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遭受电击,可是大猫没有失忆,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几秒钟的事,他却像是经历了一万年。

电光火石间,好像灵魂脱离了身体,飘到上空,看着下面虚虚实实的一切,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了,一瞬间又像是看到了许多人,许多事……

紧接着,大猫就觉得喉咙像是被人勒住,心脏也像是被人用力掐着。

他睁大了眼向下看去,就见自己的身体被那个他讨厌的时夜大长腿一跨,骑着他的腰就在他身上作威作福……

再后来,大猫就失去了知觉,再睁开眼,人已经横躺在地上,浑身又热又烫又焦又疼。

可是尽管如此,大猫却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他人是烤的五成熟了,可眼睛没有瞎,他真真切切看到了樊小余在为他伤心难过……

好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小余还是心疼他的。

大猫欣慰的想着。

只是大猫心里更计较另外一件事,就是被男人骑,所以一开口,就将“小余我没事”硬生生转成了“我被男人骑了”。

大猫揉着后脑勺,等疼痛散去了些,才唯唯诺诺的补了一句:“谢谢。”

这两个字轻轻的,但总比什么屁都不放的强。

樊小余的脸色终于好些,不再那么白,眼睛也不再泛红,一切都像是大猫自己的幻觉。

再看时夜,原本是单腿盘坐在地上,另一腿支起,一手搭在膝盖上,听到这话像是微微勾了下唇,随即站起身,一边弹身上的土,一边淡淡道:“举手之劳。”

卧槽……

大猫眼神直勾勾的,眼珠子恨不得长在时夜身上。

真是没见过比丫更能装逼的了……

要是他也能学起来,什么妞泡不到,什么炮约不到啊?

大猫这厢的心理活动又多变又跳跃,刚走了一秒钟的神,就被樊小余一把拉起,皱着眉上下打量。

“你都烧成这样了,怎么一点事没有?”

大猫歪歪斜斜的站着,也低头看着自己。

这么高的电量,已经电的他灵魂出窍马上要跟上帝报道了,居然只是衣服烧焦了,身体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烧后的疼痛,就连从高空坠落应有的散架感觉都没有。

大猫打哈哈道:“嘿嘿,我的金钟罩铁布衫练成了!”

可他话音方落,就遭受到樊小余一个大白眼,随即樊小余连看他懒得再看他,径自望向时夜。

时夜双手环胸,一手支着颐,眉头间像是上了一道锁,眼神漆黑有神,仿佛已经从刚才那场不可思议的玄妙中找到了一个出口。

半响,时夜道:“我为了让这间仓库的电量,足以供磁场抑制机以最高速运转半个小时,特别接通了附近的高压电电路,按理说,如果人类触电,恐怕会遭到穿透性烧伤。”

樊小余一怔,又一次上下打量大猫,还拿起大猫的一只手,在他手背上蹭了蹭,却只是蹭掉一层的黑,露出原有的皮肤,毫发无伤,但表面的汗毛有些焦黄的卷起。

再看眉毛和头发,毛发的末端已经烧没了。

樊小余皱了下眉,也不客气,一把上前用力扒开大猫的眼皮。

大猫嚎叫着,却被她呵斥:“别动!”

大猫立刻不动了,眼皮子被扒开时,就听樊小余说:“结膜也没有出血的症状。”

隔了一秒,樊小余又道:“这不科学,就算大猫自身可以发光,他也不是绝缘体,遭受这么大的电量袭击,怎么会没事?”

就见时夜眉宇渐渐舒展,转而走到一边,从角落的工具箱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折回时从盒子里掏出一把螺丝钉。

在樊小余和大猫不明所以时,时夜将手掌在大猫身前摊开,静了几秒,纹丝不动。

两人越发不解,大猫正要开口,时夜却缓慢的撤离了手掌,令人震惊的是,那些螺丝钉竟然没有离开,而是悬浮在半空,还在轻微晃动。

用肉眼就能看到螺丝钉周围似乎有微弱的电流在流窜,樊小余紧紧盯着,又顺着那些电流望向大猫。

“是大猫?”

