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心影说要举行一个西方的花园式婚礼,她只好帮忙张罗一切结婚事宜了。

婚礼是在一个晴朗的白天举行的,虽然这种婚礼得不到这些古人的认同,可是,当两个新人说出相互间的誓言时,程乐乐还是感动得流下了眼泪。

“一生忠于你,爱护你,同甘,共苦…”

王心影开怀地扔出的花球落在程乐乐的怀里,皇上哈哈大笑道:“程乐乐,看来下一位就到你了。”

程乐乐苦笑,道:“新娘子做了弊,不准了。”

“谁说的,我可没有作弊。”王心影哇哇大喊道。

婚礼在哄闹中结束,看着王心影幸福,程乐乐打从心底替她高兴。晚上,突然下起了大雨,外加电闪雷鸣。

人家说结婚当天下了雨,是一种不吉利的征兆。

王心影早被幸福冲昏了头,根本无心留意外面到底怎么样了。

这是程乐乐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二场雷雨,第一场雨是她来的第一天。望着窗外的雷雨交加,一阵心异样的感觉突然袭上心头。

淡淡的,但是很痛。

一种不知明的想法促使着她走出屋子,淋着雨爬上马背,马儿箭一般地驶出荣王府,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奔驰着。

昱王府的大门依然是紧闭的,程乐乐使尽全力地拍打着厚实的木门,只到她的双手发红,徐伯才姗姗来迟地开了门。

额头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不知是水还是汗,他用袖子擦了一下,错谔地瞪着门外一身湿透的程乐乐,良久才反应过来,屈膝跪地道:“老奴见过荃选侍。”

“我要见杨君逸!”程乐乐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道。

徐管家慌忙摆手:“不!不行!”

“你让开!”程乐乐越过他,往里院跑去。

“荃选侍呀,您不能去呀!昱王已经睡下了。”徐管家慌忙追了上去,扯着她的衣角。

“还我去见他,求求你!”程乐乐扑通一声跪在水洼中,呼呼磕头。

“不行!真的不行!”

“我自己去找!”杨家乐起身,往上次她去过的南院奔去。南院,依然是那么的诡异,轰响的雷鸣如一只张开大口吞食生灵的野兽,对南院虎视眈眈,似乎下一次就会将之吞没。

程乐乐像无头苍蝇般奔走在一间间的房门前,南院好大,房间也好多,在她急得就要哭出来的时候,右手边一个房间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

她慌忙跑过去,推门而入,房间很黑,依稀能看到蜷在门边瑟瑟发抖的一个人影。要影娇小的一看便知是女人,而房间角落的一张大床上,两束绿光勿明勿暗。

这种绿光对程乐乐来说并不陌生,她缓步往那绿光走去,眼睛稍稍适应了室内的黑暗。一个闪电划空而过,挤过门缝撒在床上的人影身上。

诅咒

她见到了她第一天来这个时代的那一刻,床上的杨君逸,似在忍受着一种极大的痛苦。一声怒吼由他的嘴里溢出,紧接着,程乐乐便被扑面而来的气浪推倒在地。

程乐乐惊叫一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杨君逸喘着粗气,冷冷地命令道:“出去!”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一股强大的气浪由他体内漫开,冲体而出。他的手紧紧地攀着床沿,忍受着这股强大的痛楚。

“杨君逸,你怎么了?”程乐乐并不出去,爬到床前,在夜幕下打量着他。抚摸着他半裸的身子,他的背部好烫,汗如雨下。她毫不考虑地将自己冰凉的身子覆了上去,试图替他减轻一点点痛楚。

“快点出去!”杨君逸再次命令道。

程乐乐并不听他的,紧紧地抱着他坚决道:“我不出去!”

话音刚落,气浪再起,瘦小的她便被甩出几米外,头部重重地撞在桌脚上,顿时晕死过去。

“乐乐!程乐乐!”杨君逸焦急地喊着,她为什么就是那么不听话?为什么不出去?他滚到地上,搂着她的身子,惭惭地也随之失去知觉。

外面的雷声惭小,雨势渐轻,房内,相拥的两人终于得以安静,终于睡去。

第二天,晨曦刚至,天气大好。杨君逸被一阵女子的笑声吵醒,睁眼,便见无花正在房内载歌载舞,疯疯癫癫地大笑着,她,昨晚被吓疯了。

杨君逸的目光落在怀里的人儿身上,程乐乐睡得正香,被撞红的额角正渗着血丝。他抱紧了她的身子,疼惜地抚着她苍白的面容。

昨晚,她一定吓坏了。

“君逸,告诉我昨晚发生什么事…”程乐乐脸贴着他的,幽幽地开口。

杨君逸只是无力地抱着她,虚弱得好似被抽空了灵魂。艰难地开口:“乐乐,我不能爱你,原谅我不能爱你。”

