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住了话语,愕然看着卧室里的宁谷,呐呐地问:“宁董事长,你怎么在这里?”

宁谷站了起来,朝着她笑了笑:“伯母,真对不起,没有提前和你打招呼就过来了,我很想苏苏,就过来看看她。”

“你很想小夙?”章宁媛张大的嘴巴能塞得下一个鸡蛋。

“是,我正在追求苏苏,今天登门还有一个想法,就是想征求伯父伯母的同意。”宁谷的话不亚于一颗炸弹,炸得苏夙腿一软差点跌倒。

餐桌上摆了满满一桌菜,几个人围着餐桌坐成一圈,狭小的餐厅逼仄了起来。章宁媛和苏正安看起来有些拘谨,苏城被电召回家,沉着一张脸,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我知道我这样很冒昧,可是我真的很爱苏苏,很希望能给她幸福。”宁谷的语意诚恳。

“你的诚恳有多久的保质期限?三个月?一年?”苏城的笑容嘲讽,犀利地说。

“我可以跟着苏苏一起叫你一声哥吗?”宁谷的脸色丝毫未变,带着几分讨好的热忱。

苏城却丝毫不为所动,在他的那个位置,看多了有钱人的爱情游戏,自然不是宁谷这样的一言两语可以打动的。

“宁总,我认为,我家小夙和你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身价过亿,小夙身无分文,你身在上流社会,小夙只是一介白丁,根本没有交集,我也想不出来你们会有什么共同语言,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苏城毫不留情地说。

“哥,你为什么这样一口认定呢?为什么不听听苏苏的想法?”宁谷神情坦然。

一旁的苏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宁谷的年龄应该比苏城还大个一两岁,这一声“哥”叫得有些肉

麻。

“不敢当,宁总还是叫我的名字合适点。”苏城也没想到宁谷居然会这么没脸没皮,眉头皱了起来。

一旁的章宁媛到底是女人家心肠软,笑着打圆场说:“好了好了,先吃饭,再谈正事,总不能饿着肚子吧。”

章宁媛这次是拿出了浑身的解数来烧这桌菜,把自己的水平发挥到了极致:红烧肉外酥里嫩,青菜炒香菇碧绿幼嫩,清蒸鲈鱼鲜香扑鼻…宁谷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伯母你的手艺真好,我的厨艺就只能勉强入口。”

“你会烧菜?”章宁媛十分惊讶。

“会一点,以前有阵日子经常到国外出差,那里就算是中国餐馆都是变了味的,都吃得要吐了,就偶尔自己烧几个菜。”宁谷笑着说。

“现在这样的年轻人可都不多了。”章宁媛看着这个一表人才的男人,越看越欢喜,心里不免遗憾了起来:要是没那么多钱就好了,多好一孩子啊!

“看来苏苏很喜欢吃伯母的菜,改天我来请教两招,以后可以烧给苏苏吃。”宁谷宠溺地看了一眼苏夙。

“宁总不怕以后宁氏大厦都带了一股厨房的菜味吗?”苏城嘲讽地说。

“不怕,”宁谷迎视着苏城的目光,淡淡地说,“如果苏苏喜欢,我可以把宁氏大厦彻底改建成一个厨房。”

苏夙不得不打断了这两个人的针锋相对:“哥,我想吃那个红烧肉,不要肥肉的那一块。”

两双筷子一起夹在了中间的那块肉上,苏城和宁谷对视了一眼,各不相让,苏夙急了,站了起来,毫不客气地从两双筷子的中间夹起了那块肉放进嘴里。

“好了,你们都别争了,”苏正安终于说话了,“宁董事长,我们家和你,的确是太高攀了,我个人的意见是你们俩真的不合适,当然,最后我还是要尊重小夙的意见。”

苏城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了开来,挑衅地看了看宁谷说:“小夙,你尽管说,今天我们一家人都在这里,我想,宁总家大业大,也应该是个明理的人,总不至于会做出什么没品的事情来。”

宁谷沉默了片刻,定定地看向苏夙,深吸了一口气说:“好,苏苏,我也想听听你的意见,打心底的意见。”

数道目光都落在了苏夙的身上,苏夙慢慢地咀嚼着口中的红烧肉,酥软的肉在她的味蕾绽放,划入了她的食道,仿佛满载了父母兄长的爱。或者,她的重生就是为了要让一个女儿能弥补对父亲的亏欠,就是为了要让她能真正看清楚以前身边的每一个人,更是为了要让她能有个重新获得幸福的机会…她迟疑了片刻,终于安静地开了口:“爸妈,哥,我以前犯过很多错,从来没有真正看清过一个人,现在追悔莫及。”

那三个人以为她说的是那个让她自杀的男人,顿时有些动容。

“宁谷的确对我很好,我想,我想要真正看清他,我愿意给他这个机会。”苏夙看向了宁谷,眼里带着一些困惑,“还有九个月,你还记得吗?”

