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问一旁垂手侍立的金太医:“六阿哥的情形怎么样?”

金太医忙道:“六阿哥今儿的情形比上一次还要难缠些,但不管怎样都先要退了烧才行,小孩子经不起。”

德妃点了点头,只要六阿哥的病情控制住了,她就是跟着去,别人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她不能让人说不慈。

金太医沉吟片刻又道:“只是若要立时退烧的话,药性就猛了些,怕六阿哥受不住,娘娘看…”

德妃呵斥他道:“先退烧,只要退了烧什么都好说!”

金太医连连应了是。

药果然还是起了作用,早晨起来的时候孩子气色看着都不错,德妃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她甚至有些得意的想,老天果然还是帮着她的。

不出她所料,宜妃果然还是为难她了:“六阿哥身子好了?我若是德妃妹妹可不放心体弱多病的孩子一个人留下。”

德妃的脸上是丝毫不加掩饰的黑眼圈,昭示着主人夜里的未眠,她嗓子有些沙哑的道:“六阿哥今儿的烧也退了,太医说还是像往常一样调理即可,并不用我做什么,在说,照顾六阿哥是应当,侍候皇上就不应当?”

宜妃冷笑着道:“应当,当然应当,只是别自己后悔就成了。”

听得后面的声音,明菲转头看了看,几人忙又垂下了头。

明菲转头轻叹了一口气,这德妃确实够狠的,只是别真的后悔才好。

南巡的队伍逶迤南下,一路走一路停,品尝特色小吃,见识各地不同的民俗,不管是后宫还是前朝的大臣们,都显得极其喜庆。

明菲心情明显的欢快了不少,康熙拉着她的手站在大船的窗户边上向外看:“早知道你会这么高兴,朕就早些筹划南巡的事情。”

明菲笑着道:“这样就很好了。”

康熙给她拢了拢肩头的披肩:“这会到是起风了。”

后船上似乎隐隐传来了争吵声,这会太子和大阿哥三阿哥胤禛应该都在这船上。

康熙脸色不愉的叫了声里李德全,李德全立时跑了进来。

“让人去问问,看看出了什么事情?”

又一会李德全就回来了,到不是什么大事,大阿哥想要垂钓,太子不允许,说是这会的地段岸上的人极多,这有损皇室的形象。

大阿哥不依,说是太子拿身份压他。

康熙又道:“三阿哥和四阿哥了?”

“都在劝架,大阿哥的声音一向洪亮,到叫皇上给听见了。”

康熙哼了一声,对明菲道:“都多大年纪的人了,连这点规矩都不懂,还好意思嚷出来。”

大阿哥能说太子拿身份压人,那太子的语气态度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康熙根本不做多的询问,立马就把过错定给了大阿哥,这就是思维定势。

明菲劝道:“都是亲兄弟,说起话来难免没有遮掩,大阿哥那孩子也就是脾气直了些,到没有什么坏毛病。”

“怎么偏偏别人都不说要钓鱼,就他要钓鱼,朕怎么就没听见一路上胤禛有个什么事的,还是他自己的问题。”

明菲笑了起来:“皇上可别夸胤禛了,他是性子淡,又没人跟他说话,就是想闹个什么事出来都没机会。”

康熙也笑了起来:“哪有你这样说话的,那是胤禛不愿意跟别人多说,什么时候能是没人理他。”

正说着,又有太监送了信进来。

留在宫里的六阿哥又爆发了,这一次的发烧来的汹涌厉害,都两天了,万不得已下了猛料了都没能让他的烧退下去,太医说,是因为上一次就下的药太狠了,伤了底子,这一次要三天之内还不退烧那就是保不住命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康熙的好心情又少了不少。

明菲自然也知道了:“上一次也下了重药?是哪个太医给看的?佩玉,你先去随行的太医里问问去,是哪一个,若再,先带来了在说。”

康熙仰躺在榻上叹了一口气:“都是些乱七八糟扫兴的事情。”

明菲给他搭了条毯子:“皇上先躺会,我去外面坐着问话。”

康熙点了点头。

给六阿哥看病的金太医并未在随行的太医队伍里面,来的是太医院的林医正。

“金太医了?”

