个要死不活的样子,弟弟真的很担心的。”李成宣也没想到,他拉着四哥来看三哥,竟会看到这样的三哥。他只是看他最近心情不好,想要来安慰一番罢了。

李成烨拂开李成宣的手,站起身来朝外边喊道:“王德顺。”便见王德顺带着几个太监抬着几桶热水走了进来。

李成烨细细的洗了两遍澡,换了一身干净的石青色常服,将头发打理的一丝不乱,才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还拉着王德顺在纠缠的李成宣和李成云,都停了下来,诧异的看着瞬时又恢复过来的李成烨,都有点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李成烨自始至终也没跟两人说过话,临出门前对王德顺道:“替朕送送两位王爷。”他真的没有太多的心思来应付别人,她现在这个点应该要醒了吧?

退无可退

十一月的最后一天,天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扰扰,棉絮一般,从天而降,将长安城全部都遮盖了起来,早起的人家,一打开门户,都是“呀”的一声惊呼,今年的天气冷的早,连雪也降的这么早,也不知是福是祸。

大雪压青松,青松青且直。雪给了骊山一个白色的外衣,掩住了原本满眼的绿色。

现在的罗华,基本上整天都在昏睡之中,不过偶尔的睁开眼和李成烨说上几句话,一会便又再次入睡。

李成烨除过上朝,每时每刻的都守在她身边,他怕自己不过一个眨眼,便会跟她天人永隔,他想在这也许所剩不多的时候,她所有的时间都是他的。

他因为连日的不眠不休,眼窝深陷,眼里布满了血丝,他不管在无人的时候都么的痛苦绝望,多么的颓废沮丧,终是希望,她能够记住他最好的一面。

大臣们看到皇上的这个样子,都纷纷上折子劝皇上,为了大周为了百姓,要以自己的龙体为重,千万不要只顾政事,而不顾身体。

皇上看了却是连回都不回。有几个大臣仗着自己元老的身份,在朝堂上壮着胆子,说了几句,最后都被皇帝“无言的沉默”下的威势给逼退了。

众人都暗暗佩服,皇上的冷脸功,是越来越厉害了,光是看上一眼也让人一阵哆嗦。在加上皇上的心情这么不好,有不少人都触了霉头,所以朝堂上,最近的气压一直很低,连最活跃胆大的礼亲王,也是一副心情沉重的样子。

礼亲王心情确实很沉重,就是他母亲去世的那会,也没见自己的三哥有这么难过过。他凭着自己的本事百般打听,也只隐隐的听说,骊山行宫的罗昭仪生病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三哥是不是真的就是因为那个罗昭仪,才成现在这样的,但有一点他敢肯定,若真是因为罗昭仪,那只能说明两点,1,三哥是真的对罗昭仪动心了,2,罗昭仪的病已经病入膏肓了。

一想到那么清澈灵动的女子,可能要香消玉损了,他的心里就一阵难受。

他烦躁的跟其他官员打了招呼,回王府安排人手将他的上好的药材都送过来,兴许,多少也能帮上些忙。

大明宫里,因为皇帝的不再,整个宫城完全沉寂了起来。后妃们没了争宠的对象,剩下的事便是互相吹捧嘲讽。

淑妃早产,皇子早夭。

十一月初三,敏妃顺利诞下九公主,因为没有皇帝的缺席,九公主的洗三草草的便完结。

丽妃还在禁足之中。

如今的三妃早已没了往日的气焰。

宫中的三位昭仪和王充媛全面崛起,有不少的妃嫔太监宫女们都上赶着巴结奉承,让几人越发的拿大起来。

这日刚下过雪之后,王充媛邀请众位妃嫔们到朝仲宫赏梅。

多少天都无所事事了,王充媛的请帖一出,除过不能到场的三妃外,其他人都到了。

众人坐在暖阁里,看着窗外的梅花,品着杯中的美酒,说着说着便说到了不在京中的皇上身上。

王充媛浅酌了一口酒,忧伤的道:“皇上在骊山行宫已经快两个月了,就只有罗姐姐在跟前侍候,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皇上?”

