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幽冷深邃,如深不见底又结了冰的寒潭,只一见,便让虞秋不由打了个寒颤,总觉得他似乎是突然变了,与现在的他比,之前的他还真是算温和。她好不容易变得不那么怕他,如今又怕了起来。

虞秋低头看了眼空空的手,紧张道:“我本来…”

“过来!”他突然打断她。

虞秋压下心中恐慌,一步步朝案桌移去,她停下脚步见他危险地眯起眼,想了下后,便又缓缓饶过案桌,朝他靠去,不料她脚步未停,他忽地握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拉到他腿上坐着,令她差点惊呼出声。

他搂住她的腰,低头看着她。

他的目光太刮人,让她不由低下头,愣是不敢有所勾引的行动。

默了会,他终于道:“你喜欢我?”话语间,他的嘴角隐隐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是低头的虞秋所看不到的。

虞秋闻言不知该如何回答,犹豫了许久,想起自己目的的她,便终是压下不安与愧疚,咬着牙点了头。

见她还有胆点头,江以湛意味不明地冷呵了声,他伸出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迫得她迎视着他的眼睛,他道:“那我给你机会,亲我。”

第040章

虞秋睁大眼睛看着他, 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是勾引成功了?

可她怎么觉得他冷得出奇?说是给她机会,可他看她的眼神却仿若像是在看蝼蚁, 只越发让她感觉琢磨不懂他这个人。

她的目光落在他抿着冷漠弧度的薄唇上, 抱也抱了, 也睡在一起过, 亲一下倒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但随着她抬起下巴缓缓朝他靠去,她不由越来越紧张, 尤其是嗅到他近在咫尺的温热气息时,她的心跳便越发让她控制不住, 很想遁掉。

江以湛低头看着她羞怯的模样,薄唇更是紧抿如刀锋。她这样瞧着倒像是真喜欢他, 他却觉得这只能说明她会演罢了。

虞秋闭起眼,小嘴终于印了上去, 但这时他却突然别开脸。

她的唇瓣如蝶翼轻擦过他的脸, 感受到那份温暖软滑的触感, 他的模样变得越发寒冷,他突然道:“出去!”

她抬眸不解地看着别开脸的他, 终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江以湛将她给推开:“我不想看到你的虚情假意, 出去!”

虞秋不知道他为何说这话,只因心中有鬼, 而下意识心虚:“我…”她看到江以湛眼里的不耐与警告,终是在抿了下嘴后, 不得不低头转身踏出。

一直等在外头的张妙倾见到虞秋踏出, 这次倒是没找事, 因为她听到江以湛赶虞秋出来的声音,心下正是幸灾乐祸,只道了声:“不自量力,活该。”

虞秋未语,在行走间,想着江以湛的态度。

江以湛仍坐在案桌后,他倚着靠背椅仰头闭上眼,静静地一动不动,许久后,才突然出声:“进来。”

而这时外头除了护卫便只有张妙倾,被放行的张妙倾惊喜地进入书房,站在案桌前,倒没有不识趣地过去拉他,免得又被赶出去,她亲昵地唤了声:“江哥哥。”

江以湛睁开眼看向她,突然问起:“你喜欢我?”

她喜欢他,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她不知道他为何如此问,只高兴他终于能正视这个问题,便赶紧道:“喜欢,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

江以湛又问:“我魅力很大?”

张妙倾点头:“江哥哥才貌皆是一等一,魅力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何况江哥哥年纪轻轻便凭实力成为手握大权的外姓郡王,更是没人能比。”

江以湛眸中隐隐含着讽刺,随即又闭上了眼。

可惜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她都看不上他。

她如何都看不上他。

张妙倾不解他这是怎么了,便试着又唤了声:“江哥哥?”

江以湛淡道:“出去。”

“江哥哥让我进来,就为了问这两个问题?”张妙倾自然是不想出去的,她见他没理,又道,“我想陪你,好不容易你能与我说说话。”

江以湛声音变冷:“来人。”

张妙倾见他又要强制赶她,便气急了:“你怎么可以老这样?”

这时那两名护卫踏了进来,他们见王爷闭着眼,似乎是需要清净,便直接将张妙倾架着往外拖,这一次她直接被拖出院外,气得差点尖叫起来。她站在院外跺得脚都疼了,才不得不转身离去,后来她突然想起虞秋从江哥哥书房走出来时的异样,再一想江哥哥也莫名其妙的异样。

出于直觉,她感觉很不妙。

莫非江哥哥这是与那虞秋吵架了?可那虞秋有什么资格与她江哥哥吵架?有什么资格让她江哥哥伤神?

