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湛的身形顿了下,便转眸看着她:“你…”

虞秋赶紧捧住自己火热的脸,见他看着自己时,眸中露出怪异之色,便背过身不去看她。她心觉懊恼,最近她也不知怎么的,老不由…

莫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

戚韩踏入院中,就看到虞秋背对着江以湛摸自己的脸,江以湛则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他想了下,便过去拉起江以湛就走,直到走出蓝轩,绕到院墙外,他才将信递给对方:“喏,楚惜让白如嫙传给二嫂的信。”

江以湛闻言便沉了脸,直接接过信打开来看,见到上面的内容,他冷哼。

顿了会,他便拿着信转身回了里头。

他回到亭里看到仍在不知脸红个什么劲的虞秋,将信给她。

她不解地接过:“谁的?”

他没说话,只转身离去。

她下意识张嘴欲喊他,想想还是作罢,其实她真的很想啊!可是难以启齿,最近又是特殊时期,便只能扁着嘴低头看信。

江以湛没走,正在院外的旁边暗暗看着她。

第100章

虞秋发现这是楚惜给她的信, 便下意识拧了眉。

楚惜并没有说什么重要的事,无非就是一番诉情后,又表达他的无奈,他的痛苦,他决定离开瑜都,想再见她一面。

她叹了口气, 放下信,未想抬眸会见到江以湛离去的背影。

她心觉疑惑,便起身快步追过去拉住他:“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江以湛没回头看她,语气不好。

虞秋想到他的大醋劲,便挡到他面前,看着他那张绷紧的俊脸,真不知该如何哄他, 因为她无辜得很, 哪里值得他生气?

她问他:“他给我写信, 也是你给我看的,你气什么?”

江以湛忽然抓紧她的肩头,紧盯着她的眼:“你叹什么气?舍不得他离开?”瞧他那较真的模样,仿若她敢说一句不中听的话,他便捏死她。

“叹气?”虞秋想了下, 才意识到自己确实叹气了,她便道, “我只是颇为感慨罢了。”她能感觉得到现在的楚惜确实对她很真情, 若是几个月前, 她能欢喜到找不到北,可现在不是以前。

江以湛又问她:“你感慨什么?”

虞秋想了下,便摇头:“我也不知该如何说。”终究是几个月前还真心喜欢的第一个人,她的感觉确实仍旧怪复杂,说不清道不明的。

或许心里也有遗憾,遗憾他的真心来得太晚。

江以湛冷呵了声,放开她大步离去。

这一次,虞秋没有追上他,只看着他的背影。

姑且不说她对楚惜到底算不算是真忘了,她也一样不知道自己对江以湛是否真的算是喜欢上了。

她只有一个很清晰的想法。

楚惜是不会被她拾起来的过去,江以湛是要和她过下去的丈夫。

他本来就是强娶,她都不计较了,满心想的就是老实巴交地和他过日子,他还总跟她计较这计较那。

真是个累人的男人,她转身回院。

常悦书院,自让白如嫙传了信给虞秋,楚惜便一直在等她的回应,奈何始终等不到半点音信,这让他知道,她是真的半点不打算跟他再有关系。

他负手立于窗边,看着渐渐升起的日头,眸中一片黯淡。

直到尹陌烨踏入他的房间,在这里站了许久的他,终于出声:“撤离所有朝夕门的人,通通回去。”

尹陌烨闻言惊讶:“我们都回去?”

“回去。”楚惜回答得非常干脆。

尹陌烨问他:“所以你什么都不要了?”

“不要。”楚惜看了眼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白如嫙,“你留下,想尽法子把秋儿腹中的孩子弄掉。”

尹陌烨闻言了然,看来不是不要,但只要虞秋罢了。

想来是另有其他安排。

白如嫙也想回去,她还来不及惊喜,就收到门主给她的这个命令,便不得不压下难过与不情愿,低头应下:“是!”

尹陌烨的速度很快,当日就把人都撤了,与楚惜一道骑马离开了瑜都。

瑜都的城墙上,姜风透过瞭望口后看着他们渐渐离远的背影,耳边听着下面的人给他的禀报。直到再看不到楚惜他们的身影,他才离去回了王府,直奔蓝轩。

他进入书房朝江以湛禀报:“楚惜当真已离开瑜都,也撤了自己的人。”

江以湛扔下手中文书,很清楚若没了楚惜的相助,霍淩淮的力量定然是大打折扣,他倒是不知该喜该忧。

而此时的暮王府,霍淩淮也得知楚惜撤人离开之事,当即便发了怒。

他立刻站起身,沉声道:“他究竟想做什么?”

关帆低着头:“或许他真被儿女私情冲昏了头,就算留下,也是胸无大志,不堪大用。”

“不堪大用?”霍淩淮冷呵,以楚惜的能耐,就算胸无大志,没了野心,弹指间,仍有的是能耐做出大事。

偏偏却突然离开,让他少了一大助力。

气得他几乎掀桌。

关帆见他坐回去,终于渐渐冷静下来,才又道:“王爷,最近府里的那些姬侍,没少欺负文姑娘母子。”

霍淩淮闻言倏地抬起冷眸看着关帆,明显不悦对方与他说这种事。

关帆立即站到一旁没再说话。

霍淩淮倚着靠背椅沉脸坐了会,不知想了些什么,起身离去。

关帆看着他的背影,可以猜到他该是要去文初雪母子那里。

霍淩淮之前将文初雪一人带来暮王府后,便一直是不闻不问,这次将母子俩都带来后,仍是不闻不问。对此,文初雪已由最初的失落,到后来的习惯,每日独自带着孩子。

因她无需再做一个躲藏的母亲,这日便将颀儿给带出了院。

她牵着颀儿走在这从多年前,她就想进入的暮王府。如今是进了,却是惆怅得很,不知他们母子被接进这里,如此不被闻不被问,就时不时被暮王的那些妾室找找茬究竟算什么。

“抱抱。”颀儿忽然停下抱住她的腿。

她便弯腰将他抱起,低头亲了他一口,问他:“颀儿累了?要不要回去?”

