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楠微笑着说:“原来你是苏小姐的朋友,刚才没认出来真是对不起。鹌鹑十分美味,尤其是这位小姐让给我的几个。”

“无耻!分明是从我手里抢走的!我等了好久!”花小朵杏眼圆睁。

冯楠清咳了几声,瞅了瞅她面前的盘子:“这…我还以为我是日行一善…你拿得太多,我帮你吃掉点,省得浪费。”

“你——”花小朵气坏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吃不下?”

冯楠一脸的恍然

大悟:“都怪我,拿别的女孩的标准来衡量你,她们都怕胖,不肯多吃,你一定是特别的,怎么吃都不胖的那种。”

这马屁拍得滴水不漏,花小朵的脸色终于有些和缓,终于想起了自己还要保持风度,便矜持地抬了抬下巴:“算你有眼色。”

苏夙忍住笑,看着冯楠三下两下就把花小朵摆平了,还特意跑去拿了几串烤鹌鹑赔罪。

花小朵被这一折腾,胃口大开,吃了一块烤羊排,一块烤牛肉,两串烤鹌鹑,现烤乳猪无数块,蔬菜、玉米、海鲜等杂物不计其数。

冯楠在一旁看得差点合不拢嘴,趁着她去拿冰淇淋的时候咋舌说:“苏小姐,你朋友真是好胃口。”

苏夙微笑着看着好友的背影,淡淡地说:“你不觉得,看着她会心情很愉快,连带着自己的胃口都会好起来吗?”

冯楠看了看自己的盘子,不由得笑了:“这倒也是。”

“所以,你不要小看她,也不要戏弄她。”苏夙的目光犀利地看着他,让冯楠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他顿时觉得背后出了一层冷汗,半晌,才真诚地看向苏夙说,“我万万没有这个意思,只是看着她好玩,才多说了几句。

“没有就好。”苏夙耸了耸肩,微笑着看着远处蹦蹦跳跳的花小朵。

冯楠犹豫了片刻,忽然问道:“苏小姐你看别人都这么通透,怎么就看不懂身边的人呢?”

“什么意思?”苏夙诧异地问。

“你怎么会喜欢那个秦时?”冯楠不可思议地说,“我们宁少,比那个纨绔子弟不知道要好上千倍百倍。”

苏夙乐了:“你可真会当说客。我看你谈吐斯文,怎么会当上了宁谷的保镖?”

“我是江南冯家的人。”冯楠忽然说。

苏夙楞了一下,江南冯家在军界久负盛名,冯家的老一辈都曾在各大军区当过首长,后辈子弟们也有很多是军界的骨干力量。

“我曾经是海军陆战队的一名少校,宁少很好,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希望能在他身边干一辈子。”冯楠的神情带了几分崇敬。

“你想说明什么?”苏夙觉得有些好笑。

“苏小姐,我知道我很冒昧,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宁少虽然行事出人意表,但他真的不是坏人,”冯楠十分诚恳地看着她,“他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刚才我怎么叫,他都不肯下来,我们几个手下都很担心,能不能请苏小姐过去劝解劝解?”

“你的朋友请交给我,我包管让她知道什么叫宾至如归。”

☆20、第 19 章

苏夙第二次走进了那座小洋楼,客厅里静悄悄的,已经没有人了,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往楼上走去,冯楠的劝说倒在其次,她实在很想去瞧瞧自己的书房,那里摆放的都是她曾经最喜爱的东西。

书房的门紧闭着,她敲了敲门,里面没声音,于是便推门走了进去。

入目便是一张大大的书桌,书桌的形状有些特别,这是她请一个在M国的同学设计制作的,古典的美和现代艺术的完美融合,曾经在M国的家居设计大赛中拿过金奖。

灯光昏黄,古朴的台灯是她从京城最有名的古董街上淘来的,据说是民国时期的旧物,她十分喜欢,为了配上这个古旧的灯管跑遍了京城。

旁边是一个懒骨头,可以把整个人都包进去,现在宁谷就坐在里面,闭着眼睛,双手交握在胸口。

苏夙刚想开口,却见宁谷把手指放在了唇边,嘘了一声:“别说话,你听到了什么吗?”

苏夙诧异地侧耳细听,却什么也没听到,便忍不住嘲讽说:“你是不是幻听了?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宁谷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我听说,如果有一个人死去了,你可以收集齐她生前最喜爱的东西,在一个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去召唤她的灵魂。”

苏夙有些好笑:“那你召唤到了吗?”

