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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瑛来者不拒,对他态度却依旧疏离客气,且执晚辈礼,直让莫总镖头心头郁郁。

兄妹两人,还真像一家子出来的,都没有一点要开窍的样子。

商队早晚赶路,时常错过宿头,好几日露宿野外,莫总镖头早早派人分给唐瑛一顶小帐篷。

张青夜间要守在她帐篷之外,其余的趟子手便要拖了他去休息:“咱们这么多人,难道还守不住你妹子一个人,还能让她被狼叨了去不成?”

“我妹妹胆子小,我守在外面她也好睡的安生些。”

几名趟子手拉拉扯扯,非要拉了张青走:“我说张兄弟,你看看这周围,莫总镖头好心,给你妹子的帐篷挑的都是最安全的地方,前前后后都有好几顶帐篷的,你也别担心了。”

最后还是唐瑛说:“哥哥不必担心我,跟他们去歇息吧,明早还要赶路呢。”张青才跟着这几个人走了。

同行十几日,虽有暗潮汹涌,唐瑛每日都与张青计算离京城还有多远,对镖局的举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晚又错过了宿头,不得不留宿野外。

唐瑛照旧住在小帐篷里,张青也照旧被几个趟子手拖走,两人都习以为常了。

她的帐篷不远处便是莫总镖头与另外两名镖师,以及姜老板的帐篷,再往外延才是随行人员,更远处还有外间巡夜值守的人在扎营的地方走动,算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唐瑛近来每日修养精神,虽然一直在路上,倒比莫总镖头初见时,面上又多了两分血色。

她白天在板车上靠着货物打盹,近来睡眠过饱,晚上不免又辗转旧事,睡的不甚踏实,正昏昏沉沉之际,似乎听到脚步声踏过草叶的声音,虽然极是轻微,却让她瞬间惊醒了。

练武之人本就听力异于常人,况且她警觉性也不低,细听那脚步声,竟是越来越近。

黑暗之中,唐瑛闭着眼睛在心里细数那脚步声,来人似乎故意放轻了脚步,如果她睡的稍微沉一点,大约也只当外面秋风瑟瑟,吹动草叶的响动,也许都醒不过来。

她摸黑去摸小腿上绑着的匕首,那是唐尧在她十二岁时候送她的生辰礼物,这些年从不离身。

作者有话要说:……晚了四十分钟,我就在这个时间段更吧,六点过一点也行,尽力维持。

赶着出门,晚上回来修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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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第八章

中秋才过,原本应该是皓月当空,却因天色混沌而遮盖了清霜银辉,风过树梢,帐篷外面黑影幢幢,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远处巡夜的几名趟子手缩着脖子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靠着取暖,偶尔目光在营地里扫一圈,坐着瞎聊。

“这天儿可是越来越冷了,走完这趟镖,哥几个就可以好生歇一歇了。”

“说不定等回去还能喝一杯总镖头的喜酒呢。”

另有人小声反驳:“也不一定吧?张青不是拒绝了吗?”

同伴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总镖头能看上那逃难的丫头,那是她命好。她欢欢喜喜同意了,便是她识趣。若是惹恼了总镖头,嘿嘿……恐怕只能当个通房丫头喽。”

几个人嘻嘻哈哈小声议论着莫总镖头的私事,也不曾注意到营地里的动静。

黑暗的夜里,那人终于停在了唐瑛帐篷门口,甚至还把耳朵贴在篷布上,大约是想要听听里面的动静,却什么也没听到。

唐瑛放平了呼吸,脱了袜子光着脚悄无声息站在了门口。

外面的人放心掀开帘子,才探头钻进帐篷,还没走两步脚下就被绊了个踉跄,也不知道那丫头都在地上放了些什么。

他朝前一扑,还想着坏了,这一下怕不是要扑醒了那丫头,没想到还未落到地上,便被人一膝盖顶在了腹部,张嘴欲叫,嘴里便被塞了一团袜子,紧跟着腰间挨了重重一击,他便如一只离岸的鱼般在帐篷里打滚,差点疼到窒息。

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胃里翻江倒海,要命的还是后腰处,疼的半天爬不起来。

但动手的人似乎也不准备给他再爬起来的机会,按着他照头脸往死了揍,直揍的他想要哭爹喊娘,却也只能徒劳的发出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嘴里塞着臭袜子,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洗过了。

这座帐篷委实太小,铺了被褥也就只剩下落脚的地方了,却也不妨碍唐瑛尽性打人,连那狭小的帐篷似乎也在轻晃着,从外面看那暧昧的声音及动静便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十步开外的草丛里趴着两个人,被小帐篷里的动静惊的目瞪口呆。

“这这……”

“总镖头让他去吓唬吓唬张姑娘的意思,等张姑娘尖叫起来,总镖头就过去英雄救美,他怎么……”自己先快活上了?

