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弟子齐动,围住的是斩教圣女,非斩教教主女瑶。

一众名门正派的弟子们坐在这里头疼,夜神居然和圣女勾结在一起!

蒋声黑着脸,咬牙切齿:“夜神明明是我等花了大价钱请来联手诛杀女瑶的,他怎么变成帮斩教的了?”

谢微笑了一下:“习惯就好。我出行时听我师兄说,切不可把希望放在夜神身上。因夜神虽然武功甚强,但他脾气大而怪,从不给人面子。听说夜神接了多少生意,就得罪了多少客人。他明明武功高,正道却不喜他,魔教也不接纳他;他至今这么穷,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蒋声冷哼一声:“你笑得出来!”

室中微静,药宗的女宗主罗起秀撩一撩眼皮,望一眼那边沉着脸的蒋声、与始终温和的谢微。女宗主起身:“此次四大门派联手,欲杀女瑶。到此一步看来,这次行动十分不顺。女瑶是死是活我等皆不知,守株待兔也非我小门派耗得起。我派杂事甚多,既不见女瑶,两位师侄,容我带领门下弟子,先行回山了。”

众人一惊,而谢微突然站了起来。

谢微彬彬有礼道:“如罗宗主所言,此次诛杀女瑶的行动,颇为不顺。我掌门师兄写书于我,让我勿耽误在此。所以,抱歉蒋师侄,我也要带领门下弟子,先行离开了。”

蒋声:“你们一个个落井下石?眼看不敌,纷纷告退?如此,谈何捉拿女瑶?”

谢微轻笑:“蒋师侄托大。其实出门前,我掌门师兄心中忧虑,说女瑶武功甚毒,我等年轻弟子,本不是她对手。掌教不出而弟子出,此行恐无甚收获。那日我等将女瑶打下山,实则我也心中诧异,不敢相信我等武功竟这么厉害”

“现在想来,那当是迷惑手段。女瑶未死,我等也确实杀不过她。”

“别说我等,因斩教教主武功历来邪性,他们教主的武功集三代人的功力恐我四大掌门齐出手,也不一定能拿下女瑶。”

蒋声垂眸,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女瑶天下无敌,我四大门派俯首称臣就是?”

谢微:“那自然不是。我等打不过,但我听掌门师兄说,江湖中针对斩教教主,也是有克制的。”

蒋声心中猛一动,想到了一个家族:“雁北程家!”

雁北程家,江湖第一世家。程家弟子不出家门,不入江湖;然他们所修习功法,专为克制斩教教主。正道四大门派与斩教分庭多年,皆因中间有一个程家。不入江湖,已是制衡。

谢微轻声:“听说,程家门已开,新一任的少主,来走江湖了也不知对武林正邪两道来说,是福是祸。”

“我承掌门师兄所请,需去弄清此事。”

第23章

女瑶的腰摔伤了,几天来一直扶着腰。赶路的时候,她一个眼神扎过去,金使就积极地过来要求背她。只是前几天,女瑶经常跟程少侠凑一起玩乐;自从女瑶的腰摔了后,她就跟金使同进同出了。女瑶一副小姑娘的娇弱模样,个子小小,脸蛋小小,外人当真会觉得金使养了个女儿——

伏在中年男人背上,女瑶伸手挡着侧脸,躲过一旁少侠目光灼灼、充满郁气的凝视,小声吩咐金使:“离那谁远一点,别让我跟他说话。”

金使同样小声地惊讶:“为什么?他伺候得您不舒服?不对吧,那您怎么会腰受伤?”

女瑶阴测测地重复:“我从悬崖、从树上摔下,要我说几次?!”

金使沉默了。

金使背着女瑶,程勿一人孤零零地走在边上。他乌发青衣,眉头拧着,时不时看眼金使和女瑶。那两人一直低着头说话,程勿心口刺刺的,说不出的难受。他觉得那两人不像是叔侄关系,上下属关系看着也不尽然。然总有一点他很确定,金使和小腰妹妹,比他和他们要亲近的多。

就像他们是一个世界,程勿自己是另一个世界一样。

程勿怔怔然,目中雾气松松起,背紧自己的包袱。他默背自己话本中的内容——

白凤与蒋家公子情深不寿,一夜露水后分道扬镳。白凤心中爱恋蒋家公子,几次想打到蒋家找到她情郎叙旧。但男人的心总是变得那么快,负心来得那么快。

蒋家公子娶了自己的师妹,成亲当日,白凤怒杀上蒋家。大雨滂沱,她一身艳红,凄厉执剑欲杀新嫁娘

程勿叹口气:怎么亲过后,就不能在一起呢?

