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这样的肯定, 时夜微微抬起眼皮,侧过半个身子,棱角分明的侧面线条像是被这室内的灯光蒙上了一层釉子,仿佛一碰就碎。

“Bill,如果要提升存活率,你最多能做到几成。”

Bill被点到名字,神情一瞬间有些微妙,有一秒的停顿,只因心里突然升起一道阴测测的声音:“这个女人不能死,时夜要冒险,咱们不能放任,必须保存她的命。”

那是阿坤的声音。

Bill不禁敛眉,心中有了计较,嘴上说道:“以我的能力最多可以到七成。”

不留空隙,时夜追问:“如果加上我的药剂呢?”

Bill:“九成把握。”

时夜:“需要多长时间准备?”

Bill向四周一望,再看向时夜时,只道:“这里该有的设备都齐全,看来是为了应急准备的,而且SP基地将所有急求措施都想在前头,想来是真的不希望小余的姐姐出任何意外。我这边没问题,你呢?”

Bill的问题一抛出,在场所有人都陷入紧张。

尤其樊小余,目光落在时夜身上,脑海中飞速闪过无数个念头无数个疑问。

然而樊小余的疑问上没有得到答案,时夜便有了动作,不过是一秒的空隙。

时夜未置一词,只是从上衣的内侧兜里掏出一个细管,细管中流淌着色泽瑰丽的液体,隐隐还有小泡浮出。

这不是……

樊小余登时一惊。

别人或许一时半刻看不出来那是什么,樊小余心里却顿时了然。

那分明是从薛萌的血液样本中分离出来的浓缩催化剂,当时曾作出几枚胶囊,被樊小余分别植入皮肤下层,其中两个被她应急用掉了,另外一个还藏在她的腰侧。

怎么,时夜还留了后手?

说是留了后手也不尽然,一来这样的浓缩剂是不太可能掐的如此精准刚好只有三枚,有第四枚实属正常,二来这也符合时夜的性子,他本就是凡事都会准备充足,进而做到两套方案的人。

樊小余盯着那细管,忽而就想到了第一次在陋巷中遇到时夜的场景。

那时候的他比后来相处过程中的他更为冷淡,更为毒舌,加上那时候他们有些冲突,口上不留情也是有的。只是到了后来有了合作,彼此对对方的性格有了了解,态度自然也有了缓和,甚至樊小余时常会有种错觉,误以为打从一开始,时夜就是像后来那样有些聊骚,嘴上时常挂着几句玩笑话的人。

直到如今突然想起那一幕陋巷中他嘴角讥讽的笑意,樊小余这才有些恍然,莫名的就将眼前这个自带一股疏离气质的他,和陋巷中的那个他重叠到一起。

樊小余这边晃神不过片刻,就被时夜的声音拉回了思绪。

时夜:“那好,小余,你和大猫先出去回避下。这里只需要Bill和温言,给我们一个小时的时间。”

樊小余的眉头立刻蹙起:“你们要将她唤醒,却没有十成把握?”

Bill道:“有九成。”

樊小余眉头皱的更深了,大猫先一步叫道:“那不还是有一成危险,万一你们押宝压中了那一成呢?这个责任谁负?她死了,线索就断了,何况她还是小余的姐姐!我说,你们好歹要经过小余的同意吧,做手术不是要家属签字吗?喂你……”

谁知大猫叫唤了半天,时夜和Bill却一个字不吐,一个耐心的等他说完,另一个连眼神都吝于给,转而又垂下眸子。

怎么,他的意见就这么不值钱?

大猫登时吹胡子瞪眼起来。

直到樊小余的声音插了进来:“行了,大猫。”

大猫立刻收声,有些急切的看向樊小余。

樊小余的视线扫过大猫,又扫过温言和Bill,最后落在抬起眼皮的时夜,两人的视线缓缓交会,一个平和,一个死寂。

樊小余顿了一秒,开口问:“她是不是知道你弟弟的下落?”

