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点小蹭伤,至于用头破血流来形容么?

沈愈看了眼身旁的温薏,条理清晰的回答,“饭后她准备开车回家的时候,车子刚提速,Muse当时着急想拦她的车…所以出了事故。”

温薏虽然不知道墨时琛是怎么知道她出“车祸”的事情,但她觉得他未必不知道她是因为谁才出的事,至少他应该知道,她出事的时候跟谁在一起。

男人冷漠了重复了这个名字,“Muse?”

刚念完,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他转过身,看着坐轮椅被推进来的Muse,和推她的方淮。

方淮见墨时琛已经到了,脸色微微一变,但面上没露出什么端倪,“墨公子到了,”他担忧的问道,“墨太太没什么大碍吧?”

墨时琛冷漠的视线笔直的落在轮椅里的Muse身上,而嗓音比脸色还要冷上几分,“我让你不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也不要出现在她的眼前,你是教训吃的不够还是脑子不好使?”

当着沈愈,方淮,温薏,还有医生跟护士的面,对Muse而言,墨时琛这番话,不仅重,而且难听。

Muse伤的本来就比温薏重,又被方淮拉着来给温薏道歉,结果话还没说,就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刻薄的骂过。

看着墨时琛冷漠得丝毫不近人情的脸,脸色苍白的厉害,手指仅仅攥着自己的衣服,呼吸全都堵在喉咙里,险些要掉下来泪来。

第654章:吃醋的墨大公子

她低下头,忍住哭腔咬着牙道,“抱歉温小姐…我那会儿只是着急了,所以才会鲁莽的去拦你的车,害你受伤,很抱歉。”

温薏额头上的药已经被擦好了,护士扔了棉签准备给她贴个纱布。

她正准备开口,但还没出生就被冷厉的男人抢了先,他薄唇一张一合,吐出三个没用平仄的字眼,“滚出去。”

方淮也没想到,墨时琛的态度会差劲到这个地步。

一来他们毕竟好过。

二来墨公子的脾性风格,一般是不会在公众场合给女人难堪的,何况是前任。

Muse着急了,她也不是真的那么蠢笨,只是被娇宠捧惯了,没那么会揣测人心,事情考虑得也不够周全,但这回是被墨时琛逼急了才会想办法找上温薏,去拦温薏的车也是一时冲动,因为这女人始终没表态,她自己也怎么信任她。

但这一刻她很清楚,她再找温薏已经惹恼了墨时琛,又“间接”害温薏出了事故,虽然小得其实连事故都算不上,但他还是动脾气了。

她自己滚动着轮椅就要上前,“时琛,我找温薏只是…”

男人面上没有丝毫波澜,唯有凛冽的寒凉,“我说的话,你是听不懂,还是记不住?”

“如果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连累我家…”

“你再不滚,别说温薏,天王老子也救不…”

墨时琛一句完整的话没说完,突然就顿住了。

因为他衬衫的衣摆被人扯住了。

温薏从后面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摆,仰着脸道,“你行了吧。”

男人转过身,低头不善的看着她,“你还有功夫管闲事?脑袋流的血还不够是么?”

温薏,“…”

这男人火气怎么这么大?

她抿抿唇,无辜的道,“我刚磕了额头,你们吵得我脑仁儿疼。”

墨时琛,“…”

他脸色又沉了几分,看向一旁打他进来开始就没机会说话的医生,“把她拖出去检查脑袋。”

温薏,“…”

医生,“…”

医生耐着性子再解释一遍,“刚才已经给温小姐的脑部做过CT了,没有问题…”

“你没听她说,脑袋疼?”

“…”

人家只是让你别再吵架了…

温薏没办法,又扯了扯他的衣服,“你发这么大脾气干什么?人家说了不是故意的,谁让你没事当人财路,是我我比她还着急,你安静会儿,等护士小姐给我贴好纱布,就差不多能回家了。”

墨时琛低头盯着她看了会儿,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眸色晦暗不明,没再说话了。

办公室里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直到护士处理完她额上的伤,小声的说了句可以了。

温薏回了句谢谢,然后站了起来,看着坐在轮椅上的Muse,问道,“Muse小姐,你的腿…怎么样了?”

