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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解释说:他抱着吉它,以摇滚舞曲的造型和激情唱了首校园民谣。

尔后我俩一致认为这个行径除了有点傻缺以外,还是很让人情动的;如果当事人能够确认一下他唱情歌的对象没有睡着就更让人感动了。

罗依然沉默了一会对我说:“张扬,我也想唱首情歌给他听。”

为了配合她,我也沉默了一会说:“罗依然,我也想唱支山歌给党听。”

罗依然嫌弃地看了看我,继续憧憬:“等我大学毕业的时候,我要在毕业晚会上弹一首《Kiss the rain》给他听。”

罗依然后半段的自言自语因为涉及了太多艺术和钢琴类术语,被我自动过滤掉。

至于罗依然口中的这个“他”是泛指还是特指,我不想深究。

和林佑走上地铁月台,他拍了拍我的肩,笑着说:“有空回北京,我请你吃饭。”

地铁进站,我隔着车门看着林佑,他安静地站在外面,向我勾了勾唇角。

车开动之后,我们朝着两个方向各自离开。

第二天我拖着行李去上海。

走之前,我给罗依然发了封邮件,向她表示我的思念,警告她如果再以我的名义欺骗她母亲,就去死吧。

往校门外走的时候,有一群学生骑自行车从我身边经过,道路两旁的梧桐树间落下金色阳光。我听见行李箱的滑轮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回声,也听见我的大学时光和我挥手说再见。

上海寸土寸金,捡了个月租1500的房子安顿下来。

屋子里除了墙什么也没有,我马不停蹄地奔向旧货市场买二手家具。

全部折腾完,我筋疲力尽地倒在床上准备大睡一场。

手机响了。

谢君昊说:“张扬,你到上海了吗?”

“师兄,今天刚到。”

“那东西都安顿好了吗?”

“都安顿好了。师兄,有什么事要交待吗?”

谢君昊说:“是这样,本来你是下周一正式入职。但公司里的实习生这几天忙着考试,人手不够,想问问你能明天先过来帮忙吗?”

我说:“好的,上班时间是几点?”

“你把身份证号发给我。我让行政帮你订机票。明天上午9点半,在浦东机场。我们去北京谈个项目。”

谢君昊利落地交待完,就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我开始在网上查从卢湾区到浦东机场的公交车路线。

五分钟之后,谢君昊给我发了个短信:明天可以打出租,公司报销。

第二天我在机场和谢君昊打招呼的时候,他的眼皮好像跳了跳。

他穿白衬衫,打了条白紫粉三色相间的领带,西装外套拿在手里,一副资本家的模样。

谢君昊把我从头至脚打量了一遍:“张扬,我们要去见客户。你要是穿得正式一些会比较好。”

我说:“我这样是不是对客户不太礼貌?”

谢君昊微微点了点头:“嗯。”

我说:“那我不去了吧。要是因为我破坏公司形象那就不好了,一看师兄你就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才,一听SB就是国际化的大公司,一看我就是不适合去见客户的贫下中农。”

谢君昊淡淡地笑了笑:“我应该早点提醒你。这样吧,到了北京临时买一套。”

我问:“这个能报销吗?”

他默了半晌,“不能。”

我感受到割肉的痛苦,低头说:“那就这么办吧。”

谢君昊说:“我们先去安检吧。”

一路上谢君昊都开着电脑写文件,偶尔和我讲解一下这次访谈的重点内容。

我趁他注意力放在工作上的时候,问他为什么会让我过面试。

谢君昊想了想,很诚实地回答我:我觉得你能忽悠。

第七章

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快要中午,向谢君昊请了两小时的假买正装。

鉴于实在囊中羞涩,我捡了个挂横幅的街边店,上写“跳楼清仓大甩卖,全场99元一件”,买了件衬衣和裤子。

谢君昊打了个电话给我,表示因为今天情况特殊,买衣服的钱他可以给我报销。

我立马掉头准备打车去新光天地报销一套国际名牌。

走了没两步,陡然意识到手边的现金和信用卡额度总共加起来不到500块,国际名牌一只袖子也买不起。错失了大好机会,我很忧心,只能到旁边的餐馆吃了个盒饭,问店主买了500块的餐饮发票。

谢君昊问我:“张扬,你买衣服开餐饮发票?”