她突然调转方向去了虞秋那里,想好好教导教导不安分守己的虞秋。未想过去却没有看到人,问了丫鬟,丫鬟也说不知道,她便不得不离去,殊不知虞秋的丫鬟看出她是来找事的,在有意隐瞒。

当下的虞秋正在文初雪那里与之一道用膳,文初雪见她心不在焉,许久过去膳食没入几口,便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虞秋没有胃口,便把筷子搁下,托腮闷闷道:“之前我明明感觉还好,觉得与王爷的距离越来越近,可现在王爷却突然变了,好吓人,还凶我。”

“此话怎讲?”

虞秋便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与文初雪说了,文初雪想了下,便道:“是不是他看得出来你根本不喜欢他?毕竟王爷不可能是个好糊弄之人。”

虞秋不解:“能看出来还跟我闹,莫不是在逗我?”

文初雪想了下,便摇头:“他的心思,估计不是我们好猜的。”

虞秋可以说是突然失去信心,本是希望满满的她,倏地有一种从天堂掉到地狱的感觉,想到娘的状况,哪经得起他的反反复复。

她娘根本等不及了。

这时文初雪又道:“我怕就怕,王爷随便一查,便能查到你的目的。他这样说不定可能是知道些什么,就算现在不知道,以他的手腕,也不见得会远。”

虞秋闻言变了脸色,脑中不由想起昨晚他的话。

——从你踏进瑜都的那一刻,我便已知道。

他那么厉害,她突然觉得自己或许真瞒不了他,便极紧张地问道:“那你觉得我该如何?”

文初雪建议道:“为了避免一步错,步步错,直到最后无法挽回,我觉得你还是主动坦白吧!道歉,然后不惜一切求他,反正如此与阴晴不明的他耗着也不是办法,你娘耗不起。”

虞秋道:“可我凭什么求他,他又凭什么帮我,会不会把我的退路给阻断?”

文初雪想了下,又道:“可他不是易骗之人,如此耍他若被知,后果更是严重,何况他的态度本就可疑,主动认错或许还有机会。当然,我只是说我自己的想法,毕竟事在人为,有一份诚心,总比骗人要来得好。”

虞秋陷入沉默,在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

另一头,离开王府的张妙倾越想越不安,思索过后便决定找祖母张老夫人说此事,无论如何,这能吊起江哥哥情绪的虞秋是个隐患。她允许江哥哥玩玩,但不允许江哥哥对谁用心。

回到张府,她直奔张老夫人那里,扑入其怀里,哭诉道:“祖母,江哥哥有了与他不清不楚的女人。”

张老夫人虽近花甲之年,保养倒是不错,仪表雍容华贵,一双慧眼中透着沉着。她拍了拍张妙倾的脑袋,缓缓问道:“什么女人?与祖母说说。”

张妙倾便愤愤地将江以湛与虞秋的事情与张老夫人一一道来。

张老夫人闻言倒是不慌,只道:“她既然只是个舞姬,那过几日祖母寿辰,就把她借来跳几场舞,祖母倒要看看一个舞姬能有多大能耐。”她是戚韩的姑母,因着江以湛与戚韩是兄弟关系,便也唤她一声姑母,对她确实颇为尊敬,她自觉借个微不足道的舞姬,是随便的事。

张妙倾闻言点头,她相信有祖母在,谁也别想在她江哥哥面前翻出风浪,她江哥哥只能是她的。江哥哥可以不给她面子,却不能不给她祖母面子。

这时站在门外将祖孙俩对话都收入耳底的戚韩踏了进来,他去到张老夫人身旁坐下,随意道:“想借虞姑娘过来跳舞?我看怕是不行。”他觉得二哥似乎不喜欢别人看虞秋跳舞。

张老夫人低头呡了口茶,便看向他:“不过只是个舞姬,如何不行?”听她的话,倒像是在说借一件不值钱的东西那么简单。

她说话的语气让戚韩觉得颇为不适,他道:“不信姑母试试便是。”

张老夫人只觉得戚韩是随便说说,便满不在乎道:“你去给姑母借,就道是姑母说的。”

戚韩倒颇为爽快地应下:“行!”

他此次过来就是因听说姑母身子有些不适,便来看看,既然看到姑母状态不错,他陪她聊了会后,便就离去。

虽然天色不早,他也没有要回去歇息的意思,便直接去到堇宁王府,进入江以湛的书房。他见到江以湛负手立于窗边看着刚起来的月亮出神,过去问道:“二哥在想些什么?”