宁谷不得不咬牙点了点头。

“我想,到时候我应该能看清楚你了,到时候,我再决定我该何去何从,行吗?”苏夙浅浅地笑了笑。

苏夙在家住了两天,周三的时候,宁谷便大模大样地出现了,蹭了晚饭后,在苏城黑得象锅底一样的脸色下,把大包小包的苏夙又接回了苏宅。

坐在车上,任凭宁谷说了一箩筐的笑话,苏夙依然板着脸一声不吭。末了宁谷长叹一声,十分诚恳地说:“苏苏,我错了还不行吗?”

苏夙的脸色终于有些和暖起来,瞥了他一眼:“你做错了什么?”

“我不该不和你商量就直接上门拜见伯父伯母说要追求你,太独断专行了。”宁谷开始检讨。

“还有呢?”苏夙轻哼了一声。

“我不该故意气大舅子,应该胸怀再宽广一些。”宁谷想起苏城那种护犊子的亲昵,还是恨得牙痒痒的。

苏夙看着他那悻悻的脸,终于微笑了起来:“再想想,还有。”

宁谷坐在那里不说话了,嘴唇紧抿着,眼睛定定地看着前方,侧脸一看,居然有种倔犟的孩子气。

苏夙的心渐渐地便软了起来,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说:“下次别这样,让我觉得有点喘不过起来。”

宁谷有些颓丧,喃喃地说:“我知道,可我忍不住,你能够重新活过来,这件事情太过灵异,我怕,怕有一天你忽然就不见了。”

说着,他一下子抱住了苏夙,他的双手是那么用劲,好像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苏夙想了想说:“我想,灵魂交换一定会有个前提,前世的我,和这个身子的苏夙,都是万念俱灰,在同一时刻死去,这才阴差阳错交换了灵魂,现在的我,觉得这个世界比我想象的要美好,宁谷,你完全不用担心。”

宁谷沉默了片刻,终于勉强点了点头:“好,我试一试。”

“说话算话。”苏夙郑重地说,“如果你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就不要这样盯着我,我也想有自己的空间,我会去旅行,会去工作,会有自己的朋友,两个人整天腻在一起,终有一天会厌倦的。”

“我不会厌倦,”宁谷的双眼炯炯有神,“不过,如果你不舒服,我会努力去改。”

宁谷果然有了些微的变化,没有亦步亦趋地跟着苏夙,平常也会偶尔出去应酬,忙的时候也会让苏夙帮着做些事情,离开他的视线。

苏夙和大楼里的人也渐渐熟识了起来,也经常有意无意地打听苏宁地产的事情,一些好消息陆陆续续地刮进了她的耳朵:苏宁地产二线市场发展顺利;下季度预测能够扭亏为盈;项目部的香湖美笙地块获得了住建部的年度嘉奖…

这是让苏夙最开心的事情,因为香湖美笙地块据说是苏穆宁主要负责的!有次趁着到苏宁地产办事的空隙,她佯作无意地到了项目部,迎面便碰上了匆匆而来的苏穆宁。

苏穆宁腋下夹着图纸,脖子上夹着手机,一手系着领带,刚刚和苏夙擦肩而过,忽然回过头来,指着她讶异地说:“是你,怎么又碰上你了?”

“是啊,”苏夙微微一笑,“你怎么看起来春风满面的样子?”

“那当然,我马上要去参加一个颁奖典礼,懂吗?颁奖典礼!”苏穆宁炫耀说,“我督建的工程获了一个质量奖。”

“恭喜你。”苏夙只觉得眼底有些湿润,这个纨绔不成器的弟弟,终于有那么些个长大的模样了。

“喂,你动不动就出现在我面前,是不是爱上我了?别不好意思,我这么一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爱上我很正常。”苏穆宁有些得意。

苏夙忍俊不禁笑了出来:“你真臭美。”

“那是,你看宁谷这么一个糟老头子,哪比得上我这样的帅哥。”苏穆宁帅气地捋了捋头发,“走,我请你去喝一杯。”

其实苏穆宁长得的确不差,那时候有好多个女孩倒追他,私生活糜烂,有一个差点为了他自杀,最后还是苏年文花了钱把这件事压了下来。苏夙摇了摇头:“你不是赶时间吗?下次吧。”

苏穆宁看了看时间,遗憾地耸了耸肩,掏出手机:“来,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下次有时间约你玩。”

“多工作,少泡妞。”苏夙警告说,却还是把自己的手机号码报了出来。

苏穆宁的十指翻飞,不一会儿就把号码存了起来,旋即诧异地打量了她几眼,笑嘻嘻地说:“你说话的样子好熟悉,真像我那短命的老姐,她也总是这样教训我。”

苏夙一口气被堵在胸口差点上不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想走。

“唉,现在想听也听不到了,”苏穆宁有些感伤,“真怀念她被我气得脸色发青的模样。”

苏夙怔住了,低声问:“你想她吗?”