我说:“对,店主说他那只有出租车票和餐饮发票。师兄你觉得哪个好?”

他半晌说:“就这样吧。”

下午和谢君昊到国贸会场的时候,我想天涯无处不相逢,客户代表就是之前和我探讨“北京XXXX大学能不能简称为北大”的王经理和不知道怎么又出场的王晓雨。

王经理是王晓雨的二叔,谢君昊是王晓雨的表哥。这次所谓的客户会议基本上就是以王晓雨为核心的家庭座谈会。

王晓雨说:“表哥,原来你要带的新人就是张扬啊。她会的东西可多了,假的都能说成真的,别人还真看不出来。”

谢君昊微微点了点头,和王晓雨说:“今天先带她走走客户。”

王晓雨转头对王经理说:“二叔,上回张扬是不是跟你说她懂德语来着,正好今天有个德国代表过来,可以让她帮忙翻译一下。”

王经理抬头想了想,否认说:“晓雨,弄错了。小张上次说她不懂外语。”

王晓雨“哦”了一声,对谢君昊说:“你们公司接触的不都是些跨国企业么?那你可要好好带带张扬了。”

说完,还朝着我和和气气地笑了笑。

我撑着脑袋想了很久,也不能理解王晓雨怎么突然把我当作阶级敌人来对待。

摊开笔记本正准备做纪要,王晓雨坐到我身边压低了声音说:“张扬,你那个好朋友最近闹得可真不小,我们学校的名声都靠她了。”

我说:“网上那事不是真的。”

“真不真我是不知道了。不过系里决定劝退罗依然。”

我震惊了:“不至于吧?这事根本就是别人杜撰出来的,学校领导怎么真相没弄明白就开除学生呢?”

王晓雨理了理衣裳,慢条斯理地问:“你怎么知道是杜撰的?罗依然的作风在系里出了名,做个小三很正常。”

我提高了音调说:“王晓雨,你说话注意点。这事你有证据么?你换个角度想想,要别人也这么说你,你受得了么?”

话还没说完,王晓雨的泪水就夺眶而出,搞得好像已经蓄势待发很久了一样。

王晓雨呜咽着说:“张扬,你怎么、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刚也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更何况…”她逐渐就泣不成声。

我有点为难,王晓雨哭得这么惊世骇俗,没过几分钟,谢君昊和王经理就闻声看过来。

王经理说:“晓雨,你怎么哭了,这是怎么了?小张啊,你俩吵架了?”

我唯一能说的就是王晓雨莫明其妙就哭起来了。

王晓雨说:“张扬,你、你…”

王经理说:“小张,晓雨当时还给你介绍工作来着,你们什么事不能好好谈啊?”

谢君昊松了松领带,口气有点不快:“张扬,你怎么回事。让你在旁边做会议纪要也不会么?”

我深吸了口气,对王晓雨抱歉道:“王晓雨对不起,刚刚是我说话重了点。你看现在还是上班时间,不如我们先开会。今天下了班,我请你吃饭,行吗?”

一边说,一边给她递纸巾。

王晓雨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坐下打开电脑,转眼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这天会议结束后,谢君昊请王经理和王晓雨吃饭。

我起身给王晓雨敬酒:“晓雨,今天真是不好意思。之前还没谢谢你给我介绍工作,这杯敬你。”

王经理笑着说:“小张啊,我大学毕业就来北京打拼,也算得上是半个北方人。这种啤酒真是喝不惯。你是晓雨朋友,又在君昊手下做事,今天咱们一定要好好喝一回。”说完,他就招呼服务员上了两瓶茅台。

我说:“王经理,我真是不会喝酒。”

“现在大学生倒是娇气了,我刚参加工作那时候,好几回喝到去医院。你走上社会,不能喝酒怎么行?”

王晓雨笑说:“张扬不是娇气,她是刚上班还没怎么适应。是吧,张扬?我记得你很能喝的。”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慷慨赴死也要找个垫背的。我给王晓雨倒满酒,说:“王经理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样?咱们不用啤酒用白酒。”

王经理过来挡着说:“晓雨最近咽喉炎,喝白开水吧。”

几杯茅台下肚,我已经有点缓不过气来,撑着脑袋只想睡觉。

王晓雨又举着杯子,对我说:“张扬,这杯我以茶代酒敬你。希望你在Spencer Brothers工作顺利。”

我说:“好。”

有人拦住我,谢君昊说:“这杯我替她喝吧。”

王晓雨朝我笑了笑:“张扬,看不出来你还挺有人缘。我表哥平常饭桌上难得喝一回酒。难怪林佑和你关系好。”

晚饭结束后,谢君昊拎着我打车回酒店。

出租车里酒气弥散,他扯了扯领带,把车窗摇下来,递给我一盒解酒含片,“张扬,和客户打交道都是这样。你第一天上班,有点吓着了吧?”