江以湛未语。

戚韩因今日听到张妙倾的所有话,便也多少知道些二哥与虞秋之间的异样,他也越发觉得,或许二哥对虞秋也是有心思的,否则冷情冷性的二哥不可能会因为对方有大情绪。他琢磨了会,便试探着道:“姑母过几日寿辰,想借虞姑娘过去跳舞。”

江以湛终于出声:“除了虞秋,谁都行。”

戚韩心下叹息,他的直觉果然是对的,二哥对虞秋有心思,也确实如他所想的,二哥不喜欢任何人看她跳舞,只独享。

作为仍旧心许于虞秋的他,得知此事,这心里的滋味,还真是怪复杂。

他默了默,便离开书房,打算去虞秋那里看看,虽说情敌是兄弟,在没个结果之前,他觉得自己可以仍旧对她抱点希望。奈何他去到虞秋那里,却发现她又在院墙的另外一头与文初雪聊天。

出于不想做偷听之事,他便特地跳到西面院墙上,离得远远地在等待着她回到这边。也不知她怎那般喜欢与文初雪待在一起,他一直等到夜深,才等到她爬上院墙。

“虞姑娘。”免得又吓到她,他首先便喊了她一声,随之跳到对面的院墙上坐下笑道,“不要下去,我们一起看会星星。”

虞秋站在院墙之上,本就奇怪他大晚上的干嘛过来,听到他说要看星星,更是觉得莫名其妙,她抬眸看了眼天上的星星,便也从院墙上坐下,问他:“你找我有事?”她没忘他的告白,现在见到他,感觉怪别扭。

戚韩还真没事,但挺享受与她对月相伴的感觉,他看着空中,美滋滋道:“有没有觉得今晚的星星很美。”

听到这话,虞秋突然打了个寒颤,她抬头看了眼明明总是那样,却总有人说今晚很美的星星,再看着仍在看星星的戚韩,觉得今日的他似乎有点傻。

戚韩收回目光转眸与她怪异的目光相撞后,才感觉到尴尬,他摸着鼻子打着哈哈道:“当我什么都没说。”

现在晚上的气候挺温和,蚊虫不免开始滋生,隔着衣服,虞秋都能感觉到被咬,很痒,她弯腰去挠小腿那块,不想不经意抬眸间,会见到有人踏入院中。她算是对江以湛的身影熟悉了,哪怕天黑,只一眼她也能知道是他,当即愣住,一时被吸引注意力的她,便身子失控前倾,惊呼间差点掉下去,好在这时戚韩立刻伸出胳膊搂住她,她才没摔下去。

戚韩转眸见到江以湛,便惊讶的唤了声:“二哥。”

江以湛本还算平静的脸色,看着他们突然变冷,转身便走。

虞秋觉得不妙,赶紧推开戚韩,跳下院墙,追上江以湛的脚步,她跟在他身后下意识想要去拉他的手解释什么,可想到自己已经不打算勾引他了,便作罢,只跟在他身后想着如何与他说。

江以湛所去的方向是蓝轩,虞秋一路跟着他,欲言又止多次。

二人一前一后,一个冷漠,一个无措,吸引了路上不少王府中下人的目光,都觉得惊讶又好奇,只是没敢多看。

到没人的地方时,虞秋停下脚步,终于鼓起勇气道:“我有话与你说。”

江以湛脚步未停,只讽道:“我没义务听你说。”

虞秋便又心急地追上他,她不敢逼他听,便更是不知如何是好,直到后来进了蓝轩,她见他似乎打算回房睡觉,才试着弱声道:“对不起,我勾引你是为了救我娘。”

欲跨进房间的江以湛终于停下脚步,未回头。

虞秋见他有听的意思,不仅没松气,反而更加紧张,她怕他发怒,怕自己真的没有了退路。她看着他的后脑,小心翼翼地继续道:“多年来,我娘的身体一直不好,熬了多年,终是药石无用,我听说你哥被称为神医,便想入王府打探你哥的消息,所以才行险招来接近你,甚至勾引你。”

江以湛转身冷眼看着她:“所以呢?为何突然坦白?”

虞秋在她扎人的目光不由低下头,将话说得好听些:“我不想再骗你,我想诚心求你,求你让你哥回来救救我娘,我娘没有多少时日了。”

江以湛冰冷吐出:“凭什么?”便转身就往房间里去。

虞秋赶紧过去拉住他的衣袖:“我知道过去我不该欺辱你,现在不该骗你,我错了,我欠你太多。但我哥救过你,你看在这份恩情上救救我娘,我欠你的,我再自己还。”

江以湛低头看了眼被她紧紧抓住的衣袖,意味不明道:“你想怎么还?”

虞秋低头道:“你想怎样都行,你不是想折磨我么?”