这还坐着轮椅过来了。

按道理说,如果伤的严重,这会儿应该也没心情来看她。

“我没事,”Muse很快的回答,她一双眼睛看着温薏,眼睛里的意味急切而明显,差不多像是就想逼着温薏能当面跟墨时琛谈妥这件事,“温小姐…”

温薏淡淡的笑,“那麻烦方少,送Muse小姐回家吧,墨公子前几天受了伤还没好,我们就先回去了。”

Muse还想说什么,被方淮按住了肩膀。

她还是闭上了嘴。

温薏一只手无意识的搭上了墨时琛的手臂,半侧过身朝沉静的沈愈道,面带温软的笑容,“麻烦你为了我哥特意跑一趟又特意送我来医院,你别跟他说我这点儿伤,免得被我妈知道又要咋呼了。”

沈愈挑起眉,但也不意外,只是极淡的笑了笑。

方淮适时的出声,“墨公子墨太太都带了伤,我们就不打扰两位回家休息了,今天的事情很抱歉。”

墨时琛没鸟他。

他大约是真的老大不高兴,连平常的风度都懒得维持了,臭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别人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单纯为了她受伤?这伤连他自己的都比不上。

方淮推着Muse离开了。

沈愈眼神深长的看了眼墨时琛,跟温薏道别,离开。

人都走了,温薏无意识的松了口气,正想开口跟墨时琛说话,结果他一个利落的转身,毫不犹豫的走了。

温薏,“…”

干什么呢,还耍上脾气了。

一直走到门口,墨时琛兴许是没听到温薏跟上来的动静,转过身不善的看着她,“傻站着干什么?不是要回家?”

温薏哦了一声,还是跟了上去。

但男人一路都没搭理他,英俊的脸很淡漠,一副高岭之花的姿态。

既没跟她说话,也没回头看她一眼。

温薏都不知道他在发什么脾气,因为她…瞒着他见了Muse?

……

车上,两人并肩坐在后座。

鉴于墨时琛脊椎的伤虽然缓了点,但还没痊愈,他坐姿仍显得有些僵硬,不过他阖着双眸占据一方,自发的形成一幅清贵矜冷的气场屏障。

温薏偏头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墨大公子,其实我觉得你…的确没有必要对Muse家来这么大的阵仗。”

Muse也没干什么多过分的事情,不就是追他么,也的确是在她之前的点头之下,而且光明正大,别的不说,行事比李千蕊光明磊落多了。

男人睁开眼睛,偏头,幽深皴黑的双眸阴森森的盯着她。

配上他没有表情的脸部表情,还真是让人发憷。

“…”

温薏虽然谈不上怕他,但还是解释了句,“昨天沈愈打电话给我,问我有没有时间,想约我吃饭…我想着他估计是有事要找我,就答应了,我也没想…”

墨时琛眯着眼睛,打断了她,“他约你你就答应了?”

温薏看着他这副冷沉的表情,终于稍微的反应了过来一点——

他不爽的,是沈愈?

见她不说话,墨时琛心头的火苗又窜出两朵,“你连他约你是为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就欣然赴约去了,还跟我说是和朋友一起吃饭,他今天要不是因为Muse,而是为了约你而约你,吃完饭又说要跟你一起看电影逛个商场,你是不是也屁颠颠的去了?”

第655章:你凑这么近,我以为你求亲亲呢

屁颠颠?

这男人用词可真有意思。

额上的伤口还在轻轻抽痛着,温薏无意识的抬手用指尖触了触纱布,理所当然的回道,“他约我吃饭多半是有事跟我说,为什么不去?”

