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珠乖乖向他们问好。

柯扬母亲以前远远见过霍明珠。那时霍明珠可是霍家真正的掌上明珠,有着最好的成绩、最好的婚约,往来的都是关逸那个圈子里的人,家世优渥、学习优异,谁见了都喜欢。她曾经拿霍明珠说过柯扬:“你看看人家…”

没想到她越说儿子越叛逆。

到儿子出事她才知道,儿子早早就撞见了他父亲的丑事,心里郁愤不已,又想不出怎么办才好。父亲再不学无术、再不下流无耻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离婚?一个女人离了婚怎么过日子?说不定他会判给“父亲”,想想就觉得难以忍受!

柯扬无计可施,只能把满腔怒火宣泄在飙车这种危险的活动里,最终毁了自己的双腿。

柯扬母亲会忍受柯扬父亲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让柯扬有个完整的家庭。柯扬都被害成残废了,她哪里还会忍下去?

她以雷霆万钧之势提出离婚。柯扬父亲出轨的证据她手里抓着一大把,财产分割时狠狠宰了柯家一大笔,这才带着柯扬回到常岭,到柯扬外公身边生活。

柯扬母亲微笑着给霍明珠端出切好的水果,问起霍明珠家常话。

霍明珠道谢后拿了一块,认真回答柯扬母亲的问题。

柯扬等霍明珠和自己母亲寒暄完才问:“外公呢?”

柯扬母亲说:“出去找人下棋了,很快就会回来。”

柯扬点点头,对霍明珠说:“我外公姓李,你叫他李爷爷就好。”

正说着,门被人从外面拧开了。一个高大的老人从门外走进来,对方看起来已经快六十岁,穿着老式的中山装,胡子眉毛都隐隐发白,精神却极好,一双眼睛丝毫不显浑浊。他见屋里有陌生人,笑着说:“这是柯扬的同学吗?”

这话问得和气,霍明珠却莫名地有些紧张。她下意识地站起来回答:“李爷爷您好!我叫霍明珠,和柯扬一个班!”

柯扬外公说:“柯扬这小子挺难搞吧?他心思太多,谁都拿他没办法。”

柯扬抿抿唇,显然对他爷爷的评价很不满。

霍明珠说:“柯扬很好的,就是有点别扭。”

柯扬脸色黑了。

柯扬外公哈哈大笑:“别扭这两字形容得很精确!”

柯扬不想再被埋汰,开口说:“外公,她想和你学书法,你教教她呗。”

柯扬外公意味深长地扫了他一眼。

柯扬闭嘴。

霍明珠主动接过话茬:“柯扬的字好漂亮,我也想学,您可以教我吗?”

柯扬外公说:“你要想清楚,想做好任何一件事都是要吃苦头的。”他瞟向柯扬,“柯扬就是嫌我太严苛,才想我多收个‘弟子’好让自己轻松一点。”

霍明珠认真地说:“我不怕吃苦头!”她毫不避讳地和柯扬外公说起自己的情况,“我刚刚回到常岭这边,哥哥怕我不习惯,总是陪着我。我不想他这样,所以我应该找点自己可以做的事!”

霍明珠小脸上满是坚定,柯扬外公与她对视两眼,点点头说:“那就试试吧。你跟我到书房来,”他看向满脸得色的柯扬,补了一句,“——顺便把柯扬也推进来吧。”

霍明珠马上上前推柯扬的轮椅。

柯扬:“…”

柯扬额角微微抽搐:“我自己来。”

柯扬母亲对霍明珠说:“我们家柯扬害羞了。”她笑着挪揄,“明珠你看看,他耳根都红了。”

柯扬咬牙说:“我是气的!”

有这么个专拆自己儿子台的妈妈,他觉得心好累!

霍明珠看得直乐,推着柯扬进了书房。门一开,正中央挂着的字画映入眼帘,画是由红绳子穿着棵白菜和鲤鱼。

整幅画用色很平,但浑然天成,看得出画画的人功力极深。在画的左侧写着四个大字:平淡是福。

霍明珠鉴赏能力普普通通,只能凭感觉定好坏——她觉得这幅字画很漂亮!

它不是现在流行的那种浮夸的油画风,整体透着种难得的隽永古朴。而“平淡是福”四个字的走笔看来有些眼熟,似乎与柯扬的字有几分相像。

霍明珠瞄向落款,发现写着一句小字:丁未年仲春,赠吾友幼之,湖壁。

霍明珠两个名字都不认识,只能猜出“幼之”可能是柯扬外公的名字或者字。丁未年的话…好像是一九六七年!已经有二十三年了呢!

