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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渝汐瞅了他一眼,对秦风说:“他怎么还没走。”

老三急道:“最早的航班也是下午的。再说扬子在医院办手续,总得有个人开车不是?”

宋渝汐乐了:“下午?正好,指不定你能和宁榕擦肩而过呢。”然后她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拉着秦风的胳膊,“我说,你觉不觉得老三和宁榕其实挺般配的。”

秦风穿了件格子衬衫,外面套着V字领的毛衣,戴着个黑色的毛线帽子,平白的年轻了许多。他笑:“你这一说还真挺合适的…”

“哥,你饶了我吧,那大嗓门的男人婆要来做什么?”

“看看,都对人家的认识这么深刻了,还说不上心。秦风,红娘这么积德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宋渝汐。”老三咬牙切齿地说,“不带你这么公报私仇的。”

“要说我这也是私报私仇。秦风?”

秦风温柔地帮宋渝汐系好围巾,笑容潋滟:“保证完成任务。”

老三无奈地叹了口气:“哥,我可以理解为你脑袋里的血块压迫中枢神经导致是非不分吗?”

“风,他这是变相骂你老年痴呆呢。”

秦风手护在宋渝汐头上拉着她下车,回头收敛神色对老三说:“回来收拾你。”

舒适的车里只剩下老三一个人,他郁闷地点了支烟,烟灰抖落在真皮的坐椅上。

老三心里其实也藏着一件事,是他心里的秘密,之前对于亲眼所见的事实老三告诉自己只是巧合,但这段日子细细品来却渐渐觉得事情怕是不简单。

扬子的电话打来,老三掐灭了烟,很不爽地接起:“鸟事?”

“哟,火气不小,又受气了?”

“哼,女人真他妈是祸水,我现在觉得搞断臂的男人真是有远见。”

扬子声音平静,“哎,也不知道谁当初跟踪女人反倒把自己的心弄丢了?”

老三顿时火大,直接把电话顺着开着的车窗扔了出去,惊了

一旁走路的行人。

隔了一会儿,车载电话尖锐的铃声响起。老三倚在座椅上把音响的声音开得很大,谁知那电话一直不断,固执地响着。老三觉得扬子不是不靠谱的那种人,怕是真有急事,便接了起来。

扬子那边明显压抑着怒气,嗓音低沉:“老三,你魔怔了是不是?我先不和你计较,别把风哥的正事给耽误了。”

“说吧。”

“手术安排在明天早上,风哥坚持明早入院,刚才我看到吉田教授,他说最迟今天下午入院,做全身检查和实时监控要不明早手术做不了。你下午务必得把风哥带过来。”

老三吸了口气:“扬子你这不是折磨哥们吗?我这么英勇地去扰乱他俩甜蜜的二人生活,离慷慨就义就不远了。”

扬子很厚道地说:“人民会永远记住你的。”

秦风牵着宋渝汐的手走在石子铺成的小路上,两旁是高大的阔叶林,因为是冬天只剩下一条条蜿蜒而出的枝干,阳光就在这样的缝隙里照耀开来。

宋渝汐在金色的阳光里眯起眼睛,时光流转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校园生活。

那时她还在读大三,心里第一次装下了一个男人,他扬着满是汗水的英俊的脸问她:“给我的吗?”却也是他甩开她的手说:“不要让我再看见你。”无疑他是她见过的最矛盾的最不同的男人,也是最有诱惑力的。

其实每一个女孩心里都有一颗叛逆的种子,只是有些种子缺乏外界条件的诱导和自身的努力,没有破土而出,而有些发了芽的因为无法对抗外界的狂风暴雨而夭折,毕竟这样的一条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艰辛。

宋渝汐还记得就是在这样的参天大树下,秦风一本正经和她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人。”然后他就牵着她的手送她回寝室,可是那条路太近,他们反反复复走了三哥来回还是意犹未尽,走到最后竟然有在路灯下练习英语朗读的同学走过来问他俩是不是迷路了。

宋渝汐转过头凝视着身边的男人,时间无疑让这个男人更加沉稳出众,英挺迷人。就是撇开他现在的身价地位,也是一个让女人排队上门的主儿。而他待她,竟然依旧深情。

仿佛有反应一般,秦风扭过头:“看我干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就是知道。”

“哼,我明明在看那房子,你说为什么人家能把古建筑保存得那么好,看看那红砖,那抹缝儿,为啥咱们就专挑费钱又不实用的玻璃幕墙整。”

“别转移话题,说,盯着我看什么呢?”

