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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明:“……”真是晦气!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也有红包掉落,大力求收藏!!!

明天六点多见。

☆、第十章

当日天清气朗,是个很适宜……打劫的日子,大概。

莫总镖头护送姜老板走了一趟,沿途一路平安,没想到回转途中居然遇上了打劫的,惊诧之下还是迅速布署手下人防备。

此地是个葫芦形状的峡谷,他们甫一进谷便发现了被悍匪包围的队伍,随行的家丁衣着皆是上好的料子,拉着几大车的东西,被盗匪抢掀起来的一角油布便可窥见车上拉着的四角包铜的樟木箱子,也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些什么,车轮在地上压出浅浅一道车辙。

更别说被家丁围在当间的那辆过份华丽的双驾马车,车厢四壁除了精美的雕刻之外,还嵌金包玉,只差把“我是土豪”四个大字顶在车顶上招摇过市。

不打劫他打劫谁?

更好笑的是,那一队家丁被七八十名盗匪围在当间,居然还不知死活,趾高气昂的喝骂斥责:“知道我家公子是哪位吗?他可是平州首富的独子,准备上京去赶考,说不定就是今年的状元郎,你们也敢拦?!”

盗匪头子阔额隆鼻,目透凶煞之气,骑在马上吊儿郎当行了个极为敷衍的礼,呵呵笑着打招呼:“不知道状元郎驾临,失敬得很呐!”

其余盗匪差点笑破了肚子,内中一名紫脸膛的盗匪笑声最为洪亮:“大哥,咱们寨子里兄弟正好不通文墨,不如就请状元郎上寨子里多住几日,也好让兄弟们沾沾状元郎的墨香气。等他家人来接,再送状元郎回家?”这是不但要打劫还准备绑票了。

说了这么多,那位“未来状元郎”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别的原因,居然窝在马车里连个声气儿都没有,何况是冒头应一声。

反倒是他的几名随行家丁恼火的厉害:“你们敢?!”

正僵峙间,姜老板的商队撞进了谷中。

盗匪头子打眼一瞧,顿时乐了:“哟嗬,这是知道我们弟兄缺过冬的物资,亲自送上来了?”他打个呼哨,那帮盗匪便分流出一队人马,直奔着姜老板的商队而来。

莫总镖头拱手行礼:“莫某失礼,路过贵宝地竟不知道拜山头的,还望大当家勿怪!”

那盗匪头子目光缓缓扫过车队,瞟见他们镖局的旗子停了一瞬,可是见到那么多的货物,又露出贪婪之相:“先前失礼不要紧,既然一起送上门来,不如也跟着这位状元郎一起进寨子喝杯野茶?”

他旁边的一名黑瘦的盗匪凑近了耳语,流里流气的目光还往唐瑛身上扫过,小声调笑,隐有猥琐之意。

张青不由往唐瑛坐着的板车旁边靠近了几步,握紧了手里的棍子,小声商量:“不如待会打起来,趁乱我护着你走?”就算是为着大帅府的这一点骨血,他也不能多管闲事。

唐瑛伸个懒腰,向他伸出手:“大哥扶我一把。”

张青还当她同意了自己的提议,扶了她下车,却见她慢吞吞往姜老板的马车方向挪动。

“妹子,你这是做什么?”

“总要还了姜老爷的收留之情才好走。”最近几日他们俩跟姜老爷一处,倒省了不少事儿。

唐瑛想要尽量不引人注目,奈何整个商队就他们兄妹俩在移动,反而更容易让那些盗匪注意到。

那黑瘦的盗匪还指着她笑出声来:“大哥不好,小娘子好像要逃。”

盗匪头子呲牙动舌头,弄出一块卡在齿缝里的肉丝,“呸”的一声吐到了地上,当即下令:“全都给爷赶上山去,慢慢点数。男的押起来,女的打扮打扮,爷今晚要做新郎!”

两列车队,合着就唐瑛一个女子。

打劫的盗匪们都哄笑起来,一部分人去捉那位平州首富的独子,另一部分人朝着姜老板的车队而来。

莫总镖头心知若是失了货物,便要砸了镖局的招牌,也顾不得跟这些盗匪套交情了,忙带着各镖头保护姜老爷的人跟货物,与打头的盗匪已经交了手。

反倒是那位平州首富的独子手底下那帮家丁,叫嚣的都凶,却全是怂包软蛋,被盗匪合围起来还没开打,就吓的纷纷抱头缩在一处,老实挨绑。

其中分流出来的几名盗匪直奔着唐瑛而来,其中一人骑在马上半弯着身子就想去捉唐瑛的胳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听得一声惨叫,那名盗匪的右手腕就被齐根切了,他惨叫一声,从马上滚了下来。

莫总镖头还分出两名镖头去保护姜老爷的车驾,其中一人正是耿明,他瞧的清楚,那盗匪去捉张姑娘,那姑娘袖中白光一闪,盗匪的右手便没了。

他眼神都直了,呆呆看着张姑娘手里握着一柄小巧的匕首,嫌弃的往货车外面盖着的油布上面擦了擦,莫名觉得后脖子发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脑子里电光火石间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哪有什么野男人!

