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丢下大眼瞪小眼的程淮和谢夫人,转身走了。

程淮不满,怒道:“怎么回事?我不是客人么?就把我丢下不管了?我”

他抬手要推倒棋盘,谢夫人被吓一跳,捂住胸口道:“程少主莫胡来!妾不通武艺,还犯有心疾,见不得这种事!”

程淮:“呃”

他瞪直眼,僵硬地与花容失色、苍白着脸的谢夫人对望。谢夫人肯定无比地点了点头,程淮讪讪地放过棋盘,望天:艹,我不欺负女人这个这个,那个那个我就当给谢微面子了。

谢微与兄长据理力争自己的新想法,女瑶那边却不如他们想得那般紧急。女瑶收到洛阳来的一封信,与她一直试图建立联络的那位朝廷大人物近期被卷入了一桩麻烦事中,抽不开身,想等他闲了再和魔教教主女瑶见面不迟。

清晨时分,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女瑶咳嗽了两声后,支起下巴:哦,看来对方目前还在犹豫,还尚徘徊在四大门派和斩教之间难以抉择。名器大会的筹码,看起来还是不够。

女瑶思索一二后,发了封信给遥远的、不知在哪里、也不知在忙什么的金使龙闭月:查一下朝廷最近在忙什么,夺嫡事件是否越演越烈,几位重要人物都在其中抽不开身。看我们能做什么来加重筹码。

发完信,女瑶再沉吟一会儿。想如今四大门派都在休养生息,斩教已离开落雁山、分散四处,他们想打,这也打不起来。而一旦魔教和朝廷联系上,魔教被朝廷所承认四大门派,呵呵,等着她玩残他们吧。

拍了拍手,心情不错下,女瑶出了门。此时众人带着一个刚生产完、身体虚弱无比的秦霜河下了山,雨停后,他们在山下租了一处院子住。小玉楼的师徒四人缠着程勿不肯放。女瑶想了下,觉得小玉楼身上的秘密还很多,把人放在眼皮下看着也好。如此女瑶一出门,随意晃了晃,就晃去了一个小院,掀开门帘,见程少侠蹲在摇篮前看婴儿,床上坐着生子后面容温柔很多的妇人,秦霜河。

程勿与小婴儿玩耍,小婴儿睁大葡萄般的眼睛,竟很是喜欢程勿。程勿伸出一根手指头,被婴儿软软的五指握住。这般充满奶香味的柔软细嫩的触觉,让程少侠面孔微红。少侠这般秀气俊美,他长睫飞翘、眸子清澈,小婴儿咯咯大笑,程勿激动道:“秦姑娘,他认得我呀!”

秦霜河忍笑。

向来彪悍的她在生子后多了很多柔情蜜意,看着一切都充满了欢喜感。她心中对程勿也充满了感激,想当日情况那般,程勿和教主还能帮她接生现在想来都一阵害怕,母子平安,多亏老天爷宽容。

秦霜河她看程少侠专心与婴儿玩耍,竟是这般喜欢小孩儿,她笑道:“程少侠这般喜欢小孩儿,你什么时候和我们教主生一个啊?”

程勿:“!”

他一呆,刷的抬头,瞳孔瞠大,乌黑剔透。紧接着,肉眼可见,他从脖颈一路红到了脸颊上。手指还被握在小孩手中,被小婴儿含入口中吮吸,程勿却已经忘了,后背出了汗。他结结巴巴道:“不不不是我我我没有不不不行的!”

秦霜河:“”

她哈哈大笑,有点明白教主喜欢程少侠哪里了。这般可爱的少侠,多讨人喜欢。尤其是对他们教主那种性格太强势的人来说。秦霜河望着程勿发笑,她骤然产生了一个绝妙主意:“程少侠,你说阿照认你和教主当义父义母如何?”

“阿照”,自然就是秦霜河的那个小孩儿。

程勿更呆了:“义义义义父?我么?!”

