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司菲要来咱们学校?我去的!”

司菲恶劣的态度非但没减弱阮夏对她的兴趣,反而令阮夏更想一探究竟。

听到同学夸司菲又美又有才,还低调谦逊,未娜撇了撇嘴。

“其实司菲这种被包装过度的哪算艺术家,什么淡泊名利,出身于那种家庭,能是小白花?”

众人纷纷起了八卦之心。

一个阮夏没见过的女生问未娜:“她出身于什么家庭?听说她家境很好呀!父母都是牛津的老师,爸爸在英国是很出名的指挥家,不过因为意外英年早逝了。”

未娜“切”了一声:“司菲是领养的,不然她妈妈是英国人,她就该是混血了。她爸妈是形婚,妈妈是女同,爸爸的私生活很乱,还有和养女不清不楚的传闻。”

“和养女不清不楚?真假的?”想起司菲那张淡漠的脸,阮夏有些吃惊。

未娜还没开口,便有人恭维道:“娜娜的情报很灵通的,从没出错过!真没想到呀,她的家庭关系这么狗血。”

从没出错过?阮夏摇头笑了笑,难道之前说自己有背景的不是未娜么?

“这事儿在当地都传开了,她爸去世之后,她大概也是呆不下去了才回国的吧……没想到没过多久居然红了!什么华裔天才大提琴家,其实她的演奏水准……呵呵,普通人听不出高低,我们这种从小学音乐的能听不出么?她也就是靠炫技巧唬人,哪有半分感染力?”

“是的!司菲那个水平,普通人苦练十年就能达到,根本不能和真正有天赋的相提并论!她能出名也就是因为运气好、长得又好看点,论漂亮,她还比不上阮夏呢!”

众人纷纷附和,阮夏渐渐觉得无趣,便起身去洗漱。

司菲的养父母是牛津的老师?难怪会与傅岳认识。傅岳说过,他和禇君是好朋友来着,而司菲又是禇君一手捧红的,虽然黎铮说傅岳和司菲只是普通朋友,可阮夏总觉得这两人的交情匪浅。

……

后一日司菲过来的时候,别说学校礼堂,连礼堂外头的那条路都站满了人,未娜差了个想追阮夏的男生提前找位子,也只占到了最后一排。

原来司菲到他们学校来,不单是做讲座,更是受聘成为客座讲师。

学乐器演奏最好的出路不外是如司菲一样,年轻的时候做大提琴家,定期办演奏会、出唱片、到大学里做名誉讲师,老了就彻底转为全职教授教书育人。既体面风光,还受人尊敬。

阮夏用手机拍了张司菲的照片,微信传给傅岳——【想要她的签名,可是挤不过去qaq】

傅岳很快回复了过来——【热闹有什么好凑的。】

【要是别人过来我才不凑热闹,这位司小姐是我人生目标,好想见见她。】

【你到底有几个人生目标?】

【两个,你和她-3-】

【今天晚上我会去你们学校法学院做讲座。】

【真的么?不早说!买荧光棒、做横幅、组织应援团需要时间!】

【……】

【司小姐的讲座这么轰动,我们傅先生的可不能冷清。】

【别闹,结束后请你吃饭。】

无论她怎么引导,傅岳都绝口不提自己认识司菲,这一定有问题。

……

住了几天校,阮夏的新鲜感渐渐淡了下去,便搬回了家。为了等傅岳,下午上完两节大提琴表演风格研究,她便没急着回家,坐进了图书馆旁的书吧消磨时间。

百无聊赖间,她随手从书架上找了本游记,翻了几页觉得没意思,就推到一旁,拿出手机微信傅岳。

【你什么时候过来?】

【晚点。】

【晚点是多晚?我刚刚下课,好困。】

【困就回去睡。】

【不要,我要等你请我吃饭。】

【还不到四点你就等吃饭,作业写完了吗?】

阮夏正想回复,书吧进了几位新客人,来人带进了一阵风,把她手边的书吹得哗哗直响。

阮夏正想把书送回原处,无意中瞥见被风吹开的那页,莫名觉得上面的图片十分眼熟。

英国湖区最美的小镇?

