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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气氛就有点尴尬了,刚被作为抒情对象的我,面对着抒完情之后表示得好像什么也没有做过的谢君昊,有点不知所措。

冷场了几分钟之后我想不如洗洗睡吧:“师兄,这么晚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吧。”

他看了看我,半晌拿起外套说:“那你早点睡,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休息休息,嗯?”

我说:“好啊。”

谢君昊走了以后,我坐在沙发里发呆,屋子里一塌糊涂,就和我的生活一样。

十分钟之后我开始翻箱倒柜地找碟,想把《变形金刚》找出来晚上再看一遍。

门铃响了,林佑背着个包站在外头,好像等了很久。

他静静地看着我问:“右手怎么了?”

我愣了半晌,低下头说:“摔了一跤,骨折了。”

林佑微微皱起眉:“张扬,你的电话打不通。”

我说:“手机掉了…”

话还没说完,林佑一手揽过我的腰,俯首重重地吻下来,很用力。

我有点喘不过气来,右手上挂着石膏使不上劲,浑身有点软,只能用左手勾住他的脖子,口腔里都是他的味道。

他扶住我的肩将我微微推开,一手把背包放下来,低声叫了句:“张扬。”

林佑好像不是在等我的回应,他将我一把拉到沙发里,欺身向前,手指在我的脸上轻轻摩娑,唇一路游移向下从耳垂到脖子,轻痒的感觉顺着他的唇他的指尖,从心底里滋生出来,曼延至身体的四肢百骸。

他两手撑在沙发上,微微起身,看着我的眼睛问:“你在躲着我?”

眼前的林佑,眉目疏朗,直至今日我还经常梦见他。

后来我一直想,如果时间倒回去重来一次,我肯定没有勇气对他再说一遍,事实上在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

我别开脸对他说:“林佑,我们分手吧。”

他身子一僵,很久没有说话,坐起身来静静地看着我。

电视里还在咿咿呀呀放着什么节目,荧光屏放着光。

我想说些什么,张开口却说不出话来,大约过了半晌,耳边有开门和关门的动静。

他走了。

很久我才反应过来:我失恋了。

这个世界上发生了太多由失恋引发的人间惨剧,比如有人跳楼有人割腕有人痛哭有人裸奔。我不是个心理承受能力很强大的人,但我也清楚明白我的生活在发生了失业、破财、身残等种种不幸之后,悲剧指数再一次直线上升到了一个新层面。

这个新层面如此惨绝人寰以至于《圣经》也没法救赎我。

唯一能让我好受点的方法是逃避,再也不去想他。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没出息?对,我在和林佑的爱情上从来没有出息过。

我把《变形金刚》找出来,半躺在沙发里,抱了个靠枕开始看这部片子。

有人说《变形金刚》是80年代的一部回忆录,记录着我们美好的童年,想着小时候摆弄变形金刚和四驱车的时光。我把这部片子反反复复地看了很多遍,却找不到任何旧梦重圆的激动。

为什么呢?

是因为我的怀旧和回忆随着和林佑的分手一块化成灰烬了吗?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还活着。

太阳依旧超常升起,房间里依旧一团糟。

我和林佑的爱情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不可逾越和坚不可摧,我们的分开丝毫不会影响这个世界广大百姓的正常作息,也不会停止人类在爱情道路上的摸索和探寻。

站在窗边,看着小区里每个人都为生活而忙碌不堪。

我想我也应该找点事情来转移重心,要不然我可能真的会就此一蹶不振从此意志消弭,成为一个彻头彻底的失败者。

我得老实说,再这么下去我真的输不起了。

第二一章

这段时间我过得特别规律,早晨九点准点起床去菜场买菜。小区旁边菜场卖菜的摊贩都对我印象深刻,右手绑着绷带打着石膏的女人每天都和他们讨论菜是否新鲜、猪肉是不是涨价这一类的民生问题。

发展到后来,不少摊贩会给我留些新鲜的虾和蔬菜,再送我两根葱和一块姜。

今天我左手提着一只猪手和两根白萝卜往回走的时候,看见谢君昊的车停在楼下。

我走近去,敲了敲车窗问他:“有事?”

他打开车门出来,把我从手至脚打量了一遍,笑着说:“你现在越来越有主妇的气质了。”

我说:“你这么大早地出现在我家楼下,是来瞻仰我的主妇气质?”