“想有什么用!我恨死她了,居然这样就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我知道我太没用了,我知道我不算是她的亲弟弟,可她居然这么狠心!她都忘记了,小时候她多疼我,不管我做错了什么事情,她都会抱着我说没关系,怎么长大了就变得这么狠心!”苏穆宁的神色有些变了。

“她…她其实…”苏夙的喉咙有些发哽。

“对了,那本本子找到了没有?”苏穆宁忽然想了起来。

苏夙愣了一下,缓缓地摇了摇头:“你现在不是很好吗?还要那本本子干什么?”

“唉,算了算了,”苏穆宁烦躁地扒了扒头发,“一定是已经被宁谷找到了,他花了这么多心思,还不是想要那本本子,找不到的话,他的宁氏就惨了。”

苏夙一下子回不过神来,半晌才问:“宁谷为什么要这本本子?”

“这是个秘密,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苏穆宁一脸的幸灾乐祸,“那个本子里有很多东西,一旦公布出来,就会有人倒台,宁氏本来就是那人一手扶持,能不挖空心思找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宁少也在渐渐地转变中~~~

感谢会小节的豆豆扔的一个手榴弹和两个地雷,努力码字中!以后会尽量多更!握拳!

35

看着苏穆宁远去的背影,苏夙一时有些怔忪,宁氏和那个人的关系,她曾经听到过一些。

宁家以前只不过是在其他城市的一个家族企业,老家盛产煤矿,他们从一个小煤窑起家,一夜暴富,有了一些资本。宁谷在家族中是长房长孙,也读过一些书,算得上有见识的,在政府整顿煤窑前便抽身而出,建立了正规的矿业开采基地,并力排众议到首都Z市发展。

刚到Z市的时候他走过一些冤枉路,后来和政府里的人搭上了线,通过一些渠道,开始发展和一些小国的矿产开发和自然资源进出口的业务,利润丰厚,没几年就上市了,位列N国上市公司前十。

上次听冯楠说宁谷和那个人因为她的事情心生嫌隙,她听了有些半信半疑:宁氏走到现在,已经是盘根错节,和那个人息息相关,再有不快,也要互相容忍,要不然必定两败俱伤。

那本黑本子上记录的名册,现如今都是在N国政坛上数一数二的人物,那个人的名字也赫然在其中,必然会成为那人的眼中刺、肉中钉,不拔不快,必定会无所不用其极。

宁谷会用什么方法得到那本黑本子呢?为什么他从来没有问过她关于父亲遗物的事情?难道他已经翻过了她所有的遗物?难道他…

苏夙甩了甩头,不敢再想下去了,她向来做事心思缜密,喜欢把所有的可能性想得清清楚楚,可这次,她却不愿意再深想下去了。

晚上的时候,苏夙照例到书房看书、玩电脑,看书看得累了,便上会QQ和微博,和花小朵耍耍嘴皮子,她的微博现在也有些热闹了起来,关注了好些个大V,又被花小朵引荐给了好些个她都不认识的人,关注数和粉丝数飙涨。

宁谷对自己被淹没在一大片关注和粉丝中很不满,非得在她的微博建立了好几个分组,其中一个组便是特别关注,里面赫然就只有他一个人。

苏夙嘲笑了他好几回,到了最后却也总是会刷这个组的微博,看着宁谷每天在微博上朝她卖萌、耍酷、表白,居然有一种隐隐的窃喜浮上心头。

两个人就这样,时而说几句话,时而QQ上用键盘聊天,时而用手机互相@一下,时间一晃眼就溜走了。

不一会儿,宁谷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皱着眉头看了看,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接起了电话。

苏夙刚刚在找一本前几天看了一半的小说,一边找,一边耳边刮过了宁谷的的声音。“嗯…好…我尽量但我不能保证…嗯…好…”

不一会儿,宁谷便挂断了手机,走到她身边:“你在找什么?”

“放在第三排的一本书,《猎奴记》,我明明记得我看完了放在这里,第二本,怎么不见了?”苏夙有些狐疑,“谁来过这里了?”