阮夏盯着图片看了好一会儿,拍下来传给傅岳——【傅先生,这个地方我觉得很熟悉,你不是在英国念过书么?去过这里吗?】

傅岳隔了许久才回——【没有。】

【那正好我们一起去,你什么时候有假期?我可能到过这个叫温德米尔的小镇,去了说不定能想起点什么。】

对方显示正在输入,但一直没有消息过来。

等了足足一刻钟,阮夏才收到回复——【好,过几个月放年假的时候一起去。】

居然同意了?阮夏很是意外。

她原先以为傅岳不可能答应和她出游,不过随口说说而已。反正有秦婧作陪,本想尽快请假动身,但和喜欢的人单独旅行的诱惑太大,晚几个月再去也没什么。

阮夏把手机丢到一旁,一页页地翻游记,希望能再找出点什么,刚翻到介绍牛津的那一章,忽然有人把一杯咖啡放到了她的面前。

抬头望去,一个二十岁上下的男生正腼腆地冲她笑。

“我没点咖啡。”

“送你喝。”男生脸上一红,扭头就走,坐回角落偷偷瞟阮夏。

“……”

奶泡上有用可可写的“loveu”,杯子上还贴着张便签,上面有一行丑丑的字——“你笑起来很好看,能加个微信吗?我的微信号*******”

真是……和小学生一样幼稚,所以她对小男生提不起来兴趣。

阮夏当然不会搭理,却把“loveu”拍下来微信给傅岳——【傅先生,刚刚有帅哥跟我表白耶!】

【不怕里面下了药你就喝好了。】

这话酸得令阮夏直想笑——【我才不喝。我只喝你给的,哪怕下了药。】

因为受不了男生的目光,阮夏提前从书吧走了出来,到附近的咖啡店买了杯咖啡后才不过五点,离讲座开始还有一个多钟头。

正想着要不要提前过去占最方便花痴男神的第一排,阮夏就看到了傅岳的车子。

她还没来得及迎上去,就看到一个高挑的女人从傅岳的车上走了下来,待他停好车子,那女人直接挽上了他。

挽着他的女人说不上多美,但气场与他莫名相似,两人并肩走在一起格外和谐。

阮夏气结了两秒,迎面走了上去。

瞥见来势汹汹的阮夏,高挑的女人看向傅岳,问:“你们认识?”

没等傅岳开口,阮夏便拉住傅岳的胳膊把他扯到了自己身边,扬起脸怒视他。

傅岳轻咳了一声,想抽出胳膊,无奈阮夏抱得太紧,试了两次都没成功:“这是我堂妹,傅施。”

堂……妹?堂妹就能当众挽胳膊么?欺负她没堂哥吗!

阮夏没放开傅岳的胳膊,却换上笑脸,甜甜地说道:“傅小姐,你好。我是阮夏。”

傅施把手抄进口袋,笑道:“你还是学生吧?我比你大太多,嫂子可叫不出口,叫阮妹妹可以么?”

阮夏欣然接受了“嫂子”的头衔,果断丢开傅岳,站到傅施那边:“傅姐姐,我请你吃饭吧,离讲座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呢。”

阮夏很会找话题,她与傅施聊得十分投机,没到食堂便互加了微信,片刻前的尴尬仿佛从未出现过,傅岳倒是被冷落在了一边。

傅施小傅岳两岁,在这所学校的法学院教英语,傅岳过来做讲座就是受她所迫。

坐进食堂的包间,趁着傅岳点菜的工夫,傅施悄声问阮夏:“我还以为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喜欢小鲜肉呢?你这么漂亮,应该很多人追吧?怎么会和我哥这么无聊的人在一起?”

“我就是喜欢他无聊啊!我们还没在一起呢,是我单方面在追他。”

许是没遇到过阮夏这般直白的女孩子,傅施闻言略感诧异,摆出看好戏的姿态欣赏傅岳脸上难得一见的窘迫。

吃过饭,请客的阮夏把钱包丢给傅岳结账,挽着傅施走了先行走了出去。

听到阮夏抱怨傅岳不爱搭理自己,傅施笑道:“我介绍个比他有趣比他帅的给你,你带着新人在他眼前晃一晃,他这点臭毛病一准立马好。”

结过账的傅岳追上两人,听到这话,隔着阮夏瞪了眼堂妹,傅施收到警告,立马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三个人正要下楼,迎面遇上了音乐学院的几位领导带着司菲上来吃饭,见到阮夏走在傅岳傅施之间,司菲停下脚步,怔了许久。

傅岳下意识往阮夏身边站了站,挡在她和司菲之间。

看清这个类似于保护的动作,司菲的脸色变了几变,好一会儿才笑出来:“这么巧,傅岳哥。”

傅岳的语气还算温和:“嗯。我赶时间,改天再聊。”

说完这句,他便带着阮夏和堂妹离开了。

阮夏的个子矮,视线完全被傅岳挡住,有心和司菲“交流”却没能如愿。

第15章

傅岳的讲座远不如司菲的讲座火爆,但也不算冷清。

讲座结束后,坐在前排的阮夏第一时间站到傅岳身边,成功吓退了打算单独向傅岳提问的女生若干。

从阶梯教室出来,不想当电灯泡的傅施随便扯了个借口先行离开了。

学校里的桂花似是开了,晚风里夹着若有似无的甜,阮夏深深吸了一口气,顺着味道找桂花树,傅岳跟在她的后头。

“过来提问的那几个女学生万一是真好学呢?”想起阮夏方才的举动,傅岳笑着问。

“真的好学就该像戴眼镜的那个男生那样直接问问题,而不是一边推搡着哈哈笑一边问你要邮箱和手机号!”