柯扬外公见霍明珠的目光落在那幅画上,问道:“怎么?你对画画也很感兴趣?”

霍明珠摇摇头:“能跟李爷爷您学书法已经很好啦!暂时不能再学其他了,贪多嚼不烂!”

柯扬外公颔首:“你这心性倒是比柯扬稳很多,挺合适的。”他的目光转到画上看了一会儿,叹息了一声,“可惜你就算想学,我也不能拜托他教你了。不知不觉已经二十多年…”

霍明珠听不太懂。

柯扬外公也没多说,他摆出纸笔招呼霍明珠:“以前写过毛笔吗?”

霍明珠说:“学过一点点!”

柯扬外公说:“写个字给我看看。”

霍明珠点头,拿起笔认认真真地写出个“永”字。永字在书法史上的地位非常重要,据传王羲之认为永字具备楷书八法,能写好永字的话所有字都能写好。霍明珠手腕很稳,但年纪毕竟太小,写的字只具形而不具神,只能说不难看,绝对不能说好。

霍明珠写完后有点害臊:“我写得很丑…”

柯扬外公说:“是有点丑。”

柯扬:“…”

这话也太直白了吧?对他严格也就算了,对女娃儿还这么说话,人家分分钟哭给你看!

令柯扬失望的是霍明珠没哭。正相反,她听到这评价后两眼发亮,满含期待地看向柯扬外公:“就是丑才要学嘛!李爷爷您教我吧!”

勤快又上进的娃儿永远讨人喜欢,柯扬外公淡笑着说:“好,我教你。”

霍明珠心情雀跃:“太好了!”

她正高兴着,窗外突然雷电交加。紧接着,噼里啪啦的雨点大滴大滴地砸落,在地面上洇成了一朵朵水花儿。

霍明珠连忙跑到窗边关窗。

手刚碰到窗户,霍明珠忽然一愣。原来霍彦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可他既不敲门也不叫人,像在等她,又像在想着什么想得出了神,这不,连下起了大雨都不知道,傻傻地夹着伞杵在原地。

霍明珠心脏猛跳两下,转头对柯扬两人说:“我哥哥来了,我去看一下!”说完她就箭一样冲了出去。

——她哥哥看起来不对劲!

第18章 你是强盗

霍彦正在遭受人生中最大的恶意。

他不是爱张扬的人,除了家里人几乎没有人知道他在写歌。他觉得这不是自己可以用来炫耀的东西,更不是自己在其他人面前标新立异的工具,他只是单纯地喜欢,音乐仿佛融入了他的血骨之中,每遇到的一件事、每碰到的一个人,他都想用旋律把心里的感觉表达出来——就像一般人用说话来表达自己一样。

遇到齐贺之后,霍彦对未来有了更明确的规划。他的新灵感、新创作,也有了可分享的人。平时他还是个学习吊车尾的片刻差生,在齐贺面前他却如鱼得水。齐贺在他眼里是高尚而无私的,试问谁会愿意将一个土里土气的乡下小子带进高雅的音乐之门?就连霍定国、许如梅那么开明的人,都觉得走这条路前程太渺茫,不太看好他。

这份知遇之恩是霍彦会感激一辈子的。

正因如此,预感到自己即将失去它之后,霍彦失魂落魄得连下起了雨都没发现。

霍明珠跑出去时霍彦衣服已经淋湿了大半,她赶紧把伞挡到霍彦头上,语带责备:“哥哥你来了怎么不进屋,雨这么大!”

霍彦如梦初醒。

他口里微苦,伸手接过雨伞把它挪到霍明珠那边:“哥哥没事。你见过柯扬外公了?他愿意教你书法吗?”

霍明珠说:“当然愿意!”她拉着霍彦的手往里走,“哥哥你和我进去跟柯扬他们打个招呼,然后回去换衣服。”

霍彦理了理被打湿的校服,腼腆地走进屋。柯扬妈妈本想留霍明珠吃饭,见霍彦衣服湿漉漉的,只好说:“你们改天再来玩。”

一路上霍彦都很沉默。

霍明珠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牵紧霍彦的手。回到家后霍彦掏出口袋里的磁带,才发现它被雨打湿了。他又起了鸵鸟心态,对霍明珠说:“老师果然有这张磁带,大方地借给我回来听!我居然把它弄湿了,真糟糕。先放放吧,等它干了再听!”