这个她,不言而喻,指的自然是实验舱中的女人。

时夜不语,只轻轻颔首,唯有那神态越发的疏离淡漠。

樊小余又问:“她也是关乎SP基地秘密,和所有异能人命运的关键。所以她决不能死。”

室内一阵沉默。

又过了几秒,樊小余抿了抿唇,最后道:“而且,她也有可能是我的血亲,我也不希望她有事。”

樊小余看的真真儿的,就在她吐出“血亲”二字时,时夜的眼中有了细微的波动,像是瞳孔有了一瞬间的放大。

可千分之一秒后,樊小余又觉得那不过是自己的幻觉,时夜依旧是那副死寂的神情。

樊小余落下话,便转身走向门口。

大猫仿佛要做最后的挣扎,还跟上去小声说道:“就这样?你能放心?那可是……”

按照大猫以前的性子,非得再咋呼一番,可就在他靠近樊小余时,目光瞥见她脸上的神色,那后话也不由得噎了回去。

认识樊小余太多年,时间长的连他都数不出年头了,自认也没有人比他更知道樊小余的性情脾气,大猫就仿佛是她的天气预报,哪怕她只是动动眉毛,大猫也能立刻嗅到今儿个挂什么风下什么雨。

这一刻,大猫虽一时难以读懂那神情的温度和风向,却也看出些什么。出现这样神情的樊小余,在他记忆中也没有几次,上一次是因为秦小楼和杜风一起离开,樊小余那模样,看着就让人害怕,让人揪心。

而如今……

就在这时,樊小余的手已经碰到了门把,大猫也焦虑的去咬嘴角,可两人身后却传来时夜的声音。

“放心。”

大猫看的很清楚,樊小余的身体立刻一顿,肩膀似乎微微颤了一下。

只听时夜又道:“她也是我一直要找的人,不会拿她的性命开玩笑。”

这句话就仿佛是一道保险,有了这层保证,大猫竟然莫名的相信了时夜,相信这个他一向怀疑的男人。

只是新的疑问却也渐渐浮出水面——时夜一直要找的人?

时夜一直要找的难道不是时风么?

大猫疑惑的转过头,正听到樊小余声音很低道:“好。”

与此同时,大猫的目光落在樊小余搭在门把上的那只手,只见手背浮起青筋,她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

下一秒,那只手豁然向下一压,门开了。

樊小余头也不回的踏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各位亲,最近在搬家收拾新房,累的死去活来,写了这章,虽然有点少,但还是先放上来了。房子收拾完了,明天我上线补。红包送上~

第82章 .时间旅行者 4

实验室外, 樊小余安静的出奇。她自始至终都是那副靠墙而立的姿势, 纹丝不动如同一幅静物画。

大猫也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看过去, 脸上透着不放心,眼底焦虑尽显,连身上已经可以控制自如的发光系统都不再听话, 绿油油的光像是周身罩着的一层轮廓, 边缘处如波浪般不稳定,没有规律的晃动着。

外面的天气并不好,灰蒙蒙的,前两天刚下过雨, 雨过却没有天晴,那灰色不显山不露水的蒙在天上, 既不咄咄逼人, 又恰到好处的遮住了日头,即使一天中最温暖的午后也仅仅能感到一点点温度。

原本是该干燥的季节,空气却蕴含着浓郁的湿, 试图钻进每一个毛细孔,心情也跟着变堵。

大猫越发的惴惴不安,将指甲塞进嘴里啃了一个遍,却丝毫不能让头脑清楚些, 以他的智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透这里面的玄机,被点拨也悬, 恐怕只能找个聪明人有耐心的掰开揉碎给他讲清晰。

但大猫是有预感的, 樊小余立在角落好半天了, 多半是想清楚了。她一向是个有问题就去刨根问底的性子,是十足的行动派,她这么安静只可能是心里有了答案,可偏偏只有等待才是做好的解决办法,才会如此。

那么,到底是什么样的答案,才能将樊小余变成静物画呢?

