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公主敛去怒容,特意点名,“米家三娘子先来吧。”

米三娘眼底有着慌乱,迈步的时候差点被自己的裙子绊倒。

苏容对着她温柔的一笑:“三娘不必紧张,慢慢来。”

米三娘抬头对苏容感激的一笑,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走到琴案前,跪坐下来,带了点窝窝的小手,按在琴弦上,缓缓而动。

米三娘的琴艺只能算得上平常,曲子也是大家都会的那种,平平淡淡下来,最好莫过于没有出错,确也只是这样了。

她这种程度,不说苏颜没看在眼里,就是几位公主也是意兴阑珊,到是苏容含笑抚掌,“比起前次听到,三娘的琴艺长进不少。”

米三娘听了苏容的话,显然很高兴,脸颊上深深的酒涡都冒了出来。

齐王妃刘春娇扬起细眉,冷笑道:“六弟妹真是听谁弹琴都好听,我就不成了,已经被养刁了的耳朵,可将就不得。”

苏容压根就没理她,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酒,慢慢品着,目光落在下一个起身的小姑娘身上。

齐王妃刘氏有心再讽刺几句,偏偏太子妃在上面坐着,又跟苏容是出自一府的堂姐妹,她只能咽下到了嘴边的话,心里记了苏容一笔。

今天来的小娘子中,善琴的不在少数,殿中琴声一曲接着一曲,苏颜兴致颇好,就着琴音,她不知不觉塞了不少东西到肚子里,到是酒,却没饮多少。她最近身体不大舒服,再多喝酒,那是给自己找不自在,这么蠢的事情,她才不会作呢。

平阳公主自然看到苏颜杯中的酒没见少,她也不多劝,反而悄悄吩咐贴身宫女,“去给太子妃换一壶跟酒色差不多的香花熟水来。”宫女悄然离席而去,长乐公主眼尖,开口就问:“七妹,你让远山做什么去了?”

平阳公主道:“给我取样东西。”

长乐公主一点没信,她起身走到苏颜身边,拿起酒壶晃了晃,撇嘴道:“七娘,这可不行,小七的寿酒,你怎么也得多喝一点。”说着,直接拿起苏颜面前的酒杯,凑到她唇边,笑嘻嘻的说:“来,我喂你。”

苏颜神色未动,微启樱唇,真的就着长乐公主的手,把杯中酒饮尽了。这回轮到长乐公主诧异了,她本以为苏颜不会喝的。“七娘够爽快。”长乐公主拍了拍苏颜的肩,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显然打算放过她了。

立在苏颜身后的木蓝和白苏,眼中都含着担忧,可是在宴上,又不好多言。只能希望最闹腾的长乐公主,能少盯着太子妃一些。

远山出去没一会儿,就端了个小巧的托盘进来,盘中放着三个长方型木盒,俯低了身子,拿给平阳公主看。等平阳公主点了头,才交给身后一个宫女保管。

苏颜大约猜到了,应该是给三甲的彩头。正巧,这时也有个宫女过来,悄无声息的替换她案上的酒壶。苏颜若有所觉,执壶为自己倒了一杯,尚未入口,便知道这是壶中装的是何物。她对着看过来的平阳公主举了举杯,还俏皮的眨了眨眼,表示自己感谢。

平阳公主借着饮酒时的酒杯,掩去了唇边的笑意与眼中的满意。她的功夫总算是没有白费,经过今天,跟太子妃的关系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拉近。

待到殿中的小姑娘们,差不多都弹奏过一遍之后,关于三甲,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见解。特别是头名,长乐公主和齐王妃、阳安公主争得厉害,都觉得自己的选的人最厉害。

长乐公主扭头就问苏颜,“七娘,你说呢?”