“可能是云姨整理过书房了,下次我和她说一下。”宁谷往上看了看,从第二排的角落里抽出这本《猎奴记》递给了她,“就在这里,你怎么会看这种书了?”

这本书是花小朵送给她的,据说是她的一个网友写的,还得了当时袖子小说网的销月售季军,苏夙看了一半,虽然文笔并不完美,但情节的确很有新意。

“挺好玩的,看了不废脑子,没有这么多弯弯绕饶。”苏夙不动声色地瞟了宁谷一眼。

“小心多看了变笨。”宁谷揉了揉她的头发。

“变笨了岂不是更好,男人都喜欢笨笨的女人。”苏夙自嘲地笑了笑。

宁谷俯身在她的头发上轻轻一吻,笑着说:“不管是笨笨的苏苏,还是聪明的苏苏,我都喜欢。”

苏夙也希望自己变成一个笨笨的女人,不用费那么多心思去考虑一个人的人心,可以简简单单地享受爱情和生活,或者,这才是一种幸福。

可是,她毕竟不是以前的那个苏夙,她的嗅觉敏锐,她的头脑灵活,她的记忆力超群,怀疑一旦象一颗种子一样埋入心中,便渐渐地在她心里生根发芽,变成了一颗小苗。

她前一晚看过的书第二天经常被人换了位置。

她的电脑在上Q时,偶尔发现有人利用网络强制远程监控她的电脑,虽然只有一瞬间便消失无踪。

宁谷在她面前接电话的时候,总是语焉不详。他的直线电话知道的人只有寥寥几个,其中一个便是那个人。

冯楠一直贴身护卫宁谷,这两天忽然不见踪影,花小朵只知道他去执行一个很秘密任务。

一个人,怎么可能花这么多心思、浪费了这么多财力、投注了这么多感情,就为了设一个套,让以前的苏暮安、现在的苏夙乖乖地将他们要的东西送上?想一想便让人不寒而栗了起来。

每天看着宁谷深情款款的模样,苏夙的心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不停地争吵:

“不可能,想想他为你所做的一切,如果不是爱惨了你,怎么可能做到?”

“警惕啊苏夙,有些人就是那么卑鄙,擅于利用感情达成目的。”

“他又不是先知,怎么会知道苏暮安会死而复生?”

“苏暮安的尸体不是没找到吗?他一定是以为苏暮安没死,后来发现了你的秘密,就将错就错。”

“那苏穆宁怎么说?他怎么会花费了这么大力气想要改造他?”

“谁知道,一时脑抽筋了呗。”

两个声音让苏夙内心挣扎不已,一时之间有些茫然,到底是应该相信宁谷,还是应该安个心眼?她头一次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坐在办公桌前,苏夙用笔在纸上无意识地画着,雪白的纸上不一会儿便涂满了奇形怪状的图形,仿佛这样,就能把心里的压力稍稍减轻一些。

“小苏,宁董在吗?”有个声音响了起来。

苏夙抬头一看,是宁氏矿业的季总,腋下夹着一份资料走了过来。

苏夙点了点头:“在里面,和副总正在商量事情。”

“太好了,一定是为了谈判的事情。”季总等着苏夙一通报,便急匆匆地推门走了进去。

这两天宁氏集团的气氛有些紧张,和A国的矿业合作计划忽然遇到了阻力,各家财经媒体都忙不迭地预测这次合作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从一开始的交相称赞,到现在口径统一地泼冷水,令人不得不怀疑其中有没有什么猫腻。

宁氏集团的主业就是宁氏矿业,最近两年来,矿业公司的发展好像雨后春笋,但凡有点资本的老板都想在这块领地分一杯羹,导致恶性竞争厉害,宁氏这几年受到的冲击也很大。商场的竞争,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宁氏也需要一个突破口去坐稳这个老大的位置,这次和A国的矿业合作计划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宁谷那个欲擒故纵的手段玩得很漂亮,A国的谈判团刚开始表现得很热切,后来不知道怎么,一下子三百六十度转弯,居然在他们商务部长的带领下暂停谈判一周,到别的城市考察去了。这下宁氏矿业的几个老总有些狼狈起来。

苏夙盯着那扇紧闭的门,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推敲起来:这难道是一个信号吗?是不是意味着那个人已经不耐烦了?宁谷会怎么做?自己又该怎么做?