“没有…为什么还没有…是我漏下什么东西了吗…”宁谷的眉头微蹙,显然正在努力思考,“苏苏,你帮我想想,小安还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她还喜欢天上的月亮。”苏夙淡淡地说,“如果你摘到这里,她的灵魂一定会回来。

宁谷倏地睁开了眼睛,冷冷地说:“你这是在嘲笑我吗?”

苏夙耸了耸肩:“你可以这样认为。另外,我觉得,你还是吃点东西,才有力气继续召唤灵魂,要不然你的意念不够强大,只怕那个灵魂听不到。”

“真的?”宁谷有些狐疑地看着她,眉目间有着几分跃跃欲试。

这样的宁谷带了几分从来没有过的幼稚和可爱,让素来冷清的苏夙也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她捂着肚子斜靠着门,差点喘不过气来:“你…你看起来…好傻…”

宁谷这才知道上了当,他悻悻地坐了起来,瞪着眼睛瞅着她,瞅了好一会儿,终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看我出丑就这么好笑?”

被苏夙这一打岔,宁谷终于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却也不想吃饭,只是从旁边的餐盘里抓了手下送上来的一块印度飞饼咬了起来。

苏夙看了半天,心里好像有个爪子在挠似的,真想冲上去把那飞饼从他手中抢下来,然后让他去洗手。

许是她的脸色有些难看,宁谷终于回过神来,恍然大

悟地看着自己的手说:“你是不是也有洁癖?”

苏夙沉着脸说:“饭前便后要洗手,幼儿园老师没教你吗?这算什么洁癖?”

宁谷笑了:“好,听苏老师的话,我这就去洗个手。”

宁谷出去洗手间了,苏夙把餐盘挪远了些,强迫自己忽略了食物的味道,然后拍了拍懒骨头上面宁谷坐过的痕迹,把自己装进了懒骨头里。

她闭起眼睛,贪婪地呼吸着这里的空气,在这一瞬间,她仿佛真的回到了从前,重新变成了那个清冷孤傲的苏家大小姐。

不一会儿,宁谷便回来了,盘腿坐在中间的一张榻榻米上,一边吃飞饼,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

“这间书房很舒服,它的主人一定很喜欢它。”苏夙听着旁边的咀嚼声,感慨着说,“它的主人一定不喜欢有人在这里吃东西。”

宁谷被噎了一下:“ 你到底是想让我吃还是想让我不吃?”

“我随便说说,不过,等我住进来了,你就别想在这里吃东西了。”苏夙淡淡地说。

宁谷自嘲地笑了笑:“我怎么觉得,我请了一尊菩萨进来。”

“你后悔还来得及。”苏夙认真地看着他。

“你看看这里,“宁谷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指了指立在旁边的书柜,高低错落的装饰架,还有落地灯、各种装饰品、各种各样的书…“你看看这些东西,都是小安喜欢的东西,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没人可以一起聊聊她,我的手下一听到我提小安就草木皆兵,他们恨不得把这些东西都丢到垃圾筒里,然后让我永远彻底地忘掉小安。你不会明白我的这种滋味,所以,就算你是菩萨,我也愿意把你供在家里。”

苏夙终于有些动容,她沉默了片刻,低声问:“你希望她的灵魂回到这里,那你想和她说什么?”

宁谷没有说话,只是茫然地看着空气中不知名的地方,仿佛那里真的有着苏暮安的灵魂。

“我想和她说一句话,一句话就够了,”宁谷喃喃地说,“如果老天爷能满足我这个愿望,我愿意拿我的一切来交换。

“想说什么?”苏夙忍不住问道。

宁谷瞧着她,缓缓地笑了:“你是小安吗?”

“我?当然不是,我是苏夙。”在这样的氛围下,苏夙差点下意识的点头,幸好话到了嘴边便及时咽了回去。

“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宁谷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

苏夙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带了几分羞恼:“不说便不说,谁稀罕听啊。”说着,她便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不一会儿,房间里响起了音乐声,苏夙知道,这是她那个堪称古董的唱机,而这张黑胶碟是她花重金淘来的,M国七十年代时候最著名的一个乡村音乐歌手,几乎能真

实地再现当时的音乐原声,声音宽厚真实,仿佛有人在你身边低声吟唱。

苏夙轻轻地哼着,手指打着节拍,透过睫毛的缝隙,她依稀可以看到宁谷坐在书桌后面,拿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不禁有些好奇:他居然也能在这里找到喜欢看的书?