秦霜河挑眉:“怎么,我们阿照配不上你啊?小勿”

程勿低头轻声:“我没问题,可是小腰”

“程勿!”门帘外传来女声清脆却含怒。

程勿打了个冷战:这声音他回头,女瑶已经摔开帘子沉着脸进来了。女瑶虽然个头娇小、长相甜美,看上去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好像没有威胁,但她寒着脸,屋中方才还与程勿说笑的秦霜河一下子局促。秦霜河想下地请安,被当即跃起的程勿少侠拦住。

程勿小声:“秦姑娘还在养身体,怎么能随便下地跪?”

秦霜河:“教教教主”

程勿吸口气:“没事,她找我的。”

果真,一进来,女瑶的目光平静地从秦霜河和摇篮中的婴儿身上掠过,落到了程勿身上。程勿皱着眉看她,似不解大清早的她为什么不高兴。女瑶冷脸:“程勿,你还在这里玩?!你忘了你应该干什么吗?”

女瑶的声音太严厉,气势太强。她明明在训程勿,但程勿不解地茫然时,秦霜河被骇得抖了下;母子心连心,那个刚才还咯咯笑的小婴儿,在女瑶一声吼吼,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

“哇哇哇——!”登时,整个屋子被小婴儿没命的哭泣声环绕。

女瑶怔了下,似没想到自己没吓哭该吓哭的人,不该吓哭的人却哭了。

小婴儿哭得太凄厉,小脸憋得通红,哭得全身颤抖。秦霜河纵是害怕教主,也忍不住扑下床去抱她的孩儿哄。程勿责怪地看女瑶:“你看,你声音这么大,你把阿照吓哭了。”

女瑶挑眉,没忍住:“关你什么事?你是他爹还是他娘?”

她本就随口这么一说,却见程勿的脸红了。他红着脸看她,眼神飘忽向上转悠。

女瑶:“”

婴儿还在哇哇啼哭,秦霜河一个劲地说“对不起”,女瑶深吸口气,走过来,把程勿拽走了。她习惯无比地牵着程勿的手,与他手拉手。程勿低头看了一下,眼神闪烁。而意外不意外的,女瑶拉着程勿离开房舍,屋中啼哭的小孩当即不哭了,乖乖地窝在母亲怀中噙着泪眨眼睛。

秦霜河:“”

艹。

教主还真的是“小儿止哭”啊。

女瑶把程勿拉出了屋子,根本没走多远,直接站在屋外靠着墙,她就停了下来。她转身,面对身后个子比她高一个头的少年郎,女瑶不喜地蹙了下眉,缓和自己的语气:“程勿,你忘了你该做什么吗?为什么见天玩儿?”

程勿:“我该做什么?”

女瑶声音忍不住抬高:“习武啊天才!日日练武不能荒废啊程少侠!你完全没有一点习武意识么?你以为你跟我一样么?”

程勿“啊”一声,后知后觉,羞愧地想起来了。他确实没有习武意识,他活了十七年,都没有人告诉他怎么练武。跟女瑶在一起后被女瑶催着,程勿才跟着她学武。但是这两日女瑶身体不好,整日窝在房中休养,程勿顿时也忘了习武了

程勿说:“那个,你教我的我都会了,我昨天练过了。不用每天练吧?”

女瑶怒吼:“程勿!”

程勿贴着门帘而站,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别这样你再这样,阿照就不要你当义母了!”

女瑶愣住,挑高眉。她眉一挑,程勿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后悔地闭上嘴。女瑶却已经听见了,疑惑问:“什么义母?有义母就有义父吧?谁是义父?谁在背地里给我乱配郎?”

程勿想:你说的真难听什么叫乱配郎?明明是大家有目共睹。

女瑶向上撩他一眼,他抬头当没看见。

女瑶好气又好笑:程勿现在渐渐的,居然不怕她了。还敢挑衅她了。这个死小孩。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练武。

女瑶把话题重新转回去:“昨日练武,今日就不用了?那你昨天抱了我,今天也不能了是吧,程小勿?”