时夜轻轻颔首,说道:“刚才大猫在遭到电击时,冲做了导体,但他本身又是电源,因此当大量电流从他的身体通过时,就会形成一种电磁悬浮效应。”

时夜话音落地,静了好几秒,樊小余和大猫都没接茬儿。

直到樊小余缓慢的说:“说人话。”

时夜瞬间一噎,无声的叹道:“简单的说,就是这种效应可以保护他从高空坠落时产生一瞬间的悬浮,只不过当时情况太危机,你我都没有注意到,然而这种瞬间的悬浮恰好形成了一个保护,让他既没有因为从高处坠下来把人摔傻,也没有被电流击穿。”

又是一会儿的沉默,大猫终于找回了声音:“那这些钉子也是因为……因为……什么电磁悬浮?”

时夜:“是电磁残余。”

时夜说罢便伸出手,碰了大猫一下。

大猫立刻产生抗拒,身体向后躲,与此同时三人都听到了一声“撕拉”,昏暗中还能见到小电流一闪而过。

就见时夜搓了搓手指,道:“有静电。”

有静电很正常,但樊小余却觉得时夜话里有话:“你什么意思?”

时夜笑道:“大猫,这种小电流恐怕会陪伴你一生。”

“哈?”

大猫一惊,眼睛瞪圆,身前的那些螺丝钉也纷纷竖起来,像是在战栗。

时夜又道:“哦,或者说,应该恭喜你,你的异能升级了。你已经从一个人肉灯泡,到找到了开关,到现在可以控电。不过经过刚才的小实验可以看出,你现在还不能自如的控制使用电流,现阶段电流和你的情绪直接挂钩。我碰了你一下,你抗拒,激发电流反抗,这只是小情绪的表现,如果出现过激的情绪,应该可以控制大型电器,甚至是发电厂。”

大猫听得一愣一愣的,半响说不出话,感觉灵魂又要出窍了,看时夜都像是有了重影,也不知道他嘴巴一张一合的说的什么鬼。

樊小余倒是提出疑问:“那我刚才用力扒他的眼睛,他一阵怪叫,怎么没电我?”

时夜微微扬眉:“这只有两种解释。一,你防电。”

樊小余直觉否认:“不可能。”

时夜:“那就是第二种,大猫习惯了被你虐,习惯成自然,对此已经麻木,所以情绪没有受到波动。”

也就是说,大猫在樊小余面前是个贱骨头。

这倒是有点道理。

樊小余点头。

大猫却不乐意了:“喂,你胡说什么!”

这一不乐意,那些螺丝钉也跟着抖动,大猫又立刻噎住。

真是瞬间打脸。

好在时夜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好了,要进一步证实我的结论,现在还不是时候,先把alen处理掉,其余的等回到实验室再说。”

时夜一提,大猫这才想起还有个alen。

樊小余反应倒是快,已经转而走向昏迷不醒的alen身前,拿脚踢了他一下,头也不回的问:“刚才大猫切断了高压线,你那个什么抑制磁场的机器也不能用了吧?可是就这么叫醒他,他又能控制你俩,怎么办?”

时夜已经从身上拿出一枚针管,道:“接着。”

樊小余回头接住,转而粗鲁的插中alen的颈部,注射。

等注射完了,她才问:“这是什么?”

时夜:“可以让他浑身麻痹的一种合成药,只能保障说话功能。”

樊小余回过身:“这能抑制他的思维控制能力?”

时夜笑了:“不能,不过整个神经系统都麻痹了,紊乱了自身磁场,再大异能也不能发挥,除非药效减退。”

樊小余恍然的挑眉:“也就是说,我现在可以审他了?”

随即,也不等时夜应声,樊小余一把揪起alen扔到椅子上,然后活动了几下手腕,就一下下“啪啪”的扇向alen的嘴巴子。

空气里只能听到打脸声,听得大猫一阵心慌,自四周缓慢升起的螺丝钉也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围着他,同样害怕的抖动着。

直到alen的脸肿成猪头,终于被打醒,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不能动,脸上生疼却不能用手去揉,只能勉强睁开眼视物,张开嘴呻|吟,连扯着嗓子喊都做不到。

呻|吟了片刻:“你……你……你们……”

樊小余立马觉得烦,扬手威胁道:“少废话,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老实交代,否则我打碎你的牙!”

