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不当刁民很多年/禁骑司日常上一章:第 46 章
  • 她不当刁民很多年/禁骑司日常下一章:第 48 章

二皇子在万寿节的宴席上听到唐瑛被封为郡主,且顶了元姝掌凤部,心里便开始拨起了小算盘,反正就算她拒绝了婚事,也没必撕破脸皮不来往。

他深谙处事之道,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利益才能让两方的关系牢不可破,这才厚着脸皮亲自上门来:“东西我既然拉了过来,便不能再拉回去,一则是向长宁郡主道贺,二则也为本王以前的莽撞而道歉,还请郡主不要介意。如果你不肯收,那本王只好留下亲自等郡主回来了。”

元阆态度坚决,张青不敢胡乱收东西,两方僵峙的功夫又迎来了不速之客——四皇子元鉴也带着人上门来道贺,进门便撞上了这一幕。

元阆:“……”

元鉴:“二哥真是稀客!”他在厅里落座,倒跟半个主人似的招呼:“我估摸着这府里还没收拾妥当,这才带人过来瞧瞧,没想到二哥与我想到了一处,也来帮忙吗?”

元阆:“……”

******

唐府贺客临门,主子却进了傅府,还规规矩矩请熊豫通传:“麻烦熊哥儿给我传个话,看看傅大人有没有空见我?”

熊豫跟瞧稀奇似的没忍住:“长宁郡主以前做乞丐的时候倒是直接往里闯,现在得了封号升了官倒讲起礼节来了,真是奇哉怪也。”

唐瑛苦笑:“以前都是我不懂事,让你见笑了。”

熊豫小声嘀咕,大有指责她“封了郡主便负心薄情渣了他家主子”之意,当他们这些随从不长眼啊?本来大人前段时间已经春光明媚了,这阵子又步入数九隆冬,气候跨度之大让人好难适应,当差都恨不得多加一件棉袄。

唐瑛:好冤!

熊豫嘀咕归嘀咕,到底还是进书房替她通禀,很快出来多瞧了她两眼:“大人有请郡主。”亲自替唐瑛打起帘子,等她进去了又小声嘀咕了一句。

唐瑛隐约听到他说“大人真是没志气……”之语,也不知道这小子今日吃错了什么药,居然敢非议傅琛,一脚踏进傅琛的书房,抬头便发现傅大人今日的神色倒很是平和,少了前几日的冷淡,用一种“果然如我所料”的眼神看着她。

“猜到你会过来。”傅大人开门见山:“去看新宅子了吧?怎么样?”

唐瑛笑笑:“转了一圈,还不错。”

傅琛:“坐。”

这书房唐瑛来过不止一次,以前每次来都随心所欲,但今日奇怪的却有点不自在,她落从之后向傅琛道谢:“那日在宝月楼前多谢大人提醒。”

“你想多了,那是陛下对新任掌事的考核,我哪里敢多做手脚,也并不曾提醒唐掌事,一切都是你自己的本事。”

“唐掌事”一个称呼倒打醒了唐瑛,她总算知道自己的不自在源于何处了。

以前傅琛对她极好,两人之间并无清晰的界限,故而她能随心所欲与之相处,但现在傅琛被她拒绝之后终于在两人之间划出界限,她自己察觉了这种有意识的疏远,才有些不自在。

“无论如何,还要多谢大人一直以来的照顾!”唐瑛心中叹息,面上却亦摆出客气的态度:“我今日过来是想与大人商量搬家事宜,我们兄妹也没什么家当,腾云是家父生前禁骑,我要带走,就是傅英俊……”这货是个认主的,至今也只认她一个。

难道她搬家之后,还要兼职傅府的马夫不可?

傅琛对此似乎早有决断:“傅英俊虽然是陛下赏赐,但它至今只认你为主,想来唐掌事往后公务繁忙,也不好劳你一直跑来我府上喂马,不如傅英俊就暂时寄在唐掌事府上,待几时它肯认我了再牵回来就好,傅英俊的草料我会让熊豫折算成银子送过云的,不知道唐掌事可还有别的事情?”