二公主的生母李昭仪笑着道:“王妹妹莫不是糊涂了,罗妹妹自己都有身孕了,能照顾皇上?”四公主的生母周昭容,却神秘的道:“不瞒众位,我却听说,那骊山上的罗昭仪是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了。”

众人一听这话,都来了兴趣,王充媛眼中精光一闪而过。赵修仪接口道:“妹妹还听说啊,皇上因为罗昭仪生病的事,最近脾气大的很了。”

三公主的生母张昭仪疑惑的道:“皇上却为什么生气?”王昭仪捂着嘴笑道:“姐姐难道真想不明白?好不容易有了几个怀孕的,先是淑妃姐姐的小皇子早夭了,接着敏妃姐姐又生了个公主,皇上肯定是把希望寄托在罗昭仪身上,好巧不巧的她自己又生病了,肯定对肚子里的孩子有影响,皇上那么看重子嗣,不生气才怪了。”

众人听了她的话心里都暗自思量,皇上住在行宫不回,还只要一个罗昭仪在跟前侍候,说不嫉妒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若真如传闻所言,那罗昭仪生着病,众人心里又一阵的舒畅,哼!还想生皇子,可惜个个都没有那个命,这个罗昭仪最好能病没了,就是自个好了,把肚子里的那块肉弄没了,也很不错的!

王充媛哀伤的道:“姐姐说的也有道理,唉,只是不知皇上为什么就一直不回来呢?”一句话说的满是思念之情。

这话却是众人共同的心声,暖阁内暂时的一阵沉默,听的一个才人小声道:“皇上是不是为了陪罗昭仪”

她的话犹如石子投入湖中,在众人的心湖中激起大圈的涟漪,个人脸上神色各异。

李昭仪却一下咯咯的笑了起来:“妹妹就是年纪小,大约不了解皇上,姐姐从郡王府的时候就跟在皇上身边,皇上就不是个儿女情长的人,皇上的心里可是只有咱大周的天下和百姓,其他的别个什么根本就入不了皇上的眼,哪里可能为了一个不过是刚入宫不到一年的又没有多得宠的昭仪,就滞留在骊山不回来的,虽然对罗昭仪担心是有的,但是若说是为了罗昭仪才留下的,姐姐我可是怎么都不信的。”

李昭仪的话一时又让大家又让大家各有所思,等看到王充媛脸上僵硬的表情是,又是一阵暗笑。李昭仪还真是个嘴毒的,谁都知道皇上现在最宠的是王充媛,李昭仪却偏要说皇上的心里只有江山社稷,根本不会在乎女人,那皇上对王充媛的宠爱又算什么?

也难怪王充媛的脸色会这么不好。

李昭仪轻蔑的看了一眼王充媛,心里暗哼道,也不过是个寒门小户的小家子女,真以为自己就有多么了不起,真真的不知天高地厚!

王充媛压下心中的怒火,强笑着道:“皇上心怀天下,那是大周之福。”其他妃嫔们也应和着说了几句。

大家也便把皇上为什么待在行宫不回的问题给抛开了,以前皇上也有过在行宫避寒,而不带后妃的经历,这次的不同之处也不过是多了个生病的罗昭仪,想她还怀身孕,应该也翻不了天去,在说就是她们在怎么想到皇上跟前去,那也不是她们想想就能办到的。

在外间守着的几位太医,低着头凑在一起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宫人们都垂首侍立在一侧。

内殿里烛火昏暗,罗华缓缓的睁开眼睛,看了看身侧空着的位置,知道李成烨这会应该是去上朝了,她将目光移向帐外,却被层层的帷帐挡住了视线。

她便安静的听着四周传来的声音,外间候着的几位太医的谈话便不期然的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起初几人还都担惊受怕的,生怕那罗昭仪不留神的去了,皇上会让他们这些个太医陪葬,等到最后确定,这罗昭仪确实是回天无力了时,到有了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看着皇上的样子,自知这罗昭仪一去,也必是他们命休之时,心里到坦然了起来,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太医们现在都是轮流守着给罗华看病,但其实现在的罗华,也不用众人在做些什么,只都在一边干等着罢了。一时无事,便低声交谈了起来。

太医甲对太医乙道:“老兄,听说近日长安城的大新闻了没?”太医乙回道:“我从哪去听,几乎都不离这秋爽殿的!”太医甲嘿嘿的一笑道:“是不出这秋爽殿,只是这事闹得连那黄口小儿都知道,行宫里不少太监宫女都是知道的。”太医乙被他的话勾起了兴趣,催促他赶紧讲,这才听太医甲缓缓的道:

“你知道兵部侍郎周远山吧,会现三年的探花郎,娶的是当朝宰相的三女,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当时是何等的耀眼。皇上都多次夸奖他为人勤勉踏实,为官清廉,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他,都说宰相慧眼识英才,给自己找了这么个有本事的东床快婿,啧啧,怎料啊…”

太医甲停下来喝了口茶水,直到太医乙催促他,才听他再次开口道:“你不知道,那周远山的夫人也是个厉害的,自己至今没生下一儿半女,还管的周远山到现在府里也没有一房姬妾,谁曾想,周远山自己在外面养了一房姬妾。

其实,男子有外室那也算不得什么,但是周远山自己是个没胆小的,外室有了身孕,还给他生了一子,他都不敢抱回家去认祖归宗,被那外室缠的厉害了,就避而不见,也不提让儿子认祖归宗的事。

本来要是一般的女子,说不定也就这样算了,哪里想到那外室是个烈性的,直接就打上了门去,将周远山堵在府门口,吵嚷着要祭拜祖宗。这下所有的人都知道周远山有了外室,儿子都已经六岁了。你说要是别的夫人有了这样的事,指不定就这么认下了,总在府外吵吵嚷嚷,丢的可不是一个人的面子,也不知刘宰相是怎么教养女儿的,刘夫人让下人直接将那母子,连同周侍郎在门外就打了一顿,哎呀,要是我是那周远山臊的没脸在人世上活了,这样的女人还不如休了去,哪里是他那没骨气的样子,奉承着夫人一路进了府门,连那外室和儿子,一眼都不看,直接就将大门关了。还吩咐若是在来一概打走。啧啧,还真没见过这样的窝囊的男子。

不过我倒是对那外室佩服的很,她带着儿子一连在府外叫骂的三天,几近让全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了,刘宰相实在觉得闹得有些不像话了,便亲自去了一趟侍郎府。那外室拦住轿子,跪在外面带着儿子给宰相磕了三个响头,道‘小夫人别无他求,为愿周府能认下我儿,让我儿能堂堂正正的做人,至于小妇人,自知身份卑贱,不配入这侍郎府,今日小妇人只求一死,望宰相大人看在周侍郎多年无子的份上,让我孩儿认祖归宗!’

说完,不等他人有反应,直接就撞死在了侍郎府的墙上,骇的刘宰相直喊了三个“这”,愣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最终也只是长叹了一声,吩咐下人将那外室好生葬了,自己牵起一旁早吓傻的孩子,一同进了侍郎府。也不知宰相是怎么说的,兜兜转转,赔上了一条人命,不知让众人看了都少笑话,骂了多少句妒妇,窝囊,最终那周侍郎和夫人还是认了那孩子,取名周志明。”、

太医乙听完之后一阵唏嘘:“不管外人怎么道,我倒是觉得,实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那外室为了儿子的前程,连自己的命都不看在眼里,只这一点也是可敬的。”

太医甲喝了口茶道:“谁说不是了,若是这孩子一直无名无宗的,他以后想科考入仕都是不能,怕事这辈子连腰杆都挺不起来,不能堂堂正正的做人的。倒是难为她一界妇人,眼界倒是不窄,想的长远,这事越拖以后就越不好办。”

他们最后说了些什么,罗华一点都没有听到。

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双手轻柔的抚上了自己的肚子,眼泪不自主的从眼角划过。

一步错,步步错,原来,她早已没了回头的路…

好转

李成烨下朝之后,匆匆赶来了秋爽殿。

太医说,罗华也就最后这几日了,而师父就是在怎么赶,也是来不急了。他怕自己稍微晚上几步,便再也见不上她的最后一面。

对行礼的太医和宫人们随意的抬了抬手。

宫人们给他褪了斗篷,他自己走至火盆跟前,将自己的身上暖热,才缓缓的进了内殿。走至内殿门口,他缓了缓脚步,尽量压下眼底的刻骨的痛苦,使自己看上去亲切柔和些。

内殿里安静的只有银丝碳燃烧时发出的“嗞嗞”声似乎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他慌张的掀开紫色的帘幛,哆嗦着将手指放在她鼻子下,试了试。