“哎。”宋渝汐挽着秦风的胳膊,扬起头看着他说,“我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对我?”秦风楞了一下,然后宠溺地摸摸宋渝汐的头发:“傻姑娘,没有为什么,是你就只能是你了。”

宋渝汐刚想答话就看到老三风风火火地跑来,她心里也是一急,忙上前问:“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哥,扬子让我送你去医院,说是吉田教授让你必须下午入院。”

秦风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倒是宋渝汐拉着他就走:“走吧,听话。”

秦风没有动,低低地唤了声:“渝汐。”

宋渝汐调皮地笑了:“干什么这么依依不舍的,以后又不是没机会,等你做完手术,咱们再来,我告诉你,刚才走过去的几个女生都穿着超短裙、身材火辣,想不想看?”

秦风也笑了:“我只想看你穿。”

老三哪里听过秦风说过这么露骨肉麻的话,一时没适应,一声“我的妈呀”就叫出了口,生生破坏了温情流露的感人场面。

秦风哼了一声:“宁榕几点的飞机,让老三接机去。”

老三赶忙叫道:“我的妈呀,风哥,你怎么可以把情话说得这么体贴,这么感人。”

“我的妈呀。”秦风和宋渝汐异口同声,两人愣了几秒钟后,爆发出更加欢畅的笑声。

老三在一旁郁闷得一脸黑线。生活眼中偏离了原本的轨迹,自从宋渝汐这祸国殃妃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风哥变得像精神分裂,自己好像有点强迫症的感觉了。还有他怀里揣着的不敢告诉任何人的秘密,因为他知道这个未加证实的猜测关系重大。

医院。病房。

宋渝汐歪在沙发里发呆。

秦风一入院就被安排做各种检查,他不要她跟着折腾,让她在病房里等他。

“给你。”老三走进来宋渝汐都不知道,直到他递给自己一罐果汁。

宋渝汐接过温热的果汁,勉强地笑:“谢谢。”

“得,笑那么难看别笑了。我出去抽烟,有事叫我。”

“嗯。”

老三走到门边犹豫了一下,停了下来,背着身子说:“没事,这么多年风哥什么事儿没见过。放心吧。”

宋渝汐眼眶一热:“老三。”

“嗯?”

“我说真的,你和宁榕真的很般配。”

“操。”老三骂了声,大力地打开们走出去。

宋渝汐想了会儿,还是给盈子打了电话。

“渝汐?”

“嗯。盈子,你在做什么呢?”

“吃饭,水煮鱼。”

“我也要吃。日本的川菜做得太甜了,不好吃。”

“你去日本吃中国菜?很有创意。”

“咳。”

“秦风呢?”

“去做检查了,明早手术。”

“渝汐。”

“嗯?”

“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成与不成也就那么回事儿。尽人事听天命吧。”

“嗯。来的时候我偷偷上网查了,这个吉田老头名声挺大的。”

“呵呵,渝汐,相信秦风,他舍不得扔下你的。”

“我知道。”

后来她们聊起小时候,一起嬉笑打闹上学回家,吃一根雪糕,用一块橡皮,用尽小聪明做些不着边际的无聊事,然后人就长大了,成熟了,烦心事也就多了,盈子没有再继续读书,一个人在外闯荡,而宋渝汐坐在重点高中里听着清晨朗朗的读书声,偶尔会想那个短发坚毅的女孩是不是吃早饭了。再后来单北出现了,据说一开始也是惊心动魄,不过那时候宋渝汐全心奋战高考和盈子的联系不多,并不知道这其中是怎样的激情故事,第一次见到还是考完最后一科走出考场,盈子就笑脸盈盈地站在那里看着宋渝汐,单北就在她的身旁。他说:“我是单北。”

秦风坐着轮椅被护士推进来的时候,宋渝汐歪在沙发里睡得安详,手里还拿着手机,外衣鞋子都没脱。

他轻轻地叫了一声,她没有反映。护士说了句日文,秦风恰好听得懂睡觉和沙发这两个单词。

他头偏向沙发的方向,认真地看过去,突然地就有些心疼,挣扎着站起来,想去抱抱她。

一旁的护士急了,一边拉他一边叽里呱啦地说着日语。

宋渝汐正梦到一盆热气腾腾泛着油花的水煮鱼端到自己面前,流着口水拿着筷子,还没开动,一个日本娘们就跳了出来,说什么,你不能这么做。

我吃我最爱的菜,碍着你什么事了?然后宋渝汐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很卡哇伊的护士拽着秦风的胳膊说:“你不能这么做。”

还没等宋渝汐反应过来,扬子就自门外奔了进来,上来就把秦风按到了轮椅上。

“哥,你要干什么?不是说了不让你动吗?”