“呜呜”了两声要抗议:“你作弊……”

下一秒,巴掌就呼了下来。

“啪”的一声,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樊小余甩了甩手,呼了呼有些发麻的手掌,刚要开口,时夜就出现在她身边。

侧首一看,但见时夜似笑非笑的站着,那神情,那站姿,再道貌岸然不过了,一手插袋,一手举着一个比手掌略窄的薄木板。

“余儿,小心打坏手。”

再听这语气,再知心不过了。

樊小余定定看了他一秒,移开眼时,笑容藏也藏不住,她接过木板,在手里颠了颠,很趁手,不费力。

不可否认,时夜真的很会拍马屁,但樊小余自是不愿意比作马,更愿意将此形容为体贴周到。

但天性倔强的她,却仍是要鸡蛋里挑骨头:“有点薄,打两下就断了。”

木板轻轻打在她的掌心,发出清脆的“啪啪”声。

时夜却把什么事都想在了前头:“没事,仓库里有的是,木头的若是不禁用,还有金属的。”

又一次说到了樊小余的心坎上。

坐在跟前的alen却听得心惊肉跳,眼睛爆睁,拼命摇头,还时不时望向斜对面战战兢兢的大猫。

可大猫一接收到alen的眼神就让开,才被他思维控制过,樊小余下一个要算账的指不定就是自己,他怎么可能还有闲心却救别人?

思及此,大猫立刻低头应道:“对,这种人就要教训……”

连忙说:“别!我说,我都说!”

见alen认怂,樊小余趾高气昂的扬了扬下巴,木板在手里拍打着,脚下站着随意:“第一,这场游戏是不是我赢了,你输了?”

忙不迭的点头:“是,是,是……”

樊小余笑了:“很好。第二,劳烦你告诉我,为什么要用时夜做赌注?我很好奇。”

顿了一秒,说:“他,他很聪明,我需要他的脑子。”

这听上去逻辑成立态度也诚恳。

可樊小余却不相信,眯了眯眼,手一扬,木板就招呼上去。

立刻喷出一血,嚎叫着。

樊小余:“别耍花样。”

别人不了解alen,樊小余却一清二楚,以前在实验基地和他“玩”解谜游戏也不下百次,早就摸清楚了他的性格和心眼。

果然,樊小余一拆穿也不再龇牙咧嘴,脸虽然肿着,嘴里虽然在渗血,可整个人却突然冷静了下来。

樊小余不由得冷笑:“就知道你是装的。我再问你一次,为什么盯着时夜。”

依然是那个尖锐的嗓子,阴阳怪气的腔调:“他是唯一一个,既在sp基地待过,也和第一批异能人密切接触过的人。”

的目光移向时夜,时夜不动声色,静静抬眼,就听到alen说:“我原来好奇过,为什么你能全身而退离开基地,这么长时间基地居然没有抓你回去。直到后来我碰到一个出来执行任务的特工,才渐渐猜到……”

话没说完,就是一阵怪笑,“咯咯咯”的很是刺耳,只不过他全身除了眼皮子和嘴皮子能动以外,全部僵硬,连面部表情都失去了,加上本身长得就丑,那神情看上去简直渗人。

笑了一阵,说:“怎么样,是我说,还是你自己坦白?”

时夜靠着一旁的石柱,目光漆黑,笑容很淡:“哦,你是说我易容和改变指纹的事?”

如此轻描淡写的,反倒是alen怔住了,他立刻看向樊小余。

樊小余就像是看白痴一样回望他,意思是她早知道。

唯有大猫,原本还缩在后面,听到这番对话立刻上前两步,一惊一乍地喊:“啊?只要易容和改变指纹就不会被找到!”

那他们还等什么呢,他们所有逃出来的异能人这些年亡个什么命啊,易容啊,改指纹啊,大摇大摆的过正常的生活啊!

樊小余大猫的声音觉得刺耳,一边揉着耳朵一边回头扫了他一眼。

随即,时夜平静的解释道:“并非那么简单。易容和改变指纹都不是难事,只需要搭配药剂,但基地定期有血液和dna测试,政府也有血液样本存储,要过正常人的生活势必要到户籍部门登记,留下指纹、血液和dna样本,基地只要通过政府网络就能找到所有登记在册的人,因此从基地出来后我从没去做过户籍登记。也就是说,我到现在还是个黑户。”

大猫闻言,又瞬间蔫儿了下去。

时夜继续道:“我相信,你们在邬博士的实验室曾做过不下百次的血液和dna测试,必然有档案留下来,即使后来实验室炸毁了,期间的样本结果也已经传到sp基地。当然,我也相信你们不会傻的跑去户籍登记,否则这么多年基地也不用费心抓捕。但要真的做到和正常人一样生活,最关键的还是学会隐藏异能。”