“穿背带裙的那个过来前,还对着镜子涂唇膏来着!”

瞥见傅岳脸上的笑,阮夏哼了一声:“我说的不对么?难道你还真准备给她们留联系方式?”

“……对。手机号码当然不会留,工作邮箱倒是没关系。”

“邮箱也不可以!”

阮夏终于寻到桂花树,立刻摘了几朵放到手心,捧到傅岳脸前:“甜吧?不知道哪里有卖桂花盆栽的。”

阮夏的指尖擦过傅岳的嘴唇,和着桂花的香甜,她的目光太纯净,害傅岳忍了又忍,才没低头吻下去。

“我送你的手帕呢?可以多包点桂花带回家。”

傅岳下意识把手伸进西裤口袋,抽出那条手帕,递到了她的手上。

待看清她眼角眉梢的笑意,他才惊觉马失前蹄。

阮夏也没料到,他居然会真的随身带着。

“傅先生,其实你一点也不讨厌我是不是?”

傅岳脸颊微热,“嗯”了一声,岔开话题:“你饿不饿?去吃夜宵?”

阮夏声线雀跃:“这附近有家烤肉店超级好吃。”

虽然不是苍蝇馆子,但环境着实一般,好在食材够新鲜、桌椅餐具也算干净,只是油烟味太大。对气味十分敏感、又喜欢清淡食物的傅岳很不习惯,碍着阮夏喜欢,只得硬着头皮坐了下去。

“这家店是室友带我来的,刚开学的那几天,每天晚上聚餐,我都快胖了。”

“胖了才好,不过你的体质估计不会发胖,多吃几顿地沟油最多变傻。”

赶在阮夏嗔怒前,傅岳又问:“喜欢学校的生活吗?”

“喜欢呀。”

听到她说喜欢,傅岳嘴角微勾——总算没有白费工夫。

“不过没意思的课比有意思的课多太多了。”

“什么是没意思的课?”

“音乐教育学、论文写作与科研方法论、还有马克思什么的。以后我上这种课的时候能找你聊天吗?”

“嗯,如果我不在工作的话。和同学相处的愉快吗?”

“面上算愉快……”阮夏撅了下嘴,低头把正烤着的牛里脊翻了个面。

傅岳放下手中的矿泉水,眉头微皱:“怎么了?”

“也没怎么。昨天上专业技能课的时候,老师让我们再演奏一次复试时选的曲目,我不记得了,就随便拉了一首,后来才知道复试的曲目是学校限定的,要从贝多芬五首奏鸣曲或勃拉姆斯两首奏鸣曲中任选一首……同学不知道我失忆的事儿,更觉得我没有考试,是走后门进来的。”

“更?”

“之前就有人在背后说我背景深什么的。我哪有什么背景啊,我认识的最厉害的人就是你。”

傅岳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后一句,又笑了,状似无意地问:“你之后想做什么?留校当老师?”

吃晚饭的时候,阮夏说过羡慕傅施的职业。

“留校很难吧,我也没兴趣。当老师要考博的,一辈子写论文什么的,想想就可怕。”阮夏犹豫了一下,决定再次套话,“我想做大提琴家,最好能成为知名乐团的首席、办独奏音乐会、出专辑……不过实在是太难了,八成实现不了。司菲那种频繁参加综艺节目、不断在媒体上露脸的,其实不算纯粹的艺术家,而是明星。”

傅岳“嗯”了一声,表示认同。

“但是她也很成功啊,听说已经在准备独奏音乐会了……傅先生,你明明认识她,也知道我对她感兴趣,都不帮我要签名的。”

傅岳夹起一片肉,沾过酱料塞到她嘴里:“签名合照这种东西有什么意义?又不能吃。”

阮夏嘴巴鼓鼓的嚼了好一会儿,见套不出话,只好直接问:“你和她很熟么?是怎么认识的?”

“念书的时候认识的,不算熟。”傅岳显然不想继续聊司菲,很快岔开了话题。

……

周五下午,未娜送了两张音乐会的票给阮夏,莫名其妙之余,阮夏立刻微信傅岳。

【明天下午约了客户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