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掀起眼帘,半眯着眼看我:“你不困?”

不是困不困的问题!我仰头望着他说:“不是还有洞房花烛吗?”

虽然我也不太清楚洞房花烛到底是怎么个洞房花烛法,但肯定不是和平常一样被子一盖睡大觉吧?我直觉是比亲亲更进一步、更亲密的事,睡觉不算。

他果然脸红了,一边去掰我环在他背后的手,一边低声说:“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

“怕你……身子承受不住。”

“不能轻轻的吗?”我深吸了一口气,“我会尽量平心静气的。”

“不是……不全是……”我看到他耳根都红了,“可能会……流血,还可能有孕,这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那要等我身上的余毒全清了才行吗?”邓子射说我血里的毒素很顽固,只能慢慢用药祛除,少则一两年,多则三五年才能清除干净,恢复如常人一般。

“嗯……”虞重锐低头看我,“不着急,我等得起。”

卡着九月初六成亲,还说自己不着急。

“那好吧。”我有点失望,“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是不是不用再像以前那么拘谨守礼?”

“那是自然。”

“那你为什么掰我的手不让我抱你?”还把我往外推!我挣开他的钳制从他腰侧穿过去,脑袋往他怀里钻,“我偏要抱!”

“好好好给你抱,”他推开我就再钻回去,又不敢对我用力,只好投降作罢,“你抱就抱着,不要乱动。”

我贴在他胸口,听见他咚咚的心跳声,又快又急,呼吸也沉重深长。他身上的味道真好闻,以后就专属于我,夜夜伴我入眠。

“大后天就是重阳节了。”我忽然想起一件让我困惑的久远疑问来,“虞重锐,能不能让我看看你身上的茱萸?”

他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耳朵更红了:“不行。”

“原来真的有啊?让我看看嘛!都已经是夫妻了,有什么不能坦诚相见?”

“不行!”

“那你亲亲我。”

“……这个也不行。”

“亲亲都不行?我们又不是没亲过。亲亲不会流血,也不会怀孕的!”

“要亲明天白天再亲,快睡觉。”

“为什么白天可以亲,晚上却不可以?这是什么道理!”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夫君说的就是道理。等你全好了,做什么都行。”

又是等我好了,受伤的时候要等,现在成亲了还要等,究竟得等到什么时候呀!

最后我趁他睡着了,亲了亲——哦不,碰了碰他的嘴皮子。

第114章

过完重阳节, 母亲大人便要启程回毗陵了。虞重锐让她在沅州多留几天, 她说:“你有娇妻在身边,你爹没有,我不是更应该回去陪他?”

听起来确实很有道理……

仲舒哥哥也告辞前往苏州,与母亲大人结伴而行。期间他说起四叔公的名号,他们居然都是认识的, 生意上亦有往来, 仲舒哥哥到了那边又多一个人照应,我更可以放心了。

凤鸢不知是因为虞重锐娶我伤心了, 还是跟邓子射吵架,闹着要跟随娘子一起回江南, 和仲舒哥哥合伙酿酒去, 把邓子射给急坏了。他倒是可以也跟凤鸢去江南行医, 那我怎么办呢?

母亲大人安抚她说, 虞重锐刚在这边安家, 我身子又不好, 身边正需要得力的人。等过两年我们安定下来,如果凤鸢不想留在这边,再回江南去。仲舒哥哥也说他先过去把酒坊建起来,凤鸢若想去投奔, 他随时欢迎。

凤鸢眼珠打了个转, 看看虞重锐, 再看看弱不禁风的我, 露出一丝忍辱负重来日方长的表情, 改变主意决定留下来。

她肯定在打坏主意!可惜我现在看不到了。

虽然进展很慢,但我确乎是在一点一点地好起来,双颊渐丰,身上的骨头也没有那么支棱硌人了。过完年换下冬衣,去年做的裙子穿着居然太紧。

虞重锐摸着我的脸说:“还是肉多一点的好看。”

他喜欢捏我的下巴,说我的脸像颗桃子,下巴就是那桃子的尖尖。桃子就是要肉肉的、鼓鼓的、粉粉的才圆润可爱。

我仰起脸凑到他面前:“那你要不要亲亲我?”