“为什么?”程乐乐趴在他的身上,凝视着他无奈的双眸。

此时,余管家端着药碗推门进来了,似乎对这一室的狼藉早已习惯,摇头叹息着将药碗放在桌上,道:“荃选侍,请您让一让,让老奴扶昱王床上休息。”

程乐乐擦了擦泪水,慌忙爬起身子,帮着余管家将杨君逸扶到床上。

“王爷,把药喝了吧。”余管家将药碗递到杨君逸的手里,杨君逸接过碗,望了程乐乐一眼后仰头喝下。喝过药的他倒回床上,然后沉沉睡去。

余管家招来下人将无花带出去后转向程乐乐:“荃选侍,您还是回宫去吧。”

“余伯伯,你叫我乐乐吧。”乐乐认真道,将目光由杨君逸的身上移到他的脸上:“我想知道,昱王到底得了什么病。”

余管家为难地摇头,叹道:“老奴不能说啊。”

程乐乐蓦地起身,抓过墙上的剑抵在自己脖子上,大声道:“你不说,我便立刻死在你的面前。”

“别…别…”余管家被她吓着了,手足无措地挥舞着。

“那你现在就说。”程乐乐发现这一招管用,决定一用到底。

果然,余管家开始沉思,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其实昱王这并不是病,是被诅咒附身罢了,每到雷雨时刻,就会生不如死。”

“诅咒?”程乐乐讶然地盯着他,天下间真的有诅咒么?

“是的,当年皇太后被封为皇后的时候,别国一位史者羡上了一对龙凤血玉,恭祝她与皇上百年好合,并盯嘱她不能让血玉分开。谁知不久之后,凤玉被皇后宫里的一位婢女偷出了宫外,两玉从此失散。那年正好是两位皇子出生的时候,却不知为何诅咒会落到昱王身上,也因止,皇太后将剩下的龙玉挂在了昱王的身上,并早早将他送出宫外。”

“是不是找回凤玉就可以解除诅咒?”程乐乐急切道。

“找不回来了。”余管家摇头:“乐乐呀,你不能靠近昱王呀,你越是靠近他,他越是痛苦不堪,昱王早就被剥夺了爱人的权利了。”

“我不信!”程乐乐大声道:“无花为什么可以呆在他身边那么久?”

“因为王爷不爱她。”

程乐乐愣了,他不爱无花?可是他明明就在受伤的时候喊着无花的名字,难道他是在故意气她的么?

她突然想到了,为什么杨君每次见到她都要叫她离他远一点,为什么都次她靠近的时候,他似乎都在忍受着极大的痛楚。

原来,他根本就是一早就爱上她了,这一发现,让她好开心,只是,开心过却是无尽的苦涩。

为什么诅咒要降临到他的身上?

“我想看看那块玉。”程乐乐央求道,心底有那么些岂盼,亦有些激动,她想起了自己会到这里来,正是因为一块凤玉。

难道,跟这个有关系吗?仙姑也曾跟她说过,她会到千年以前再续前缘。难道,她要续缘的那个人真的是昱王吗?

余管家迟疑了一下,犹豫着走到杨君逸的床头处,用他那只枯瘦的手在床头处摸索了许久,掏出一个精美的小鉔子。

里面躺着的血玉,散发着淡淡的红光,程乐乐惊愣地将血玉拿到眼前,和她自己那只,除了图案不同外,完全一模一样。

果然如她所料!