那天晚上揍他的就是张姑娘本人!

那盗匪的叫声太过惨烈,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一众人等连打斗的动静都缓了不少,互相询问身边的伙伴。

“怎么回事?”

“怎么了?”

除了靠近的四五个人瞧见了事情的经过,其余人等只听到一声惨叫,便见那盗匪抱着血淋淋的右手腕在地上打滚,后面跟上来的一名同伙还嘲笑他:“齐二,你这是没拿好刀,连自己手腕都给不小心削下来了?看来这小娘子只有我来捉了。”

那齐二在前面挡住了他的视线,是以他并未瞧见事情的经过。

唐瑛就俏生生站在那里,自从城破之后,她的气色始终未曾养好,虽然小脸依旧俏生生的白,但总透着一股不正常的病容,也不知道是伤了身体底子还是心病难愈的缘故。

第二名盗匪冲了上来,靠近她的时候便要去揽她的腰,旁边的人眼前一花,她已经一个旋转避了开去,并且反手扭住了那名盗匪的胳膊,活活将他的身子从马上拖了下来,偏他双脚还未离蹬,脑袋朝下垂在地上。

唐瑛手起刀落,在马屁股上狠狠扎了一刀,马儿吃痛不住,嘶鸣着拖着那名盗匪朝着谷口跑去,其余人反应不及,眼睁睁看着那名盗匪的脑袋在谷底乱石上蹦蹦蹦拖过去,有人忍不住去摸自己的后脑勺。

真他娘疼!

姜老爷掀帘子的手顿住了。

莫总镖头握刀的手一顿,就连与之交手的盗匪头子都不可置信的多瞧了两眼,他视人命如草芥,却也觉得这小娘子出手狠辣,不是善茬。

“妈的,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小女娘?”

几句话的功夫,又有盗匪冒死冲了上来,这次那人有备而来,也不敢托大去揽唐瑛的腰,直接拿着砍刀冲了过去,迎上她一张白晳的脸蛋,居然有点可惜这小娘子就要被他斩在刀下。

他冲过来的时候,唐瑛就地打滚,如一只猴儿般钻到了马肚子下面,紧跟着连人带马鞍都被从马背上掀了下来,摔了个狗啃泥,砍刀却已经落进了唐瑛手里。

莫总镖头神色复杂,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枉他行走江湖多少年,居然有眼不识泰山,差点铸成大错。

盗匪接二连三在唐瑛手里吃了大亏,惹的这帮人凶性大发,也顾不得姜老板的货物了,五六人将唐瑛围在中间,还捎带一个与她离的极近一心护主的张青。

两人都是在白城的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面对数名盗匪面色不变,背靠背打了起来,明明是高壮彪悍的盗匪,在这两人手里没走过五个回合,便死伤过半。

那盗匪头子还真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小女娘,弃莫总镖头而去会唐瑛。

“这么扎手的小娘子,老子还从来没见过呢。”他扛着刀一夹马腹跑了过去,居高临下注视着一身粗布衣裙的小姑娘:“喂,小丫头,我若是打败了你,不如你上山给老子做个压寨夫人?”

唐瑛拄着刀昂头看他,明明很是瘦弱,可气势似乎半点不输这盗匪头子。观战的莫总镖头甚至觉得,一路同行而来的那纤弱的小姑娘与眼前锋芒毕露的女子并非同一个人。

“老子要是赢了你呢?”小姑娘语声铿锵,带着女子少有的清朗,反问了回去。

盗匪头子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小娘子,越瞧越觉得合乎心意,无视死伤的手下兄弟,笑道:“输了就让我跟着你走?”

唐瑛摇摇头:“你生的太丑,我怕天天对着你吃不下饭,还是杀了的好。”明明是妙龄少女,可是说出的话却冰冷无情,偏偏她的神色极为认真,半点也不像是在同这盗匪头子调笑,基于她此前的行为,更让人觉得她说的就是自己心里话,是真的想要杀了这人。

“臭丫头,别给脸不要脸!”盗匪头子暴怒之下,再无怜香惜玉之情,拎刀直劈而下,他臂力惊人,在山寨里坐第三把交椅,下山打劫还从来没遇上过这么扎手的人物。

“停!停停!”关键时刻,唐瑛单方面宣布停手。

那盗匪头子的刀劈到一半,难为他居然也能停下来:“臭丫头,你这是怕了吧?”