这招有时奏效,有时则不灵,至今我还没有完全摸透规律。夜里就寝前是铁定不行的;我们俩单独腻在一块儿,比如挤在摇椅上,则时灵时不灵,最近好像越来越难了;反而是在园子里散步,四下无人,十有**总能索求成功。莫非他有特殊癖好,就喜欢在光天化日之下?

可我不喜欢站着亲,仰头踮脚好累,还容易腿软站不稳摔倒。躺着多方便省力呀!

既然他喜欢在外面,那我就勉为其难迁就一下吧。反正遥园地方大,一共也没几个人,找个柳荫繁花深处,不容易被人看见。

唉,明明已经成亲了,在自己家居然搞得跟偷情似的。

三月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我们到沅州整一年了。我一口气能在遥园里走两个来回,山脚下平缓的山坡也能爬上去。虞重锐终于答应陪我出门,去沅州城里转转、郊外江边踏青。

沅州城虽然不如洛阳繁华,但遇到有集市也热闹得很。城里高高低低,房舍错落,逛街就像翻山越岭,对我的体力是个大考验。虞重锐雇了一辆二人抬的肩舆让我坐着,上坡时前人放低后人抬高,下坡反之,两人配合无间,始终不偏不斜。

这样的城市地貌,也不分里坊,以街道为中心,房屋临街而建。每条街上都会有几家小店,不像洛阳集中于南市北市。人多市口好的街道两边开满了店铺,每旬一、六两日商贩聚集,摆下摊位,各处的居民和城外百姓都会来此赶集。虞重锐说这几年人们觉得每五天一集太少了,在城北又兴起另外一集,逢三逢八开市,也很热闹。

我觉得这形制比洛阳好。洛阳是前朝建下的都城,里坊规制严格,坊墙上不许随意开门,只有南市北市可以从事交易买卖。不住在市场周围的人家,平时随便买点什么都要走很远的路,太不便利。前朝都已经亡了好几百年,现在的人怎么可能跟几百年前的人习惯一样呢?

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眼前终于不再是群魔乱舞的炼狱景象,只有平实而喧闹的人间烟火气。这是我喜欢的凡尘俗世,我对它依然充满眷恋。

我在沅州的酒肆里还看到了凤鸢最爱的石冻春,在这儿属于富贵人家才喝得起的珍品佳酿,比洛阳更贵,每坛售价一两二钱。我犹豫再三,只舍得买了两坛。

虞重锐说:“我们现在手头还算宽裕,不必这么节省。”

“之前是情势所迫,现在我慢慢好起来了,药钱也没有那么贵,总不能一直要父母大人支援。”我想起一件事来,“你不是说在沅州还有田产吗?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看?”

“那地方有些远,怕你累着。”

“看看而已,有什么累的?我们可以骑马坐车,有河的地方就坐船。”我对他说,“以后我就是当家主母了,中馈度支,都应该归我掌管。”

他站在肩舆旁躬身笑道:“是是是,谨遵娘子吩咐。”

沅州城所辖地界东西南北各约三四十里,我以为他说的“有些远”,最多就是十几里地罢了。结果我们坐船沿江而下,坐了一个多时辰,都快到靖州边界了,两岸皆是峭壁高山,还没停下来。

“你的田亩到底在哪儿?”

“方才经过一座半边塌方裸露的石头山,在我们左手边,还记得吗?”虞重锐回答,“从那儿开始就是了。”

我没明白:“那里就是?那我们为什么不下船?”

“是从那儿开始,”他向前方指了指,“江水南岸,一直到沅靖边界。”

“全都是你的地?”我往后眺望,那座石头山已经看不见了,“这得有多少亩……多少顷?”