苏颜举了举手中的酒杯,“我说了,只管饮酒和听曲。”水平都差不多,真没必要非要点出头三来不可。

苏容跟她一个想法,“在殿内坐烦了,不如咱们出去逛逛,待会再说这件事?”你们争的最厉害的,私下里去解决,等会再聚的时候,给咱们个结果就成了。

阳安公主是头一个响应的,“好。”说完,抓了长乐公主的手,“三姐,咱们去那边说。”

平阳公主亲热的挽了苏颜的手,“七嫂还是头一次来我这个园子吧?虽说没有你住的九曲宫好,却也有些几处好景致,我陪七嫂去逛逛。”

苏颜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她被殿中混杂的香气薰得头疼,正想出去散散。

平阳公主素喜阔朗,整个园子大开大合,极赋北方园林的特色。苏颜逛得挺开心,一面跟平阳公主闲闲的聊着天,一面漫步在鹅卵石辅就的甬路上,饶有兴致的东瞧瞧、西看看。

“前面转过那个假山,就是个小湖。”平阳公主抬手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处以上好太湖石堆就一大片假山,苔痕深深,曲径通幽。“这边有个小路,可以穿过假山,还可以从另外一边上去,转两个弯就到了。”

平阳公主没说错,这真是用石头堆起来的假山,苏颜目测假山最高处,至少离地有四个人那么高。

“站在假山上,这周围的景致能看得更清楚,特别是前面的小湖。”平阳公主随手拨开垂下几段的藤蔓,询问苏颜的意见:“是走下面,还是去假山上?”

苏颜想都没想,指着近在眼前的小径,“从这里过去吧。”她现在犯懒,看着那么高的台阶,腿就有开始发软。

两人走在小径中时,平阳公主笑道:“我最爱来这里玩,每次都得转上两三刻钟才行。”

苏颜刚想跟平阳公主分享一下九曲宫中的假山,她嘴还没张开呢,就听得“扑通”落水声,还有接着响起来的此起彼服的尖叫声。

苏颜和平阳公主吓了一跳,两人对视一眼,平阳公主率先道:“好像有人落水了。”

苏颜道:“咱们快过去看看。”

两人加快了脚步,很快穿过假山,小湖便在不远处,湖边围了不少人,其中一个身着月色着宽袖大衫的男子,正满面怒容的抓住一个少女的手臂,情绪激动的吼道:“张瑛,你真恶毒,四娘是你妹妹,如何能忍心推她入湖。”

已经被人捞上来的张四娘,披着件长袍,浑身都在颤抖,却勇敢的拦在张三娘面前,努力解释:“表哥,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跟姐姐没关系。”

平阳公主一见张四娘身上的长袍,脸就有些黑,她微微提声,“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她不过就是陪着太子妃逛个自家园子的功夫,她丈夫的外袍怎么会披在了别的女人身上。

还有,今天的男客怎么会到园中的湖上来?她明明跟驸马提过,不许他们进内院的。

围观的众人见平阳公主和苏颜过来,都来见礼。

平阳公主的丈夫孟天朗已经换好了另外一身衣服,缓步而来,才含笑唤了句“公主…”,眼睛就落在苏颜身上动不了了。

平阳公主上前两步,尖利的长指甲在驸马腰间掐了一把,脸上却带着温和的笑:“驸马,快来见过太子妃。”

“见过太子妃。”孟天朗行了一礼。

苏颜轻轻的点了点头,“孟驸马。”

双方见过礼之后,平阳公主皱眉问道:“这回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了吧?”

孟天朗也不大清楚,只能简单的说了一下,“这位女郎不慎落水,刚刚被救了上来。”只是夏日女子穿得单薄,落水而出,总是十分不雅孟天朗才把自己的外袍披在张四娘身上,左右这里是他的家,他还有衣服可以换。

平阳公主一见丈夫这样,就知道他又烂好心了,悄悄伸手又掐了他一把。疼得孟驸马一激灵,脸都有点扭曲。

平阳公主心情见好,也不想多作纠结,“人没事就好,香山,带着张女郎去换身衣服。”

“太子妃,公主,明明就是张瑛把她妹妹推下去的,请太子妃和公主严逞此女。”之前吼得很大声男子,见事情就要这样过去,立刻出来主技公道。

张四娘红着眼睛,纤细的身子还在颤抖,却依然在维护张三娘,“表哥,你要我说几遍,是我自己掉下去的。”

表哥一脸痛苦,“四娘,你还要替张瑛瞒到几时,我们一船的人都看到了。”

孟驸马很诚实的拆台:“刘兄,小弟没看清楚。”

刘表哥:…

平阳公阳一挥手,“没看清楚就算了,人这不是没事么。”妈蛋,今天是我生辰,你们一个个搅局算什么回事。

一直站在外围旁观的齐王,这会儿也懒洋洋的道:“本王看见了。”

平阳公主素来就看这个四哥不顺眼,柳眉一立,“这是我的公主府。”

齐王举起双手,“好,七妹你来做主。”

平阳公主扫了张四娘一眼,“你还打算披着本宫驸马的衣服多久?”