秦风虚弱地笑了笑。

扬子不满地瞥了一眼宋渝汐,用日语让护士扶秦风到床上躺着。

宋渝汐看着秦风胳膊上一片的淤青,心里难受,头垂得更低了。

护士安顿秦风躺下后,对扬子说:“让病人休息。”

宋渝汐帮秦风把被子掖好:“你睡一会儿。”

秦风拉住她的手,大概是身子虚弱语气难得一见的软软的:“渝汐,别走。”

宋渝汐看了一眼扬子,然后点头:“嗯,我不走,保证你一睡醒,就能看到我这养眼的大美女。”

秦风的眼神动了动,扬子又看了看宋渝汐,低声说:“看好哥,别让他乱动。”

“好。”

“渝汐,陪我聊聊天吧。”

宋渝汐搬了凳子坐在床边,手被秦风握在手里:“聊什么聊,药劲上来了吧,困里就睡一会儿,时间还早。”

秦风还想说话,宋渝汐捏了他胳膊一下,他就乖乖地闭上眼睛。

秦风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当然他看不到。宋渝汐就趴在他的右手边睡着了,一头长发歪在耳侧,露出半张白皙的脸庞。秦风的手摸到她的发,柔软的触感。他记得阳光下她长发披肩,黑眸靓丽地站在球场边上,明明不是很漂亮却该死地吸引着他,他从来都不屑于和校队踢比赛,却在听到学校名字的时候莫名其妙地答应了下来。她手里还拿着瓶矿泉水傻傻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走过来。于是他只能走过去对她说:“给我的吗?”后来还被一旁的文子嘲笑了半天,说哥你什么时候张口和女人要东西了?他当时竟然还暗自想到,衣服我都给她洗了,别说要瓶水了。

然后,秦风在异国的医院的病床上不可抑制地想到了那个早上,他本来袖子里握着把片刀冲进旅馆的,可是文子在楼梯间死死地抱住他,他一脚踹过去,文子踉跄了几下却还是拽着他不撒手。

他大声地喊,完全失去了理智:“宋渝汐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这么帮她?”

他的胸腔剧烈地起伏,眼睛里全是血丝,这个时候的秦风忘记了所有心里只有一宋渝汐。昨晚二爷的生日宴会他没敢带宋渝汐参加,一来是人蛇混杂不适合她,秦风知道宋渝汐并不属于这个圈子,而他自己迟早也会离开,所以秦风刻意地避免宋渝汐接触他的圈子。二来他多少还得顾及一下九哥和底下人的说法,毕竟因为宋渝汐,他和九哥之间的隔阂白日化了。

谁知文子看到他身边的女伴时也是一惊:“哥…你没带嫂子来?”

“怎么了?”

文子一脸难色,支吾了半天才说:“哥,我他妈的真是个大嘴巴,我看到你前几天偷偷买了条项链,以为你要送给嫂子带她今天过来呢…”

秦风的心突然地颤了一下:“你告诉她今晚我要干什么,在什么地方?”

“嗯。”秦风横了文子一眼,走到角落里给宋渝汐打电话,没有人接。他给家里打也没有反映。知道晚宴开始秦风还在一遍一遍地打电话,那边不接也不挂断,就这样狠狠地吊着他的心。知道电话被他打到没电,冰冷的女声提醒着“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秦风坐在二爷的旁边,心神不宁,时不时地看着手机。

二爷也没有看他,只是低声说:“阿风,什么事?”他这才觉得自己的不妥,那么多双眼睛在底下看着,自己怎么能这样没有分寸。

“没事。”答话间神色已然如常,眼眸带着微微锐利地回视众人。

秦风能脱身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他避无可避地喝了一肚子酒,太阳穴一阵阵地疼。文子也是不放心他,带了两个兄弟送他回家。

宋渝汐没有在家,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也是借着酒劲秦风跟疯了一样到处去找,从家一路找到学校,把他们经常去的地方找了个遍。直到学校门外的小饭店里,睡眼朦胧的老板告诉他宋渝汐晚上来过,因为是常客所以他认得,但是他说:“那小姑娘最后喝高了,被她一个同学带走了。”

“去哪了?”