“乐乐啊,不该让你知道的东西全让你知道了,还请您以后不要再见昱王了,对你对他都好呀。”余管家用几近岂求的口吻说着,将血玉收合盒子里。

程乐乐抬眸,盯着他:“我有一只一模一样的玉,只不过玉上雕了凤。”

“凤玉?”余管家大惊,错谔地瞪着她,随即失笑,摇头道:“那一定是假的。”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程乐乐腾地起身,走到杨君逸床头处,俯身将唇印在他冰冷的唇上,在他耳边轻声道:“杨君逸,我会跟皇上要回凤玉的,你等着。”

说完,她转身往外走去。

诅咒2

“乐乐…!”余管家冲她的背影呼喊着,想着这小女子又不知要搞什么花样出来了。

一路快马加鞭回到宫里,程乐乐直接往理政殿的方向奔去,意外的,皇上并没有在理政殿。据说是到外面散步去了,皇上向来喜欢到宁花园去,这一点程乐乐最清楚了,如是,她转身往宁花园跑去。

依然没有皇上的身影,没事把皇宫建那么大做什么,程乐乐暗骂道,只能无奈地回了栖凤院。

栖凤院今天显得特别诡异,门外守着两排皇上的贴身侍卫,不用猜也知道是皇上驾临了。希望是去凤贵人那里的,程乐乐双手合实地祈祷着。

偏偏事如愿违,程乐乐跨足东院时,目光便接触到一双深遂的眸子,她禁不住倒吸口气,驻足,随之下跪:“皇上万福。”

“昨晚在昱王府过的吧?”皇上的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

程乐乐一怵,抬眸盯着他,他怎么知道?想想他是皇上,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她低下头:“是的。”

皇上负手行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你看到了什么?”

“奴婢看到了皇上所想到的。”

皇上轻笑一声:“怕么?”

“奴婢不是第一次见到昱王发病,所以不怕。”

“据说朕赐给他的无花被吓疯了。”

“无花是无花,程乐乐是程乐乐。”程乐乐往后挪了挪身子,重重地磕了两个响头,讫求道:“求皇上把凤玉还给奴婢。”

皇上温怒地托起她的身子,咬牙齿道:“休想!”

“皇上,他是您的亲弟弟呀。”程乐乐的泪顺颊而下,低喊道。

“就是因为他是朕的亲弟弟,朕才更恨他!”皇上用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冷笑道:“你想朕把凤玉还给他,然后与他双宿双飞?”

“皇上…”程乐乐一窒,一时间说不上话来,没错,她做梦都想和杨君逸在一起。只是,依皇上的个性,又怎么可能答应?

“被朕说中了吧?”皇上痛心地深吸口气,道:“程乐乐,你是朕的,这辈子都休想离开,从今天起,你不得离开皇宫半步!”

“皇上!”程乐乐大惊,不得离开皇宫半步?她不要哇!“皇上,求您放了奴婢吧!”

皇上残忍的笑意由嘴角漫向双眸,道:“朕给你两个选择…”程乐乐讶然地望着他,一时间忘了哭泣。

皇上用指腹揭去她脸上的泪,睨着她的双眸:“第一,把玉留下,朕放你出宫。第二,把玉赐给昱王,你要做朕的妃子,爱着朕,等着朕,守着朕,只到老死。”

“不要!皇上!”程乐乐哭喊着,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讫求着,这两个选择无非都是把她往绝路上赶,她不要呵!

“朕数三下,你必须做出个选择,否则…”皇上从怀里掏出凤玉,在她面前扬了扬,道:“朕立刻毁了它。”

“不可以!皇上!不可以呵!”

“一…”残忍的声音由他嘴里溢出。

程乐乐瞪着眼前这个陪了自己十几年的凤玉,直恨为什么却在最后关头到了皇上的手里?为什么她早不能发现玉的秘密?

“二…三…”数完,皇上作势要将凤玉往地板砸去,程乐乐慌忙抱上他的腿,惊叫着:“皇上!奴婢选第二,奴婢做您的妃子,爱着您,等着您,守着您,只到老死”

“好!”皇上大笑一声,冲门外道:“来人!”

“奴才在。”玉公公恭敬道。

“宣昱王即刻到理政殿领赏!”

“是!”玉公公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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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政殿内,程乐乐与皇上同坐龙椅内,盛妆过后的程乐乐显得漂亮而高贵,因为哭太多,隐形眼镜是没法戴了,只能戴上她的红框眼镜。