霍明珠明白了,霍彦的反常和齐贺有关。上次见面时齐贺的态度就很奇怪,如果齐贺真的像霍彦说的那样对他那么好,怎么会对她爱理不理?比如今天柯扬把她带回家,柯扬妈妈和柯扬外公都对她非常和气。

不是说一定要很热情。有的人慢热,不容易和人熟悉起来,第一次见面没多大热情是正常的,可如果连基本的寒暄都没有的话,那肯定没有真正放在心上。

霍彦不愿意开口,霍明珠只能督促他快去换衣服。

霍彦换完衣服出来,霍明珠马上把一颗剥好的巧克力塞进霍彦嘴里。霍彦像许如梅,头发有点卷,一沾水就湿漉漉地贴在额前,看起来像只失落又可怜的大狗。他尝到巧克力化在嘴里的淡淡涩味,鼻头微微发酸,愣愣地问:“明珠你给我吃什么了?”

霍明珠说:“巧克力!婧婧姐给我买的生日礼物,一直没吃呢。”她握着霍彦的手,“吃了心情会变好!”

霍彦揉揉霍明珠的头发:“谢谢,我没事的,你别担心。吃了以后我心情果然变好了!”他的语气是轻松的,笑容却有点勉强。

霍明珠说:“我来做饭,哥哥你休息一下。”

霍彦哪坐得住,和霍明珠一起进厨房忙碌。饭菜上桌后霍明珠说:“哥,今天轮到我值日。”她看着霍彦,眼也不眨地瞎扯,“你能帮我顶一下吗?柯扬说要带我去买纸笔,我们说好了的。”

霍彦说:“没问题!你钱够吗?要不要我给你一点儿?”

霍明珠说:“不用,以前我存了一点钱。”见霍彦皱了皱眉,她马上向霍彦作出保证,“都是我自己攒的,嗯,以前像爸爸那样给人做过翻译!有次我还跟着外国旅行团去广州那边呢,那边外国人更多,他们说话其实有点难懂,跟我们学的不太一样。而且外国人也有方言,像我们四川有四川话、闽南有闽南语一样…”

想到霍明珠那名列前茅的成绩,霍彦的小心脏又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他两个妹妹不仅考试考得好,还都能靠学到的东西赚钱了!

为什么只有他念!书!不!行!

霍彦被小小的打击了一下,倒是从沮丧的情绪里走出来了。不管出了什么事,他都不会放弃音乐的,那是他唯一一个比别人擅长的领域。

霍彦夸道:“不错!不过我也不差,明珠我跟你说,我能把‘howareyou’翻译成‘怎么是你’,‘howoldareyou’翻译成‘怎么老是你’——怎么样?够天才吧?够厉害吧?”

霍明珠噗嗤一笑。

沉郁的气氛一扫而空。

霍明珠到学校后马上和余可几人商量着调换值日的事。这不是什么大事,余可一口答应下来,并决定留下替霍明珠圆谎。柯扬嘴巴损,关键时刻却还算靠得住,听到霍明珠是担心霍彦后一口答应下来,并决定叫徐林陪霍明珠一块去。

于是放学后他们兵分两路,余可、高岩留下和霍彦一起在a班值日,霍明珠和柯扬、徐林离校“查探”。

霍明珠看得出霍彦的犹豫——那张磁带被弄湿未必不是霍彦打心里想逃避它!会让霍婧婧特意送过来、会让霍彦避之如蛇蝎,肯定有古怪。

霍明珠拜托徐林先绕道影像店,掏出一块钱摆脱老板给自己放一次那张摆在最显眼处的磁带。

等磁带被录音机一点点读取,动听的旋律倾泻而出,霍明珠整个人呆住了。

柯扬坐在轮椅跟在一边,见霍明珠神色怪异,不由问道:“这是那个谁来着…白珊珊的新专辑,挺有名的,我妈妈都挺爱听,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霍明珠气愤地说:“这是哥哥的!”

老板诧异地看向霍明珠。

有外人在,霍明珠将想说的话统统吞了回去。她静静地听了几首,握了握拳头又松开了,抬手把钱递给老板。她和柯扬一起回到车里才说:“这个新专辑里的音乐是我哥哥写的。不,不对,是有人拿我哥哥写的曲儿去改编、填词,有些地方完善了很多,但是整首曲子的核心创意和我哥哥的曲子一模一样!”

柯扬错愕:“怎么会这样?”