“这可不好说了,那时候寝室都关门了,我估摸着是去这附近的旅馆了。”

于是文子陪着他一家一家地找,在天亮的时候才找到他们。秦风连电梯都等不及直接冲进了楼梯间。文子只能从身后死死地拉着已经处于疯狂的他。

秦风瞪大眼睛狠狠地看着文子:“文子,你他妈的给我放手。”

文子眼里也全是撕裂一般的伤痛:“哥,我不是为了宋渝汐,今天有你在这,我叫她一生嫂子,要是没有你,我认识她是谁呀。我是怕你现在这个心情作出什么以后后悔的事。哥,你别冲动。我都看得出来你爱她,现在你要是真伤了她,一定会后悔的。哥,你把刀给我再上去。”

秦风又挣了一下,文子是铁了心思不放开他,他这才冷静下来,想起了刘叔,想起了很多,慢慢地把袖子里的片刀扔到了地上。

在踢开那扇门之前,秦风想了无数种可能,当然包括他现在眼里看到的。然而,他只觉得在这一刻所有的理智都被不断涌上头顶的血液击碎,他唯一爱着的女人发丝凌乱地在匆忙穿衣服,文胸的一边肩带滑到胳膊上。床上的男人斯斯文文的样子赤裸着坐在床上,见了秦风眼里蓦地一慌。

文子终是没有拉住他,秦风冲过去揪过那男人就摔到地上,到底是学生,哪里是秦风的对手,杨程反抗了几下就败下阵来,宋渝汐扑过来哭着求他,可他哪里还有理智,随手拎起桌上的烟灰缸就砸了上去。

后来还是文子上来抱住了他,秦风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冲动的一面,险些就是一条人命。

当二爷赶来时已经是满屋狼藉。

二爷对着他胸口就是一脚,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秦风:“我之前担心你耽误了人家一个好姑娘,没想到是她险些毁了你。秦风,这几年你跟着我,什么风浪没见过,我还跟人夸你做事沉稳,不冲动。前个老九当着那么多人面打你,你不是也忍了吗?这又是怎么了,不过是个女人,就是爱到骨子里了,你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拼吧。更何况你跟了我,代表的就不再是你自己,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随时可能牵连很多人?”

“二爷,我错了,我扛。”

二爷对着秦风胸口又是一脚:“你扛,你拿什么扛。我辛辛苦苦栽培你这么多年,眼下刚刚有点势力,你却因为一个女人要往牢里去。秦风,你对得起谁了?”

秦风到底没有扛住,其实也是由不得他扛,文子扛起了一切,为了他。

而他尊敬的刘叔,在四十六楼的天台上在苍茫的天幕下失望地看着他:“小风,你知不知道自己手底下险些就是一条人命呀,他和那些人不同,他只是一个学生,一个喜欢了你的女人的无辜的孩子,你怎么下得了手?他们到底是改变了你呀。”

那天晚上秦风站在楼下,抬头看着家里灯光微弱橙光盈盈,想来宋渝汐只点了盏床头灯。秦风在楼下站了很久,抽了一地的烟头。他想了很多,翻来覆去地想,有关宋渝汐的和无关宋渝汐的,认识她之前的和认识她以后的,最后他终于狠狠地踩灭了最后一个烟头,走上楼去。

秦风打开门就看到靠着床坐在地上的宋渝汐,身子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柔弱而无助。然后秦风心就柔软了下来,其实他自己也知道不关宋渝汐的事,她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秦风在心里问了自己一次,能放得下她吗,舍得放开她吗?答案当然是,不。

于是他走过去抱起她,抚摸着她的脸和哭红的眼睛。

而宋渝汐倚在他的怀里,一句一句地重复着:“对不起。”

秦风低下头吻她,一个绵长而激烈的吻,一个用尽彼此全身力气的吻。渐渐地他们躺到床上,宋渝汐被秦风压倒身下。她睁大眼睛看着他和他眼里掩饰不住的忧伤,秦风的右手握住她的右手放到她的头顶,十指交握彼此纠缠。

他看清了她眼里所有的悲伤和惊讶,他说得那样认真:“过去了,都过去了,现在只有我。”

然后他们认真而深刻地做爱,借由身体的疼痛或者欢愉去忘记那一眼梦魇。

宋渝汐醒来时就看到秦风躺在病床上手里握着她的几缕头发,明明看不见的眼睛却直直地望向她。

宋渝汐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九点了。于是伸展了一下酸疼的身子坐起来:“饿不饿?”

其实护士给秦风打过营养针,他并不觉得饿,但想到宋渝汐肯定饿了,就点了点头:“饿。”

宋渝汐站起身,穿好衣服,正要出门就听秦风说:“把围巾围上,刚睡醒小心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