“可是张姑娘没叫啊……咱们到底要不要请总镖头过来?”

“要不先别请?请过来咋收场啊?”

“耿明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居然连总镖头的人都敢抢!”

两人感叹一番,趴在草丛里继续观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约快有半个时辰了,帐篷总算被人从里面掀开了,紧跟着便有个东西被人扔了出来,那人落到地上便忍不住痛叫出声。

两人听这声气儿怎么有点不太对劲,也顾不得藏着掖着了,赶忙跑了过去凑近了细瞧,眼前这人是谁啊?

肿成了猪头的一张脸,早被打的面目全非,闭着眼睛躺在地上直哼哼,从身形看是个男人,可是从脸上看找不到耿明的半点影子。

“耿……耿镖头?”放风的其中一人颤声问。

那人哼哼两声,都差点哭出来:“救命啊!我要找总镖头作主……”

放风的两人面面相觑,还觉得不可置信:“耿镖头,你总不会是被张姑娘打的吧?”那小姑娘瞧着柳枝儿似的纤弱,面色苍白一脸病容,连说话的声气儿都不高,谁信能将牛高马大的耿镖头打成这副模样?

同伴不信:“怎么可能?就张姑娘那小身板儿,还能把耿镖头打成这样?她帐篷里是不是藏着野男人?”

到底是谁黑天半夜摸进了张姑娘的帐篷?

一身是伤的耿明竟然觉得这俩人说的大有道理,连连点头:“那力道就像个壮年汉子。”心里已经挨个把此行的同伴们怀疑了一遍,暗想是否平日得罪了哪个,竟然被他暗中抢了先不说,还挨了黑拳。

“我要去见总镖头。”

那两人不敢再拖延,搀扶着耿明就往莫总镖头的帐篷里去了。

莫总镖头原本就和衣而卧,帐篷里很快亮起了灯,转头见到耿明跟见了鬼似的:“……这谁啊?”

耿明前门牙都被打掉了两颗,说话走风漏气,带着哭腔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腿:“总镖头,你可得为我做主啊。张姑娘帐篷里肯定藏着个野男人,瞧把我给打的……”

莫总镖头听到此话,脸色顿时黑如锅底:“谁敢摸进张姑娘的帐篷?”

“我也不知道。”耿明实话实话:“拳脚功夫不弱,瞧把我给打的。”他试着想要站起来,没想到腰疼的使不上力,只能继续趴在那儿。

莫总镖头表面瞧着和气,但其实内里性格十分霸道,不过镖局里这帮镖师们都不是他的对手,沿途遇上匪类他都冲在前面,故而令一帮镖师们都十分敬服。

他瞧中的小娘子竟然被别人占了先,这就令人十分生气了。

“你确信,真有人摸进了张姑娘的帐篷?”

“总镖头,你看看我这身伤,能假得了吗?”

莫总镖头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也顾不得细究这里面的蹊跷,大张旗鼓带了人去唐瑛帐篷门口堵人。

唐瑛盘膝坐在被褥上,听着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还有越来越近的火把,很快便到了她的帐篷门口。

外面的夜风一吹,莫总镖头便清醒了几分,心里又开始嘀咕:镖局里也没人这么大胆啊,竟然敢抢他碗里的食。

难道……那人是姜老板身边的人?

商队里可不止是镖局的人,护送的主家姜老爷身边也带着几个好手,只因押送的货物比较贵重,近来路途不太平,故而雇了镖师。

但不管是谁的人,竟然敢先他一步,莫总镖头这口气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的!

“张姑娘,你没事儿吧”莫总镖头扬声对着帐篷喊。

很快帐篷被人从里面掀开,张姑娘散着头发披衣掀帘而出,还捂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不解道:“莫总镖头可是有事?”