她向前走,程勿向后退。女瑶好整以暇,程勿却慢慢失控。他功力到底不如她,女瑶似笑非笑地望他,一眼又一眼地撩他。程勿心中火起,若有野火烧掠。他终于退无可退,被堵到了墙头角落里。

女瑶已经贴身而站。

程勿屏息。

看女孩拥过来,踮脚贴着他的耳,柔声:“小勿”

她滚烫的气息浮在耳上,羽毛般上上下下,程勿的心也跟着起伏。他低着头,睫毛轻轻颤动,战栗感爬满手臂,血液向上逆流。

他面红耳赤,想:她莫非、莫非是要亲我?

耳边传来女瑶一声大吼:“给我练武去!”

程勿被她吓得魂魄四飞,腿软跪了下去。膝盖磕在硬砖上,程勿气得“你!”一声吼,眼睛一下子如兔子般红了。

第60章

程勿乖乖去练武, 女瑶没有去监督他。一是她近期身体持续不舒服,二是她开始考虑推演功法的问题了。程勿的练武已经步入了正轨, 从“北斗篇”起他就接触了历代斩教教主功法《淬阳诀》的核心。按照武学不外传的说法, 无论程少侠承不承认,女瑶都自认为是他的师父。而一旦进入功法的核心, 功力大涨追马不及;同时,《淬阳诀》的问题也开始暴露了。

程勿现在无事,只是因为他还没有达到女瑶那般程度。所以女瑶手把手教他,从现在开始, 就应该将自己推演的功法, 在程勿身上一一实验了。

她从认识程勿起, 就开始筹划的事,终于要启动了。

只是到这一步,女瑶却又开始犹豫。她是否真的要程勿学习《淬阳诀》?《淬阳诀》的功法哪有那般容易推演出残缺部分。若是她不成功,那到底是武学第一重要,还是一个人的长寿更重要?她要程勿走自己这条不归路若是害得程勿和她今日一样呢?她日后若是不幸未成功、去了, 斩教教主之位只能传给学习《淬阳诀》的人。

程勿可担得住?

她若是不在了, 他会对斩教、魔门有归属感么?到那时, 他该怎么办?

女瑶手撑着下巴,轻轻叹了口气。难以言说,她有些不舍程勿。她对程勿有微微好感, 想到少侠, 她从心里便觉得愉悦她知道程勿的想法, 但是她一不想耽误他, 二是她被白凤教的,本来也不喜欢跟人扯感情。

她若是会喜欢一个人,当年迷雾鬼林时遇到翩翩小君子谢微,他那般诚恳,她就应该心动一动了

女瑶叹气:“谢微啊”她唇向上扬,忍俊不禁,喃喃自语,“小哥哥,呵”

“小腰姊姊!”门帘一掀,少侠秀美如人间山水的面容含着笑跃入了视线,他怀中还抱着一个包袱。少年撞进来,眼中笑意如星光点亮,让人的心一下子跟着明亮。

但是闯进来的程勿听到了女瑶一个人的呢喃,他一下子停住步子,质问女瑶:“你叫谁‘小哥哥’?谢微么?!”

女瑶:“没有没有,不敢不敢。”

被程勿明亮质疑的眼睛瞪着,他瞳孔睁大,黑色瞳仁紧盯她,神色中几多不可置信与委屈。不知为何,女瑶忽然一阵心虚,好像她背着他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一样呸呸呸!她真是把程勿宠坏了。

女瑶冷冰冰:“我念谁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练武又出去玩什么了?我不跟着你,你怎么这样不自觉?”

程勿:“”

他气得脸红,鼻子也要歪了。看女瑶这么理直气壮的教训他的样子,她完全不觉得她有错。而程勿气得半死:明明“小哥哥”应该是他的专属称呼,她现在不叫也罢了,她还这么叫别的男人枉他挂念她,她这般倒打一耙!

程勿的脸拉下。

他气冲冲地将怀里的包袱砸到女瑶面前,学着她的语气冷冰冰道:“我看你衣衫都破了,也没换洗的。陶师姊逛街去给她师父、师弟们置办衣物,我也跟去帮你买一身漂亮的。但想来姊姊你一点都不稀罕,那就算了!”