然而那个答案还未呼之欲出,天边就豁然一声轰响,天边又接连划过几道闪,大雨倾泻而下。

樊小余微微弯曲的脖颈跟着一震,垂下的睫毛缓缓抬起,扭过头看向窗外。

大猫的心也跟着一紧。

……

实验室内,空气凝结,并不像外面因忽来的大雨而松口气。

温言的额头和手心都渗出了薄汗,他透支了全副注意力在眼前这些操作系统上,十指飞舞的速度已经跟不上眼睛的速度,饶是他手速再快也跟不上形势突变。

耳边时不时传来时夜没有温度的指令,只是听语气时夜像是很淡定,手下操纵的不是生死,只是没有情感的报天气。

事实上,打从樊小余和大猫出门的那一刻,这件实验室就成了临时手术间。

这里的设备一应俱全,甚至还有所有手术器具,和辅助用的手术机器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欠敢于冒险操作的人。

时夜负责药剂,Bill负责操刀,而温言则负责所有设备仪器的监控,三个人缺一不可,而且这场手术以及这些设备对使用它们的三个人技术要求十分苛刻。

首先,必须有一个手速极快的药剂师,不仅要在短时间内迅速判断出未来一个小时有可能急需的药品,并按照优先程度快速配出,同时还依据病人的身体素质掌握其浓度。

其次,是一个手术次数不下千次且下刀快狠稳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深谙身体各组织和病理的突发情况,更有甚者此人绝不能是在正常医院手术室里历练出来的,必然要经过无数次变态且非正常手术,甚至是解剖术的能手。

第三,就是要求一个见过这些最顶尖的稀缺设备且操作自如的电子操盘手,智商必须要高,反应必须要快,同时敢于冒险,并具有走一步看三步的反应能力,即便遇到不可控的突发情况,也能在第一时间将其遏制。

可以说,时夜、Bill和温言就是为了这场手术定制的团队。

这真的只是巧合么?

难道不是有人铺路架桥布局过的么?

只是温言无暇去想这些问题,当他的视线终于拨冗离开仪器,匆匆瞥向身穿一身黑色手术服,双手拿着开刀工具,背对着他正在对手术床上那个女人执行心脏复苏手术的Bill,Bill的声音也恰巧传来。

“血袋还有几个?”

温言一怔,立刻报数:“二……二十……七……”

说话间,Bill已经打开了那个女人的胸腔。她的身上几乎所有器官都插满了管子,是Bill在时夜要求下逐一完成的,其实站在Bill的角度来看这根本没有必要,这个女人的各项数值尚算稳定,目前还没有发生过因他们突然打开罩子而不适外间空气的不良反应,可时夜却依然如此要求。

如果不是时间有限,恐怕时夜还会要求Bill割开这个女人的喉咙也插入一根管子。

那短暂的几句交流,仿佛他们交谈的不是一个生命体,而是一项工具。

而保存这个女人的生命,将她救醒,是他们唯一要做的事,当然这种保存绝对是建立在对她的身体造成创伤的基础上。

时夜临时调配出的几种药剂,经过现场的合成化学设备,已经调到最高浓度,每一剂都是猛药,以毒攻毒。

还不等Bill开口,时夜已不由分说逐一注射进女人的各处动脉。

那手法极其快,Bill来不及阻止,反应过来的同时只能立刻追问温言,这个女人的数值可有变化?在他眼里,时夜这么做根本不是救人,而是谋杀!

但奇怪的是,这个看似虚弱的女人竟然一一都能受住,温言报告的数值也异常稳定。

怎么,即使虚弱如斯,却依然能受得住?

这一刻,Bill突然有些相信了这个女人是樊小余的姐姐的事实,若非这样的基因又怎会如此稳定?