江以湛冷冷勾了下唇,转身抓住她的肩头,一步步缓缓将她压到墙上,眼里泛着诡谲之色,他低头靠近她的耳朵,缓声道:“我想睡了你。”

第041章

这么一句堪称邪恶粗俗, 又动机骇人的话入耳,虞秋便惊住。

江以湛能感受到所压着的她,体温因为他的话而陡然变凉,他看向她的脸,不出意外地见到她脸色变白,他眸中划过一道阴戾,便低头蹭了蹭她的脸颊, 寒声道:“你该明白,从很早起,我就肖想于你,你现在若满足于我, 我便让我哥回来救你娘。”

虞秋艰难地动了动唇瓣, 终于颤着声音道:“可容许我考虑?”

江以湛默了会,便放开她,去到桌旁为自己倒了杯水不徐不疾地喝了口后, 才慢悠悠道:“时间别太长, 别让我反悔。”

得到许可,虞秋赶紧转身跑了出去,仿若身后有洪水猛兽。

江以湛抬眸冷冷地看着她迅速离去的背影,眯眼间, 陡然握紧手中茶杯。

虞秋跑出蓝轩,便深深地呼了口气, 虽然坦白前她已经做好不惜一切代价的准备, 可当他说出这个要求时, 仍旧是吓到了她,仍旧是让她不由惶恐。

她从未想过他会要她直接献身,她倒宁愿他以丫还牙地折磨她。

一路上她都在考虑自己究竟该如何做,可凭她这颗脑袋根本想不出个所以然,她不想献身,半点都不想。绕是之前勾引他,她也从来没想过要到这种地步,若**,她以后该怎么办?

回到自己屋里,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越来越无措之际,脑中不由想起她离开他房间前,他的话。

——时间别太久,别让我反悔。

她想的时间越久,她就越慌,生怕反反复复的他突然又反悔,她真是见多了他的反反复复,阴晴不定。最后没法,她终是一咬牙坐起身,直接离开小院,再次朝他那里去。

**罢了,大不了以后她不嫁人,正好陪娘一辈子。

这次再去蓝轩的路上,她明明走得很慢,却仍旧感觉时间过得很快,似乎是眨眼间,她又站在他的房间门口。

她低头揪了揪自己衣服,推开房门踏了进去。

这时他的房间已经没有点灯,漆黑一片,她觉得他该是睡了,她便摸着黑缓缓朝里间移去,心想着黑点也好。终于摸到床沿,她瑟瑟地唤了声:“王爷?”

等了半晌没等到回应,她犹豫过后,为了速战速决,便直接爬上他的床。就算今晚他睡了,明早他也可以随时碰她。

她真怕极了他反悔,甚至觉得自己刚才不该犹豫。

可她在满是他的气息的床上缓缓摸索了半日,都没摸到他的身体,她便又轻轻唤了声:“王爷?”

忽然,外间那边亮起了灯。

虞秋立刻转眸看去,见到江以湛竟仍坐在桌旁,便愣住。

江以湛冷眼看着爬到他床上的姑娘,如此娇娇软软,柔美动人的她无措地坐在他日日睡觉的床上,睁着那双含着怯弱无辜的剪水美眸望着他,不得不说,这视觉冲击感挺大,令人不由遐想连篇。他眸底色彩变深,忽然满含嘲讽地勾唇:“考虑得这么快?”

虞秋犹犹豫豫地点了头,弱声道:“只要你能伸出援手,你怎样都行。”话罢她便低下头紧抓起掌下的床单。

虞秋走之时,江以湛手里喝的是茶,而这一次喝的是不知何时拿来的酒。看他的样子,该是喝了不少,寒眸中有着明显的酒气。他懒懒地看着她,再饮了杯酒后,便起身一步步朝里间走去。

虞秋垂眸看到他的脚,不由将头垂得更低。

江以湛从床边站定,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指下摩擦着她的滑嫩肌肤,打量起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总是那么纯净,纯净到一眼能望到底,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让他想把这双眼睛染上不一样的色彩。

他忽然倾身伸出胳膊抵着床头,将她困在他的一双臂膀间,他低头闻了闻她身上香甜的气息,浓烈的酒气扑打在她的脖颈间,温热的薄唇几乎印下去。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他抬头又看着她已经湿润了的眼睛,眸中划过一道狠厉,他抬手抓住她的衣襟,几乎下一刻就要将她的衣服撕碎。

她倏地紧闭起眼,仿若是要上刑场一样。

他看不到她有半分情愿,她接近他的每一次都是因为她娘,全是迫不得已。难以想象她每一次的乖巧迎合下,究竟藏着对他的多大厌恶。他突然坐起身,目光森寒地目视着前方,薄唇冰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虞秋颤了颤眼睫,睁开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他冷硬的侧脸,越发慌张道:“你是反悔了?”她的声音中起了哽咽之意。

“我让你滚!”江以湛重申。

她怯怯地伸出小手握住他的胳膊:“我娘…我娘…”他若反悔了,她娘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