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笑了,拉着她的手边走边问:“想不想当女主角?”

宋渝汐往四周看了看,发现围观的群众还是不少的,低低说:“不好吧,太招摇了。”

秦风点点头,对扬子说:“让他们先回去,咱们还是不见光的好,这也太过招摇了。”

扬子应了声,走过去和为首的人说了几句又跑了回来,凑到秦风跟前说:“风哥,这是二爷的意思,给您接风的。”

秦风从容幽亮的眸光一闪,沉了片刻。

老三说:“哥,二爷这是好意不好不受吧?”

是呀,这么隆重的迎接就是要告诉底下人他有多久重视秦风。

宋渝汐握了下秦风的手:“去吧。”

老三看了眼宋渝汐又不着痕迹地移开了目光。

秦风回握着宋渝汐,把她的手包在掌心:“你呢?”

“我和小榕去看看盈子,就不跟你去了。”

“好,晚上给你打电话。”

第十二章爱情值得守候

她总算松了口气,转过脸恰好看到他浓黑的双眸也在看着自己,仿若世间繁华三千,他却只看到了眼前这一方潋滟,缱蜷心田,穿过了漫漫人生,长河岁月,自此永生不忘。

一路上宁榕和宋渝汐各自想着心事也没怎么说话,到了盈子店里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店里没有几桌客人,盈子抱着电脑蜷在沙发奋战跑跑卡丁车,心无旁骛目不转睛还是单北提醒才看到了宋渝汐二人。立马跳起来:“我还以为晚上才能到呢,怎么这么快。”

宁榕给自己倒了杯水:“得,盈子人是没去机场没看见那个场面,就跟拍电视剧似的,那一排黑压压的轿车那叫一个壮观,一排黑衣服男子一看就是混黑道的,当时我就想跟着小汐子能混个配角也好,加长林肯咱坐不了,后面那一排奥迪怎么也得坐坐吧。谁知道她这没用的小废物,拉着我坐出租车回来了,还是那种蓝灯可以刷公交卡的。”

宋渝汐好笑地看着宁榕:“合计你这一路没不怎么说话,是在恨这事儿呢?”

“那你看呢,这事儿还不够老娘气愤的?”

“得,是我高估你了,还以为你是揣着老三那点事在琢磨呢。”

盈子说:“小榕和老三怎么了?”

“我们没事。”

宋渝汐一脸坏笑:“盈子你看看,这都合称我们了,还说没事,据我分析,小榕和老三从机场到医院的路上发生了不为人知的、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桃色里带着点点香艳那种。”

“才不是你想的那种,我们不过是…”宁榕在宋渝汐和盈子过于期待的眼神里顿住了话头,狡猾地看了看一脸狡诈的三人。“总之,我们没事,不要妄想从我这得到任何情报,共产党人宁死不屈的正派作风就在这里。”

“盈子,你看看,她一路都这样,是不是病了。”

“我怎么看着像是春天到了,有人春心荡漾了。”

“得了,这话题打住吧。盈子,给弄点吃的呗,飞机餐简直不是人吃的。”

傍晚的时候,宋渝汐一进家门就看到母亲张罗了一桌饭菜,笑眯眯地等着她。

宋渝汐摸了摸刚在盈子那填饱的肚子打了个饱嗝,谁料母亲熟视无睹拉着她坐到饭桌前,关心地问:“饿了吧。”

宋渝汐看了看屋里,问道:“妈,我爸呢?”

“出去买水果了,一会儿就回来,对了,秦风过来吃饭吗?”

“不了,他今天有事。”

母亲摘了围裙,语重心长地说:“渝汐,妈不是要拆散你们,可是…可是秦风他就不能做点别的。”

“妈。”

“你说说,但凡是正经人家,谁会把姑娘嫁给他们这样的人?”

“妈。”宋渝汐其实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千言万语堵在心头却又什么不能说:“妈,你相信我,再给我们点时间会马这个问题解决的。”

恰好这个时候父亲拎着一袋芒果回来了:“渝汐回来了,饿了吧?”

宋渝汐违心地点了点头:“饿。”

有父亲在场刚才的话题自然不会继续,吃过饭后母亲去看她天天必看的肥皂剧,宋渝汐揽下了刷碗的任务,顺便运动一下她的胃。

秦风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宋渝汐急忙跑进房间去找电话。

秦风那边很吵,背景音和说话声不绝于耳,可是他的声音隔着听筒隔着距离却是那样地清晰在心:“吃饭了吗?”