Bill有一瞬间的沉思,下一刻却见到时夜拿出那支从薛萌身上提取出的激素浓缩剂。

不,还不是时候!

Bill:“等等!”

时夜,你真的确定么?!

回答Bill的,只是时夜的一记眼神,虽只是一瞥,却足以让Bill怔住,那眼神又冷又冰,从没有在这张偶尔会开些玩笑大部分时间都是淡定微笑的面容上出现,又像是极其适合这样坚毅的五官组合。

时夜收回眼神,拨开Bill的手,迅速抬起手臂豁然向那女人已经被打开的胸腔刺入。

就见那如一潭死水的女人突然震颤了一下,温言那边的仪器也突然出现数值波动,就见温言上方半空的全息窗口迅速传来一行字:“生命体征攀升,有希望!”

Bill不敢再耽搁,立刻开始手术,争分夺秒。

与此同时,就听时夜淡淡道:“你只有十五分钟。”

果然,数值持续稳定的开始下降,按照这个吸收同化的速度,最多十五分钟。

温言牢牢盯着这些数值,心里一惊,这个时夜未免太料事如神,透着蹊跷。

他们来得突然,入梦醒来后不过寥寥数语的讨论,就紧急进入手术,全程根本没有时间仔细对照这个女人过去数年的病例和各项数值记录。就算有时间,他们也不可能得到,这件实验室里连最基本的数据储备都是零,SP基地虽然将设备准备齐全,却吝于透露任何文件机密。

这一点温言百思不得其解,表面上看SP基地像是十分重视这个女人是否存活,连邬博士连同他的实验室爆炸多年,这个女人依然是最高级别的样本,说好听点是休眠,难听点就是活死人。其次,如果这真是SP基地为了引君入瓮而设置的圈套,并且事先算计好了会有这样三个人进行这样一场复苏手术,那么又为何不透露一点一滴这个女人的病例?

也就是说,即便Bill是个操刀圣手,也不过是从人体中摘除零件和变异组织的外科医生,在没有详细的身体检测资料作为参考且保证病人有足够的存活能力之前,任何一个外科医生都不敢贸然动手,以免病人死在手术台上。这次手术已经是一次冒险,更何况还有一个不按牌理出牌的时夜?

但最不可思议的是,时夜每次下手都像是提前切中了这个女人的脉,并在最坏可能性出现之前就做到有效阻止。

思及此处,温言又是一惊,心里的混沌像是被突然打开,立刻看向时夜。

这就只有一种可能……

——时夜就是病例。

另一边,手术已经进行到最关键时刻。

可千钧一发间,Bill却突然停了手。

时夜却没有感到丝毫诧异,只静静抬眼,声音很低:“中场休息,换人。”

Bill肩膀一震,口罩上方一双眼瞪得很大,里面写着恐惧和担忧。

他们都明白时夜这句暗示的意思,换人——换阿坤。

站在这里的都不是傻子,饶是心思没有九窍和足够蜿蜒迂回,彼此心中自然也明白,Bill是走正路的操刀手,不是变态杀人犯,之前数起解剖杀人事件种种迹象显示和Bill有关。面对那些证据时夜不得不信,虽然他始终觉得以Bill的性子断不会好这一口,除非他天生是个戏子,擅长伪装已经到了鬼斧神工的程度。

直到时夜在梦境中撞见阿坤,一切疑团才迎刃而解,不是Bill却也是Bill,或者说是Bill的第二重身份即人格阿坤,一个打从“生出来”就赋予着饮血为乐,玩人命于鼓掌的天生犯罪人。

也只有这样的阿坤,才能做出Bill做不到的事,将这后半段手术进行下去。

可很显然,Bill正在极力抵抗着阿坤的意念,阿坤想要出来,已经迫不及待了,可Bill却死守着最后一扇大门。

时夜看了一眼额头渗出更多汗水的Bill,那汗水已经顺着轨迹划过眼角,滴入眼里,Bill轻微眨了下眼,却仍是不松口。

这样下去只会浪费时间。

时夜唇角微扯,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枚细管,里面流淌着诡异的紫色药剂。

时夜拇指轻轻一拨,那细管就断成两半,就听他淡而冷的开口道:“你再不出来,我就杀了他。”