“傅大人设想周到,傅英俊我也一起带走,草料倒不必折算银子,大人太客气了。”

“既无事,那我就不送了。”傅琛端茶送客,态度相当疏远。

唐瑛从他的书房出来,还有点不大适应傅大人公事公办的态度。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到半夜了,不敢确定时间,但写出来就会更上来的,宝宝们明早来看。

晚安

☆、第一百零三章

唐瑛离开之后, 书房内室转出一人, 正是威北侯沈谦。

“人都走了, 别眼巴巴的看着了。”

万寿节宫中大宴接二连三,逢晚宴众臣喝到忘形, 唯独沈谦注意到发小似乎情绪不好,逮着空子揪着他问缘故,向来冷漠的傅琛也难得松口, 向他吐露一二苦恼:“……简直是个铁石心肠!”狠心的丫头,待四皇子元鉴都比他要亲昵许多。

“这可真是一报还一报, 宫里现成的例子, 九公主如今还为你伤情呢。”沈谦当时幸灾乐祸, 差点被傅琛在宫宴上按着打。

“你这是为别人打抱不平来了?”

“我一向怜香惜玉啊。”沈谦大言不惭:“你也不是今天才知道的。”见他一副不开窍的样子, 也不忍心让他再消沉下去,便适时点醒他:“追小娘子犹如行军打仗, 攻心为上。”

没想到隔了几日再见,便见到傅琛这副客气的恨不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尊容,让沈侯爷的眼珠子都快脱出眶:“阿琛啊, 你这是痛下决心要与瑛瑛划清界限?”八百年不动凡心的小子,居然也能说放下便放下,实在令人钦佩。

“你没见我疏远了她,反而让她如释重负吗?”

傅琛露出意谓不明的笑意,顿时让沈谦心惊胆战。

“打住!你可别笑的这么瘆人!”傅大人不常笑,但他要对谁露出这种“傅式冷笑”,那人铁定要倒血霉, 连带着沈谦都有些替唐瑛担心:“阿琛,你不会对瑛瑛——”对上他冷嗖嗖的视线,连忙投降:“唐瑛!你不会对唐瑛下手吧?她至多就是拒绝了你。”犯不着自尊心太重,只允许你拒绝别人,不允许别人拒绝你吧?

傅琛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反而提起一件旧事:“我记得几年前,你跟我讲过一件事情,你瞧中了凤仙楼的含露,但含露姑娘不但是清倌人,还对恩客十分挑剔,你每次在宴席间遇上含露姑娘都目不斜视以礼相待,还明里暗里帮她解决了好些麻烦事儿,为她不惜得罪性格暴戾的万家三公子,两人大打一场,你断了肋骨卧床休养,却也成功阻止万家三公子再去接近含露,被万家长辈锁在家中禁足反省。你再去凤仙楼,遇见含露姑娘却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

此事可是沈谦无数寻芳猎艳榜上头等得意的事情,当时含露姑娘将他堵在凤仙楼逼问为何要如此做,他记得自己当时说:“姑娘本是天仙下凡,不该被凡俗夫子玷污,在下心中再仰慕姑娘也知自己配不上姑娘,唯有替姑娘做些琐碎小事而已,姑娘无须挂怀。”

他摆出一副“做好事不留名,就算被发现也不求回报”的高风亮节姿态,令含露大为感动,死心塌地要跟着他,被他以自己“历来名声不佳,恐误了姑娘终身”给一再推拒,含露性格刚烈,认定了一个人便不肯再更改,任凭凤仙楼的老鸨如何劝说都没用,沈谦趁此良机为她赎身,抱得美人归。

“你打什么主意呢?”沈谦提他提起自己的旧事,不由怪叫:“你也想用这招来对瑛瑛?”

“瑛瑛是你叫的?”

“好吧,是唐掌事。”他叫的怪声怪调,分明调侃之前傅琛所为。

傅琛不答反问:“你说,唐家人是不是都很重情重义?”