热热的鼻息,仿佛是三月的春风,瞬间就让他霎时冰冻起来的心在次活了过来。

他一下子瘫坐在她的身侧,理了理她的发鬓,贪婪的看着她的容颜。

他觉得心里似乎有个怪兽,正在一点一点的吞噬着他的心,让他越来越麻木,越来越冰冷,若有一天,他没了她,大约他的心也就跟着她一起去了…

她长而卷翘的睫毛,仿佛还似初见一般,像是黑蝴蝶的翅膀,微微的抖动。

知道她这是要醒了,他连忙换上笑脸,温柔的注视着她。

罗华压下心间的涟漪,几经挣扎,还是缓缓的睁开的眼睛。

他果然一如既往的将所有的痛苦和悲伤压在心底,温柔的注视着她,见她醒了便在她额头轻柔的一吻,仿佛是在碰触一件易碎的珍宝,让她的心,也有那么一会跟着柔软了起来。

她微微顿了顿,脸上便盛开出了笑意,轻轻的叫了声“师兄”。

只这一声,差点让李成烨流出了泪。

没了十一,他该要怎么办…

他微闭了会眼,在睁开时,照旧是浓的化不开的情,他笑着应了一声,将她的手放在手心里,不住的摩挲着。

她看他一直注视着自己,一动不动的,仿佛要刻在心里一般。

她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师兄…十一…..想喝粥。”

她从昨日就滴水为进,现在就是一句话,也说的很是费力。

李成烨因为她的一句话,脸上瞬时就露出了巨大了欣喜,嘴里连连道:“好,好,十一想吃粥师兄这就让人去做,这就让人去做!”

他一连声的吩咐宫人们下去做粥,拉着她的手却一刻也不愿意放下。

他似是想到什么一般,却突然一下子就怔住,呆呆的看着她,一下将她大力的抱在怀里,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血肉之中。

罗华感觉到自己的肩膀湿湿的。

直到宫人们快速将熬好的粥端了上来,李成烨才放开了她,眼里的痛苦与绝望唯一的一次没有掩饰住。

他是不是觉得她现在的反应是回光返照?

秋纹和佩兰将罗华扶起,靠左在床上。李成烨将秋纹手中的粥接了过去,一勺一勺的舀着,慢慢的喂进她的嘴里,看着她吞咽下去,才接着喂第二勺。

罗华只吃了半碗便吃不下去了,李成烨也不勉强她,将碗递给一边的秋纹,又从佩兰手中接过了帕子,轻柔的给她擦了擦嘴角,让她躺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让秋纹和佩兰服侍自己脱了外袍和靴子,自己轻轻的躺在她的身侧,才让众人都退了下去。

内殿只剩下两人,李成烨将她揽在怀里,轻扶着她的背,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说一些陈年往事。

李成烨一整天,一步也没有离开过罗华,他跟她不停的说着话,仿佛是要用这样的方式留住她一般。

罗华看了看这个一直将手放在她心口的男人,轻声道:“师兄,十一饿了。”

她看着他眼里仿佛要将自己融化一般的炽热的喜悦,心里多了分说不清楚的感觉。

就如当时一下子,情况急转而下一般。

这一次依旧也是突然一下子,慢慢的好了起来,太医也是说不清楚原因的。

可是不管到底是什么原因,所有的太医都知道,终于可以保住性命了,终于可以不用和妻子儿女阴阳相隔了!有些个年轻一些的太医甚至喜极而泣!

萦绕在朝堂上,多日的低气压,因为皇帝眼里慢慢多出的笑意,终于渐渐散去,云开雾散。

还未进内殿,便听到里面传出扬儿和元容的笑声。李成烨摆手示意宫人们不用行礼,自己进了内殿。

十一月中旬,太医让渐渐好起来的罗华,有空便多走走。

李成烨进去的时候扬儿和元容正一左一右的扶着大着肚子的罗华在殿里慢慢的走着,也不知说到了什么几人脸上都是一脸的笑意,连一旁的宫女太监们都是一脸的喜意。

罗华虽然还是消瘦,但是脸上以有了几分血色,不似开始的时候那么苍白的骇人。嘴角微微弯着,温柔的注视着正在说话的扬儿。

他看着她,说不出的满足,似乎他的世界就在她的身上一般。

佩兰微一转眼,见是皇上来了,忙道:“皇上万安!”众人这才看到了皇上,忙都行礼。

李成烨快走几步,将罗华亲自扶起,对众人道:“都起身吧。”众人这才谢恩起身。

他托着她的手温柔的道:“还要不要在走走?”罗华笑着摇了摇头:“已经走了有一会了,臣妾这会也有些累了。”

