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听了李尤炀这话,俊脸闪过一丝窘迫,比平时深邃几分的眸子锁住随喜,有些暗哑地开口,“过来”

“臭小子,注意你的口气,敢这样命令她。”李尤炀不悦地喝道。

“不关你的事,你闭嘴”顾衡冷冷地撇了李尤炀一眼,就是不高兴她乖顺地站在他身后,不爽见到她对其他男子有依赖的举动。

还挺霸道强势的啊李尤炀似笑非笑地看着顾衡,柔声对随喜道,“小随喜,乖,先回屋里去,等尤大哥跟顾三少爷好好聊聊。”

随喜没好气地道,“你哪里是好好聊,都打破皮了。”

李尤炀一滞,压低声音嘀咕着,“你这是担心尤大哥,还是心疼别人?”

站得比较近的随喜自然是听到他的抱怨,小脸爆红,声音娇憨嗔叫道,“尤大哥”

顾衡的眸色一黯,声音沉了几分,“我叫你过来”

李尤炀眯眼冷视着他,不悦地道,“臭小子,你那是什么态度,她是你能随便呼呼喝喝的吗?”

顾衡看也不看李尤炀,只是瞬也不瞬地盯着随喜,薄唇抿成一个俊美冷硬的弧度。

随喜暗暗叹了一声,看着顾衡脸上的伤,又看看李尤炀还想再打一架的神情,只好轻声开口,“顾三少爷,你还是先回去吧,我会跟尤大哥解释清楚的。”

谁要她去解释个什么东西顾衡心里紧绷着那根弦终于嘣一声断了,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因为她那句疏离的顾三少爷,因为她竟然让他走而不是让李尤炀走。

“你这个呆子”顾衡愤怒地骂了她一句,大步走到马车旁,头也不回地跳上车,传出一声大吼,“还不驾车”

随喜有些发怔地看着突然暴怒的顾衡,这又是怎么了?她只是不想他们又打架了,他在生气什么啊。

李尤炀笑眯眯地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这下有人要内伤了。

“尤大哥,你今天是怎么了?平时可没这么冲动,今日若不是顾衡,我未必能安然无恙地离开关家,你是不是还记着三年前他打你的事儿呢?其实那时候也是你不对啊。”随喜回过头来,嘟着嘴抱怨起来。

这小丫头以为他真是在报旧怨么,他是在警告那小子以后不要接近她啊,不过既然她这么误会了,那将错就错好了,小女孩心思纯白,不需要知道太多。

江家的没想到大姑娘送出去一个顾三少爷,又带回了一个脸上有青紫伤势的男子,似乎也很亲昵的样子。

随喜让平灵去将她的药箱取来,把江家的打发下去做事,然后一边给他的伤口上药,一边将今日在关家发生的事情简单说给他李尤炀听,“…我不肯敬茶赔不是,郑城主和郑氏大概是吞不下这口气,所以才非要拿我出气,后来是顾衡出现了,才让他们收敛一些。”

李尤炀面无表情地听完随喜的话,南溪城的郑家么…他记住了。

“我想着继续住在关家只会闹得更厉害,所以就要求先到庄子里来住一段时日了,尤大哥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随喜问道。

李尤炀摸了摸肿痛的嘴角,心里暗骂那臭小子下手太用力,好在他也没手上留情,也将他揍了个满脸青紫色。

“过两天要出征了,想跟你拿些止血散,到了关家才知道今**闹了一场,问了府上的丫环,说你到庄子里来了,所以就赶来了。”李尤炀道,“你啊,也太胆大了一些,怎么就和他们撕破脸了,你以为你真能打得过那么多人吗?”