她跟沈愈又不是前任关系,也没有暧昧关系,认识这么多年知根知底的,有什么需要避讳的。

墨时琛凉飕飕冷沉沉的道,“你觉得很光明正大?”

温薏反问,“有什么不光明不正大么?”

他轻讽,“光明正大,你说我不认识?”

【你问这个多,我的朋友你都认识啊?】

她的朋友除了公司那些,他认识的的确不多,但沈愈,如果她不是刻意的隐瞒或者心虚,完全可以随口回答他,而不是避重就轻的掠过这个问题。

温薏照实回答,“因为沈愈说…出门前先不要告诉你。”

男人愈发冷厉,“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半响没说话,定定的看着他的怒容。

而后轻轻的笑了,“你今天脾气真的挺大的,是因为我赴约跟沈愈一块儿吃饭呢,还是我瞒着你出来跟他一起吃饭?”

他声音冷得发硬,“或者是因为你瞒着我,赴约跟他一块儿吃饭。”

虽说是为了Muse的事情,但她事先可不知道。

男人冷怒冷怒的,温薏反倒是笑了,脑袋凑到他的跟前,端详了会儿他的脸色,“你吃醋呀?”

他绷着脸,冷冷凉凉的睨着她的脸,突的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强制性的往自己的方向按,四片唇瓣被重力压迫,紧紧的贴在了一起,不留一丝缝隙。

前面开车的司机从后视镜里默默的看了眼后面的两人,随即很快的收回了视线,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看着前面,眼角的余光都不敢泄露。

温薏想把他推开,但下手的时候到底又还是顾忌着他的伤,没怎么用力,只握拳砸了砸他的肩膀。

这吻不仅仅是吻,吻着吻着渐渐就充满着挑逗的味道,到最后发展得沾满了情一色的气息,连着整个车内都弥漫着暧昧的高温。

偶尔发出声响,温薏一张脸爆红得充血。

这男人还要不要脸了?!

这是在车上,而且前面有第三个人!

她想挣脱,退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去,可腰肢被男人的手钳制得死死的。

等这个吻终于结束,男人放开了她的唇,温薏轻喘着退了回去,一双眼睛怒瞪他。

一想到前面的司机刚才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她就想一锤子锤死这个混蛋。

见她恼,墨时琛心情倒是好了点,他舔了舔自己的唇角,笑弧几分阴柔几分性感,“你凑这么近,我以为你求亲亲呢。”

前面的司机差点噗笑出声,好在咬住牙关,死死忍住了,憋着笑。

温薏被他堵得没话说,别过自己的脸看向车窗外,摆出一副不愿意搭理他的架势。

墨时琛也不知道是脊椎让他行动受限所以不便,还是“余怒未消”,也并没有主动的凑过去哄她,甚至没有搭话。

她既侧过了脸,也就看不到他此时的神情跟脸色,只有陷入安静的无言,她心口处不知怎的,憋得更加厉害了。

就这样,一路压着沉重的静默,车开回了庄园的别墅。

车在停车坪停稳后,温薏推开车门就要下车,结果脚还没落地,手臂就被男人拉扯住了,低沉的嗓音幽幽的,“沈愈给你牵线,你不是有话要替Muse说么,吃了人家的饭,回来就跟我气冲冲的?”

温薏回过头去看他,“谁规定我吃了她的饭就得替她办事?早知道是她我今天还不会去呢。”

再说,还害她额头都被磕伤了。

他语调轻松,“哦,你之前不是还说,我的确没必要对人家下这种手么?”

“你之前不是还阴阳怪气一脸被戴了绿帽子的表情么,心情这么快转晴了?”

他淡淡坦诚,“我吃醋。”

“那你醋劲儿消得还挺快的。”

“比你快,亲亲就好了。”

温薏,“…”

这话没法聊了。

她想走人,但手臂被男人拽着,她怎么用力都没法抽出来。

墨时琛伸腿踢了脚前面的驾驶座,“还不下车,等着看戏?”