霍明珠说:“我也不明白…”她询问徐林,“徐叔叔,您能陪我一起去找哥哥的老师齐贺吗?我觉得这件事一定和他有关。”

徐林性情耿直,听到霍明珠说的情况之后隐隐猜到了事情真相。他和霍明珠一样替霍彦抱不平:“好,把地址报上来。”

霍明珠三人到达齐贺家楼下,柯扬主动说:“你们上去,我在车里等你们。”说完他自己拿出本书看了起来,一副“别烦我我很忙”的模样。

霍明珠说:“谢谢你柯扬!耽误你时间了。”

柯扬说:“废话少说,快去把事情弄清楚,回来和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霍明珠用力点点头,和徐林一起敲响齐贺家门。

齐贺听到敲门声时正在发怔。

他木然地打开屋门。

看见霍明珠,齐贺瞬间明白了她的来意。他嘴皮子动了动,缓声说:“明珠是吗?进来坐。”

霍明珠看了眼齐贺身后的钢琴。和上次相比,这架钢琴上落着一层灰,看起来好像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被人碰过。再看看齐贺,衣着虽然还整整齐齐,神色却多了几分颓意。

他身上那种属于年轻人的意气风发仿佛在短短几日内被掏空。

霍明珠说:“哥哥他很胆小——有时候对越在意的东西,人就越胆小。中午下大雨,哥哥故意在雨里淋得浑身湿透,包括您给他的那张磁带。他害怕会听到什么很不好的东西,所以能拖一天是一天…”她站在齐贺面前,微微仰起头和齐贺对视,“齐老师,您能告诉我哥哥他害怕听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吗?”

齐贺脸色一白,沉默不语。

霍明珠说:“如果哥哥听过了,你打算怎么办?”

齐贺说:“既然你已经猜出来了,那你就帮我告诉他,那几首曲子就当是交学费,交我这两年教他的学费。”

霍明珠生气了:“你自己为什么不对哥哥说!”她直视齐贺的眼睛,“因为你连亲口告诉他真相都不敢对不对!因为你也没有你说的那么理直气壮!不管你这两年教过哥哥多少东西,没经过别人同意偷拿别人的东西就是不对!哥哥那么崇拜你、那么喜欢你,你却做出这种事!”

齐贺脸色更加苍白。

过了好一会儿,齐贺才捂着脸痛苦地说:“他还小!你哥哥还那么小!他还有无数可能,而我什么可能都没有了。”

霍明珠追根究底:“那为什么这些歌会变成白珊珊写的?”

齐贺闭口不言。

霍明珠没办法撬开齐贺的嘴,只能咬牙说:“希望哥哥亲自来找你的时候,你可以把这个问题的答案告诉他。哥哥不会在意把几首歌送给你,因为他能写出更多更多的好歌。他会在意的是你的欺骗和偷窃,”她一瞬不瞬地看着齐贺,“你是骗子,你是强盗!”

齐贺闭上眼,一句话都不肯再说。

霍明珠也不想再和他说话,转身对徐林说:“徐叔叔,我们走吧。”说完她先大步迈出齐贺家。

徐林没想到看起来乖巧听话的霍明珠居然有这样的一面,在首都长大的女娃儿果然不能小看啊!

霍明珠这边刚弄清楚部分真相,首都却因为一件事闹得沸沸扬扬。

“玉女白珊珊指控新人参赛歌曲抄袭!乐坛不正之风何时可散?”

第19章 简直愚蠢

“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白珊珊的经纪人忧心忡忡。

外人口中的玉女,如今长发披肩,穿着v字领的酒红色长裙,高跟鞋甩在地上,透着一种别样的魅惑。听到经纪人的话,她把手中的烟送到嘴里吸了一口,姿态优雅地吐出一个漂亮烟圈,笑呵呵地喷了经纪人一脸。

在经纪人捂着唇鼻避开之际,白珊珊朝他露出个清纯无比的笑容,说出口的话却满是讥讽:“你们男人不都一德行吗?越是得不到,越是心痒。越是心痒,越容易发疯。谅那穷小子也翻不出什么风浪,经过这件事,他再也不可能在乐坛立足。可惜这孩子太小了,要不然倒是可以试着把他变成第二个齐贺。”

要不是舍不得白珊珊带来的巨大财富,经纪人都有点受不了白珊珊的狠辣。对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居然做得出倒打一耙断人前程的事!

经纪人说:“你真的查清楚了?那小子真没什么背景?可别把自己赔了进去。”

白珊珊自信地说:“齐贺套了他两年的底,哪有不清楚的道理?那孩子的爸爸是个校长,不过呢,那学校只有两个老师,一个是他,一个是他老婆,”她咯咯一笑,“好厉害的背景啊!连宁大少爷的一根指头都比不上,你怕什么?”