“刚吃完,你呢?”

“还没开始呢。”

“风,少喝点。”

“嗯,知道,你早点睡,明天过去找你。”

“嗯。”

要说的话已经说完,有些话又不能说出来,但两个人握着电话却都舍不得说那声再见,浓浓的眷恋,没有因为劫后重生而变淡,却仿佛是岁月沉淀下的老酒,越加香浓缠绵。

直到有人来叫秦风,他才不得不说:“渝汐,我要挂了,你早点睡。”

“嗯。”宋渝汐想了想又加了句:“风,你要小心。”

秦风坚定的语气传过来:“我知道。”

夜色正浓,月色刚好,竟是个没有星星的夜晚,一片黑陈的天幕上只得那一弯明月闪亮,似真似幻地朦胧光亮里,黑夜也柔情了几分。

宋渝汐开着床头灯,翻看着厚厚的一摞小时候着迷过的侦探书,从波洛到格林兄弟,从福尔摩斯到亚瑟罗平…兵与贼的游戏自古使然,而惩奸除恶似乎是故事中永恒不变的主题,而无一例外地都是坏人被战胜、好人笑到最后的结局。小时候宋渝汐就不太喜欢福尔摩斯的一板一眼,反倒是十分崇拜亚瑟罗平,那位卢布朗笔下的侠盗,不按套路出牌劫富济贫的聪明人。

宋渝汐不可避免地想起了秦风,也想到了他要面临的危险。心里还是害怕的。因为二爷是那么不可捉摸的人。

到了这个时候,宋渝汐还是觉得发生的这一切很不真实,就连秦风说的那四个字都像极了电影里的台词,似乎是梁朝伟在晴空烈日下对刘德华说过的。宋渝汐想了想,发现即便是以前和秦风在一起的日子里,她也从来没有试图了解过他在做什么,唯一的一次还是关于那杯星巴克咖啡引发的事件,现在想来秦风那句莫名其妙的欲盖弥彰的“你非得这么说话吗,这就是你给我的信任”。似乎说得很有出处。原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眼见着宋渝汐对自己的误解却又不能说出原因,真是够为难的。

自秦风手术前的那天晚上他们彼此坦白之后,秦风就再也没有提到过这件事,但仅仅那四个字就已经足够了,宋渝汐全然地相信他,也相信他许下的诺言,他们,真的会幸福。

但是,二爷那样的人,真的是秦风可以对付的吗?他卧底在二爷身边这么多年,到底在做什么,又将做什么?

于是,宋渝汐又把《门徒》看了一遍,用吴彦祖帅气的脸告诉自己,卧底是会笑到最后的。

在一晚宋渝汐睡得不好,天刚亮就醒了,心有不甘的在床上翻腾了几个来回悲哀的发现还是补觉无望怎么也睡不着,这才认命地起床,洗脸刷牙做了全家的早饭后时间还是很早,只好无聊地打开电视看早间新闻。

股票飞升油价飞涨伊拉克阿富汗依旧很乱,转到本市新闻的时候,宋渝汐惊奇地发现画面里的人,她居然是认识的,二爷穿了件很正统的手工黑色西装白色衬衫稀露出手腕上的大颗佛珠,谈吐优雅面容俊朗,眉目间的霸气收敛了许多。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准会认为他是商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价优绩高的潜力股,年轻有为的钻石王老五,新闻上说二爷作为开发商投资的楼盘,大卖赢利过亿,主持人吹嘘了一通二爷的远见和实力,二爷感谢了一下父老乡亲,规划了一下下一步的计划,主持人最后总结性地说:“刘先生这么年轻就能有这样的成就真是令人钦佩。”宋渝汐抖了抖,年轻?怕是在很多人眼里二爷是父辈一样的人物,他的手段、他的威严让大家忘记了他原来是很年轻。

这是什么世界,黑道大哥居然上了电视。宋渝汐关了电视仔细地琢磨了一番,觉得暴风雨真的要来了,不知道二爷的势力究竟盘根交错到了什么地步,以往他们投资搞地产都是很低调的,暗地里动用关系从城建局的审批开始到最后的销售环节一路绿灯,又怎么可能不赢利不赚大钱呢?但这一次居然于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高调亮相,不知道是不是势力太得真的可以无所顾忌了。

这个时候,秦风在做什么,在想什么?