每次李成烨一到,元容必是带着扬儿一起下去的,这会也是,她笑着对罗华道:“元容和扬儿叨扰的也有一会了,这就先跟扬儿一起回去了。”

扬儿虽然每次都不是很愿意,但是潜意识里也是不想打搅罗华和李成烨相处的。不管怎么样,只要罗华不会像母亲一样不要自己,一直都在,他觉得自己就是满足的。

他也道:“是啊,先生还布置了作业了,扬儿也要回去做了,等罗昭仪有空了扬儿和皇姐再来。”

罗华笑着点了点头,李成烨却板着脸道:“无事不要总是往罗昭仪这里跑,罗昭仪大病初愈,要好好休息,你也要好好看书才是。”

扬儿心里不乐意,看见罗华给自己一个放心的眼神,这才高兴了起来,和元容一起给李成烨和罗华行了一礼,一起退了下去。

李成烨将罗华扶坐在软榻上,看着两人出去了,又让一旁的宫人们在外面侍候。

他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忍不住叹息道:“十一肚子里还有一个,身子却还是这么轻。”

罗华轻扶上自己的肚子,温柔的道:“十一本来就身子轻,在说肚子里的孩子也就那么一点,又会有多重。”

李成烨轻笑着将自己的大手覆在她放在肚子上的手上,将下巴微搁在她的肩头,黑眸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和庆幸:“师兄以为差点就要失去你了,可是没想到,上天不仅让你留下了,还一起留下了咱们的孩子。”经太医的一再确认,罗华的这胎虽然跟着母亲经历了生死,但是确实是保了下来。

罗华笑了笑,将另一只手,也覆在了李成烨的手上。

从她想要离开的时候,她一心想的便是暴死这种情形,怎奈这种不但外表连脉象也要能骗过人的法术,要用的是幻阵,而团子只有那种可以显示让人缓慢死亡的幻阵,所以她一拖便是一个月。

她每日也就趁着李成烨不在的时候,进空间补充些能量,但李成烨不在时候实在是太少了,虽然她吃的东西,一直都是空间里的极品,但是因为吃的少,最后还是瘦了下来。

至于孩子,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又怎么可能让他有一点的闪失,等到幻阵全部撤掉的时候,她的孩子依旧是最健康的。

自从有了孩子,她总是会想起前一世的母亲,还有这一世的父亲。

儿女都是父母前世的债…

李成烨听她低叹了一声,听的他心里一紧,连忙问道:“十一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罗华侧着身子,环住李成烨,将头埋在他怀里:“师兄,十一,想父亲了。”

李成烨微微一愣,随即便想起了那个有几分风骨,几分傲气,但自己却十分厌恶的宰相罗士信。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讨厌罗士信的,他也不记得了,但是一看到那一副云淡风轻,却权倾朝野的罗士信,他总觉得无端的就生出一股怒火。

他抬手抚摸着她的发髻。

幸好他不过是将他罢免,若真的杀了,他又怎么会拥有她?

那些所谓的厌恶,早已因为怀中的人,渐渐的淡的没了痕迹。

李成烨柔声道:“即是想了,那师兄把你父亲召回长安可好?”李成烨能这么干脆的说出这句话,多少还是让罗华有些意外。

她抬头看着李成烨道:“算了吧,父亲未必就想回来,十一也不想因为自己勉强了父亲。不过十一让人做些冬衣,师兄让人捎去可好?也算是尽尽做女儿的孝心。”

罗华好看的眼睛里带着讨好,李成烨轻笑着亲了亲她的眼睛,她的睫毛一眨一眨的,让他的嘴唇痒痒的,放开红透脸的罗华,他好心情的道:“那十一就让人做吧,到时候师兄让人送过去就行了。”顿了顿又道:“以后十一有什么想要做的,告诉师兄就行了,师兄一定会帮着十一做成的。”只要十一一直陪在师兄身边就行了…

罗华听的李成烨答应了,越发的开心了起来:“那十一要是有什么不和规矩的要求怎么办?”