两个人一个听,一个看,居然也有种说不出的和谐,时间过得飞快,一直到“笃笃”的敲门声响起,两个人才恍然惊醒。

“苏小姐,”冯楠探头进来,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对不起,打扰了。”

苏夙一下子惊醒过来,看看手表,居然已经八点多了,不由得站了起来:“对不起,我该回去了。”

宁谷的表情有些古怪,瞟了冯楠一眼,冯楠硬着头皮说:“你的朋友,我实在有些招架不住了。”

苏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朵怎么了?”

“她…她把我的祖宗十大代都问遍了,还说了些奇奇怪怪的用语,什么攻,什么收,我都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冯楠挠了挠脑袋。

花小朵忽地一下从他后面窜了出来,得意洋洋地说:“谁让你一直这么拽,这下把你问倒了吧。”

立刻,房间里充满了花小朵抑扬顿挫的声音,变得生动了起来。

“酥饼,原来你在这里享福,太不够意思了。”

“这位先生你是谁?是不是想追我们酥饼?”

“冯楠是你的手下吗?刚才我看他还蛮攻的,和你一比,怎么一下子就受了?”

苏夙听着听着,忽然觉得,自己原来的这间书房,有这么一个聒噪的声音,也挺有意思。

自从那日晚宴之后,花小朵便对宁谷和冯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每天拉着苏夙在网上查宁氏集团的消息,一边查,一边发出惊叹声。

“那个宁谷居然这么多年都花边新闻?他一定有问题,是不是他喜欢的人不能公之于众?”花小朵猜测道。

“他的确好像没什么绯闻。”苏夙仔细回想了一下,她们的那个圈子很腐烂,尤其是男性没结婚前,玩得很开放,什么世界小姐,什么当红明星,什么女大学生,几个人在一起玩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只是宁谷好像是个工作狂,唯一的心愿仿佛就是扩大他的宁氏,从来都不屑于浪费时间在这上面。

“一定是不伦之恋,他喜欢上了一个不能喜欢的人,他的亲妹妹、小姨子…都有可能!”花小朵看书的那个网站最近流行不伦之恋。

“他是独子,不可能。”苏夙无情地打破了她的幻想。

“那他一定喜欢男人,不容于世的禁忌之恋,他的爱人迫于世俗压力黯然离去,只留下他一个人伤心欲绝…”花小朵是个资深腐女。

“被他听到了,你会见不到明天早晨的太阳。”苏夙

深怕她以后也在宁谷面前瞎说,吓唬她说。

“哼,那一定是虐恋情深,他暗恋一个女人,暗恋得发了狂了,只可惜那个女人根本不喜欢他,爱上了别的男人,他不甘心失败,用权势逼迫她,她偏偏就不让他得到,去了另一个世界,他只能空留余恨,好惨…”花小朵又编了一个爱情故事。

苏夙的心漏跳了一拍,旋即把自己心头这种奇怪的感觉驱散了,笑着说:“小朵,你不去写小说可惜了。”

“还有最后一个可能性。”花小朵拍桌而起。

“什么?”苏夙很好奇。

“他是个ED,俗称性能力缺失,根本不需要女人!”

苏夙愣了一下,终于捧着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不知道宁谷听到这句话,脸上会是怎样精彩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小苏苏,宁少会让你知道,他到底有没有ED的~~

某醋卖萌求花求冒泡,来来来,亲们出来调戏下嘛~~

☆21、第 20 章

除了探寻宁谷的秘密,苏夙和花小朵上阳山的旅行也终于拉开了帷幕,苏城本来想陪她们俩去,只是宁氏集团忽然召开年中全体供应商会议,需要所有公司的一把手和业务经理参加,苏城同去的计划不得不取消,叫秘书帮她们定好了酒店,安排了司机,千叮万嘱,这才放了行。

酒店就在山脚下,不大却装修得很有特点,带着几分古风。酒店是回合式的,一面靠山,另三面是酒店的大楼和一些散落的小别墅,把中间围成了一个个别致的露天温泉池,汩汩地冒着热气。听说冬天的时候这里都要提前一个月预约。

两个人放下行李,拿着登山杖便出了门。山里的空气很清新,不时有不知名的鸟儿叽叽咕咕地叫着,外面的灼热一扫而空,十分惬意。

苏夙这个羸弱的身体,经过每天的晨跑锻炼,已经有些结实起来,爬山的时候都不带喘气的,这可苦了花小朵,她平常就知道宅在家里上网打游戏,还没到半山腰便嚷着要休息,苏夙只好跟着她在半山上的亭子里坐了下来。

还没坐到一分钟,两个人便听到另一边每隔几分钟便发出一声声惊呼,有男的,也有女的,两个人一瞧,原来那边有座吊桥,架在两山之间,中间是深深的峡谷,有人正在那里做极限运动蹦极。

刚好有一对情侣颤巍巍地跟着教练一起走到了吊桥中间,那个女的一直在颤抖,腿都有些打软,而男的扶着她的腰,不停地宽慰着她。

花小朵既兴奋又害怕,一会儿捂住脸不敢看,一会儿又一脸的向往,反复念叨着:“酥饼,我们也去蹦蹦看…干嘛啊这是,花钱找罪受啊…”

苏夙逗她:“你不是每天吹牛你胆大包天吗?敢不敢?”