谢君昊笑了笑说:“你现在电话没一个,我要是想和你说点什么事,必须得亲自上阵。张扬,你算是让我体会到‘通讯基本靠吼’的局面了。”

我一面往前走一面说:“我这么多天头一回买了个猪手打算开一次荤,你真的不是故意来蹭肉吃的么?”

谢君昊替我提着菜说:“我还以为是因为我来,你特意去买的猪脚。”

进了屋,他递了只盒子给我,里面是手机和3G卡。

我看了看问:“送给我?”

谢君昊点了点头:“你行动不方便,给你送货上门。”

“师兄,物质不能打动我,你现在不会是想撬墙角吧?”

谢君昊再点头,笑得挺坦然:“算是吧,我想趁虚而入。”

我立在原地,突然想起几天前在这里,我对林佑说的话。一时有些感伤,转过身去往厨房走。

打开水龙头,听着哗哗的水声,开始洗萝卜。

谢君昊在我身后问:“张扬,你在找工作回北京?”

我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说:“对。”

我也说不太明白为什么想回北京,可能是怀念大学的那些朋友,可能是想离我党和政府更近一些,总之这么繁华这么有节奏的上海,我是呆不下去了。

我在这里很寂寞,有时候想想,中关村天桥上卖假证的大姐也能让我寄托思念。

谢君昊沉默了一会,缓缓说:“你要是回了北京,我是不是就彻底没机会了?”

我把萝卜搁在砧板上,左手操起菜刀开始砍,一边砍一边说:“师兄你搞错了。我回不回北京你都没机会。你别在这个时候捉弄我行吗?你说你一个大好青年有钱有才有貌有车有房有姐姐,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谢君昊扶住我的肩,把我扳过来,看着我的眼睛说:“张扬,我知道你在上海朋友不多。这段时间你可以把我当成朋友。我是你师兄,不是应该贯彻一把骗吃骗喝骗师妹的传统么?”

他顿了一会,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换了个口吻说:“师兄罩着你。”

我忍不住笑了:“你这个样子,真有点街头小青年调戏小少女的调调。”

他瞟了一眼砧板,伸手要接我的刀说:“你这样的女孩,不就喜欢这种调调么?手机我先借你用用,等你手好了工作有了,再还给我。”

我说:“师兄你真的不用在我身上花心思,我这个人习惯一条道走到底,特别痴情。那种一辈子只爱一个人之类的疼痛抒情句式都是为我量身而造的。”

谢君昊笑了一声说:“你别把自己绷那么紧,我作为你的嫡系师兄和前老板,过来体恤体恤民情就这么不能够被接受吗?更何况你的离职我多少都有责任。”

我撒手往厨房外走:“那你要是实在内疚的话,我也不拦着你。今天的菜有劳了。”

谢君昊随手做了个红烧猪手和白萝卜煲汤,再下了两碗面条,上面搁了个煎蛋。

他坐在饭桌对面,说:“你现在长身体,多吃点。”

我一个游神,想起高中林佑给我带的早饭,眼前有点恍惚。看着谢君昊,好像看到了那个我喜欢了五年分开了五天的林佑。

怔了怔,埋下头去吃东西。

“张扬,前几天有人打电话来公司找你,叫高欣,我留了她的号码。你看有空的时候可以给她回一个。”

“嗯。”

谢君昊想了想说:“林佑也找过你。”

我抬起头问他:“什么时候?”

“上个礼拜吧,他可能联系不上你,打电话来公司问了问。他不知道你离职的事?”

我有点语塞:“还没和他说。”

饭后谢君昊坐了一会,走前对我说:“谢冉倒是挺喜欢你,一直想找你玩。下个星期她有个签名售书的活动,你要不要来?”

我说:“也好,我去吹一把文化之风。”

我用新号给高欣挂了个电话,把这些天的遭遇大致和她讲了讲。

高欣听了之后挺感慨:“张扬,while there is life, there is hope.”

她接着说:“我找你是想说我打算开一间会所,你现在刚好没工作,要不要和我一块做?”

“什么会所?”

“就是一豪华会所,让有钱人来消费娱乐。”

我问:“天上人间?”