“回皇贵妃的话,金太医还在宫中,这几次都是金太医给六阿哥把的脉。”

“他看儿科如何?”

“太医院里就属金太医技艺最精湛。”

那就不应该犯常识性的错误,看来问题出在了别人身上。

她的手指轻轻的敲动桌面,交换的手指看着灵活又轻盈。

明菲挥了挥手让林医正下去。

又进了里面,这事情一听就知道不简答,康熙也根本就睡不着,吩咐李德全道:“让人将金太医监视起来。”

明处是明菲下的懿旨:“问清楚金太医,到底是怎么回事”

宫里留着的金太医此刻早已慌了神,急急忙忙的给德妃去了信,德妃看看了信三魂先去了七魄,这事情若是真被翻出来,她就真完了!她这简直就等于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还有什么比这更残忍的!

她坐在原处慌乱的搓着手,紫苏在她耳边提醒道:“主子还在犹豫什么?要对金太医下手了!”

德妃震了震:“下手?皇上和皇贵妃那边肯定也知道了,如何下的了手?”

“主子,神不知鬼不觉呀,要不然他要是把主子给抖出来了怎么办?主子这以后就完了!”

是阿,神不知,鬼不觉。

只是作为一个母亲,她甚至没有多几分心思在自己生命垂危的儿子身上。

三阿哥自三胞胎的满月宴上被人撺掇着悄悄喝了杯酒,以至于在酒精的作用下说了:“徐若瑄我喜欢你。”的话之后,徐若瑄见了他都是用鼻子看他的,自不量力的毛头小子,等等爷爷得了势,第一个就让你做太监!

三阿哥很不知趣,有事没事的往徐若瑄跟前粘,还总是力图摆出一副翩翩公子的形象,南巡队伍在扬州城停了下来,这些年纪不大的孩子被允许在下人的看护下,打扮成一般人的样子出去看看。

阿哥们虽然有些时候也可以见识京城的街巷,但因为年纪都还小,机会都很少,所以每一次都显得很兴奋,就是淡漠的胤禛在这繁华的街巷里看着都带出了好奇和兴奋的神色,女扮男装的徐若瑄笑话她道:“你也知道笑一笑?”

打扮成男孩子样子的徐若瑄看着比太子,大阿哥三阿哥和胤禛更有英武的感觉,甚至连一贯平静的眼神都犀利了起来,带着一种王者归来的气息,这让几人很诧异,却让三阿哥更着迷,果然是他看上的女孩子。

他谦和的附和着徐若瑄:“徐兄说的是,四弟平时看着就是太淡漠了些,多笑一笑方好。”

因为前面有开路的下人,人流在他们前面都分开了,所以即便街上人很多,他们也丝毫感受不到。

胤禛已经假装打量四周的景色而偏过了头,太子高贵的走在最前面,头却是微微向后偏,大阿哥满脸兴趣的转过了头。

只能说,谁也没有发现文质彬彬的三阿哥有这样越挫越勇,坚忍不拔的意志,只要他开口徐若瑄必定会把他反驳讽刺的哑口无言,可他总是能像没事人一样再次开口,丝毫不计前嫌,他的这种品质,太让人侧目了。

果然,徐若瑄冷笑了一声:“三爷这话还是偏颇了,我可没有看出来四爷是个淡漠的人,四爷不尊师重道,不孝敬父母,不友爱兄弟?再者四爷为何要多笑一笑?难不成竟是像三爷一样整日里将这虚假的笑意挂在脸上,逢人便笑才是对的?还有,这都已经十月的天气了,就算是扬州在怎么暖和,您也不要只要风度不拿自己当回视,就算不穿夹袄,也好歹在外面多套见衣裳,您穿的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难不成竟是为了吸引这大街上的小媳妇小姑娘?”

大阿哥一个没忍住,又一次笑场了,太子掩饰似的用手遮了遮嘴,这么牙尖嘴利的女子,也不知道三弟看上了她什么?