吊桥那里传来了一声惨叫,那对情侣拥抱着从桥上直落下去,坠下了深渊,花小朵浑身一哆嗦,赔笑着说:“我胆小如鼠,行了吧?酥饼要么你来?你要是敢来,我以后都不叫你小酥饼了,改叫酥饼姐。”

“不就是自由落体运动吗?”苏夙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她曾经做过,还是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直接跳了下去,跳下去的一刹那,万念俱空,超脱生死,的确够刺激。

跟着教练走过吊桥的时候,花小朵一直在苏夙身旁颤抖,反复地追问着:“酥饼,你真的要跳?别跳了,我好怕…”

一旁的教练脸都绿了:“小姐,你害怕别一起跟过来啊,刚才不是让你在山上看吗?”

“那不行,要是酥饼害怕了我还能给

她力量。”花小朵僵着脖子不敢往下看。

“就你这模样你还能给人力量?”教练的脚下使了一下劲,吊桥微微晃动了起来,花小朵立刻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紧紧地抓住了苏夙,僵在了原地。

终于到了中间的跳台上,教练一边帮苏夙套上脚环,一边介绍着自己:“我们公司开展极限运动已经有十多年的历史了,所有的设备都是从M国进口的…”

“这环会不会裂开?”花小朵使劲地扯着脚环。

“所有的设备都经过了数千次的测试,绝对不可能发生裂开这种低级错误。”

“这橡皮筋会不会断掉?”花小朵又扯了扯那根粗粗的橡筋。

“这橡筋是从M国进口的军需用品,绝对不可能断掉,不然士兵从空中突降的时候就吧唧一声摔成肉泥了。”

“那这…”

花小朵的话还没说完,那教练便恳求道:“小姐,能不能别乌鸦嘴了?我从业十年了,你就给我点信心行不?”

花小朵终于不说话了,世界终于安静了。苏夙一个人站在跳板上,教练给她进行着最后的检查,叮嘱说:“深呼吸,眼睛朝下看,全身都放轻松,不要有额外的动作…”

风呼呼地从苏夙的耳边吹过,四周青山环绕,入目一片翠□滴,苏夙张开了双手,感受着山风穿过自己的身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整个身体的重心前挪,正要往前跃,忽然,耳边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叫声:“苏苏!”

苏夙吓了一跳,跃下去的身影一滞,往旁边打了个飘,原本象飞鸟一样妙曼的身形顿时歪了,引得一旁观看的众人一阵惊呼。

心脏仿佛被人揉捏着抛到九霄云外,旋即又被人扔进万丈深渊,强烈的失重感冲击着苏夙的身体,她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色倏然变化,胸口所有的浊气仿佛被荡涤一空…

时间仿佛静止了,又仿佛弹指一挥,脚上束缚着的橡皮筋弹了了几下,终于停了下来,苏夙一个人挂在半空中,张开双臂触摸着眼前看不到的空气,和上次从悬崖上跳下来时的万念俱灰相比,现在的感觉美妙无比。

跳台上传来了机械转动的声音,苏夙的身体渐渐地被吊了上去,踏上跳台的一瞬间,苏夙便看到宁谷死死地盯着她,眼神骇人,脸色苍白,一旁那个教练和冯楠一左一右,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

“这位小姐,你的朋友怎么都有点问题啊,这要是出了事情我可怎么交代!”教练苦着一

张脸,额头上的汗涔涔而下。

苏夙愕然看着宁谷:“你怎么来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花小朵窜了上来:“酥饼,这个人疯了,在吊桥上就嘶喊着让你不要跳,后来还跑到这里一定要让人把你拉上来。”

冯楠的脸沉了下来:“花小姐,你不要胡说八道,宁少只是担心苏小姐而已。”

“我胡说八道?”花小朵不干了,“有本事你刚才别拉着他啊,我看他刚才就想跟着苏夙一起跳下去。”

苏夙有些啼笑皆非,盯着宁谷看了好一会儿说:“你不会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种叫蹦极的运动吧?”