女瑶挑高眉,打开扔到桌上的包袱。里面果然是一身苎麻编的雪白衣物,女瑶展开,见布料极不错,腰间、袖口都束着,便于习武人着装;同时衣裳又轻薄,行动间当有袅袅之美姿。正符合女瑶现在的审美。

手指摸过布料,女瑶心中甜蜜,被人挂念的感觉真是好。但她眼角余光撩到程勿铁青的脸色,口上便故意问:“不经我测量,你怎么知道我胸围、腰围啊,程小勿?”

程勿一呆:“”

方才脸是气红,这次真的是羞红了。程勿扮不下去冷漠,他眼神飘虚,不敢与女瑶阴邪挑逗的视线对上。程少侠如煮熟的大蟹般,慌张张丢下一句“我有事先走了”,转身就逃。

身后女瑶手指一弹,门关上。程勿大惊,他不提自己差点撞上门,先转头急道“你不能动武你忘了么”。但他这么一转身,温香软玉已经扑入了怀中,被他抱了满怀。

程勿靠着门微微发抖,呼吸变得粗重。

女瑶笑眯眯:“我知道了,就是这么量的。我们小勿长大了,懂的越来越多了。”

程勿低着眼睛,心里说:都是你这个坏人教得好。

但他没说话,而是颤巍巍地伸手抱紧怀里姑娘。他轻微发抖,怕她反应过来就不给他抱了。她总是那般的让人捉摸不透,想做什么做什么,让他不知道怎么迎合、她才会满意。但这会儿,女瑶却是真心地想抱一抱程勿。她在少年充满阳光味道的怀中微笑——

阳光一样的味道啊。

这是未泻精元的少年人独有的味道。

她是他的启蒙啊。

女瑶心中软成一片,她有时候不知道该拿程勿怎么办。想对他好些,让他开心;却又忍不住想欺负他。想让他长命百岁,又想让他天下第一。想把好的东西都堆到他面前让他随意挑,又想让他知道世间的残酷竞争——

女瑶狠下心,还是决定开始推演《淬阳诀》。她长这么大,也就遇到了程勿这么一个天赋好得可以短期练到“北斗篇”核心部分的天才少年。

想雁北程家的资历果然好。却偏偏不重视程勿,那就便宜她女瑶了。

次日天亮,女瑶便把日程提了上来。秦霜河等人是魔教下属不必提,小玉楼师徒四人眼巴巴地等着女瑶和程勿,女瑶一直不跟他们说话,让师父百爪挠心,徒儿心中不安。女瑶的重心,基本一直在程勿身上。

自从名器大会大战后,女瑶的精神就从来没有恢复过。她变得体质差,多病身,让人担忧不已。女瑶要求程勿爬山练武,本是女瑶在旁跟随,程勿却主动提出要背她。女瑶不忍心少侠的好心落空,她笑一下,猛地跳上了程勿的背。出发前,女瑶提醒:“带上够十日的干粮。”

程勿:“”

众人:“”

这是打算在深山老林消磨多长时间啊?

不过程勿这时是没觉得如何的。等爬山片刻后,程勿才气喘吁吁地惨叫:“什么?不用轻功爬上山?啊啊啊——!”

“姊姊重吧?”伏在少年背上,女瑶搂着他肩,对着他耳朵偏头笑,笑得程勿耳根赤红、心中发痒,“小勿,累不累?还背得动姊姊么?”

程勿咬牙。女瑶太坏了!故意在他耳边吹气,还转他颊畔的发丝撩他。他才不会认输,如她的意,让她觉得“你不过如此”。程勿咬牙切齿:“不累!你好轻的,你看着吧,就算不用轻功,我半个时辰就能爬到山巅上。”

女瑶轻声笑,气息拂过少年脖颈,一层鸡皮疙瘩,让程勿突地斗志昂扬。

上山的路不好走,一路上时晴时雨,天象万变。草木间湿润的风吹来,雨在身上哗哗淋浇,又像水中飞鱼一样在天上悠悠流过。脚下泥泞,头顶日光,还背着一个人,那姑娘更是紧扣着他、不给他减轻负担、似唯恐他不够累。程勿走得大汗淋漓,后背全湿了,晶莹的汗滴粘在睫毛上,再落到鼻端。

女瑶:“累了吧?累了就停下,哎小勿也就这样啊。”

程勿牙关颤抖:“不累!”