他想到了当日的小腰妹妹,想到她坐在自己怀中的样子,脸蛋俏丽,笑容甜美。她红着脸看他,可下一瞬,她又被他的求婚吓得从树上掉了下去程勿心中一闷,脸色淡了下去。当日依然是在野外休息。傍晚停歇,金使看一眼旁边程少侠怔忡发白的脸色,百思不得其解。他再次没忍住问女瑶:“您那晚不幸福么?”

女瑶脚落地,瞬地一脚踹中男人膝盖,将金使踹地“啊”一声跪在地上。

金使膝盖磕得他额冒冷汗。女瑶走过:“滚!”

一旁旁观的程勿吸口气:“!”

小腰妹妹力气好大

他觉得他当初救的魔教小妖女,武力好像比他以为的要高。

可是小腰妹妹依然躲着程勿,眼神躲闪,不跟程少侠多待。程勿几次想找机会跟女瑶说话,但女瑶躲人的功力太厉害,又有金使这个帮手,程少侠一晚上都找不到独处机会,只能闷闷地睡去。

天未亮,春日野外有些凉,烟雾笼笼,濛濛如仙境。女瑶起来去小解,回来时她就走得慢,扶着腰,蹙着眉,一点点地挪脚步。女瑶身上大伤小伤太多,再加上今年动武后遗症始终没解决掉,她如今看上去虚弱可人怜。若非已知,谁也不能将她和江湖毒瘤女瑶想到一起去。

女瑶步履缓慢地行在早雾中,忽然耳一动,她侧过头,看到清晨雾中出现了一个身量瘦长的少侠影子。少侠早起琢磨练武,拿着一根树枝乱比划。少侠一抬头,就看到了身体羸弱、楚腰纤细的蹙眉小姑娘。

程勿一顿后,心中一喜。

女瑶一顿后,心中大骇。

程勿追上来:“小腰妹妹,小腰妹妹!”

女瑶掉头就走,她明明腰上还有伤,但她竟能无视伤,步伐一下子就走快。

程勿大气,又大为委屈。他眉毛扬起凌厉弧度,大喝一声:“站住!”

女瑶被他一喝,肩僵了下,她有点愣,真的被喝住不动。很快女瑶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听他的,她心口慌慌,抬步要继续走,程勿却不给她机会了。他窜到了她面前,挡住了她的路,眉目皱着,神色凶煞地瞪她。

女瑶:“呃”

程勿喝:“不许说话!听我的!”

他看她睫毛上沾着露水,额发也有些潮。他视线下移,看到小姑娘因为步伐急,裙尾上沾着许多黄色绿色的草屑。清风缓缓,她踩在一凹下的水洼中,裙裾如潮飞,裙下绣鞋上也沾着草屑。

程勿一言不发,忽然弯下腰,一手揽她颈,一手过她膝弯,将女瑶抱到了怀里。

女瑶:“!”

她震惊而愣愣地看他,眼波微动,神色费解而茫然。

程少侠抿着嘴,眸子清黑若温玉。金使还在呼呼大睡,程少侠抱着自以为的年少小姑娘,他小心地抱着她走路。走几步后,寻到了合适地方,他目中微亮,将怀里姑娘珍重无比地放到了一块凸起大石上。他蹲在她面前,在女瑶骇然目光中,撩起她裙尾,给她摘掉鞋上沾的草。

程勿微微高兴。

他扔掉了那些草屑,帮小姑娘整理好裙子和鞋尖。他仰起头,望着坐在山石上发呆的小姑娘,笑道:“春姨说身为男子,一定要照顾好比自己年纪小的小姑娘,小妹妹。让小妹妹永远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这是男孩子应该做的事。”

女瑶挑下眉。

她问:“那比你年长的姊姊你就不照顾了?”

程勿脱口而出:“也要照顾啊,但我没遇到过需要我照顾的啊。我遇到过比我年纪大的,一个是春姨,一个是、是就是你们教主女瑶。她们都是我长辈年龄的吧?我都叫‘阿姨’的。阿姨怎么照顾?”

女瑶:“”

心口如被刀扎,戳戳生血。

女瑶大怒:“什么‘阿姨’?你叫谁‘阿姨’?你知道女瑶多大么你就管人家叫‘阿姨’?你不要因为人家成名早,就以为人家很老!人家只是把你玩乐的时间拿去闯荡江湖了!女瑶人又漂亮又武功高强,又威风又”

程勿笑眯眯地看她。

他没听到她说什么一般,微微高兴道:“真好,小腰妹妹。你又跟我说话了!我还以为你再不要跟我说话了。”

说完后,程勿脸就红了,眼神羞涩地瞥她。

女瑶胸口一滞:你脸红什么?!

程勿一句话,将两人共同带回那天后半夜发生的事。她半睡半醒,就听到一个小孩子喊着要娶她。她目瞪口呆,她心中后怕。她只想要一个人跟她学武,她不想要人娶她不许跟她谈感情!不许有资格和她谈婚论嫁!