视线与杨君逸交会的那一刻,她的泪差一点又要往外冒了,还好及时的控制住了。

她的伤感,并没有逃过杨君逸的双眼,今天早上的事,已经从余管家的口中也知道了,虽然不太相信她会有凤玉。

“臣叩见皇上,叩见荃妃娘娘。”杨君逸单膝跪地施礼,程乐乐一天之内由选侍直封为妃,真是前无古人呵。

他的心,一如以往般疼的慌。

“昱王呀,荃妃娘娘可是有好东西要赏你呀。”皇上哈哈大笑道,搂着程乐乐的腰身起座,来到昱王的面前。

杨君逸伏在两人脚下没有抬头:“谢荃妃娘娘赏赐。”他的心,却隐隐感到不安。

“平身吧。”程乐乐幽幽道,从手腕上解下凤玉递到他手里:“半年前,一位仙姑发现了我身上一直戴着这块玉,告戒我务必将凤玉归还拥有龙玉的人,所以我来到了南越国。总算任务完成了,以后你好生保管便是。”

杨君逸捧着凤玉的双手微微颤抖着,随即举过头顶:“臣不敢收那么贵重的玄赏,请荃妃娘娘收回。”如果是她用自由换来的,那么,他宁愿不要!

她的痛楚,他能够感觉得到,她对他的情,他亦能感觉得到。

“放肆!”皇上怒喝:“荃妃娘娘赏赐,岂容你这般拒绝?!”

“请娘娘赐罪。”杨君逸淡然道。

程乐乐深吸口气,强压住心底的酸楚,平静道:“本宫身为皇上的女人,什么样的玉没有,这玉,昱王就收着吧”

她的话语让杨君逸为之一震,她是在告诉他,她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可是,没有了她,他要这块玉又有什么用?

心爱的人不能再爱,这玉,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还不谢恩?”玉公公小声提醒道。

“谢皇上,谢荃妃娘娘。”杨君逸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只觉整个心都被掏空了,心,已成为一座空城。”

捧着这块寻找二十多年的凤玉,他脚步凛乱地走出理政殿,感受着身后深情的目光,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见程乐乐,他却没有勇气再回头看她一眼。

虐杀

月圆之夜,皇上的寝宫内,程乐乐麻木地任由皇上将她的衣衫一件件地剥落。她的心,频临死亡的边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不想再管了。

唯一能证明她还活着的,只有眼角不断溢出的泪水。

皇上抚触着她的肌肤,吻着她的泪,想要占领她的愿望是那么的强烈。在他看来,只有身子归属了他,心,才会慢慢归属。

可是,她的身子是那么的僵硬,那么的冰冷,冰冷的一如没有了生命。

“乐乐…”他低喃着,试图唤醒她的心,她的身。

“皇上,求您杀了我吧!”她的泪流得更凶了,如果能在这一刻死去,她会感激上苍,感激眼前的男人。

“乐乐,朕不能失去你,你可知道?”

“皇上,我感受得到你的痛,因为我比你更痛。”她微微睁眼,用泪眼望着他。

“你在为别的男人在痛!是么?告诉朕,要怎么样才可以使你不再痛?”

程乐乐撇开脸,幽幽道:“杀了我。”

皇上蓦然从她身上翻身下来,怒瞪着她:“做朕的女人,就真的让你那么痛苦么?”他的心,早已被伤得体无完肤,却还是痛得他不能自已。

“皇上,我答应过皇上这辈子要爱着皇上,可是却做不到,这是欺君之罪啊,”

“朕愿意给你时间。”

“可是乐乐的心却死了。”

皇上气结,咬牙切齿道:“朕会让你的心活过来的。”

程乐乐错谔地盯着他,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他的话里,浓浓的全是恨意。

“乐乐呀,朕舍不得你,却又看不得你这般伤心难过,你爱昱王是么?朕会赐你们婚书,让你的心重新活过来。”皇上轻叹着开口,手掌抚触着她光滑的手臂,昏暗的烛光下,看不清他的面容。

程乐乐惊得半张着嘴,说不上话来,他愿意放了她?也真的愿意?

“皇上…”良久,她才吐出这两个字。

皇上又是一声噫叹,无奈道:“看着你那么痛苦,朕心疼呀,你一心求死,朕留你在身边又有何用?”

“谢皇上隆恩!”程乐乐大喜过望,扯着被单往床下滚去,对着他呼呼磕头。心底的激动,早已无法形容。

皇上俯身,抱起她的身子放在床上,柔声道:“睡吧,好好睡一觉。”

说完,他理好衣衫走出殿外,往凤舞宫的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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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乐乐是在一片婢女的呼唤声醒来的,红玉早就不敢只称她闰名了,伏在地上恭恭敬敬地道:“请荃妃娘娘安,皇上已在外面等着娘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