“不到一千,没仔细丈量过。”

我只知道京中一品官给职田十二顷,祖父为国公时,各种职田勋田、赏赐的永业田,加上家中各房叔伯兄弟的田产,总共也就百来顷而已,养活我们全家几十口人。一千顷,那真的是很大一块地啊!

太多了,我首先想到的不是开心当上地主婆生计无忧,而是疑惑:“你怎么会有这么多地?”

“当太守利用职务之便贪的呗。”

被我瞪了一眼,他才认真回答:“刚到沅州时,这儿连续多年赤字亏空,府库里一文钱都没有。我把当地的富绅召集起来,请他们出资圈地垦荒,没人响应。我只好自己先带头,买下最南边他们不想要的一块,再软硬兼施威逼利诱,才筹到第一笔钱。”

听着……不像什么好事呀?

船一直开到靖州边界,看到山崖上矗立的界碑,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卖地都没人要了——沿江全是山,崖壁陡峭,连个下船登岸的地方都找不到,只能调转船头原路返回。

我犹不死心:“将近一千顷,不能都是山吧?总有能种的地方?”

“中间有一小片洼地,四面被群山围住,山里的村民在此耕种。”他无奈地回答,“不过他们维持生计尚且艰难,我没去收过租。”

我明白了,我们又回到和当初瑞园遥园所面临的同一个问题:地方很大,但是很穷。

大且富就不说了,小而富,可以过过滋润的小日子;小而穷,起码改造起来比较容易;最怕的就是又大又穷,不知从何下手,投入犹如无底洞。

他刚到沅州时,面临的就是这种境况。七八年过去,沅州虽比不上苏州毗陵这样的富庶之地,但和周边州郡相比,已然是仓廪富足、百姓安居。

我的夫君真了不起。他本该大展宏图、造福一方,而不是天天陪我窝在家里。

回到那座石头山地界处,我看远处低矮的丘陵山坡上有一环一环的波浪,问虞重锐:“那是什么?”

“梯田。”他回道,“沅州多山,耕地稀缺,有的山体表面土壤层厚,便可开垦为梯田。只是与平地相比,梯田更费人力,水利灌溉也是难题,受气候天灾影响更大。我走了之后,柳太守一直在督促跟进。”

柳太守就是现今的沅州太守。“他经常来找你,就是为这些事吗?”

“大多与之相关,其他杂务能推的我都推掉了。”他低下头,目光盈盈地望着我。

“看我干什么?难道我会拦着不让你去吗?”我转开去看江边的山峦,“这里的山矮一些,若能开垦成梯田,也能有些收成。对了,柳太守拿你当幕僚使,你可得收酬金啊,不能白帮他干活!”

虞重锐笑道:“娘子说得是,得问他收钱,我也要养家糊口的。”

我现在不需要他整天陪着了,在家行动自如,偶尔出门,也可以叫上常三和凤鸢陪同。他俩跟当地的三教九流都混得开,带着他们反而比虞重锐更便利。

七八月里天候无常、农时将近,虞重锐也忙了起来。有时他来不及回家吃饭,我便让凤鸢将餐饭装在食盒里,送到田间与他共食。

沅州的田野别具野趣,比城里更得我意。洛阳周边一马平川,田地阡陌纵横,规整如棋格;沅州到处都是山川溪流,平地被分割成千奇百怪的形状。我见过最漂亮的一块田,长得像一朵盛开的莲花,左右对称,中间正好是农户居住的竹楼,宛如花蕊莲蓬。

洛阳的贫苦人家会用泥土筑墙,茅草做顶,这里的人则用竹子。竹楼底下架空,养鸡鸭牲畜,也为防潮湿雨水。有机会我要在遥园也建一个,夏天住在里头肯定凉快。我在外头瞧过了,并不复杂,只是尚未有机会到人家家里去看一看内部构造。

我跟凤鸢带着食盒坐车到江边,尚未下车就看到虞重锐站在江岸码头上,身边……咦,不是柳太守,也不是民夫农人,而是一名身穿白衣的年轻女子。

虽然素衣布服,没有钗环珠翠点缀,隔得远也看不清相貌,单看那身形侧影,便觉得姿态婀娜、气韵万千,定是个美人。

“哟,怎么是她呀。”凤鸢认得此女,嗤了一声,“不是嫁到荆州去了吗,又回来了?还穿一身白衣服,丧夫守寡啦?”