这个你显然是“阿坤”,这个他不消说便是“Bill”,但这个杀指的却不是精神上的杀,而是。精神上杀了Bill,阿坤就能独占,可一旦消亡,阿坤也得死。

于是此言一出,Bill立刻有了诡异的变化,不再恐惧,不再担忧,而切换成让不寒而栗的眼神。

紧接着,就听到从口罩下传来阴测测的声音:“时夜,你真他妈的找死。”

时夜却冷淡的瞥开眼,将手中的细管倒进嘴里,一饮而尽。

阿坤不免蹙眉。

怎么,真找死?

就见那细管空了,被时夜随手一抛,转而道:“不过是个营养剂。”

阿坤的眉头立刻耸起,愉悦的笑声突兀传来。

有意思!

只是时夜却没功夫和他惺惺相惜,垂下眼,声音冷漠:“你还有三分钟。她死,你也要陪葬。”

第83章

真是漫长的三分钟。

昏死在手术台上的女人, 一直平稳的生命体征数值几次出现异动, 忽高忽低, 它控制着在场三个施救者的心跳和呼吸,它的每一次波动都像是云霄飞车攀向最高峰。

温言额头上的汗顺着额角流了下来,他连手心里都是汗,心口跳得厉害, 血管里的血液沸腾着,仿佛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刺激过。

这是温言走上黑客生涯以来最亢奋的一次。

……

回顾过去几年, 他的生活千篇一律,浑浑噩噩, 毫无燃点,就像是给死人测试的心电图, 永远一条直线。

温言的作息里没有上午, 没有中午, 一觉醒来运气好点会看见日头,大多时候迎接的都是夕阳, 窗帘自然也不必拉开, 他生活工作的环境本就需要严格保密,别说窗帘,就连窗户存在都不必要。

傍晚, 最好是太阳将要落山了, 温言会穿上永远不变的帽衫,将帽子罩在头上,兜帽下还有一顶棒球帽, 压得低低的,迎面走来的人即使用力去辨别他的长相,至多也只能窥见宽大的帽檐下,苍白的肤色,和下巴一样尖的鼻头,没有血色的唇。

温言不怎么长胡子,大概是雄性激素不怎么旺盛,连刮胡的步骤都省了,加上身材本就瘦削纤细,和刻意压低头缩着肩膀的走路姿势,被错认成是中性的小女生也有可能。

除非温言将永远插在口袋里的那双手拿出来,性别一定会被认定是男,那双手的指关节很发达,向两边凸出,越发显得包裹在手指上的肉少得可怜,薄而白的皮肤上泛着青筋,手背遍布着针孔,乍一看会被误以为是瘾君子。

事实上,温言是惜命的,活得很小心,对健康有害的东西都不碰,除了他那日夜颠倒的作息。没办法,如果他在太阳如果还高高挂在天上的时候起床,和太阳一起出门,他会哈气连天,头昏脑涨,心脏加速跳动,呼吸不畅,对他而言早睡早起更像是一种慢性自杀。

当黑客的那几年,温言的嗜好兴趣不多,除了鼓弄电子设备整日泡在网上窥探别人,唯一喜欢的就是黑当红美女明星的手机,收集点女神们的小片。

对于一个不需要发愁生活来源,却无所事事的黑客宅男来说,这点嗜好是再正常不过了。

但这些收藏他欣赏的极其节制,只偶尔翻出来赏玩,最多一星期一次。倒不是因为他性格如此,纯属因为有一颗不太争气的心脏,不仅得好生伺候着,靠手上的测试表严密控管着它跳动的频率,还得定期注射心脏稳定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