沈谦:“应该是吧。我那混蛋爹活着的时候倒提过一嘴,说唐尧很重情义,他的女儿应该也差不多,家风如此吧,不然也出不了张青那样的义仆。”

傅琛唇角泛起一抹笑意:“重情重义挺好。”

“诶诶你什么意思?”

再问,傅琛便不肯多透露一个字。

不等他留在傅府磨出个究竟,宫里传来消息,东宫薨了。

*******

二皇子跟四皇子在长宁郡主府大眼瞪小眼,唐瑛回府才拒绝了二皇子送来的东西,宫里传召的天使与两名皇子府寻人的侍卫一齐闯了进来。

唐瑛也没功夫送客了,让张青代劳,她自己回房穿起黑色窄袖公服,匆匆赶往东宫。

太子元启并非天生体弱,而是前几年出巡染病,一直未曾痊愈,身体每况愈下,渐至沉疴,令南齐帝心痛不已,全国征召名医,依旧没能挽回太子的性命。

南齐帝一堆儿子,但真要论付出的心血与重视程度,所有儿子叠在一起都抵不上一个太子。

元启从小就是按接班人标准培养的,请南齐最好的大儒教导,皇帝早早带着他学习看奏折,与群臣讨论政事,甚至连东宫班底都是细心挑选过的,可惜自从他病后便通通闲置。

南齐帝耗尽心血培养的继承人先他一步而去,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他的打击几乎是致命的,在群臣面前还得绷着,于是迁怒于留守东宫的太医,先是砍了两名太医外加民间征召而来大夫三名,又打杀了太子身边侍候的十几名宫人,犹不解怒,恨不得太医院的人都清空。

唐瑛从家中赶过来的时候,东宫院子里一排挨打的宫人,棍子击打在□□之上,发出沉闷的声音,青砖地上血迹蜿蜒,触目惊心。

傅琛也是刚到,立在殿外冷肃无言,见到她目光稍微停驻,算作打招呼。

满殿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人,噤若寒蝉。

南齐帝手持长剑,剑尖滴血,地上还有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人,他双目尽赤,怒极恨极:“给我查!是谁害了太子性命?!”

皇孙元奕扑上去抱着他的腿大哭:“皇祖父,饶了他们罢……”

南齐帝低头怒视着他,剑尖颤抖:“这帮狗奴才,服侍太子不够尽心,难道不该杀吗?”

元奕大哭,不再为宫人求情:“父王他早已病入沉疴……孙儿往后就只有皇爷爷了……皇爷爷……”稚子无辜,声声泣血,终于令南齐帝神情松动,手中长剑呛啷落地,颓然朝后坐了下去,正坐在殿内台阶之上,揽住了元奕老泪纵横。

殿内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傅琛轻声示意:“进。”

唐瑛跟着傅琛悄无声息的踏进大殿,越过跪伏在地的东宫臣僚太子妃及侍妾宫人太医,跪在南齐帝脚下。

南齐帝揽着半大的孙儿闭目片刻,终于敛了情绪,再睁开眼时已恢复了往日的威严,连声音也毫无异样:“傅卿唐卿,彻查东宫!”

储君薨逝,国本动摇。

许多原本前来为南齐帝祝寿的藩王外使参加完寿宴,顺便留下来参加太子的葬礼。

作者有话要说:……悄悄更一章短小君,泪卡的要死要活的。

☆、第一百零四章

南齐帝随时处于暴怒的边缘, 连皇后的劝慰也毫无用处, 唯有皇孙元奕还能安抚他片刻。

唐瑛踏进太子妃的寝殿,侍候的宫人们垂泪道:“唐掌事, 娘娘数日未眠, 刚饮了安神的药躺下。”

天子一怒,东宫侍候太子的不少人丢了性命,连带着太子妃身边的贴身宫人都战战兢兢, 生怕触到南齐帝的霉头,对他派来的禁骑司官员更不敢有半分怠慢。

“那就劳烦姑姑请娘娘起身了,微臣也是公务在身, 实在不敢懈怠。”