张四娘还有些煞白的小脸,当时就红透了,羞得眼泪都出了。

香山借机上前,把张四娘带走了。

老天爷大约是觉得事情不够乱,太子殿下这会带着人一路招摇 的到了后园,正与被香山扶着的张四娘走个面对面。张四娘本为就走得摇摇欲坠,这会碰到太子,行大礼时,终于忍不住晕了过去。她整个人,软软的向着太子的方向跌去。然后被太子干脆利落的一脚踹出两米外,活生生的把晕过去的人给踹醒了。

太子眼里写满了厌恶,“这会儿怎么不晕了?”

不知是装晕被踹拆穿,还是晕倒被踹醒,无论那一种,都足以让张四娘羞愤欲死。

再次目睹太子腿上功夫的苏颜,微微提声,“七郎…”同时,自人群后走了出来。

太子一见爱妻,眼睛都亮了,飞奔着过来,“颜颜,我来接你回宫。”

就站在苏颜身边,却被太子忽略个彻底的平阳公主,才想行礼,就被粘过来的太子殿下硬生生的挤到一边去了,若不是孟驸马扶得快,说不定就得结结实实的坐个屁蹾儿。

苏颜十分抱歉的问:“七妹,你没事吧?”

太子殿下这会儿才发现平阳公主和孟驸马,很是诧异的问:“平阳,你怎么站在这里?”

平阳公主压抑住想暴揍太子一顿的念头,假笑道:“对不住,太子哥哥,我碍了您的事了。”

太子理直气状的道:“既然知道,还不快点让开。”真没眼力见。

平阳公主:…她想揍人。

孟驸马:呜呜,公主,好疼,快松手…

第一百零四章 父子

太子说来接人,就真的是来接人,完全没管在他出现后,跪了一地的人,只温柔的牵了苏颜的手,一面往外走,一面兴致勃勃的说:“江南的贡品到了,阿爹让咱们先去选,免得入了库再取不方便。”

如今能让太子感兴趣的东西,大多都跟苏颜有关系。就拿江南的贡品来说,有三分之二都是各种绫罗绸缎,再有作工精湛的江南金、玉首饰,精巧的大小摆件,余下的三分之一则是各种扇子。正巧这些东西都是女子们最喜欢的,太子便理直气状要求挑选权。

皇帝无所谓的点了头,反正这些贡品有一半都是要给儿子的,余下的一半,除去赏人用的,便都要入内库,让他先挑也无所谓了。

能把先选贡品这事,说得如此轻松,也只有太子殿下能做得到了。他完全无视了还站在旁边的兄弟姐妹嫉恨的眼神,欢快的跟苏颜讨功劳,“我先去看了,这次的贡品有天碧罗、天净纱,还有各色缭绫都还不错。你若喜欢,咱们就都拿着。”

听听,这么的理所当然,完全没有考虑到旁人。别说与太子同母所出的湖阳、舞阳、长乐三位公主,便是刚刚一直在刷苏颜好感度的平阳公主,都有了不满的情绪。

身为女子,谁不喜欢漂亮的衣服。更别说产自越地的缭绫,这样珍贵而稀少的美丽衣料了。缭绫制作不易,每年的产量有数,除了皇帝和太子所用之外,余下的根本就不够分。得皇帝喜欢的还好,感情稍稍平淡点的,连摸都摸不到。

长乐公主不满的直接开口,“七郎,你怎么不想着给阿姐两匹缭绫制衣呢?”