女瑶假惺惺:“一会儿阳光一会儿雨的,难受吧?难受咱们就下山,你就休息吧。”

程勿:“不难受!”

话刚落,走过的苍树稀里哗啦落下一阵雨,浇到两人身上。程勿落汤鸡般,扶着树喘气。他脸色青青白白,却高声:“痛快!”

女瑶“噗嗤”笑了。

她凑近他脸颊,轻轻地亲了他一下。程勿一个激灵,差点将她甩出去。幸亏女瑶紧抱着他肩,她倒他也跟着倒。程勿从泥地里爬起来,脸上尽是汗,心中却愉悦无比。好像女瑶的那个吻,让他脚下轻飘飘,生龙活虎,重新有了劲。

等到山巅上,四面扶风,女瑶落了地,少年郎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喘气。而女瑶冷酷无情,绕他走半圈,她一刻不停地在他后背某个穴道上踢一脚,程勿一声惨叫后跳了起来,怒瞪女瑶。

他瞪女瑶,却发现女瑶拧着眉,神色几分迟疑。她望着他只顾沉吟不说话,程勿不禁问:“怎么了?”

女瑶沉默了片刻,决定让程勿自己选择:“程勿,你有没有想过,我从一开始就跟着你,维护你,还教你武功,我是别有目的的?”

程勿目色一暗。风吹着他的宽大衣袍,他想到了女瑶以前对自己的隐瞒,对自己的欺骗。那种感觉对程勿来说不如何愉快程勿勉强笑了下,笑意苍白:“我知道你别有目的,我只是不知道你目的是什么。”

他看着女瑶:你终于要说你的目的了么?我身上到底有什么是你要图的?你说吧,能给你我就给你;不能给你,你就杀了我吧。

女瑶目中微怜:傻孩子,哪有那般严重。你纵是不愿意,我顶多、顶多废了你的武功放你走而已。

女瑶在寒风中咳嗽了两声,她缓口气才道:“其实我身上隐患这般严重,是我练的心法《淬阳诀》有问题。三代前,我教教主功法缺失,之后我师爷、师父一直想补齐,但未能成功。功法不齐,虽意外地让功力效果提升了,但我们一脉,便没有活过四十岁的。”

程勿:“我是那个帮你推演心法的?所以你才教我练武?”

女瑶沉默着看他。

良久的寂静后,程勿低下眼皮:“好的我愿意。”

女瑶:“!!!”

看程勿快速抬眼,对她一笑:“没有你帮忙,我一辈子打不赢程家的。有你帮忙,我也应该帮你。纵是你不成功,让我寿命有损我其实也不在乎活的多久,去长命百岁去。小腰,我们开始吧。”

女瑶眸子一缩。

她想:到底是有感觉的。程家那样对程勿,程勿他哪怕不知道那是错的,他也觉得活着没意思,他也想早日能结束日日打骂的生活。他现在跟着她骨子里那种漠视生命,还是有影响的。

山头猎风,女瑶握紧了程勿的手,低声:“放心,我会看着你的。一旦不对劲,我就帮你散功重来。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程勿:“嗯,我相信你。来吧!”

女瑶向后退一步,将空间让给他——“好,我现在将‘北斗篇’详细给你解说。”

面向天地,姑娘长身玉立,悠悠吟道:“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

旷古幽静寂寥扑面而来,前人之功,后人乘凉。风狂涌,随着她开口,程勿跃上高处,折一枝树木在手演练。少侠身姿飒飒,潇洒无比,被风拖着,几欲飘然随风去。招式流畅,杀意自现。越武越气,周身气流皆被带动腾空!

满天风沙起!树木拔地,云涛乱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