“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是不肯再受委屈。”随喜拿着纱布将他擦破皮的手掌包扎起来,回想当时的凶险,她心里也有些害怕,不管怎样,真的多亏了顾衡。

想到顾衡,随喜心里顿了一下,他也受伤了啊,不知道有没回去好好上药。

“下次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自己强出头,凡事有尤大哥在。”李尤炀伸出没有受伤的手摸了摸她的头。

随喜对他甜甜一笑,“知道了。”

李尤炀被她甜美娇憨的笑容微微怔了一下,这才发现…小丫头不知不觉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姑娘了,脸上虽然带了点稚气,但不掩清丽纯美的容貌,浅笑的时候恬淡安静,娇嗔的时候憨厚可爱,再过两年,就是个娇媚艳丽的大美人了吧。

难怪那小子会对小随喜动了心思,原来他一直认为还没长大的小丫头已经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蜕变成为天鹅了。

突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欢欣和失落。

可是不管怎样,小随喜只有十二岁是个事实,就算顾衡和她站在一起多么相配,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做出什么越轨的事情,别说随喜黄花大闺女的名声问题,就在年龄上,他也无法答应。

起码也要十八岁…不对,这年代可不同现代,让随喜等到十八岁的话,就要成为老姑娘了,那也要十五岁之后吧,怎么也要身体发育成熟点才能成亲。

李尤炀支着头,漫无边际地自我想象起来,一点也没发现这个时候想这个问题是不是太早了点,很自觉地将婚姻大事父母之言给彻底忽略了,在他看来,关家那对夫妇,根本没资格决定随喜的幸福。

随喜问了他关于出征的事情,等了许久都没听到他的回答,转头一看,才发现李尤炀出神地不知在想什么,“尤大哥?尤大哥?”

李尤炀回过神,看着随喜长长地叹了一声,“小随喜啊,跟尤大哥说说,是怎么跟那个顾衡认识的?”

怎么就让人家堂堂伯承府的三少爷都肯为她打架了。

想到第一次见到顾衡的情景,随喜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梨涡若隐若现,“是顾老侯爷到居士林来养病…”

看着随喜说起顾衡时那欢快的表情,李尤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随喜在他心里是特殊的,独一无二的,那自己在她心里呢?是不是特殊的存在?还是只要再出现一个对她好的大哥,他就能轻易被取代?

李尤炀失落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通房

第一百四十三章 通房【加更】

顾衡沉着脸从马车下来,衣裳上的衣摆和后背都沾满尘土,嘴角和眼角一片青紫,看起来很是狼狈,长生跟在他身后来到垂花门就没有再跟着进去了,有些担心地看着顾衡的背影。

进了垂花门,顾衡连青釉车都不坐,全身散发着一种让人难以接近的森寒怒意,让几个在他身边经过的丫环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回到自己的院子,把屋里的丫环都吓了一跳,着急地上前询问,“三少爷,您怎么了?”

顾衡挥了挥手,“都出去”

两个大丫环面面相觑,无声地退了下去。

顾衡将自己摔在软榻上,心情莫名地焦躁烦闷,脑海里就只有她对着李尤炀娇嗔撒娇的模样,越想心里的怒火就越盛,她竟然叫他走竟然当着李尤炀的面叫他顾三少爷却叫那个混蛋尤大哥

还该死的叫得那么亲密

她跟李尤炀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李尤炀会对她那么好?

可是…这又关他什么事情?顾衡猛地坐了起来,没错,她跟谁亲密关他什么事情,他又不是她什么人,她也不是他什么人,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生气?

越想越焦躁,他干脆在屋里度步,回想着自己这段时间的异常表现,还没想出个所以然,竹帘微微一动,顾老侯爷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三小子,听说你被人揍得鼻青脸肿呢。”顾老侯爷一进门就看到孙子一脸烦躁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

“祖父,您怎么来了?”顾衡走过去扶着老侯爷坐下,有些窘迫地问道。

“听说你被揍了,所以特地来看看,啧啧,谁敢对你下手啊,都打得鼻青脸肿了。”顾老侯爷笑得实在不像在心疼孙子,反而有些幸灾乐祸。

肯定是他屋里的丫环多嘴去跟祖父说了顾衡不悦地瞪了捧茶进来的丫环一眼。

“我没事。”他在旁边坐了下来,悻悻然地道。

顾老侯爷嘿嘿笑着,伸手戳了戳他嘴角的红肿,“谁打的?”