太子回得也干脆,“你问父皇要去。”

长乐公主气得扭头就走,不想再太子说话,到是舞阳公主垂眸想了想,迈步跟上了太子夫妻的脚步,语重心长的对太子道:“七郎,贡品怎么能在父皇未动之前先选呢?”她说话的时候,特意看了苏颜一眼。

太子满不在乎的道:“阿爹答应了。”再说,阿爹的不就是他的,他的就是卿卿的。

舞阳公主都想叹气了,异母的兄弟们已经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后都进入了朝堂,虽说目前父皇没有委以重任,可是离那天并不远。自己的同母弟弟居然如此的天真单纯,又娶了个性喜奢华,不知节制、进退的妻子,她几乎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太子被父皇废除。

“七郎,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像以前那般,跟父皇任性。你要学着为父皇分忧解难,帮父皇处理好朝中政务,这才是你该做的。”舞阳公主觉得有必要跟跟大姐商量一下,找个时候约弟弟好好谈谈。给你媳妇挑贡品,是一个太子该做的事情么?

太子生平最讨厌看到他娘和姐姐们摆出这副说教的脸孔,他娘是没办法,只能听着。至于姐姐们,他一贯的作风就是扭头便走,毫不理会。

“阿姐留步,孤与太子妃先走了。”太子冷着脸对舞阳公主说。

舞阳公主气得几乎压制不住脾气,只是看到太子写满了淡漠的眼睛,也只能再一次闭目忍气,“七郎慢走。”她再一次看了眼走在太子身边的苏颜,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的开口道:“七娘,七郎有时任性,你该多劝着些,善尽太子妃的职责。”

苏颜笑了笑,轻轻握紧太子的手,“七郎很好,不需我多言。”她的丈夫,自有她来调教,关旁人什么事。特别是舞阳公主这种,怂恿太子去跟皇帝抢权利的劝告,不听也罢。

“你…”舞阳公主瞪着那张笑得格外客气的丽颜,半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她总不能当着太子面说说他什么都不好吧,那就是把弟弟往苏颜那边推。

太子眼睛一下就亮了,美滋滋的想:卿卿夸他好了好呢,真开心。

“颜颜,快走,阿爹还等着咱们用膳呢。”太子高兴的加快了些脚步,还不忘垂眸去看身侧娇小的爱妻:“颜颜,要不我抱你走吧。”

“不要。”苏颜拒绝得很干脆,平阳公主府里,人来人往的,她才不要现给别人看。夫妻恩爱,自己知道就好了。

太子略失望,“哦。”他今天都没好好抱抱卿卿呢。

长乐宫中,皇帝头上顶个草帽,嘴里叼了根野草,哼着五音不全的调子,悠闲的坐在水潭边垂钓。

贾乐过来时,皇帝正用力提起鱼杆,一条一尺来长的大鱼,在半空中扭动着银白的鱼身,水滴四溅。

贾喜乐呵呵的端着盛了水的木桶凑过去,满脸的赞叹:“这鱼可真大。”

贾乐见皇帝心情正好,也跟着凑趣,“圣人,晚上就着人炖了它,太子殿下一定喜欢。”现在还是一个子控的皇帝,每次听到跟太子有关的事都会笑。

皇帝也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反而开口问道:“太子和太子妃挑过贡品了?”

贾乐把腰弯得更低了些,“是。”

“都挑了些什么?”皇帝把鱼放进木桶后,又拿了个鱼饵放在鱼勾上,用力甩杆,看鱼勾垂入水中,方勾起抹满意的笑。

贾乐不敢怠慢,“二十匹缭绫,三十匹天碧罗,二十匹天净纱,再加上其余各色凌、罗、纱四百匹。金、玉首饰各二十匣,大小摆件四箱,各色宫扇两箱。”

“这么少?”皇帝很是惊讶,以他对自己儿子的了解,这次进上的六十匹缭绫,应该连个布丝都看不到了。没想到,才选了三分之一。还有其他的,拿得也都不多。他儿子肯定不会客气,那么会有这样的结果,肯定是太子妃规劝的结果了。

皇帝之前就对苏颜很满意,这会更是有种儿媳妇没白娶的感觉。皇帝么,对谁满意出手就大方,他特别豪爽的吩咐:“把缭绫和天碧罗、天净纱都给太子送去,其余的贡品,分出一半,送入东宫。”

“是。”贾平应了一声,他可以预见,原本瞄着这次贡品的宫妃们,大约都会失望。

正带着爱妻来找皇帝的太子,还在试图说服苏颜,“颜颜穿缭绫制的衣裙一定非常美丽,咱们把余下的都拿着吧。”明明有六十匹,他家卿卿才选了三分之一,这也太少了。再说,满天下的女子,除了他家卿卿,还有谁配用缭绫。