我揉了揉额头,客气道:“还好还好,刚才谢谢师兄替我挡酒。”

谢君昊说:“回酒店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和他们的财务总监有个会。”

我头疼欲裂,看着窗外,长安街上灯红酒绿。

这就是我上班的第一天,感觉不怎么好,只记得饭桌上挂着的笑脸互相敬酒,好像只有喝得不省人事才能证明自己的存在。

回到房间,手机里有个林佑的未接来电。

我给他拨回去:“林佑,拜你所赐,今天晚上我差点没战死沙场。”

林佑在电话那头问:“你在上海安顿好了吗?”

“没呢,我现在在北京。”

他笑了两声说:“你就这么舍不得我?刚过去一天就回来了?”

“舍不得你个头,我来北京出差。”

他顿了顿说:“我听你说话声音不太对,是不是病了?”

我扯着嗓子说:“刚刚和客户吃饭,喝了半斤茅台,我可能要死了。”

林佑也抬高了音量说:“你怎么回事啊,一个姑娘家出去和人喝酒。你才刚工作,那么拼命干什么?”

我说:“还不是你那个前女友。林佑,我和你说,我早就看王晓雨不舒服了,就是和你这么多年朋友,一直憋在心里没说。”

越说越来气,借着酒劲,我把多年来对王晓雨的不满全说了出来:“我不明白,你怎么就喜欢她这个类型的呢?”

林佑沉默了半晌,说:“张扬,你早点睡吧。”

挂了电话,我在想为什么我这么不喜欢王晓雨,而林佑为什么这么喜欢王晓雨。

除了有点欠抽有点做作有点让人无奈之外,王晓雨真的没有什么缺点了。

思考了很久,我觉得我讨厌她的根本原因是因为林佑喜欢她。换言之,只要林佑喜欢谁,我就讨厌谁。

酒醒了一大半,肚子有点饿,下楼晃悠了一圈,这么大个商业中心只能找着一个星巴克。

我啃了一口三明治,往外头走。

突然听见身后有人说:“唉呀,我的手机。”

转过头去,一个身穿套装、打扮时髦的女人拿了纸巾在擦手,她的咖啡洒了,正好洒在手机上。

她扭头过来对我说:“你怎么走路的啊,碰倒了我的咖啡,你看看,现在手机不能开机了。”

我凑过去看了看,是新款的iphone。

“不是我碰倒的吧。”

她气势汹涌地说:“怎么不是你碰倒的。我在这里坐着好好的,它自己会倒啊?手机要是坏了,你得赔偿。”

我说:“沾点水就坏,你这个手机是山寨的吧。”

她再试了几次,依然开不了机,拧着眉头说:“你别想撇开责任,我这手机刚让朋友从香港带过来。现在我急着要打个电话,你说怎么办?”

我想了想,把手机掏出去给她:“那你先用我的打吧。”

她接过电话拨了个号,一打就是半个小时,其间听见她鸟语说了几句,又粤语说了几句,渐渐情绪有点激动,挂电话前说:“有个人害我把咖啡洒手机上了。”

“嗯,这事没完了,我不过让她好过。”

她把手机还给我的时候,眼眶有点红。

现在的社会人士心理承受能力每况日下,三个小时之前我只是指点了一句王晓雨,她就哭得如丧考妣。眼前这个妖娆的女士只不过坏了一部手机,就要开始如泣如诉。

我说:“大姐,再不你先看看这手机能不能修?”

她好像遭了雷劈一样,抬头看我:“你叫我大姐?你看我哪像比你大?”

我说:“那小姐?”

她“蹭”地一下站起来:“你管谁叫小姐?!”

我绝望地说:“这位女士,求求你,能给我指条明路吗?”

这天晚上,我就这么认识了高欣,一个很不靠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