她可真是刀子嘴,对谁都不留情面。

凤鸢转过来看我,辩解道:“不是我触她霉头啊,她爹娘都死了,家里亲戚没一个是人,穿素服只能是丧夫喽?你看她,还哭,肯定是在跟少爷诉苦。”

我正想问这女子是谁,就见她放下拭泪的罗帕,往前一步抓住了虞重锐的手。

我……

凤鸢连忙按住我:“别急,别冲动,对身子不好。”

但她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虽然没有“墨金”看不到,但我还是从她暗搓搓的神情里读出她想说什么:“嘿嘿,你也有情敌了。”

第115章

那厢虞重锐立刻收回手, 跟素衣女子隔开三尺多远的距离。

我倒不担心他会在外头拈花惹草, 他要是有这花花肠子,哪还轮得着我呀。但是被别人占便宜也不行!

我问凤鸢:“你认识她?”

“当然认识。”凤鸢撇撇嘴,“她姓何,是家中独女,原本家里是做棉花生意的, 还算富裕。但爹死得早, 叔伯欺她们母女没有倚靠,把她娘也逼死了, 想吃绝户。她无家可归,正巧被少爷遇到, 少爷是太守父母官, 替她做主把家产判了回来。然后她就缠上少爷了, 非要为奴为婢做牛做马什么的, 真是讨厌。”

果然是好老套的剧情。虞重锐救了姑娘不肯露脸怕人家以身相许, 原来是吃一堑长一智啊。

“她家爹娘一早给她订了荆州的亲事, 家产拿回来了,那边写信来要求完婚。她厚着脸皮找上门,趁我不注意偷偷溜进少爷的卧房里,非要向他推荐枕头……”

我想了想, 人家说的恐怕是“自荐枕席”吧……

“那……她成功了没?”

“当然没有了, 少爷怎么会要她的枕头?”凤鸢翻了个白眼, “那会儿朝廷的调令已经下来了, 少爷上京那天, 正好她也坐船嫁去荆州,在码头上遇到了,她抓着少爷的袖子一直哭,就跟今天这架势一模一样!”

走的时候在码头分别,回来又在码头遇到了,还真是物是人非、触景伤情呢。

下车的时候我寻思,这何娘子的遭遇听着怎么好像有点熟悉呢?家中不谐无家可归,落难时碰巧被虞重锐所救,芳心暗许甘愿为奴为婢却不得回应,听说自己要嫁人了厚颜送上门倒贴以身相许,还被无情地拒绝了……这分明就是我嘛!而且她还姓何!

这么一想我顿时对她充满了同情,恨也恨不起来了。

我下车向他们走去,虞重锐看见我,先行迎上来:“娘子今日这么早就来了,为夫正好也忙完打算回去,我们一道回家吧。”

我们俩只有闹着玩的时候他才会正儿八经叫我“娘子”,还“为夫”……

我趁机瞄了一眼那位何娘子,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这样的美人儿倒贴他都不为所动,那我是怎么得手的?祖坟冒青烟吗?

不应该啊,我家祖上干了那么久的缺德事,最后还被我搅黄了,没道理会庇佑我。

回去路上,一直到开席吃饭,我都在琢磨这个问题。

“凤鸢都告诉你了?”虞重锐给我夹了一块肉,“有什么想问的你就直说,免得从旁人那里辗转听来,多生曲解误会。”

我想问他:我跟那何娘子经历相似,她长得也挺好看的,遇到你还在我之前,你为什么就喜欢我呀?