胤禛嘴角抖了抖,这可真不像是个女的。但还是怕三阿哥发怒,走过去勾住了脸色红白相间的三阿哥的肩膀:“走,三哥,往那边走着看看,苏培盛说见过一家有名气的店,说不得还能淘出来几本孤本来。”

大阿哥也凑热闹的凑到了跟前。

太子经过站在原地的徐若瑄时,停住了脚,看着前面慢条斯理的道:“你看,你要么嫁给比三阿哥身份地位更高,要么这辈子谁也不敢要你,你就嫁不出去了。”

徐若瑄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你如何就知道我就想嫁?或许我根本就一点都不想嫁了?”

她又看太子:“或者,太子的意思是我可以嫁给太子?”她轻蔑的打量了几眼太子,大步朝前走去。

太子站在原地,紧紧的握住了拳头,望着徐若瑄的背影,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你等着!”

秋末的阳光,连颜色都暗淡了下去,或者他霍去病即将走完的这一世,还是可以做一些什么的。

三天后,传来了六阿哥夭折以及金太医突发重病身亡的消息。

孝庄坐在上首沉默不语,明菲紧跟着坐在下面,在下面是其他妃嫔,当场晕过去的德妃并不在跟前。

六阿哥的夭折显然很不寻常,并且是人蓄意为之,这还跟金太医脱不了干系,好好的南巡都搅的没有了先前的气氛了。

孝庄忽然睁开眼,眼神锐利的扫过下面的嫔妃:“最好别是你们里面的哪一个,否则,哀家一定会让她知道伤害皇嗣,到底是个什么代价!”

众人忙都跪了下去,明菲也起身站在了一边。

孝庄起身看了看,哼了一声,转过屏风进了内间,又一会,里面的嬷嬷出来道:“太皇太后请皇贵妃和各位娘娘小主们都下去吧。”

众人谢了恩才退了下去。

明菲走在前面,宜妃在后面一脸不忿的道:“这事情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做的,竟是这么残忍,连个小孩子都不放过!”

谁都知道她跟德妃的关系最不好,怕是不少人心里想的都是她,连她自己心里都是清楚的,所以这会才会急着辩解。

而且,她还得罪了明菲,这一点似乎是她最担心的。

惠妃落井下石的道:“六阿哥打小就是体弱多病,也不能跟谁争什么抢什么,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残忍,这样都不愿放过他,真正是个恶毒心肠的人!”

惠妃的意思也很明显,会暗害六阿哥的人,八成是跟德妃有过节的人,这个人宜妃是当之无愧的首选。

宜妃瞪着惠妃道:“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明菲烦躁的停住脚步转过了头:“成何体统?!”

众人吓的忙都垂下了头:“皇贵妃息怒!”

明菲冷笑了一声,转过了身:“清者自清,别尽做这些丑角一样的事情,可笑之极!”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在暗示,徐若瑄不想活了,德妃或许要倒霉了O(∩_∩)O

红楼

明菲总觉得自己心肠已经够硬了,可是一个无辜孩子的突然消亡还是让她消沉了。

即便是身处江南,这秋色也早已浓郁了,金色的枝叶间透过金色的阳光,细碎的落了一地,桂花的香气似乎给空气都染上了金色,她换了一身汉族女子的装束,浅色的偏襟长袄在腰间微微收住,勾勒出美好的曲线,月蓝色的长裙逶迤拽地,露出下面点点的紫色绣鞋,汉人的衣裳总将女子穿的更柔美,也让明菲身上的这种哀愁放大了。

她站在秋日的庭院里不知道在看什么,康熙站在她身后:“在看什么?”

她转过了身向康熙行了一礼,好看的眼眸里似乎还带着泪光,康熙扶了她起身:“走吧,还是进屋子里去。”

明菲顺从的跟着他进了屋子。

江南女子的闺阁总是透着淡淡的烟雨气息,层层的帷幔让里面看起来雾蒙蒙的不真切,但总能透出女子美好的气息。

下人跟着都进来了,康熙又打发了下去,他在榻上坐下,揽了明菲在怀:“又不高兴?”

明菲在康熙的胸前蹭了蹭:“就是想到六阿哥了。”

康熙轻笑着蹭了蹭她的脸颊,大概是发现这个动作总能让明菲柔软下来:“你总是这样,心太软了。”

明菲看着康熙:“皇上难道不难受?”

康熙拍着她的背:“次数太多了,已经说不清楚了。”

明菲又环住了康熙的腰身:“皇上,我要住在哪里?”