太子妃卸了钗环首饰,脱了外袍正拥着被子靠在床头, 听到外面喧哗,便请了唐瑛进去。

唐瑛身着公服腰佩长剑,进去之后向太子妃请安, 干巴巴说一句:“娘娘还请节哀顺便。”心里暗暗咒骂南齐帝没人性, 自己儿子病死了便要让太子身边的人陪葬,其实太子病了也非一日, 早就积重难返, 偏偏他心里却依旧认为是东宫的人侍候不周,或者动了什么手脚。

啧,帝王的疑心病。

太子妃拿着帕子拭泪:“太子这一去,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往后还不知道该如何过活。唐掌事既然奉陛下旨意, 不如便彻查一番,但凡在东宫作妖的狐媚子都一并查明白了,谁知道她们有没有在太子殿下身上做手脚。”

唐瑛:“……”大老婆趁此良机借他人之手想要铲除小老婆,倒是想的挺周全。

“微臣一定秉公处理,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曾对太子殿下不利的人。”至于没向太子伸过黑手的,抱歉你们家庭内部事务,在下也不好插手。

太子妃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抬头直视这位新上任的凤部掌事,眼眶里还圈着两泡泪,居然还不忘给她施压:“陛下震怒之时,唯有本宫的奕儿能让陛下心疼,唐掌事可要想明白了,要不要好好清查东宫?!”

唐瑛:……来之前真应该向傅大人请教一番,碰上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该如何应对。

“微臣身负陛下重托,必定会严查东宫女眷。”至于排除异己这种事情,实在不在职责范围之内,她又不能拒绝的太难看,只能含糊过去:“娘娘请放心!”我们的口号是: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太子妃得了她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也不知道这位唐掌事是想明白了还是在糊弄她,生怕她不够尽心,便委派了自己身边的大丫环随春:“唐掌事对东宫不熟,你带着唐掌事过去,也好让唐掌事对各处的主子们都熟悉熟悉。”

唐瑛:……这是派个人指明哪个是她的死对头吗?

随春带着唐瑛及其属下把东宫女眷认了个七七八八,其中冯良娣育有一儿一女,女儿是太子长女,年纪比元奕还要大一岁,儿子倒比元奕小了一岁,大约算是最为得宠的,被随春格外关照重点介绍,也不见冯良娣有任何惊慌之色。

剩下的卫良媛育有一子,宋良媛育有一女,在东宫似乎也有几分脸面,随春提起卫良媛:“卫良媛倒是个老实的,往日待娘娘倒也恭敬。”提起宋良媛口气便不太好:“宋良媛往日往冯良娣宫里走的比较勤,唐掌事可要细细的查。”

唐瑛:……这是连双方阵营的人都点出来了?

其余良媛承徽昭训奉仪及侍候过的宫女都不曾生育,除了其中新晋的张奉仪格外美貌,被随春重点关照了几句之外,别的那些妃嫔们似乎都不值一提,见到唐瑛皆唯唯诺诺,犹如待宰羔羊,也有亲自见识过南齐帝震怒之下仗杀宫人的,早被吓破了胆子,只差反过来向唐瑛行礼了。

唐瑛带着二十几名禁骑司的下属,有宝意及红香晚玉等人走了一遭,她坐在临时腾出来给凤部值守的偏殿里,虚心询问:“诸位可有头绪?”

宝意:“属下听掌事大人的吩咐。”

晚玉:“属下听掌事大人的吩咐。”

红香左右看看,没吱声。

东宫的丧仪由礼部负责,正常举行,每日前来哭灵的官员们都情真意切,禁骑司在南齐帝的秘密授意之下逮人也逮的很利索,听说诏狱都已经塞了好几十名事涉东宫的官员,相比傅大人的战绩,唐瑛带着下属们转悠了好几日,居然连只阿猫阿狗都没抓回去。

唐瑛硬着头皮向傅琛请教:“……排除太子生病之时不能近身照顾的嫔妃们,贴身侍候的宫人已经死了泰半,从太子正妃到良娣等人,都是生育过儿女指望着太子过活的,无论是从时间还是动机,理应都不存在动手的可能,现在怎么办?”