宁谷轻轻地挣脱了身旁两个人的手站定了,只是脚有些打软,轻飘飘地走了一步,顿时人一歪,差点跌倒。

他直直地盯着苏夙的眼睛,眼里露出一种悲凉的神情,看得苏夙的心头有些发怵了起来。半晌,他一声不吭,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吊桥上,扶着上面的粗粗的麻绳,往山上走去。

他的背影缓慢而孤独,由于腿脚不便,偶尔吊桥晃动的时候,他便不得不停下来,紧紧地抓住绳子,看起来有些狼狈。看着看着,苏夙的心里渐渐地浮上了一层不忍,几乎有种冲动,想要走到他的身边扶上一把。

冯楠不赞同地看了苏夙一眼说:“苏小姐,宁少曾经目睹过一个人跳崖,当时的状况十分糟糕,以至于他的心里到现在都有阴影,你这样一跳,把他吓坏了。”

花小朵反驳说:“可我们怎么知道你们会在后面跟着,这天底下哪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冯楠有些尴尬,也没再争辩,急匆匆地跟着宁谷离开了。

苏夙迷惑了:宁谷看到过一个人跳崖?难道是以前的自己?难道自己跳崖前听到的那个声音就是宁谷?

被宁谷这么一掺合,两个人的游兴败了大半,游了两个景点,便意兴阑珊地回到了旅馆。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下来,山道旁有不知名的小虫唧唧啾啾地叫着,吃完晚饭,花小朵在网上查过攻略,据说这山上有许多萤火虫,引得许多情侣都纷纷来这里捉,她自然也想去凑个热闹,两个人刚走出房间,迎面便碰上了宁谷和冯楠。

苏夙一点儿也不意外,倒是花小朵,惊呼了起来:“咦,你们俩怎么也在这里?你手里拿着什么?”

冯楠笑着扬了扬手中的玻璃瓶和网兜,说:“我准备去捉虫子。”

“萤火虫?”花小朵的眼睛一亮,“你都带了工具了?

“我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相请不如偶遇,要不要一起?”冯楠诱惑着说。

花小朵矜持了两秒钟,立刻抛弃了以前的恩怨,忙不迭地点头:“好,一起一起,互帮互助,先说好了,捉到了一人一半,不许独吞。”

“可我只有两个人的工具…”冯楠有点为难。

“我跟你去啦,酥饼她又不喜欢这种东西,等回来分她一点就好了。”花小朵果断地说。

看着花小朵和冯楠的背影,苏夙嘴角的笑容敛了起来,淡淡地说:“你跟着来干什么?难道我还会跑了?说好的这个星期搬到苏宅,我说话算话。”

宁谷穿着一身运动服,看起来神清气爽,压根儿看不出白天那种狼狈的模样,他笑了笑说:“我只是工作压力太大,想要轻松一下,正巧碰上你们了。”

骗谁啊!八成苏城的紧急会议都是眼前这个人搞的鬼。苏夙哼了一声,也不想多说,沿着酒店里小径散起步来。

宁谷又恢复了以前那种傲慢的神情,仿佛下午那个狼狈慌乱的宁谷从来没有出现过。他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低声说:“你累不累?去泡个温泉,这里的温泉含硫量很高,对身体很有好处。”

中庭的露天温泉池里传来了一阵嬉闹声,透过树丛的缝隙,依稀可以看到好几个人在里面嬉戏,苏夙走了一天,身上黏糊糊的,不禁有些心动,可让有洁癖的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别人一起泡温泉,这难度实在太大。

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宁谷笑着说:“来,跟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你们有没有去过蹦极?有没有胆大的!!出来遛一遛!!

很早以前有个孩纸,她看文必冒泡,后来,她出去度假了~~(拍死乃这个炫耀党~~~

☆22、第 21 章

两个人沿着旅馆的小径绕了几下,来到了一个幽僻的小别墅前,小别墅沿山而建,院子里种了几株修竹和绿色灌木,让人惊喜的是中间有个用鹅卵石搭起来的池子,一旁有个图腾模样的塑像在汩汩地喷着水,带着一股浓浓的东南亚风情。

苏夙在池沿上坐了下来,伸手掬了一把水,身上的皮肤在叫嚣着想要到水里去放纵一下,可是,宁谷在这里,她说什么也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泡这劳什子的温泉,于是便婉拒说:“这样戏戏水就够了,等会我回房间淋个浴就好了。”

宁谷也不吭声,只是丢过来一把钥匙,然后便转身出了门,在门口大声说:“你泡完了叫我。”

苏夙拿着钥匙,犹豫了片刻,把大门反锁了,又在别墅的上上下下都转了一圈,的确是空无一人,便在浴室里换了浴袍,回到了小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