正想着,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低头一看:是苏城的电话。

“小夙,中饭吃了没有?”苏城的声音带着几分关切。

“吃好了,在餐厅吃的,糖醋小排、爆炒鳝丝和凉拌黄瓜,还有一份水果。”苏夙乖乖地回答。

“宁谷呢?”苏城问。

“他有事到外面去吃饭的,刚刚回来,你要和他说话嘛?”苏夙笑着说。

“我和他说话干嘛,”苏城有些恼了,“你去问问他,中午都和谁吃饭了?”

苏夙愣了一下,开玩笑说:“怎么,难道是和一个身材凹凸有致的美女单独约会了?”

“是,那个女人很漂亮,一看就是出身名门,他们在牛犇西餐吃完午餐,还一起逛了购物中心。”苏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迟疑。

苏夙盯着门口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抿嘴一乐:“哥,你说的是不是一个披着波浪长发,带着大耳环,穿着波西米亚长裙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苏城惊讶地问。

“她到我们办公室来了。”苏夙看着那个女人优雅地走到冯楠身旁,说了几句话,便朝着宁谷的总裁室走来。

“什么?他居然敢带到你面前来示威?”苏城十分生气。

苏夙咯咯地笑了:“哥,你不是不喜欢他吗?他有了其他女人不是正好可以和我分手?”

“那怎么一样!”苏城烦躁地说,“你不要他和他另结新欢是两个概念,你是我的妹妹,我怎么可以让别人欺负你?”

苏夙心里感动,低声说:“不会的,你妹妹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不会坐着让别人欺负的。”

她挂断了电话,看着那个女人朝着她微微一笑,捋了捋头发,带着一股无以言说的风情:“你好,我可以进去吗?”

她的声音很好听,柔媚得仿佛春风轻轻拂面,又不至于让人觉得太腻。

“请稍候片刻,宁总在谈公务。”苏夙有礼貌地说。

那个女人有些诧异,重新打量了她片刻,朝着冯楠招了招手:“冯楠,这位是…”

冯楠有些尴尬:“蔺小姐,这是宁总的特助,宁总真的在谈公务,你坐一会儿,我给你泡杯咖啡。”

这个姓很特别,苏夙敏感地多看了她两眼,忽然想了起来,这不是那个人的侄女蔺蓝吗?她毕业于名校,不顾家族的反对,一意孤行踏入影视圈,曾经是个影视当红明星,得过国际大奖,口碑很好在最当红的时候悄然息影,到F国留学。

因为她的出身和身份,当时她交往的都是一些和商界、政界的名流,息影的新闻被小报炒得沸沸扬扬,传说她是爱上了一个富豪,愿意为他洗尽铅华。

苏夙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心想:莫不是那个富豪就是宁谷?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码字填坑的某醋忧桑地飘过~~

36

蔺蓝的确是个漂亮的女人,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别样的风情,她轻轻一转身,那长裙微微旋转了开来,有种令人目眩的飘逸。

“这位小姐贵姓?这里好像一直都是男性的空间,你让我很好奇。”蔺蓝微笑着说。

“我叫苏夙,我是临时的实习生,很快就会走的。”苏夙礼貌地颔首致礼,然后便在电脑前坐了下来,一边手指飞动了起来:

小酥饼:小朵,你猜我看到谁了?

花儿朵朵开:谁!贝克汉姆?汤姆克鲁斯?

小酥饼:蔺蓝。

花儿朵朵开:什么!那是我心中的女神!截住她,求个签名!

苏夙抬起头来,心里盘算着现在去找蔺蓝要个签名会不会被她鄙夷。

“苏小姐和宁谷很熟吗?宁谷这个人,有时候脾气很臭,不太好相处。”蔺蓝接过了冯楠的咖啡,浅饮了一口。

“算不上太熟,才刚刚认识几个月吧。不过宁总是个很好的上司,不算太严厉。”苏夙心不在焉地说着,看着QQ对话框被花小朵疯狂地刷屏,不得不硬着头皮拿出了一本本子,犹豫着要不要递出去。

蔺蓝愕然看了一眼冯楠:“真的?这么些日子不见,宁谷转性了?”

冯楠心里哀叫了起来:苏小姐,那是对你啊,对我们哪里有这样如春风般的温暖?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他支支吾吾地说:“宁总…其实…有些闷骚…看谁啦…”

蔺蓝的眼睛都瞪大了:“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苏夙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闷骚”这个词,其实还蛮符合宁谷和她的相处的,居然暗恋了她这么长的时间,都让她发现。

趁着蔺蓝和冯楠说话的空档,她又飞快地在屏幕上打起了字:

小酥饼:收到了,可是你确定你真的要吗?

花儿朵朵开:要,我可以拿去微博炫耀,我是个炫耀党。

小酥饼:有点丢脸,看起来她好像是我的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