傅大人:“现在的问题不是东宫后院有无动机或者动手的可能性,而是如何平息陛下的怒火。”

“用人命么?”唐瑛亲眼见识过了南齐帝杖杀东宫人的场面,还是有些适应不良。

是否在帝王眼中,别人的命都不值钱?

唐瑛不免想到父兄,以及白城那些牺牲的儿郎,在上位者眼中,他们又算什么?

傅琛深深注视着她,用一句话揭露政治的残酷真相:“唐掌事,有时候良心不重要,真相也不重要。”

“连人命都不重要,这世上还有什么是重要的?”

傅琛轻“嘘”一声:“以后你会知道什么最重要,比如有些人眼中权利最重要,有些人眼中自己的情绪最重要……只要能够左右别人生死且不会被别人轻易左右的时候,你才会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

唐瑛觉得这话有些绕,却也不难理解。

假如她能够轻易决定别人的生死,变的更有权势,也许就能更容易彻查白城之事了。

她转头钻进东宫后院细查,倒也翻出来好几桩陈年旧事,事涉人命,争宠伤害皇嗣,却都与太子无关,索性一股脑儿都抓去内狱给春娘审讯,先把眼前的局面对付过去再说。

整整三个月时间,从年前忙到年后开春,南齐帝就跟得了失心疯似的下令抓人,傅琛跟唐瑛连过年都奔波在抓捕人犯的路上,禁骑司的内狱跟诏狱都塞满了,也等不到秋后问斩,得了南齐帝的旨意先杀了一批官员,再填进去新的人犯。

唐瑛借此机会也打听到了一些旧事,譬如当初借换防的名义调走北境将士,起头的竟然是太子府詹事厉通,附和的正是太子一派的两名兵部官员,当然最后同意换防调兵的乃是南齐帝。

厉通在太子薨逝之后便被拘禁东宫,随后很快便被傅琛收押进禁骑司的诏狱,其妻女进了内狱,落进了春娘的手里。

唐瑛好几次抽空去探望厉通家眷,态度亲和随意,跟厉夫人拉家常,厉通再不能洗脱罪名,她就要跟厉夫人聊成忘年交了。

“厉小姐十七岁的罢?京里这个年纪是不是都出嫁了?”

“这丫头婚妻都订了,婆婆过世还在守孝……大人也差不多到出嫁的年纪了吧,怎的不成婚?”

“夫人是说在下吗?唉我命苦要守孝,再说嫁人这种事情还得看命,许是我命中天煞孤星,这辈子大概要嫁不出去了。”

厉夫人:“唐掌事谦虚了。”她可是听说这位差点就成了二皇子妃。

两人东拉西扯,唐瑛十分佩服厉夫人的心态,还顺便吩咐狱中看守的婆子对厉家母女多多关照。

她出来之时,守门的婆子面色古怪,小声提醒:“方才大人跟厉夫人聊天的时候,傅指挥使过来了。”

“哦。”唐瑛心中思虑厉通当初的提议到底是有人授意还是单纯为着太子的大局着想,这才想着削弱唐尧在武将之中的影响,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傅大人可有留话?”

“也没说什么。”婆子审时度势,没敢告诉她,傅大人站在牢房外面听她与厉夫人聊天,说到那句“命中天煞孤星”之时,脸色大变。

接理来说,傅大人也不至于被“天煞孤星”四个字给吓到才对啊,比起不知真假的“天煞孤星”之语,傅大人自己才更吓人吧?!