司机,“…大公子,我马上走。”

说完就立即手忙脚乱的推开驾驶座的车门下了车,并且火速离开现场。

一下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温薏,”温薏没看他,所以也不知道他打哪儿掏出了根烟,就听到打火机啪的一声,然后淡淡的烟草味就飘到了她的嗅觉里,“说句老实话,在你心里,我这人真的特别的差?”

听到这句话,她脑子里第一个很快掠过的答案就是:没有。

她对他本来也没有别的什么很强烈很特别的怨恨,就只是爱了,爱过,然后慢慢淡了,已经成为过去了。

不是说他这个人在她心里有多坏多差,她就是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虽然最近,偶尔会想想。

她如实回答,“谈不上。”

墨时琛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动作不急不缓的下了车,然后又绕过车尾,将她这侧的车门也打开,扣着她的手腕将她带下了车,一手夹着香烟,一手将车门合上把她抵在车身上。

他朝旁边吐了个烟圈,然后低头看她,“我承认,你也清楚,我刚回来后接近你,是因为你在我的判断里,是不能…至少在暂时不能随意失去的人,所以我不愿意跟你离婚。”

温薏迫于身高劣势,又不想总盯着他胸前的衬衫纽扣看,于是还是仰着头去看他的脸。

风暖暖凉凉,吹起她根根细碎的发。

她没说话,只是听着。

“我起草那几分离婚协议,除了要用三个月的时间把你留下,也是为了给我自己三个月,我遵从自己曾经的想法跟决定,但也不可能只为从前而活,”

他的嗓音低低沉沉,如轻鼓敲响,很有节奏的震着她的耳膜,风大,他薄唇离得近,风吹过时发出空旷的声音,好像世界很大,唯他们在相依,“如果这三个月过去,你仍然要离婚,而我也觉得你并不是我非要不可的那个人,那我们之间,的确是应该算了。”

第656章:他低低的笑,“你醋劲可真大。”

温薏点了点头,像是在赞同他的话。

可其实她的脑子很混乱,好似很清醒,能明白并且消化他说的每个字,但又好似什么都没能听进去。

他总是很冷静,冷静得薄凉,让人觉得寡情冷血。

可很久以前,她迷恋的,大抵就是这副姿态吧。

矜冷寡凉,冷静清醒,身处在名利之中,甚至是巅峰,却又好似从不为名利所累,他要的都要得到,但它们都不能捆绑跟左右他,只能是他驾驭它们,包括了感情。

十七岁的初遇,华服美酒,灯光璀璨,他生来就好像属于那样的场合,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什么,就能惹人注目,自带光环成为焦点跟中心。

可他偏偏又好似并没有跟旁人融成一派,虽唇角携笑,亦能跟身旁的人自如的谈笑风生,可即便站在一起,他也独圈一方,像是隔岸观火,冷着眼,淡淡的看着他娴熟周旋的这一切。

只能仰望跟迷恋,一旦真的成了枕边人,这样的冷静这样的清醒,能凉热血。

何况女人在爱情里的贪心,温薏自问不能免俗。

墨时琛已经低了头,薄唇跟她隔了一个手指的距离,逐字逐句,缓慢清晰的低语,“但是现在,温薏,我喜欢你,是现在的我,不是失去现在的你,想要彻底而永远的拥有你——”

他低醇的道,“给现在的我一次机会,嗯?”

他靠得太近,温薏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被他掠夺了,“什…什么机会?”

“协议之外的机会。”

温薏想往后退,离开被他的气息包裹的范围,可身后是车,他的手又搭在了她的腰侧,看似随意,其实将她圈在了他的怀里。

她低下头,随口扯了个很生硬的话题,“你…后腰不痛吗?”

男人不动声色,“不痛。”

“我额头挺疼的。”

他看了她一会儿,忽的笑了,手指抬起她的脸,“那我亲亲。”

话音一落,唇也亲了上去。

他一手扶着她的脸,这次的吻温柔而缠绵。

她到底还是没有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