苏颜十分无奈,刚刚这个问题,他们不是讨论过了么?“有二十匹,足够我制衣了。”

“怎么够呢?也不过才能制二十件而已。”在太子看来,他家卿卿,就该天天穿新衣才是。

“二十件已经够了,我又不能天天穿缭绫制的衣裙。”对于苏颜来说,珍贵而美丽的东西,她也喜欢,也想拥有。却只是够用便好,无需太多。她拉了拉太子的手,撒娇道:“总穿一种,怪没趣的。”

“呃,好吧。”太子被爱妻一撒娇,不甘不愿的点了头,“卿卿真是太过简朴。”太子心疼又感动,他的卿卿时时刻刻都在为他着想。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阿爹。”远远的在水潭边,看到了垂钓的皇帝,太子也来了兴致,侧头对着苏颜温柔一笑,“颜颜,我去钓鱼来给你吃。”

皇帝嗤笑笑道:“你还能钓到鱼?”

太子傲娇的表示,“一定比阿爹钓得多。”

“哈哈,朕等着。”皇帝才不信呢。

贾喜送上另一套垂钓用具,太子接过之后,信心满满的对苏颜道:“颜颜,咱们晚上吃全鱼宴。”

苏颜笑着点头,“我和父皇的晚膳,就交给七郎了。”

皇帝吐嘈道:“七娘,指望那小子,咱们晚上就得饿肚子。”

太子斜了皇帝一眼,“阿爹,咱们来比比?”

皇帝立刻挺起胸膛,“比就比。”他一指苏颜,“七娘来做评判。”

“好。”苏颜点头。

皇帝不放心的嘱咐,“七娘,你可得公证,不能偏心那小子。”

苏颜忍着笑,一本正经的保证,“请父皇放心,儿媳保证不偏心。”

皇帝捋着胡子满意点头,“那就好。”又吼贾喜,“给七娘搬个软榻来,再沏壶好茶。”

“父皇,我自己来沏茶好了。”苏颜笑道。皇帝和太子钓鱼,不可能马上就完事,她自己一边泡茶,一边等结果正好。

“好。”

贾喜对于苏颜这位太子妃,态度还是很殷勤的,也不用其余的宫女、太监,亲自取沏茶的一应用具,给苏颜送来,然后便很自觉的站在她身边打下手。

山间本就清凉,再加上临水而坐,更是舒爽。苏颜添碳烧水,待水八成热时,取来烫杯洗茶,然后才慢慢注水入壶,最后热水浇壶。

静待片刻之后,她才慢慢倒出一杯,轻轻抿了一口,只觉满口余香,回味尤甘,“好茶。”她轻声赞道。

皇帝回头笑道:“这是安溪新贡上的铁观音,七娘喜欢,就拿回去。”

“多谢父皇。”苏颜大方起身的谢恩。

太子闻言回眸,“颜颜,我也要喝茶。”

苏颜亲手倒了两杯,一杯由贾喜给皇帝送去,一杯她自己亲自端过,袅袅婷婷的行至太子身边,蹲下身子,将茶送至太子唇边。

太子高兴坏了,得意洋洋的瞟了他爹一眼,才低头饮茶,末了还赞道:“颜颜沏的茶真好。”

皇帝又一次被儿子、儿媳妇的伤害到了,老头气鼓鼓的扭头:哼,就是欺负我没老婆。

大约是看老皇帝被儿子显摆了一脸有点可怜,老天爷格外关照他,大鱼、小鱼不断的上钩。反到是太子,钓到的鱼只有他爹的一半。

等两人比赛结束,都不用苏颜偏心,结果特别的明显。老皇帝笑得分外张扬,大手拍着儿子的肩,嘲笑道:“小子,想赢你爹还嫩点。”

太子头一次在苏颜面前输给他爹,脸上自然挂不住,俊脸绷得紧紧的,薄唇都快抿成一条线了。他越不高兴,皇帝越欢喜,嘴都快裂到耳根上去了。

苏颜当着皇帝的面不好多安慰丈夫,只能转移他的注意力,“父皇,七郎,咱们自己烤鱼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