康熙嗅着她的发香:“住在杭州吧,朕的奶嬷嬷一家在,朕还算信任他们,你又不愿意朕给你建行宫,跟前有人朕也放心些。”

“住在西湖畔吗?”

康熙笑着亲了亲她:“你果然还是想住在西湖畔,朕让人在那给你买了套宅院,已经派人过去修整了,等去的时候就可以住了。”

她想起了什么,笑了起来,又有些沮丧的道:“我还是想看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情景。”

康熙拍了拍她的屁股:“你太贪心了。”只是除了宠溺,丝毫没有责备的意思。

她抬头去看康熙:“皇上,算一算,我最早也要明年的二月后才见的上皇上,以后也是这样,皇上会不会忘了我?”

康熙凑近了他,深邃的凤眼里,能清晰的看见她的样子,他声音低沉的道:“你说了?”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康熙拖住了她的后脑勺:“你说,是朕会忘了你,还是你会乐不思蜀?”

她连连的道:“皇上在说笑吧?如何…唔…”

她还没有说完的话,全部都被吞没在了炽热的吻里面,吮吸,啃咬,挑逗,她两颊红的犹如染了血,全身发软的靠在康熙的怀里,她的眼神都迷蒙了起来,康熙低头看着她,用额头蹭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你就是个妖精。”

她有些委屈的看了康熙一眼,但那波光粼粼的眼眸,看的他浑身僵了僵,抱着明菲的手都收紧了:“你是想朕现在就把你办了?”

明菲立马乖巧的垂下了头,动都不敢动。

只是夜里还是被康熙给办了。

他邪恶的顶了顶:“你说,你会不会乐不思蜀?”

“啊…不…嗯…不…啊…会…”

他俯身亲了亲那白玉一般的耳垂,诱惑的道:“你这么乖,朕总要奖励奖励你。”

他又大力动了几下,惹的身下的人娇喘连连,他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细细的看着她的样子,忽然有俯身吻住了她的嘴,像是在叹息一样:“你说,朕要是想你了该如何是好?”

她希望得到更多,搂住了他的脖子,白皙修长的腿攀上了他劲瘦的腰身,呢喃的道:“皇上…皇上…”

他像是沉醉这呢喃里面一样,疼惜的亲吻着她,从嘴角到脖颈在到那两个殷红占领的高峰…

到了杭州的时候已经快十一月了,因为要安排明菲住在这,所以荣国府和宁国府的一众人都要见见,明菲“意外”的听说这家的女孩儿不少,且个个不凡,懿旨里还特意的说带上家里的女孩子。

迎春黛玉几个跟着老太君和王夫人王熙凤一起进了明菲下榻的地方。

也不知道拐了多少的弯,穿过了多少回廊,才看见几个极体面的宫女出来,将她们带到了侧间:“老太君和夫人小姐们先在这等等,杭州知府夫人还在里面,一会完了,我家主子召见了,奴婢在过来请几位。”

老太君也是宫里摸爬打滚出来的,见了这些人都极其气,站起身道:“劳烦姑娘了。”

这宫女笑了笑,朝着几人行了一礼才退了下去,又有宫女进来奉了茶。

这侧间看着布置的极其简单,一张矮脚罗汉榻上是个大理石面的小几,上面摆着引枕铺着坐蓐,往下摆了两溜的椅子,老太君和王夫人王熙凤坐在左手,迎春惜春探出黛玉宝钗坐在右侧。

见没人在跟前王夫人嘴里淡淡的道:“刚刚看着那是皇贵妃跟前的宫女了?看着也不过就如此。”

老太君冷哼了一声:“无知的蠢物,你当那是什么宫女?那就跟咱们家三等的丫头都差不多,大宫女你是没见识过,寻常的官宦人家小姐夫人都也比不上!”