顾衡吃痛地避开老侯爷的手,心里更加郁闷了,“跟李尤炀打了一架。”

“李家那二小子?”顾老侯爷眉头一皱,“三年前被你揍了一顿的那个李尤炀?看来他还真是脱胎换骨了,都能把你揍成这个样子了。”

顾老侯爷对自己孙子的身手心里有数,放眼整个西里城,打得过他的人不多,何况也没人真的敢动他,所以听丫环说起的时候,他心里很不厚道地觉得兴奋,想看看孙子到底被打成什么模样。

“嗯。”顾衡心里还赌气,根本不想提起那个李尤炀,三年前被他一拳揍倒的人,现在居然跟他打成了平手,说不憋闷那是不可能的。

“你今天不是去了关家找那丫头吗?怎么跟李尤炀对上了?”顾老侯爷从丫环手里接过茶盅,笑眯了眼看着顾衡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我没特地去找她。”只是路过经过

“啊,我知道你不是专门去找她的,那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顾老侯爷啜了一口茶,优哉游哉地问道。

顾衡将在关家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提到送随喜回庄子之后的事儿,就闭嘴不想再说下去了。

“哼,关炎波真是个蠢蛋”顾老侯爷斥骂了一声,然后沉吟片刻,“南溪城的城主这些年来日子过得太舒坦了,也该让叫个人去给他清醒清醒,都快忘了自己是谁了。”

顾衡挑起一丝笑,祖父这是要教训郑家了?

“祖父想怎么对付郑家?”他笑着问。

顾老侯爷用力掐了掐他的脸,“我还听说了,李家那二小子也给随喜丫头撑腰呢,你这是被揍回来了,嗯?还是那丫头没看上你?”

“祖父,您说什么呢,我才看不上那臭丫头呢,谁对她好给她撑腰关我什么事。”顾衡脸上的伤口被扯了一下,痛得他撕牙咧嘴,老爷子一点都不手下留情啊。

顾老侯爷开心得大笑,“赶紧把这一身衣服给换了,还有脸上这伤也得上药,别光顾着伤心啊。”

“我没伤心。”顾衡气结地辩解。

顾老侯爷点了点头,欢乐地离开了。

“三少爷,奴婢服侍您更衣吧。”一个俏皮可爱的丫环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准备一套赶紧的衣裳。

“芷瑶,是你去跟侯爷说的?”顾衡张开双臂,让那叫芷瑶的丫环替他解开腰带。

“三少爷觉得还需要奴婢去说吗?您回来的时候,大家都见到您的样子了。”芷瑶低声回道。

“哼,少给我装乖巧,下次再去告密,小心我把你送给二哥。”顾衡冷言威胁着。

芷瑶忍着笑,“三少爷,奴婢再也不敢了。”却一点害怕都没有,其实就算她不去跟侯爷屋里的丫环交代一声,也会有人说到侯爷那儿去,与其让侯爷从其他人嘴里知道这件事,还不如她去说,免得被谁添油加醋了。

她相信三少爷也是明白这一点的,所以才没有真的怪她。

顾衡将一身脏兮兮的衣裳换了下来,梳洗干净了心情却依旧没恢复过来,脑海里总是浮现那丫头对李尤炀甜甜笑着的画面,怎么都不这样对他笑。

没多久,顾夫人就来了,看到儿子被打得鼻青脸肿,心疼得不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在外面跟谁打架了?”

顾衡笑着敷衍过去,就是不想让母亲知道,他是因为那丫头才和李尤炀打起来的。

“侯爷知道了吗?”顾夫人皱眉看着他,觉得儿子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祖父已经来过了。”顾衡道。

顾夫人这才不再多问,有侯爷护着衡哥儿,便不怕他会惹出什么事儿了。

“坐下,我给你上药。”她按住顾衡的胳膊,知道他不会将这些伤势放在眼里,可她还是会心疼。

顾衡倒是没有反对,坐下让顾夫人给他上药。

“…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些年都在京城,我照顾不到你,不如让我身边的红蕉来服侍你吧,你身边若是有个贴心人,我也放心一些。”顾夫人看着顾衡的脸色,轻声问着。

“我这里有芷瑶她们服侍着就够了。”顾衡回道,红蕉是母亲身边的大丫环,哪能随便就到他这里来。

顾夫人失笑,“我的意思,是让她开脸,给你当通房。”

顾衡愣了愣,很快就明白是什么意思,眉眼间的神色更加黯了几分,说不定…收了通房之后,就不必这么烦躁了,便点了点头,“母亲您安排便是了。”