“小腰妹妹!”

“小腰妹妹!小腰妹妹!”

程勿一路追着她喊,追得她烦恼多多,又心烦意乱。

“小腰妹妹,”程勿仍蹲在她面前,他红着脸,却小心翼翼地探她底线,“小腰妹妹,你别生气,别害怕。我想起来了,我太唐突了,不应该突然那么问你的。”

女瑶喉咙滚了滚,她低下眼睛与程勿对视。她指节动了动,她却不知该说什么。

程勿:“我要对你负责,却不能无视你怎么想。我光记着要负责,可是忘了要你高兴。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你看着吧。”

“你看着吧小腰妹妹。我给你找吃的,找穿的,找睡的地方。我要赚钱,要给你最好的。”

“要你答应我之前就心甘情愿,要你开开心心跟我在一起。我要立业,我也要成家。小腰妹妹你别怕我,我不会欺负你的。谁欺负你,我就帮你打谁。你看我的表现!”

“我、我、我”

程勿脸颊发烫,他害羞地看她,他紧张地咽口水。他手指扣着地上的土,他目光湿润而乖巧。他小心地问她:“我、我、我只想只想你别乱杀人,别说你是魔教的。你、你不能脱离魔教的话,你也别做坏事我、我是不是要求得太多了?”

女瑶低头,出神地看他。

太阳要升起了,红光烂烂,铺在高耸苍树上方。林中鸟鸣啾啾,绿如浮海,红色和灿金色缓慢交替,雾气将散,年少的程勿蹲在女瑶面前,金色从他后方照入,映得他的脸一片暗,一片明。却都是很好看。

在这片升起的阳光中,女瑶忽然倾身,捧住他的脸。

她微微笑了笑,轻声:“我从不滥杀无辜。”

“至于其他的,再看吧。”

程勿却没听出女瑶的言外之意。他心脏砰砰,紧张万分。话本中蒋家公子做不到的事,白凤做不到的事,他想、他想他大叫一声,欢喜地一把抱住女瑶。

此时万里山河,在高升红日下一眼走尽。离此不远的山林,一众侍从,跟随者一位年轻的公子行在山道上。早晨风凉,那被护在中间的公子温雅秀蕴,长衣博带。他长得清如山水,脾气却不如何好。他沉着脸,对手下斥责:

“地图是旧的是你带错路的理由么?自罚三耳光!”

“跟四大门派联系什么?他们是谁,不认识!我程家的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记住我们出来是要做什么那个小崽子,不知自己几斤几两,还敢逃家出走等我逮到他,等我”

他抬起脸,阳光落在他眉宇中,恰与程勿有几分相似。而他,正是谢微、蒋声在寻的、刚出家门没多久的,雁北程家少主,程淮。

第24章

四大门派联手攻打落雁山,因为女瑶的失踪而草草结束。时至今日,想到一个女魔头始终游离在外,众人开始感到后怕恐惧。两个月的行动,人手聚起来快、散得也快。自药宗女宗主领着门下弟子离去、真阳派的谢微等人告别,朝剑门群龙无首下人也纷纷离开,还在原地踟蹰的,只剩下罗象门的蒋声。

因为杀不了女瑶,其他一切意义都不大。山下城中一战,因夜神张茂倒向斩教,斩教圣女获得大胜,救了不少斩教教徒,反逼得罗象门后退了些。

天气阴阴,黑云压顶,轰轰之声隔着山脉,每一声响,如击心脏。

“这就是九转伏神鞭,”弟子恭敬无比地将花费大力气、从落雁山中找到的带血长鞭交到他们的大师兄蒋声手中。弟子手捧长鞭乃金银色,血迹在水银色中流转,呈暗红色。此鞭触手时微刺,静看时不显眼但弟子们心中发悸,都记得当夜一鞭在手,女瑶是何等的凶神恶煞!

人名树影,当是如此。

弟子看眼蒋声难辨阴晴的脸色,小声:“大师兄放心,九转伏神鞭是历代斩教教主专用的武器。女瑶弄丢了其他的,也不会丢了这鞭。纵女瑶生死不知,然只要此鞭在我等手中,女瑶迟早会现身。”

蒋声轻轻摸过鞭上凝固的血迹,他心头若有电光照耀。一时间悲喜难鸣,若有戚戚然。

弟子再说:“如今其他三大门派已经相继离去,我等守在这里也是无用。下月便是您父亲生辰,乃门中大事。大师兄,事已至此,不如我们也返山吧?”