“我瞧上了你这匹马,反正你总归是要输给我的,不如就下来比划比划,免得一会伤着了我的马儿。”京城路途遥远,她总要找个代步工具的,寻常良善百姓不能下手,打劫山匪总不违法吧?

不远处那“状元郎”的马车帘子悄悄掀起一角,露出一个清隽如玉的下巴,以及一声轻微的笑声。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窝在马车里一章还没出来……真是好惨一男主。

为了男主,求加个收藏吧。

☆、第十一章

那盗匪头子有种被小丫头戏弄的耻辱,目中戾气陡盛,这次可再没了调笑的意思,誓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点颜色瞧瞧。

张青察觉到了这盗匪头子的意图,要挡在唐瑛面前,被她拉开了:“大哥别担心。”霎那间她气势全变,纤细的腰背挺的笔直,扛着一把从盗匪手里夺来的刀就敢迎难而上,居然毫无怯意。

然而她分明一脸病容,又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与那魁梧的盗匪头子从体形上来比就让人生出不忍之心,生怕下一刻就被那盗匪头子给拦腰一刀砍成两段,亦或一劈为二。

姜老板放下一半帘子,不忍再看。

莫总镖头及其手底下镖师都心有不忍,只觉得她好好一个小姑娘,纵然有点三角猫的本事,可是面对如此凶悍的对手,也有些可惜了。

不过是眨眼之事,众人心思流转之际,场中两人手底下已经走了十招有余,臆测之中的少女死于刀下的惨烈事件并未发生,明明是体形极不相衬的两个人,偏打出了龙争虎斗的架势。

盗匪头子好几次都觉得能将少女斩于刀下,可是她就如一尾滑溜的小鱼,在他的刀刃下游走,却次次在紧要关头躲开。不但如此,她的刀锋仿佛长着眼睛,不是贴着他的后脑勺削过去,就是沿着他的小腿肚子砍下来,攻击的方向十分老辣刁钻,外人看来打的旗鼓相当,实则他应对的很是吃力。

他空有一身力气,可是对方打定了主意不与他硬碰硬,徒呼奈何。

二十招才过,耳边只听得那少女似乎不再耐烦与他打下去,轻笑一声提醒他:“小心我要削掉你的脑袋!”

盗匪头子下意识挥刀去护脑袋,她的刀锋却已经从他的下盘扫过。

场中诸人只听得扑通一声,那魁梧的盗匪头子已经扑倒在地,右边小腿齐齐从脚踝处被砍断了,少女提着带血的长刀一脚踩在他的胸口,刀刃就搁在他脖子上,稍一用力便是血溅三尺。

那少女眉目冷淡,环顾诸多盗匪:“你们是要他死还是要他活?”

内中一名机灵的见此扭头就跑,边跑边喊:“我回山寨去报信,诸位兄弟们搭救当家的。”撒腿一溜烟跑了。

有他做出表率,其余众多盗匪有一半选择了逃跑,另外十几名大约是这位盗匪头子的死忠心腹,还想负隅顽抗,试图救出这位盗匪头子,被莫总镖头带着人给干翻了,其中有四人还是张青的功劳。

他平时瞧着是个朴实憨厚的青年,真要打起来也是秉承了唐家人的风格,很是不要命,不然也不会在城破之后能拼一己之力护唐瑛周全。

莫总镖头先时还当这两兄妹贫弱可欺,没想到人家只是深藏不露,一张老脸涨的通红,又羞又惭,也暗暗心惊,亏得没有图穷匕现,把事情做绝到最后一步,不然以他带着的这帮人,可招架不住这兄妹俩这种不要命的打法。

场中盗匪都被绑成了一串,跟草绳上拴着的蚂蚱似的,既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只能挨挨挤挤坐在一处。受伤的跟死了的另外绑起来,那盗匪头子也不例外,疼的几欲昏过去,偏偏意识清醒,狠狠瞪着唐瑛,大有生啖其肉的架势。

“小贱人,算老子看走了眼,可敢报上名号?”

张青一棍子打偏了他的肩膀,喝骂道:“手下败将,你也配知道我家小姐的名号?”

莫总镖头:“……”

姜老板:“……”谁家能养出这种杀伤力巨大的小姐?

莫总镖头手底下众镖师皆是一脸敬佩的看向莫总镖头——还是您老慧眼如炬!