经纪人知道白珊珊说的“宁大少爷”是谁,那是宁家的继承人宁旭。

宁旭十分迷恋白珊珊,经常鞍前马后地追在白珊珊后面。白珊珊对他的态度不冷也不热,兴致来时会答应宁旭的邀约,没了兴致会毫不犹豫地转头就走。

大概真像白珊珊说的那样:男人都有根贱骨头!反正白珊珊越是端着姿态,宁旭越是痴迷。

“抄袭”的事一出,宁旭愤概不已,马上和报社打招呼让他们弄篇“讨伐文”摆在娱乐版的头版头条上。

有宁旭出马,风向自然一面倒。

白珊珊很满意宁旭的表现。入这一行,早该做好被人瞧不起的准备。这个宁旭没脑归没脑,胜在够爱她,可以为她做任何事。这不,听说宁家正风雨飘摇着呢,宁旭还肯出这个头,想来也会为她和家里一力争取。

眼看齐贺越来越不顶用,自己写不出歌就算了,连剽窃都不肯再干,她也该收手了。

能嫁入豪门绝对最好的选择。

白珊珊笑眉弯弯,对经纪人说:“我要发篇通稿,表示因为抄袭的事心灰意冷,以后不会再写歌唱歌了。”

经纪人说:“真的?”

解约嫁人的事白珊珊不准备带经纪人玩儿,她微微一笑:“当然不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离开是为了被挽留’。我的话放出去,米分丝们绝对会愤怒不已。他们的愤怒是最好的武器,绝对能把那个穷小子撕碎…呵呵,我可什么都没做。”

经纪人背脊发冷。

白珊珊不知道的是,这次“抄袭事件”不仅仅在娱乐圈掀起了风浪,还因为宁旭掺和其中而落入了霍家人眼里。

霍战看到报道后皱紧了眉。

虽说霍彦和他们家没多大关系,但他两个妹妹都把霍彦当亲哥哥来看待,一个妹妹被霍彦照顾过十几年,另一个妹妹现在正在被霍彦照顾中——宁旭这样将矛头对准霍彦简直是往他们脸上扇巴掌。

霍战找来霍婧婧,问她清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霍婧婧在听到白珊珊的新专辑时已经知道霍彦迟早会卷入漩涡。她冷静地把自己猜出来的事告诉霍战,问道:“家里方便出面吗?”

霍战静默片刻,说道:“现在霍家和关家还在同一战线,要是要和宁旭对上最好还是和关家那边打个招呼。”他抬腕看了看表,“中午我去一趟吧。”

霍婧婧说:“我和你一起去!”

霍战颔首。

霍战带着霍婧婧抵达关家,关逸正坐在那儿看报。当然,他看的报纸没有娱乐版,他对唱歌的和演戏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听到古叔说霍战兄妹俩来了,关逸微微坐直身体,放下报纸示意走进来的霍战兄妹俩坐下。

他客气地问:“有什么事吗?”

从本质上来说,关逸和霍战是同一类人,他们都有明确的目标和责任,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和要做什么,极少被外物迷惑。

只不过霍战对人的冷淡摆在脸上,关逸的冷淡藏在倨傲之下。

作为关家唯一的继承人,关逸是有资格骄傲的,但他的骄傲又不仅仅来自于关家这个背景。在很多事情上关逸表现得比霍战更成熟老练,做得比霍战更好。

霍战一直不明白关逸为什么愿意和霍明珠订婚。

不是霍战觉得霍明珠不好,而是霍明珠那种软软的性子和关逸根本不搭,他以为关逸至少得找个和他旗鼓相当的女人——最好两个人都醉心于事业,平时不需要怎么牵挂对方。

霍明珠这种做什么事都让人不放心、得时刻盯着的娇娇女,哪入得了关逸的眼?

关逸选在霍明珠生日那天揭露她和霍婧婧的身份,霍战十分庆幸:关逸和霍明珠之间终于该结束了。

他们明显不是一路人,要是霍明珠继续傻傻地凑上去,谁知道将来会遇上什么事儿?

霍战对于解除婚约一直乐见其成。

不过目前关家正在对付宁家,暂时不会把解除婚约的事提出来。

霍战把关逸定位为“战略合作伙伴”。

霍战简单地把霍彦遇上的事儿告诉关逸,等待关逸发表意见。

关逸听完后说道:“宁旭那么喜欢那个白珊珊?我们和宁家是世交,既然知道宁旭苦追白珊珊而不得,当然得帮他一把,让他抱得美人归。”

霍战跟不上关逸的思路:“怎么帮?”

关逸冷嗤一声:“一个演戏的而已,根本不需要怎么怂恿。只要让她看见机会,她自然会积极‘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