只东宫薨逝禁骑司前前后后就抓了近千名大小官员,掉了脑袋的也有一半儿,如今京中提起傅大人,谁人不是闻之色变,仿佛见到了刑场上的刽子手,不知道有多厌憎。

作者有话要说:睡着了……

☆、第一百零五章

傅琛似乎全然不畏人言, 只是来去匆匆,面色更冷。

凤部与凰部时常有公务需要共同协作, 唐瑛有时候忍不住去想, 傅琛听到背后那些流言与指责, 不知道心中有何感想?

不过禁骑司如今臭名昭著, 她的名声比起傅琛也好不到哪里去, 还有人背后骂她是东宫爪牙, 太子尸骨未寒, 她竟然对太子的嫔妾下手。

入春之后,京都连着下了好几场雨,每日阴雨绵绵冷入骨髓, 禁骑司的牢房里更是一股子**潮湿的霉味, 经久不散。

太子葬礼之后,朝中群臣纷纷上疏,向南齐帝举荐继任的太子,不外乎是从南齐帝的几名成年皇子之中挑选。其中二皇子呼声最高,其余几名成年的皇子也有人保举, 就连如今在刑部行走的四皇子都有几名官员上疏, 倒是又引的南齐帝大怒一场,当场下令将好几名踊跃发言的官员拖出去庭杖,棍子打在人体之上的声音刺激着早朝殿内的众多官员,让他们开始悄悄揣摩南齐帝的心思。

自从太子薨子之后,南齐帝好像得了失心疯,三不五时便要砍杀一批官员, 庭杖更是家常便饭,令胆小惜命的官员们都开始战战兢兢,只求能平安度过一天。

连着接过好几次继任太子之事,开口的官员没一个能讨得了好,再加上最近元奕时常被南齐帝带在身边,众臣不免要想:难道陛下想要越过诸皇子立皇孙做继任储君?

不出半个月,南齐帝在朝堂之上宣布立元奕为皇太孙,继任储君之位。

一时之间,群臣物议沸腾,还有不怕死的拼死谏言,力陈太孙继位的不确定性,连还逗留在京中未曾离开的藩王来使都抬了出来:“……主少国疑,大臣未附,百姓不信,如何威服四海?陛下何不三思而行?”放着诸位成年皇子弃之不用,非要立个黄毛小儿做储君,这不是给各地藩王及属国以可乘之机吗?

但南齐帝对此统统听不进去,排除万难一意孤行立了元奕做储君,并且召禁骑司凤部与凰部主事之人前来。

傅琛与唐瑛先后到达御书房,与他见过礼之后,又向元奕行礼:“见过皇太孙!”

元奕示及加冠,比起成年的叔叔们,他还是个小小少年,只是太子的薨世到底在他面上留下了痕迹,面上是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与冷静:“傅卿与唐卿请起。”

南齐帝开门见山:“朕召你们二人来,是有事吩咐。”他略停两秒,才缓缓道:“自从太子身体每况愈下,朕怕他继位之后要披荆斩棘,便计划裁撤禁骑司。但如今却不好按先时的计划走了,皇太孙年幼,两位卿家这些日子想来没少听关于太孙继位的种种逆悖之言吧”

傅琛道:“臣只听从陛下旨意行事,其余杂言尽不入耳。”

南齐帝注目唐瑛:“唐卿,你以为呢?”

唐瑛心想,傅大人已经表过忠心了,我再跟着表忠心既脱不了拍马屁之嫌疑,更有敷衍之意。她索性拐个弯:“微臣一向在民间生活,只知道民间老翁交托家业,都是交由嫡子长孙继承。民间老翁尚且如此,何况陛下?”

陛下难道还比不上民间当家的老翁?

她这句话大大取悦了南齐帝,引的他难得露出几分笑意:“果然唐卿忠君爱国!”他捋须道:“既然两位卿家都觉得皇太孙继位储君没有问题,此后可愿意效忠太孙?”

唐瑛敢打包票,南齐帝这是强硬的向她跟傅琛要一个保证,保证效忠皇太孙,而不是用民主的态度询问“喂两位亲看我孙儿聪慧能干,可愿意辅佐我孙儿继位?”她一旦拒绝,恐怕等着自己的就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