时夜停了片刻,又一次看向alen:“不过我相信,但凡尝到过异能带来的便利,就不会轻易放下,尤其是异能会进化,会变得更强大,等达到极限,还会反噬。sp基地要抓异能人,根本不用看户籍档案,异能人制造的动静足以惊动基地的眼线。加上现在科技的力量,使用异能的瞬间,自身磁场数值会爆表,卫星会将探测到的数值上传到终端,接下来就等基地收网了。”

时夜话音落地,良久都没有人接话。

樊小余在沉思,同样的理论她通过这几次的事件差不多已经了解了七七八八,反倒是大猫头一次听说,不由得叫出声。

“啊,那咱们刚才……刚才这样……会不会……”

大猫一激动,周围的螺丝钉也不安分,围着他转圈圈。

樊小余看了他一眼,叹道:“你先淡定,要是真的探测到,基地早杀过来了。”

等大猫深吸了两口气,平静了些,樊小余才又道:“我本身没有开发出异能,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爆表数据,你原来只是会发光而已,那点能力也不足以把基地的人引过来,不过现在……”

樊小余说到一半,看向时夜。

时夜:“回头做点测试,如果超标,我再想想其他办法,看看有没有可能阻隔他自身的磁场。至于刚才的动静,你们可以放心,即使被探测到什么,也只是高压电走漏。”

大猫左看看右看看,看了看樊小余,又看了看时夜,最后又将视线转到樊小余脸上:“小余,这些你该不会早知道吧?”

樊小余叹了口气:“我最初拉时夜入伙,是因为在咱们的团队里,没有人像他了解基地的运作。关于异能爆棚引来基地的追杀,自小楼离开后我就没担心过,我和你没有一个会踩线。可最近这段时间接连发生的变故,又令我不得不改变看法。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基地一早就瞄上了我和你,因此才会派来试探。”

大猫倒吸了口气:“这些……这些你连我都瞒!”

樊小余却很冷静:“你这么情绪化,我怎么敢告诉你?我要是一早告诉你了能把你玩的更狠。”

话音落地,樊小余的目光斜向alen。

被晾在一旁良久也不发言,像是听得很专注,被樊小余拿眼神这么一扫,这才有了反应:“嘻嘻,原来你知道基地在观察你。樊小余,你果然好玩!”

樊小余却皮笑肉不笑:“我劝你少点废话,愿赌服输,把你知道的基地的信息提供给我。”

大猫提出质疑:“他说的话能信吗!你就不怕他也是基地派来的?”

樊小余:“他不是。我也想不出他骗我的理由。”

大猫:“为什么!”

半响没有说话的时夜,这时开了口:“这么我行我素的性格不是基地的做派。若是他被基地抓到过,早就被开膛破肚做研究。何况这种思维控制的异能防不胜防,放出来执行针对任务就等同放虎归山,sp基地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话落,时夜还慢悠悠的看了大猫一眼。

大猫立刻接收到他眼神的讯息,吸了口气,如鲠在喉。

下一秒,樊小余也补了一刀:“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要瞒着你了?两个字,智商。”

大猫顿觉委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樊小余却又一次噎了回来:“行了,闭嘴。”

樊小余又看向alen,挑眉,示意他继续刚才的话题。

笑嘻嘻的:“其实我什么都没查到,我接触到的基地的人都是小角色,不过我倒是打听到一个人,她什么都知道!”

樊小余:“谁?”

:“你猜?”

静了一秒,仓库里再度响起哀嚎声。

樊小余手里的木板应声打断。

其实倒不是alen有自虐倾向,只不过想借此拖延时间,尝试恢复思维控制的能力。谁想到时夜下的药劲儿忒大,他一时半刻自己都不受控,何况是控制人,这才饱受了不少皮肉之苦。

良久过去又忍不住犯了几次贱,嘴巴肿得像是两条肥香肠,连吐出来的字眼都模糊不清,这才不甘愿的把底牌亮出来。

“我知道程辉在哪儿。”

紧接着迅速道出一串地址,又道:“答案你自己去找吧,我都告诉你了,就不好玩了!”

言下之意,老子我一个字都不会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