“嗯”蒋声轻吟,“这鞭”

弟子笑道:“这鞭当是我等攻打落雁山的战利品。大师兄可献给您父亲,作个生辰贺礼。”

一时间,屋中弟子皆点头:“正是如此说”

“四大门派互相牵制,谁也不服气谁。他们难得联手攻一次落雁山,但因为找不到我的尸首,他们这种合作的假象很快就会被打破。”女瑶盘腿坐在草地上,摆着身前石子,跟金使轻声说那边情况。

金使正在拆圣女白落樱悄悄送来的信,匆匆读了两行:“正如您所猜!他们撤了!”

“药宗实力最弱,他们怕耽误在落雁山下被人寻到机会报复,当是最先退兵的。接下来退的该是真阳派,真阳派和我教本无甚仇,又修得君子之风,看此行没有什么好处,自会罢手。再是朝剑门,此次行动,朝剑门一个在江湖上有声望的弟子都没出,朝剑门那老头子也狡猾,口头上答应跟其他三派一起行动,但怕我武力还在威胁他家好苗子,派出来的弟子,全不是什么厉害的。”

女瑶沉吟:“与我教积怨最大的,就是罗象门了。十几年前的那场大战,就是罗象门牵头的我师父回来后就闭关,之后终因功法欠缺而早逝。我没把罗象门当回事,没想到他们倒觉得我斩教亏欠了他们。”

“那当年的罗象门大师兄,蒋什么,和我师父之间哼,我才知道,原来还有话本流出呢。”

金使连忙道:“但是罗象门也蹦跶不起来了。下个月是蒋沂南(蒋声父亲)的四十岁整寿,蒋声和罗象门的弟子们,肯定要回去的。这样算下来,我们什么还没做,落雁山的危机已自解。”

金使拍马屁道:“还是您英明!不费一兵一卒”

“屁,”女瑶沉着脸,“肯定有后招等着我”

她话音一落,突闷哼一声,低头咳嗽了两声。她皱着眉,勉力忍受体内新一波的隐患冲击。这波只是余威,并不厉害,一刻过去,女瑶只是脸色苍白了些,吐了口血出来。

天未亮,两人一起坐在石头上说话。今日天色不好,上空浓云密布,正如金使愁容满面:“还有我才知道原来您是病西施!”

“病西施啊病西施!”

金使洋洋得意地挺身而出:“以后还得靠我罩着您!您得对我好一点”

“啪——!”

得意过形的他被女瑶一掌从石头上拍下去,摔坐在地,腰椎差点被摔断。金使被摔得五官扭曲,他扶着被踹痛的腰,半天爬不起来。他讪讪地收了自己的小念头:教主她是受了伤,尽量不动武。但这不是说,教主她不会动武。

女瑶现在的武力,就是那种达不到她的巅峰时期、但苟延残喘,也比一众普通人厉害吧

静无声息的,程少侠睡醒后出来了。因两人坐在树荫后,女瑶又一身黑,她和金使气息都极为低缓内敛,程勿没发现两人。金使坐在地上还要跟高坐在石头上的女瑶辩论,就见教主的目光,已经不在他身上了。金使吃味地扭头,看在教主专注的注视下,程少侠气沉丹田,盘腿坐在地上,准备练武了。

两个旁观的魔教人士,都没有勿观他人练武的自觉性。金使和女瑶稳稳地扎在原地,看程少侠如何练武。

天上光很暗,少侠身量偏瘦,长发贴着脸,随着他气运丹田,他面容若有光升起,呈一种莹润光泽感。周围气体流速变快,尽数涌向程勿周身。风起云涌,树枝簌簌,万物托向程勿,他的衣袂飘飘然

金使脸色微变:“这么强大的内力?江湖上还有这种诡异的修内力极强的心法?”

如果有这种心法,四大门派会让斩教独大?

女瑶神色微闪。

金使赞不绝口:“前途不可限量啊,少年天才啊”

下一刻,金使旁观了程勿练轻功。十几丈的一棵百年古树,程勿脸色凝重,几步外就开始加速,到跟前向上纵。他几纵几掉,他皱着眉,试图爬树。他猴子一样在树杈间跳来跳去,等他爬到高处,比他用轻功的时间还短。

程少侠不服气,他继续练他那轻功。

“吧唧!”

少侠一次次从高处摔下来,摔得七荤八素。

金使:“”

女瑶忽然起身,从树荫后探过头,手臂伸出,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小哥哥!”

死鱼一样躺在地上喘气的程勿一个激灵,鲤鱼打滚一样跳起。他紧张得脸红,因他的窘态被人看到。汗水滴到眼睛上,模糊的视线中,程勿看到了灌木丛后露出的少女笑容。少女向他打招呼:“小哥哥,你在练武啊?”

程勿结结巴巴:“不不不只是爬、爬树”

金使没忍住,一声嗤笑。

程勿顿时也看到了金使,脸更涨红了。

却见绿色枞木后的小妹妹狠狠剜了金使一眼后,一点也不嫌弃他。小姑娘笑眯眯道:“哎,正好,我刚学了一个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