那帐篷很是狭小,在火把的映照之下,帘子掀起来,里面便一目了然,凌乱的被褥还堆在旁边,张姑娘显然才从热被窝里爬出来,除了她一个,竟是再无旁人。

莫总镖头眼神阴鸷,心里的算盘打的哗哗响——难道是那贼子打完了人就逃脱了?

“我听说张姑娘的帐篷里进了贼人,怕姑娘受到惊吓,所以特意赶来看看。”

“贼人?”唐瑛茫然四顾,一副才被吵醒的模样:“哪里来的贼人?”似乎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连忙四处找人:“我哥哥呢?”

恰在此时,张青赶了过来。

动静闹的太大,张青每夜心悬唐瑛,睡的并不踏实,听说营地里闹贼,连鞋子都顾不上穿便跑了过来,此刻见莫总镖头带人站在唐瑛帐篷前面,连忙冲过去护在她面前:“怎么了怎么了?”

唐瑛往他身后一缩,语声惊惶:“哥哥,莫总镖头说营地里进贼人了,我害怕。你别走,陪着我好不好?”拉着他的袖子不放。

“妹妹别怕,有哥哥在这儿呢,还有莫总镖头,没人贼人敢来害你。”

“哥哥你别走!”

莫总镖头见张姑娘拉着张青的袖子不放,低头缩在他身后,一头浓发遮住了半张脸颊,只露出如玉般小巧的下巴,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沉声问道:“张姑娘,你真没见过贼人进你的帐篷?”

“是谁说有贼人进了我的帐篷的?莫总镖头,有人亲眼所见?”

耿明被人搀扶着来看贼子的真面貌,见那张姑娘居然抵死不认,还想混赖过去,那他这顿打不是白挨了,气愤之下脱口而出:“我见到了!那贼人不但进了张姑娘的帐篷,还把我打成了这样,你休得抵赖!”

“又不是我把你打成了这样,有什么可抵赖的?你若不信,尽可拆了这帐篷来找。”话虽如此,她还是高高掀起了帘子,让外面围观的人都亲眼瞧一瞧。

营地里不安生,姜老板手底下的人也被吵醒了,忙忙去回了他。

“进了贼人?”姜老板大吃一惊:“这可不是小事儿,带上我们的人燃起火把搜,可不能让贼人跑了!”

这边官司还未断出眉目,姜老板就带着随从们赶了过来,恰逢唐瑛掀起帘子让耿明搜人,他并不清楚内中情由,皱着眉头跟莫总镖头商量:“营地里既然进了贼人,怎么都围着张姑娘的帐篷?你看那帐篷小的只容一个人卧倒,就算是进去个贼人也藏不下啊。”

唐瑛为证清白,还拉着张青往旁边挪开几步,让大家更能瞧得清帐篷里面是否有人。

小小的帐篷里面,的确再无他人。

莫总镖头心里暗骂耿明蠢,竟然敢说他见过贼人,又不能跟姜老板说明缘由,只能打马虎眼:“也许是耿明看岔了也说不定。”想等大家都散了之后,再暗暗查访。

耿明挨了一顿胖揍,全身都不利落,又被莫总镖头否定,当下就急了,嚷嚷道:“我怎么会看岔?那贼人就是在张姑娘的帐篷里打了我!”

“你黑天半夜不好好睡觉,跑到我帐篷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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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唐瑛一句话,在场众人面色各异。

“我……我听到姑娘帐篷里有人说话,进来看看!”耿明被打成了猪头,却也有脑子灵光的时候。

姜老板身边的随从却与镖队的人很熟,每晚都有派人值夜,与镖队的轮值人员都会有交接之类的,其中一名耿直的随从很是疑惑:“今晚也不是耿镖头值夜啊,何以会出现在张姑娘的房里?”

张青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肯定是姓耿的想要夜间占小姐的便宜,没想到却被她给收拾了,于是污蔑小姐帐篷里有男人。

他气的握紧了拳头,厉声喝道:“姓耿的,你也太欺负人了吧?”