“好,今日还真是个好日子,我一会儿就让红蕉过来。”顾夫人高兴地道。

到了晚上,顾衡由着那个叫红蕉的丫环满脸通红地替他脱下衣裳,他剑眉紧锁着,这丫环长得柔媚艳美,肌肤白皙,看着他的目光隐隐含情。

可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只能想到那臭丫头梨涡浅笑的俏丽模样。

他躺了下来,那丫环也乖顺地偎依在他身边,“三少爷…”

柔若无骨的手臂环过他的腰,他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好像有点明白了什么。

他脑海里一个激灵,立刻拉开红蕉的手,声音冰凉如水,“出去”

红蕉瞬间红了眼眶,怯怯地问,“三少爷,是不是奴婢做得不好?”

顾衡不耐烦地将她踢了下去,低喝着,“别让我说第二次。”

红蕉趴在地上呜咽一声,颤抖着手将衣裳穿回自己身上,哭着跑了出去。

顾衡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明天还是让红蕉就回母亲身边去吧。

原来他是不能忍受随便哪个女子触碰他的,他突然就笑了起来,明白了为什么心情会那么堵。

她应该不喜欢自己的丈夫纳妾或者收通房吧,毕竟她母亲就是被小妾逼得不得不假死逃生…顾衡突然就坐了起来,下来床榻倒了一杯水大口喝了下去,平复心底的悸动,她的喜欢不喜欢,关他什么事啊。

第二天清早,顾衡就让芷瑶将红蕉送回去顾夫人屋里。

没多久,顾夫人就脸色难看出现在他面前,语带担忧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红蕉服侍得不好?”其实更担心的是怕儿子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

“不是。”顾衡有些无奈地道。

“那是为什么?不喜欢红蕉吗?再给你重新选一个可好?”顾夫人语气有些急了起来。

“母亲,我不需要通房。”顾衡紧抿着唇,坚决地道。

顾夫人的脸色有些发白,难道…难道儿子真的身体有问题,她只有这么个儿子啊

“母亲,如今还是学业要紧,女色只会让儿子分心。”顾衡淡淡地道,并不多加解释,“我先去书院了。”

看着儿子高大挺拔的背影,顾夫人的身体摇摇欲坠,心里一阵的伤心,儿子看起来怎么也不像身体有问题的啊,怎么就…她突然一醒神,为了儿子的名声,得将红蕉赶紧嫁出去才是。

可是儿子的身体…以后还要怎么传宗接代?得暗中找大夫瞧瞧啊,可是该找谁呢?这种事情又不能宣扬。

顾衡却不知顾夫人会有这样的误会,他大步地走出了大门,踏上马车,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在书院遇到那个丫头。

归归:顾夫人,其实你儿子不是不行哎…乃这样想,太伤他脆弱的男性自尊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学堂(上)

第一百四十四章 学堂(上)

李尤炀在庄子里呆到几乎快天黑的时候才回去,这期间已经从随喜口里了解到关于顾衡那小子的一切,包括顾老侯爷如今扬言要袒护随喜的事情,想到过两天他离开西里城还有这么一个人在保护着随喜,他对顾衡的反感减少了几分。

随喜在李尤炀离开之后,便到耳房去检查了一下夏兰的伤势,喝了药的夏兰还在沉睡中,她看了一眼就回屋里了。

折腾了一天,此时她才觉得全身疲倦乏力,歪在床榻上看着在收拾东西的平灵,目光有些飘远,不知在想什么。

“平灵,去把江家的叫过来,我有话问她。”过了一会儿,她才轻声开口,眉眼间有掩不住的倦意。

“姑娘,您不休息一下吗?”平灵走了过来,拿起团扇给她扇风。

实在是很累啊今天她是用尽了力气,可是她的心无法轻松下来,“去吧。”

平灵不再多说,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没多久,就领着江家的过来了。

江家的如今对随喜更加毕恭毕敬,别说如今大姑娘不同以往的柔弱好欺,就是她背后有顾三少爷和李二少爷撑腰,都能在西里城横着走了,再说还有以前的旧情,她也得将大姑娘当主子。

她原来是前夫人提拔上来的管事娘子,现在的夫人当家作主之后,她就被分配到这里了,虽然心中也觉得委屈但庄子里的生活也安安稳稳,不必每天过得提心吊胆,可当她看到大姑娘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种沉静的生活大概就要被打破了。