秦风的电话恰好打了过来,听声音是刚刚起来还有些沙哑:“起床了,小睡猪。”

宋渝汐嘟着嘴:“早就起来了,你才大睡猪呢。”

“完了,宁榕会上树了。”

宋渝汐大笑:“你心情不错啊。”

秦风嗯了声,“今天想去哪里?”

“不知道,失业人士无处可去。”

“半小时后你家楼下等。”

宋渝汐穿了件白色短款羽绒服,围着宽大围巾戴着毛茸茸的帽子蹦蹦跳跳地出现在黑色奥迪和黑衣秦风面前,向他绽开最最明亮的笑容,深深的酒窝和粉红的脸颊不胜娇羞。

秦风把宋渝汐拉过来捏着她的脸,捏到龇牙叫嚷才放手,顺手把这个大粽子抱在怀里。

宋渝汐在他怀里乱叫:“你个登徒子,放开我。大色狼,大坏蛋。”

秦风也不说话也不动,就那样抱着软软的宋渝汐,站在冬日清朗的阳光明净的天空下。

宋渝汐小声说:“别闹了,我妈在上面看着呢。”

秦风猛地松了手,抬头望去却发现连个人影都没有,再看宋渝汐一脸得意地笑,指着他说:“秦风,你不怕我,怕我妈?”

秦风开了车门把她推进去,自己绕过车前坐进驾驶座,眉目不动地发动车子,“你妈级别比你高多了。”

“哼。”

“吃饭了吗?”

宋渝汐看了眼表,北京时间十点整:“早饭吃了,午饭没吃。”

“想好去哪了吗?”

宋渝汐瞪了秦风一眼:“不是你想吗?”

“那逛街吧,我要买衣服。”

“好,真有创意。”宋渝汐转念一想,“不对呀,秦风,怎么觉得这句台词是我的呢。”

秦风侧目笑了笑,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

宋渝汐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口,“二爷上电视了。”

秦风眼角微微上挑,依然平静地说:“嗯,二爷这次的动作不小。”

宋渝汐道行还是不够,做不到像秦风这样语若双关旁若无事,心里怦怦地跳,也不敢多说话,生怕被人装了窃听器,说漏了什么害了秦风。

秦风依旧目不斜视地开车,只是一只手温暖地握住了宋渝汐的手,语气还是那样:“对了,说起来那个楼盘的方案还是你们院设计的呢。”

“啊。”宋渝汐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你说的是那个一片板楼连贯起来的那个小区?”

“嗯。”

宋渝汐无限沮丧地说:“这样的方案都能大获成功,中国的设计没有出头之日了。”

秦风好脾气地安慰她:“不会,不会,中国建筑界还有你呢。”

宋渝汐大笑:“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当秦风拉着宋渝汐的手走在商场里的时候,时间仿若从来不曾流转,他们似乎从来没有分离,还是三年前青涩有余的少男少女,欢乐多过烦恼,生活明快亮丽,爱情温馨甜蜜。那时候他们也逛大商场,只逛不买,秦风对于穿着向来没有要求,十几块钱的地摊货也能穿出英俊潇洒来。而宋渝汐只试不买,实在喜欢了就记下货号,到网上找打折的代购来买。

秦风捏了下宋渝汐的手,转过脸来,看着她:“想什么呢?”

“忆苦思甜呢。”

没想到秦竟然也点了点头,认真地说:“是呀。宝贝,咱们苦尽甘来了,咱们有钱了。”

宋渝汐敛眉嘴角勾出轻盈的笑容,凑到秦风耳边小声地说:“花的是不是公款?”

秦风眉梢微挑,淡淡地笑,也是小声说:“必要花费,必要花费。”

宋渝汐拉着秦风的手大步流星地走:“走,腐败去。”

大型商场专卖店五花八门,商品琳琅满目,宋渝汐站在中庭,扬着脸问秦风:“去哪家?”

“今天听你的,给我买件衣服就行。”

“好吧,班尼路还是佐丹奴?”

宋渝汐想了想:“班尼路吧,牌子。”

于是真的去了班尼路,导购小姐一如既往地花痴地盯着秦风看,完全忽略了宋渝汐的存在。

秦风竟然认真地挑选起衣服,拿件黑色的毛线毛衣问宋渝汐:“怎么样?”