唐瑛扔了带血的长刀,打完一架又恢复到了那种体乏气虚的模样,连声气儿也透着久病之后的软弱,语声轻缓说:“大哥,手下败将也不可折辱。”话虽如此,她却蹲下去扯那盗匪头子的衣服。

众人:“……”说好的不可折辱呢?

张青却丝毫未觉得自家义妹做出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一路之上被莫总镖头手底下的那些趟子手跟镖头明里暗里的挤兑敲打,他早觉得憋屈,今日一战让这些人擦亮了狗眼,心里极是爽快,趋前一点弯腰问:“小姐,你在找什么?”

唐瑛此刻已经扯开了那盗匪头子的腰带,两下扒开了他的衣襟,连那汉子都被她此举惊住了,呆呆傻傻看着她,竟是连疼也忘了。

“找这个。”她埋头一顿扒拉,居然从这盗匪头子怀里扒拉出了一个油腻腻鼓鼓囊囊的荷包,在怀里装的久了,居然还爬着两只虱子,可把唐瑛恶心坏了,连忙嫌弃的扔给了张青:“脏死了,把里面的银钱倒出来,换个东西装,荷包还他。”她直起身,皱眉往后退了两步:“做盗匪跟猪似的,就不能讲讲卫生,稍微洗干净一点吗?你们寨子里缺水吗?”

盗匪头子:“……”妈的剪径的遇上了剪径的!

一帮人眼神呆滞看着她指挥张青把其余几名盗匪挨个搜了个遍,搜出一堆形色各异的荷包,光明正大打劫了这些人怀里的银子,全部归拢到一处也很可观,由此可见这个山寨生意兴隆,无本买卖做的十分顺手。

唐瑛指挥着张青打劫完了,还语重心长的告诫这些匪贼:“辱人者人恒辱之,时常打劫别人,也要想到自己也可能有这一天。这次算你们运气好,老子最近不想见血,下次再打劫碰上老子,小心你们项上脑袋。”

众匪瑟缩。

好凶的丫头!

她她……想干嘛?

唐瑛手里寒光四射的匕首在众匪面上拍过去,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爹娘给了你们康健的体魄,不去从军戍守边塞,为国效力,却做这剪径的营生,上对不起祖宗爹娘,下对不起地方百姓,你们活着不是浪费粮食嘛?”

白城两万青壮好儿郎,城破之时以身御敌,捐躯报国,何等英勇可敬,可歌可泣!

她思绪翻飞,想到白城心中痛楚难当,也失了说教的兴趣,意兴阑珊起身:“罢了罢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众匪:“……”

明明这么凶的丫头,怎么瞧着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最后,这主仆二人分别向姜老板与莫总镖头道别,感谢二人一路照顾。

莫总镖头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唯有庆幸没有与这主仆二人撕破脸,当下僵着一张老脸道别。

姜老板也没料到不过是偶一为之的善意,却替自己挡了一劫,如果不是这主仆二人,恐怕今日失财不说,连带着性命也难保。

他倒是一再挽留二人,可惜唐瑛去意已决,挥手作别,他也只能与二人道别,眼睁睁看着他二人骑上两匹盗匪留下的马匹,扬长而去。

山下一片狼藉,况且已经有盗匪回山寨求救,此地不宜久留,莫总镖头赶忙组织商队重新启程,有受伤的趟子手坐上板车,大家各归各位,立刻出发。

很快山谷里就留下了一串被捆起来的盗匪,还有那位“平州状元郎”的车队。

其中一名家丁凑近了马车满腹懊恼的请示:“指挥使,现在怎么办?”

马车里的“状元郎”此刻却彻底掀起了车帘,露出一张肤白如玉,俊美之极的面孔,剑眉斜飞入鬓,眸如星辰,唇边明明带笑,却似冬日积雪,带着股莫名的冷意,气质清贵肃杀,那家丁对上他的视线,只觉得一股冷意从头浇了下来,忙低下了头,连声音也压低了,似有为难之意:“指挥使,咱们乔装打扮,张网捕鱼,就想混进这二郎寨,好摸清他们的底细,现在被这少女一搅和,先前的布局可全都作废了!”