这里是不是自家,老太君哼了一声停了下来,对面的几个女孩儿都低下了头。

王夫人脸上红一阵白衣阵的,即尴尬又恼火,但终究不敢多言。

迎春胆子小,身子都在发抖,黛玉拉着她的手道:“二姐姐莫怕了,人人不是都道皇贵妃是个菩萨心肠,是个极好的人吗,不会为难咱们的。”

迎春勉强的点了点头。

宝钗在一旁轻声道:“林妹妹说的也对,只要咱们不出错,皇贵妃不会怪罪的。”

几人的话音刚落,先前的那个宫女又来了:“我家主子请老太君夫人和小姐们进去了。”

老太君站起了身,其他几人也忙跟着起了身,出了门到了正屋的门口,那宫女就停了下来,又有个更体面的宫女引了几人转过屏风,进了正屋。

屋子里隐隐的只闻得见花香,清清淡淡,只隐隐绰绰的看的见里面站了不少人,鸦雀无声,也并不敢抬头看,众人跟着老太君倒头就拜。

“奴婢给皇贵妃请安,皇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都行得是极大的礼。

只听得上首有个极悦耳的女声响起,平和高雅温和清淡:“快扶了老太君起来,其他人也都起来吧。”

又道:“赐坐。”

几人都得了凳子,在下首坐下,才敢微微打量四周。

明菲看着下面的几个女孩子,很轻易的就辨别出了身份,最丰盈的这位自然就是薛宝钗,最瘦弱的是黛玉,在发抖的是迎春,坐的笔直的是探春,随意些的应当就是惜春了,至于别人她都不怎么感兴趣,说是要用这家人,但明菲心里从来没有认可过这句话,还是杭州知府更靠谱些。

她动了动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平和的道:“老太君身子近来可好?皇上还会念叨起老太君了。”

这老太君对康熙应该是真忠诚,提一提康熙都让她激动了起来:“皇上还能记得老身,老身就是粉身碎骨也是值得的!”

明菲笑了笑:“老太君严重了,贾贵人虽然这次没有跟过来,但因知道要到这里来,还特意托了本宫给家里带了些东西,一会等老太君走的时候就带上吧。”

老太君忙又行了礼。

再次坐下,提起了贾元春,让王夫人的心神有些不稳欲言又止又不敢说话,只在手里捏着帕子揉搓。

明菲这才把话题转移到了贾家的姑娘身上:“这几位就是你们家的姑娘了吧,抬起头让本宫都瞧瞧。”

明菲看不见下面几人的样貌,下面的人自然也看不见明菲的样貌,听了明菲的话忙抬起了头。

上首的女子丝毫不是她们想象中的华服美冠加身的样子,她的着装精致中还透着随和,清新又舒适,软翅头上竟然绾着一个双凤衔珠金翅步摇,最让人惊异的是她的样貌,是想过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皇贵妃是怎样的貌美,却不知真的看见的时候竟只觉得自己的卑微,那一双明眸微微转动流转着万种风情,像是三月的春光又像是盛开的牡丹,似是看的透这世间的一切,带着俯瞰众生的高贵和难以企及的淡然。

她身旁站着的几个宫女,即便不是貌美如花但那份气韵真的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姐能比上的。

就是宝钗黛玉这样对自己的样貌都极有自信的女子,都自卑了。

女人或许要靠样貌,但最能胜过所有人还是那来自内心的气质和韵味。

明菲轻笑了笑,像是带着花开的香气:“都是好样貌,贾家的水也是养人,姑娘们竟长的这般貌美。”

明明最漂亮的就是说话的人,但这样的话听在众人的耳朵里还是觉得是极其真诚的夸赞。

明菲看人总喜欢看眼睛,似乎一眼就能看清楚这个人的本性。姑娘们都还不错,宝钗就是功利心重了些,这也无可厚非,黛玉瘦瘦弱弱的还微微攒着眉,眼睑微微下垂着带着一种无助的柔弱感,周身都读带着淡淡的卷气息,果然是跟妃年很像,但也不像,妃年虽然体弱多病又脆弱敏感,但她毕竟是家里人宠着长大的,她的眉宇间还是少了黛玉的几分沧桑和对命运的无奈。

她笑着道:“那个穿着淡青色衣裳的姑娘叫什么,过来让本宫仔细的看看。”

迎春巴不得所有人都忽略他,惜春无所谓,只有探春和宝钗嫉妒了,对于她们这样的女子而言,能得皇贵妃青睐所意味的东西对她们太重要了。

黛玉忙行了礼:“民女林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