宋渝汐拿了件淡粉色的递过去:“别穿黑色了,试试这个。”

秦风乖乖地接过来进了试衣间,不一会儿晃了出来,小声地说:“太嫩了吧。”

导购小姐立刻说:“不会,不会,您穿什么都好看。”

宋渝汐抖了抖,“是挺像GAY的,你说你和二爷是不是?”

秦风一个头瞬时有两个大。逛到一半,秦风接了个电话,放下电话,想了一会对宋渝汐说:“晚上庆功宴,二爷让你也去。”

宋渝汐的笑容凝在了嘴角,眸中幽幽一晃,笑着说:“好呀,那先回家换件衣服吧。”

秦风揽过她:“买一件吧。”

宋渝汐小声嘟嚷:“必要花费,必要花费。”

3

傍晚时分,天边晚云长飞,透过夕阳的余晖暖意连绵,城市夜晚的喧嚣刚刚上演,霓虹灯琉璃纷彩五光十色,煞是亮丽。

宋渝汐对着镜子把粉擦了又擦,秦风按住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别擦了,再白就成日本艺妓了。”

秦风的手干燥而温暖,宋渝汐的眼神渐渐定了下来:“好了,走吧。”

宋渝汐的脚刚着地就被长裙绊了一下,高跟鞋扭了扭,幸好秦风眼疾手快抱住了她,蓝色的长裙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宛若长虹一般。秦风拢好宋渝汐耳边垂下的碎发,把外衣脱下来给她披上,揽着她的腰一同走了进去。

城里最豪华的酒店顶楼的旋转餐厅被包了下来,十桌奢华的酒席,商界政界头有脸的人物来了不少,二爷的声名更胜。

那晚的宋渝汐无疑是美丽的,褪尽稚气之后的成熟,沧桑历尽之后的沉淀,一袭曳地露背的长裙,v字领口露出大片雪凝一般的肌肤,碎钻头箍挽了蓬松的发髻垂在头后,垂眸柔静,带着一丝月华般的光芒。

二爷笑容满脸地看着宋渝汐:“原来是个美人,之前把你当成小姑娘是二爷走眼了。”又对秦风说:“原来你小子是被美色所迷呀。”

宋渝汐递上一方古玉,晶莹剔透雕工精细,恭敬地说:“二爷谬赞了,恭喜二爷。”

二爷一挥手身旁的保镖接了过去:“到二爷身边坐。”

坐定之后宋渝汐小声说:“二爷,我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还是让我坐远点吧,您看那还有摄像的,多丢人呀。”

二爷年轻的脸上光芒冷静:“你这姑娘不说话就不会露馅,指不定这会儿很多人都在那猜测这是哪家的名媛呢?”

宋渝汐不好意思地捂着嘴笑了。

开席的时候,二爷端着酒杯站了起来,倒也没有了电视上那种刻意收敛后的谦逊,整个人清然冷淡丰神峻凌,声音低沉:“谢谢各位赏脸,先干为敬。”

这顿饭宋渝汐吃得是小心翼翼的,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敢怠慢。二爷带着秦风挨个桌子敬酒,秦风更是兢兢业业地把白酒当白水喝。

远远看去,那个挺拔的身影高大非常,周身逆着淡淡的灯光,气定神闲。让人也不自觉地心神安定。

扬子对宋渝汐举起洒杯,很诚恳地说:“人靠衣装。”

“谢谢。”

期间宋渝汐去了趟洗手间补妆,在橙黄的灯光下潜静地微笑。想来想去还是那句人生如戏,她和秦风的故事也够写本书编部电视剧了,先是年少无知的青春片,然后是琼瑶式的爱情片,到现在成了斗智斗勇的警匪片了。可惜了她宋渝汐自诩遍览侦探小说却也只是最后这部大戏里的一个小小配角,连秦风到底要做什么怎么做什么时候做都不知道。但为了他的安全,她情愿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宋渝汐一推开门就看到老三倚在女厕旁的墙上眉峰愁愁地思量着什么。

推了他一把:“喂,在这做什么呢?”

老三低声说:“等你。”

宋渝汐笑着看他,却发现老三一向不着调的脸上十分严肃,眼睛里浓黑的沉沉一片,不由也正色道:“有事吗?”

老三沉默了半晌,烦躁地不断地挠头。让宋渝汐不由地遐想这小子是不是爱上自己了,兄弟妻不可戏呀。

“你不说我可是要回去了。”

老三急了拉了一把宋渝汐,声音轻到不能再轻:“你认识刘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