那俊美的青年闲闲支着一双大长腿,为着平州首富独子的名头,打扮的十分富贵,金冠玉衣,身上暗纹织金的袍子寸尺寸金,玉带束腰,腰间还挂着一堆物什,极尽奢华。

他抬起浓密的睫毛,深潭似的眸光在谷里缓缓扫过,轻描淡写的说:“既然如此,山匪屠尽,出谷再做打算吧。”

此人正是禁骑司指挥使傅琛,此行乃是为着一桩公案,今上接到密报,此地山寨匪类与官府勾结,故而命傅琛前来查探,没想到证据还没找到,布局却被唐瑛无意之中打乱。

他手底下的这帮家丁都是禁骑司的人,杀人埋尸都是做惯了的,平日刑讯查案,打探消息都是熟手,使唤起来极为顺手,当下捡了场中匪类的大刀上去,那些原本以为能留一条命的匪类顷刻间都毙于刀下。

这□□埋尸,片刻之后便收拾妥当,一阵风似的去了。

等到二郎寨的大当家得到消息,带着人下山驰援,踏进谷中来寻人,却发现谷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还当手底下一帮兄弟都被行商的这些人带去官府领赏去了,倒也不虞性命,遂狠踹了那报信的一脚。

“没眼色的东西,下次都长点心!”

作者有话要说:露出全脸的傅指挥使: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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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了一点,有点事儿耽搁了,我明天尽量早点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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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九月中,唐瑛与张青终于达到京城。

感谢盗匪的无私贡献,他们此后一路之上再不曾受饥寒之苦,还能随着天气渐冷添置几件御寒的衣物。

当那巍峨庄严的城门出现在视线之中,两人深深吸一口气,交换个复杂的眼神,一夹马腹便往城门口而去。

沿途风景秀丽壮阔,阡陌纵横,有山居农妇呼儿唤女,村庄炊烟袅袅,城池繁华,边关战火与这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百姓并无多大关联,边关的惨烈与市井的安宁详和大为不同,仿佛是被割裂的两个世界,甚至能让二人生出所历者皆虚妄的错觉。

也许是远离了白城,就算偶尔遇上个把劫道的于两人入京途中不过是笑谈,捎带手就给处理了,都不必惊动官府。长途跋涉,也不知是沿途的山水还是市井的安宁抚慰了唐瑛内心的伤痛,如今她面上的病容已经消退,时不时还能跟张青在路上赛个马,输者包办露宿野外的一切事宜,打猎捡柴收拾猎物烤肉张罗晚饭之类。

张青表面瞧着敦厚,很让人怀疑他有几分木讷,实则心细如发,他倒也不会一味让着唐瑛让她次次都赢,免得她一个人坐在荒野之中,那背影都瞧着有几分萧瑟之意,未免让人心生酸楚。

故而两人的赛马差不多是五五开,每次唐瑛输了被他支使的团团转,一时要剥兔子,一时要生火,忙碌起来的女孩儿才透出几分生机勃勃之意,他才觉得过去那个大帅府里神采飞扬的小姑娘又回来了。

两个人入京之中,牵着马才踏进京城街道,但见来往行人摩肩接踵,沿街商铺绵延,京中风物与沿途城镇大为不同,自有一番堂皇雍容的气象。

唐瑛与张青算是边关的土包子进京,牵着马儿还未找到客栈,半道上就遇上了数个摆摊耍杂技的,还有人群里跑来跑去的小孩子。

寻到一处略微偏僻价格适中的客栈,张青一摸腰间荷包,顿时傻眼了。

_——京城小偷身体力行给两个土包子上了进城的第一课,人多之处注意财物。

唐瑛过去泰半时间在营里,就算去市井间玩耍也有俞安陪同付银子,她大小姐都没有带银子出门的习惯,旁人若是靠近她身边一尺,早被俞少爷一脚踹远了。

而张青作为在唐府生活了十年,享受食宿四季衣衫全包的好青年,并无任何不良恶习,出门也习惯了不带钱。两人旅途盘缠交由张青带着,于是……两个人站在京城客栈门口,牵着两匹马儿面面相窥,不知如何是好。

那掌柜的看两人面露尴尬,不住摸着腰间荷包的一副倒霉样子,也不知道是认真的还是故意调侃:“银子丢了?”

张青一拍后脑勺:“哎呀,肯定是被方才撞我的小子给摸了去。”他当时只顾着防备迎面走过来的一名年轻女郎,生怕撞着了人家,才没有过多关注撞在他身上的小子。

唐瑛:“……”京师重地,再靠打劫过日子,就不太合适了吧?

她当机立断,向掌柜的卖惨:“老伯,您认我们兄妹俩入京投亲,没想到却被小贼给偷了盘缠,这大冷的天总不能流落街头吧?您瞧我们还骑了两匹马,不如您老先让我们住下,待我们把这两匹马卖了再交房钱?”

见掌柜的沉吟不决,她赶忙又加了把柴:“要不……您老有门路,知道哪里有卖马的,使个伙计带我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