耿明进帐篷之前的确是存着欺负唐瑛的心思,趁黑占点小便宜之类,没想到却反吃了大亏,指着自己的猪头脸反问:“我……我欺负人?我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欺负人?”谎话多说两遍,连自己也信了,况且若非张姑娘帐篷里藏着野男人,他何至于被打成这样。

“你咋不问问自己妹子帐篷里藏的哪里的野男人?打完人就跑的孬种。”他一口咬定那野男人打完人就跑了,唯独不肯相信这病弱的姑娘能把他打成这副样子。

唐瑛拉着张青的袖子哽咽道:“哥哥,这个人污蔑我的清白,我不活了!你找把刀来,让妹妹抹了脖子算了!”

她从小跳脱,打架坑人是熟手,唯独哭的珠泪盈盈,做出小白花模样,实在挑战她的演技,能做到听起来语声哽咽,已经算是尽了最大的努力。

张青不负唐瑛的演技,愤愤道:“我们兄妹俩托庇于莫总镖头名下,是听说总镖头仁义豪侠。可是姓耿的口口声声污蔑我妹子的清白,让她起了轻生的念头,我做兄长的也不能不顾妹子的死活。总镖头大义,我们兄妹俩以后有机会一定回报,恕我们兄妹俩现在就告辞!”

他执意要带着妹妹离开,难得姜老板起了恻隐之心,连忙道:“营里正闹贼,也不安生,你带着妹子大半夜能去哪?还是留下来吧。”又与莫总镖头商议:“既然营里偷进了贼人,不如先捉贼人,再论别的?”

张青气不过:“恐怕是贼喊捉贼吧?”

一句话让半天搞不清楚状况的姜老板豁然开朗,他们出外行商,最怕遇见山匪流民贼人之流,轻则损失财货,重则丢了身家性命。大半夜被吵闹起来,没想到却是这么一桩破事儿,他既同情张姑娘的遭遇,也对姓耿的不齿,便说了句公道话:“莫总镖头,耿镖头若是对张姑娘有意,大可等到回去请了媒人上门提亲,何必大半夜害人清白,搅闹的大家都不安生。”

莫总镖头在女*色上头虽然无顾忌,可他押镖还是很靠谱的。况且他也不是什么人的主意都敢打的,今日张姑娘若是姜老板家中女眷,自然不敢这么肆无忌惮,恐怕连肖想都不会。

比起女色,他更为注重镖局的口碑。

但谁让张家兄妹太过贫穷卑微呢?

白城战后,最不值钱的就是妇孺孩童,一个颇有些姿色的小娘子在人牙子手里也就是两斗粮食的价格,换了家中嚼裹,可是被人牙子转手卖去繁华些的城池,进了窑子可就是十好几倍的赚头。

那迎来送往的营生可不好干,若真是跟了他,那还是张姑娘的福气呢。

他心里怀着拯救这贫家女的念头,既美人在怀又能博得她的感激,待到她做了自己的女人,在闺房之内讲起两人相遇的这段往事,岂不更添情谊?故而这次莫总镖头做事情还算迂回委婉,还能在姜老板面前维持体面。

他狠踹了耿明一脚:“混帐东西,大半夜乱跑什么?睡懵头了吧?不知道在那边磕破了头,摔成这副德性,还要混赖给张姑娘。你不要脸,难道不想让张姑娘做人了?还不赶紧去向张姑娘赔罪?”

耿明毫无防备之下被踹了个踉跄,回身刚想说:不是总镖头你暗示我钻张姑娘的帐篷吓唬吓唬她的吗?但触及莫总镖头阴鸷的眼神,吓的一句话不敢说,连忙服了软。

“张姑娘对不住,我肯定是睡糊涂了,走错了帐篷。方才也不知道闯进哪个兄弟的帐篷被打了,却混赖成姑娘的帐篷。都是我猪油蒙了心,对姑娘起了不该起的心思,这才说了混帐话,姑娘千万别轻生,都是耿某的错!”

唐瑛拽着张青的胳膊不撒手,语声怯怯:“哥哥你别走,我害怕。”

出了这等事情,她一个小姑娘单独住一个帐篷自然是害怕的。

姜老板瞧瞧膀大腰圆的耿明,再看看那单薄的几乎要隐身在兄长身后的小姑娘,心道:出门在外,就当积德行善了。

他说:“姑娘若是不嫌弃,我那里能腾出一个大些的帐篷,倒是容得下你们兄妹俩过夜。”

“多谢姜老爷,我这就带着妹子过去。”他将唐瑛护在身边,径自跟着姜老板去了,路过莫总镖头的时候还意有所指:“莫总镖头还是管管姓耿的吧!”