“…你是说,自从我阿娘离开之后,原来家里所有的人都换了吗?那么,那些人呢?”随喜挺直了腰板,强打精神问着江家的。

江家的低声道,“刘妈妈给夫人打发回去了,崔妈妈跟奴婢一样,如今都在庄子里当差。”

刘妈妈是阿娘以前的奶娘,崔妈妈是关家以前的厨娘。

随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郑淑君还真做得真彻底,凡是阿娘用过的人,她一个都不用,是怕这些人不好控制吧。

“那个郭姨娘…在这里过得怎么样?”随喜低头看着自己修得整整齐齐的指甲,问起另一个让她恨之入骨的女人。

江家的抬眼看了大姑娘一眼,“按照先前老夫人交代的,过得也算不错。”

老夫人之前交代的…那不就是逼着郭静君天天抄经念佛,过着跟尼姑没什么两样的生活吗?所谓的静养,也只是要惩罚她而已。

“郑淑君不知道郭姨娘在这里么?”随喜问道。

“不曾听夫人问起。”心里纵然不喜欢郑淑君,但毕竟是关家的下人,不能像大姑娘一样,表面的尊敬还是必须有的。

随喜眉眼间一片明朗的笑,“郭姨娘的娘家人也没来关心过她?”

江家的一怔,“自从郭姨娘被罚到庄子里静养的时候,郭家那边就没来人了。”

这就太出乎意料了,就算郭静君让郭家的颜面尽失了,也还是郭家的人,怎么这些年就不闻不问了?有些不太对劲。

“那…大爷有来过这里吗?”随喜又问道。

“不曾。”江家的回答。

随喜露出个满意的笑容,轻声吩咐,“从明天开始,郭姨娘那边的膳食就比照我这边的,我吃什么,她就吃什么。”

江家的惊愕地看着随喜,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没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平灵,打水给我冲洗。”随喜没再看江家的和平灵一样不敢置信的神情,从容地继续道。

“是,姑娘。”江家的脸上很快恢复淡定,深深看了随喜一眼,退了下去。

平灵压下心头的疑惑,服侍随喜沐浴。

被温水包围全身的随喜舒服地喟叹一声,眉眼间的倦色稍减,她睁开微蒙的双眸,看着欲言又止的平灵,笑了笑,“有话想说吗?”

平灵手里拿着干绫巾,正准备给随喜绞干那海藻一样的湿发,犹疑的目光对上随喜洞悉一切的眼睛,低下头,轻声地问,“姑娘…不恨郭姨娘了吗?”

随喜发出一声冷笑,“何以见得?”

“那为何对她那么好?”平灵疑惑地问。

“自然是有我的道理,以后你会明白的。”随喜站了起来,已经开始发育的少女胴体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着白皙润亮的光泽。

平灵急忙张开绫巾包住她的身体,“奴婢明白了。”

第二天,随喜很早就起身梳洗,今天才要正式上课了,想到要去面对岑素各种挑剔的目光,她心里有些无奈。

夏兰有伤在身不能跟着她出门,便由平灵跟着她一块儿去书院。

今日她穿了一套撒花纯面百褶裙,梳了个双髻,插着一对点翠缠银梅花簪,清雅不失俏丽,去女子学堂是为了研习礼仪和琴棋书画,但说白了,也就是和其他各家名门千金互相攀比,女子之间的高低之分,看的就是将来能嫁给什么样的夫家了,所以随喜对上课的兴趣其实并不大。

磨磨蹭蹭到差不多的时候,才终于出门。

到了云淙书院,她有些为难地站在路口。

平灵在她身边低声地问,“姑娘,怎么了?”

随喜叹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走了。”端木盼颜虽然带她在书院走了一圈,但这里实在太大了,她想不起来女子学堂的路该怎么去。

平灵愕然,“那该怎么办?”

“走吧,说不定走着走着就找到路了。”日头就要上来了,再站下去,说不定都下课了。

沿着两边都种着大树的甬道慢慢走着,终于在长廊上遇到个姑姑,随喜上前去问路,那姑姑只是淡淡地撇了随喜一眼,指向前面不远处的院子。

那就是女学生上课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