看着她开心,他的眼里便越发的有了笑意:“不管什么要求都行,在说,师兄是相信十一的。”

两人正说着话,听的外面的秋纹道:“皇上,主子,药熬好了。”不等罗华开口,李成烨便道:“端进来吧。”

便见秋纹带着个二等的叫冬雪的宫女,红漆盘里端着个越窑青瓷的海棠式瓷碗,里面盛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走了进来。

罗华一看见药,脸便皱成了一团,虽然基本上一入口她便倒进了空间,但是总归还是要沾舌头,那酸苦酸苦的味道,她是真的不想尝。

李成烨一看她这样子,一下便轻笑了出来。

他从秋纹手中接过药碗,看着一脸哀求的她,忍了又忍,又一次笑了出来:“你也不用这么看朕,这药是怎么都得喝的!”他嘴里说着训斥的话,眼里却满是宠溺。

虽然,李成烨现在基本对她是百依百顺,但也只是基本上,像喝药这样的事,她在怎么耍赖撒娇,也是不管用的。

她也不过是表达一下自己对汤药的不喜之情,随即便将药接过来,仰头一口喝掉。

秋纹立马就将碗接了过去,递给罗华一个蜜饯。

蜜饯的甜味才逼走了嘴里淡淡的苦味。罗华的一张皱着小脸,终于露出了笑意。

李成烨满意的看着她将药喝完,挥手示意二人退下。

因为罗华在鬼门关走了一次,她跟前的所有宫人,深深地意识道,不管因为什么事,若有一日,罗华去了性命,他们这些奴仆的没有一个是可以逃过去的,罗华好他们便好,罗华不好了他们便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

有了这样的意识,众人侍候罗华越发尽心起来,都一心盼着罗华的身子能早日好起来,最好在生个健康的皇子,他们这些跟前人也跟着得些好处。

至于像秋纹佩兰这些,一直贴身侍候的心腹,因跟着罗华都有些时日了,罗华待他们好,所以感情到也不浅,自始至终的都尽心尽力的侍候着,因为罗华的身体,秋纹几个不知道背地里落了几次泪。

罗华好后,李成烨头先赏了太医,接着便是贴身侍候的几人。让其他人羡慕又觉得服气,毕竟当时他们的尽心,众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缠枝莲纹的青瓷瓶里,鲜艳的红梅散发着阵阵幽香,轻声细语的说话声,无端的让秋纹多了几分愉悦,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第 60 章

梅苑建与骊山行宫北侧,因种有大片的梅花而得名。时直隆冬,这里却繁花似锦,仿若春天一般,深深浅浅的各色梅花在枝头傲然绽放,说不出的明媚灿烂。

李成烨右手微托着罗华的胳膊,边走边向外指点梅树给罗华解说着,元容扬儿落后几步跟着,也微低着头笑着说着什么。左右都近身侍候的宫女太监,在后面便是些捧着各色侍候的物件的太监宫女。身后还有几个太监抬着空轿子,只等前头的主子走累了,便坐轿子。

天气虽冷,但因为太阳高照,又不见吹风,且都穿着毛皮的斗篷,手里抱着手炉,在走上几步,倒是觉得很是舒适暖和。

李成烨看着罗华才四个多月,就已经跟五个多月差不多的肚子,不由得伸出胳膊揽过她已经开始慢慢恢复且有发胖趋势的腰肢。

其他宫人都微垂着头,身后的元容和扬儿一愣之后都红了脸,不自觉的就放慢了脚步。

罗华正看的起兴,不防被李成烨楼住,也是一愣,随后红着脸瞪了一眼若无其事的罪魁祸首,宫人也就不说了,后面还跟着两个孩子了!

李成烨看她在这些日子里,已经修养回来的小脸,渐渐的带出了几分圆润,微鼓着泛着红晕的腮帮子,在带上那似怒还嗔的眼神,说不出的可爱灵动。

他眼底一片安宁的笑意,将怀里的人抱的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