这么问好像太过直接,要虞重锐对我直抒胸臆也有点为难他,我还是换个问法好了。

“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呀?”

他不答反问:“不喜欢还需要理由吗?”

说得也是,喜欢都不一定需要理由,何况不喜欢呢?但是……“总有那么一两个不喜欢的缺点、原因吧?比如我不喜欢信王是因为他小时候太胖,又烦人,不喜欢状元郎是觉得他那时候心术不正,不喜欢仲舒哥哥则是因为当他作嫡亲兄长。”

虞重锐吃完了,放下碗筷看我:“你的感情羁绊还挺多。”

“哪里多,而且我又不喜欢他们。”我咂摸着他这话里有点隐隐的醋味,腻腻歪歪地凑过去,“我就只喜欢你。”

“骗人,”他在我脸颊上捏了捏,“你还喜欢长御。”

“长御那是小时候嘛,喜欢他跟喜欢你不一样的,而且他是……”等等,我们不是在说他的事吗,怎么转到我身上来了?“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一定要挑缺点找理由,”他随口应道,“可能是她太娇弱了吧。”

何娘子看着确实柔弱堪怜,但是……我也很娇弱啊!

虞重锐垂下眼睑看我:“你那是伤病未愈身体虚弱,不叫娇弱。”

虚弱,娇弱,不都一回事吗?我觉着我比她还弱呢,难道是我不够娇?

“下午还要上山,我得走了。”他用罢午食,起身准备出门,走到门口又回头来叮嘱我,“记得练剑。”

我就知道他回家用饭只是借口。剑我已经练了一年多,剑术却没看到任何进步,虞重锐拿根树枝都能赢我,照这架势我得什么时候才能出去闯荡江湖?

凤鸢对何娘子比我还上心,过了几天又跑来,压低了声音偷偷摸摸地对我说:“娘子知道吗?我帮你去打听了,那个何家小娘子,她也在找人打听你呢!”

我对她说:“你说得好像绕口令。”

凤鸢话头一滞,不过现在我是她的主母了,她不好再当面对我翻白眼,翻到一半又压下去:“娘子就不想知道,她打听你干什么吗?”

还能干什么,看看我什么来头,配不配得上她的心上人,有没有希望挖墙脚呗?

凤鸢十分热情地将她打听来的小道消息全部告诉我:“她还挺精明的,那天见了你一面,看出你身体不好,就去医馆药铺打听,得知你成婚一年,每天都要吃药,已经去找媒婆了……”

等等,我每天都要吃药,为什么要去找媒婆?

“每天吃药,成婚一年也没动静,肯定是不能生孩子呀!身子不好,这伺候夫君、执掌家事都不得力,不得需要人协助?少爷快三十了,不能一直无后吧?她想让媒婆上门游说,让少爷纳她为妾。”

这一整段话简直到处都是破绽,反而让人不知从何反驳起好。

“想得美!”我也学凤鸢的样子翻白眼,“除非我死了,续弦我管不着。”

“娘子的意思是,”凤鸢斜眼别具用意地乜我,“绝不允许少爷纳妾是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搞半天,凤鸢这不是在说何娘子,是说她自己呀!我就说我的病况明明只有邓子射知道,外人单看我生病吃药、成婚一年无子,怎么就推断我不能生孩子,寻常夫妻好端端的新婚一年生不出孩子的也大有人在。

“娘子不会忘了当初我送你去河清县找少爷,路上应承过我什么吧?”凤鸢凉凉地提醒道,“你能嫁给少爷也挺不容易的,新婚恩爱蜜里调油,我不打搅你们,特地等过了一年再说,我够仗义了!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我……好像忽然有点理解先帝和信王厚颜无耻不择手段也要反悔收回自己承诺的心情,实在是代价太大心头滴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