莫总镖头气的鼻子都差点歪了。

耿明冤啊!

他不过是总镖头派去打个前哨充一回恶人的,说不得事成之后还能得总镖头以媒人相待,没想到不但被揍成个猪头三,还在人前大大的没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等到所有人都散了,继续回帐篷睡觉,他跟着莫总镖头回去,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总镖头,张姑娘那帐篷里藏着的到底是谁?”

这也是莫总镖头关心的问题,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他一边慈善的面孔,另外一边脸颊却是深浓的一片阴影,他沉沉道:“给我盯紧了那丫头,看看她跟哪个野男人钻到一处去了。”忽又懊恼:“她如今跟兄长住在一个帐篷里,那野男人怎会再去?竟是我小瞧了她,原来是个浪蹄子!”暗恨那张姑娘不长眼。

“我一定替总镖头盯紧了那丫头!”耿明小心赔笑,生怕总镖头找他麻烦。

莫总镖头图这丫头姿色,却也不是非要纳她进门不可,既然她都有了野男人,进门之事便只能作罢,他面上浮起一丝笑意:“你盯紧了她,等我尝过之后,也让她侍候你一回,也不枉你为了她挨了一顿打。”

“谢总镖头!”耿明肿如猪头,却喜不自禁,高兴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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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老板让手底下的三名随从腾了一个帐篷出来,那帐篷就在他的帐篷旁边,中间隔着三五步的距离。

张青跟着唐瑛进了帐篷,听得外面都没了动静,这才开口:“小姐,到底怎么回事?”

唐瑛盘膝坐着在被褥之下,摸出了自己的贴身匕首把玩:“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啊,姓耿的半夜摸了进来。这位莫总镖头可真是菩萨之貌,刀斧之心。等找个大一点的城池,我们找机会离开吧,再待下去撕破脸可难保不见血。”

那匕首乃是唐尧从北夷将领手里俘获而来,刀刃锋利非常,乃是一柄吹毛断发的利器,一个不小心就能划破肌肤。

“一切但凭小姐吩咐。”张青要往外走:“小姐早点歇息,我去外面给小姐守夜。”

两人对外虽以兄妹相称,但实则在无人处,张青却仍是恭敬非常,牢记自己的身份。

“张青,你我这一路生死与共,早不是主仆。我这两日在想,如果……如果爹爹活着,我告诉他要认你为义兄,恐怕他也会欣然同意的。”

张青讶异的扭头:“小姐……”

灯影之下,那一双清冷的眸子里此刻盛着些微暖意,少女露出一点浅浅笑意:“等回头找个安全的地方,咱们有钱置办香案祭品,便行结义之礼吧。”她嫌弃的皱皱眉头:“撮草为香也太随便了。”

同生共死的情份,怎么可以随便应付?

张青局促的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小姐,这可使不得!使不得的!大帅于我有活命之恩,养我这么大,我为小姐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他名义上是唐珏的长随,实则也跟着少将军读书识字习武,只是没有军籍而已。

“就这么定了吧。”唐瑛拉过被子倒头就睡:“大哥你把灯熄了,我好困。”

她倒有唐大帅之风,一言既出驯马难追。

张青伶仃一人,没想到还有此遇,静立片刻,才哽咽道:“好。”

两人既然打定了主意要离开,早晚便跟着姜老板的人混在一处,所不同的是唐瑛依旧坐着拉货的板车,但她坐哪辆车,张青便跟着那辆车旁边走,亦步亦趋,极不放心的模样惹的接连跟了好几日的耿明都快失了耐性。

他暗暗咒骂:“真想找个山高林深的地方把这对兄妹给截了,省得这么麻烦。”

没想到一语成谶,不出两日他们便遇上了一伙山匪,而且当时的环境还很符合这位耿镖头对环境的设想,山高木密的荒野路途。所不同的是,他们撞上来的时候,那伙盗匪正围着一队人准备下手,还处于两方互相试探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