高欣说:“不搞□活动。地方我已经盘下来了,现在要着手做装修和进货。启动资金都没有问题,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付你一个月4K,等生意起来了我们可以再谈,你想入股也可以入股。”

我有点犹豫:“你让我想想。”

她说:“张扬,我知道你在犹豫什么。你是不是觉得你大学刚毕业才工作半年,现在来创业风险太大?我觉得吧,你现在这么年轻,正好是出来闯一闯打拼的时候,我手头有资金有人脉可以好好玩一把,我们退一万步说,就算这个会所到时候没做起来,你大不了再去个企业里继续给人打工。”

高欣问我:“张扬,你真的愿意一辈子给人打工,看老板眼色拿薪水么?”

我说:“我不想,但我现在经验有限,要说做会所根本一窍不通。”

“经验可以积累。我开过酒吧,搞过电子商务,也玩过地产,可以带着你慢慢来。天底下哪有稳赚的生意?多跌几次,就摸索出道道来了。”

“高欣,你让我再想想吧。”

“好,我等你消息。”

这天晚上,我在小区里散步的时候,开始思考一个问题:我的梦想是什么?

中学时候的梦想是能和林佑考上一所大学,大学时候的梦想是能嫁给林佑作老婆,这么多年来我对未来的构想里都会有林佑,把他端端正正地摆在我的生活里。

可是现在,他没了。

我需要把之前脑子里构筑的未来全部打碎,重新再造一个。

这真的有点难。

曾经我梦想要嫁给他的男孩儿,曾经我为了他的方向努力的人,现在从我的生活里走开了。我该怎么办呢?

绕着小区走了半圈之后,我决定和高欣搭伙做生意。

理由特别站得住脚,那就是目前为止我只有这么一个工作机会,月底马上就要到了,而我的房租还没有着落。

晚上我给罗依然打了个电话:“我手机丢了,现在换了个号,你把原来的那些通讯录发我一份呗。”

罗依然在电话那头愣了半天,突然拔高了音调说:“张扬,你居然还活着啊。”

我说:“…”

罗依然开始激动了:“前几天怎么也联系不上你,林佑快急死了,把我们挨个拷问了一遍。还以为你加入了什么地下组织要做潜伏工作,斩断情丝,大义灭亲了。”

我问:“你是不是想死我了?”

她说:“我还没到那地步,林佑是想死你了吧。前两天研究生会主席竞选他都翘了,是不是跑上海看你去了?”

我握着电话没出声。

罗依然问:“张扬,你怎么了?”

我抽了口气说:“没事,我挺好。你呢?是不是要开始找工作了?”

“是啊,这些天忙得都焦头烂额的。”

我问她:“罗依然,你和原来那人还在一块吗?”

罗依然顿了顿说:“分了。”

我扯了个笑说:“你终于悟了,改邪归正了。”

她在电话那头好像也松了口气,挂电话前叮嘱我说:“上次不知道从谁那听说,你和谢君昊走得很近?你千万要注意生活作风啊,不要落人口实。”

我说:“首都人民还真是关心我啊,我都已经远在上海了,还有人热情地散布谣言。”

我对着电话想了很久,给林佑发了条短信:今天开始使用这个手机号,之前的号作废,请惠存——张扬。

我反复斟酌,把这条短信写得看上去像群发的一样,但事实上,我只发给了他一个人。

他的号码我一直记得。

等了很久,他回了条短信,上面只有一个字:好。

我想起林佑有个习惯,就是无论给他发什么短信,无论多晚,他都会回。我俩谈恋爱的时候,晚上躺在床上互相发短信,最后一条一定是他的;每次打电话也是,都是等我挂了电话他才挂。

我当时问他怎么这么有风度。

他和我笑着说这是表示重视,确保我是真的没话和他说了,而不是在装矜持。

有些东西已经一去不返,可习惯它还在那里,戒不掉。

第二二章

我去田子坊的那间酒吧里找高欣的时候,她正在品酒:“张扬,你过来尝尝,00年的拉菲,这么一杯要近一千。”

我摆手表示不用了。

她坚持说:“你以后做会所的话,学点品酒有好处。不懂也要装懂。”

我说:“那装谁不会啊,就晃晃杯子,闻一闻,再小口啜呗。你放心,没吃过猪肉,那绝对见过猪跑。”

高欣说:“那你晃完杯子,知道什么样的酒是好酒么?我和你说张扬,做一门学一门。要想忽悠别人,首先得脑子里有点货,这样忽悠起来才能脸不红心不跳。要是比别人懂,你想卖多少钱卖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