颀儿还小,不是什么话都可以听懂,便没应她的话,只仍好奇地四处打量,却见到以王夫人为首的几位夫人迎面过来,他小嘴噘起,不大高兴了。

文初雪顺着他的目光看到几位夫人,抱着他转身就走。

“哟,这是带小公子出来玩啊!”王夫人见到他们母子就来气,便示意身旁的丫鬟拦住他们的去路。

不止王夫人,这王府所有的夫人怕是没有心里舒服的。

她们怀着期待被从安公主看中,满心欢喜地入了这暮王府,以为能伺候那只看一眼,就会让人动心的暮王,却未想一直是守活寡。之前觉得反正大家一起守,只盼着暮王哪天开了荤,能知她们的好,也更希望自己能是他首先看中的女人。

却未想已经有人偷偷入了他的眼,连孩子都这么大。

怎能让人不嫉妒?

被拦住去路的文初雪将颀儿紧紧抱在怀里,她并不怕被欺负,却不想儿子不开心。她便欲绕过眼前的丫鬟离去,却又被另一个丫鬟拦住。

她们敢这么嚣张,自然是打探好的,这文初雪虽已给王爷生了孩子,却无名无分,王爷也不闻不问,身份连个妾室都不算,想来也不是王爷多重视的人。王夫人走到文初雪面前,看到这张绝色昳丽的脸,恨不得一巴掌扇下去。

无论王爷现在多忽视她,她也是被王爷要过的。

最重要的是有儿子了。

王夫人冷道:“何故见到我们就走?”

文初雪抚摸着儿子的脑袋,道:“颀儿想歇息,我们先走了。”

言罢她抱着颀儿又试着离开,但又被拦住,王夫人道:“巧得很,我那里离这最近,不如让小公子去我那里歇息,来,让我抱抱。”言罢她就伸手欲抱颀儿。

文初雪变了脸色,立即抱着颀儿后退:“别碰他!”

王夫人不悦:“只是抱抱,还能少块肉?”

与王夫人一起的,还有三位夫人,她们没做这出头鸟,却也会凑凑热闹:“是啊!这孩子真可爱,我们都想抱抱。”

文初雪不理她们,抱着颀儿转身朝另一个方向离去。

王夫人怒了:“去,拦住他们。”

“谁给你的胆拦他们?”霍淩淮寒冷的声音忽然响起。

听到这虽认识,却因听得太少而不大熟悉的声音,王夫人她们立刻转身,看到难得让她们看到的王爷,便都呆了呆才福忙身:“王爷。”

王夫人懊恼极了,未想欺负文初雪母子被抓个正着。

其他三位倒还好,更多的是惊喜,惊喜终于能与他面对面相见。眼前的男人俊美如斯,天姿秀出,只如此一看,便让人脸红心跳,哪怕他冷酷不近人情。

都眼巴巴希望他能看看自己。

却未想,他只用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将她们扫过,便越过她们过去拉住文初雪的胳膊,直接将他们母子带走。

她们便都愣了,回过神来便嫉妒不已。

直到离远,霍淩淮才放下文初雪的胳膊,负手走在她的前头,后来似是想到什么,他回头问她:“你们住哪里?”

文初雪闻言叹气:“走反了。”他还真是没将他们母子放心上。

霍淩淮倒不觉得有什么,便往回走。

文初雪看了看他的背影,便垂下眼帘,一双眼睛渐渐红起。她不敢问他是怎么打算的,但看样子,前景怕不会是她想要的。

何况他的后院有一堆女人。

霍淩淮领着他们母子一路未语,不知心思是在何处,在文初雪看来,他的出现也不知是因为其他,还是因为巧合。

因几位夫人的出现而不高兴的颀儿也看了看他的背影,又埋入娘怀里。

文初雪低头亲了儿子一下,她发现这孩子自从入了暮王府,便总是会被惹出一些让她心疼的小情绪。

霍淩淮与他们母子回到院中后,文初雪本以为他会走,未想他却与他们一道进了屋。文初雪看到去桌旁坐下为自己倒了杯水喝的他,不由出声:“王爷这是?”

霍淩淮抬眸看了她一眼,又瞧了瞧她怀里的孩子:“怎么?作为一个男人,与自己的女人孩子待一块不该是天经地义?”

这话听在文初雪耳里,是挺中听的话,可惜他模样太冷漠。

霍淩淮吩咐待在一旁的丫鬟:“去准备午膳。”

“是!”丫鬟应下离去。

文初雪便抱着颀儿从桌旁坐下,倒水喂给颀儿喝。

霍淩淮手里拿着茶杯,单手抵桌看着这一幕,突然问文初雪:“你是文府的大姑娘,又是如何生的他?”

文初雪眸露暗色:“我在家里不讨喜,略施小计,便躲躲藏藏地生了。”

霍淩淮自然知道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怕是包含了不少酸楚。他道:“明明有不错的路可以走,却偏要走这条路,你倒是够可以。”

文初雪垂眸未语。

她喂颀儿喝完半杯水后,又为自己倒了杯水慢喝着。

不经意间,霍淩淮的目光落在她那被水打湿的唇上,恰见她喝完手中这杯水舔了下水润饱满的嘴唇,不由的,他想起两年多以前,他们之间的那番云雨时,他是吃过这张嘴的。

他打量着她,说起来,她确实有不错的姿色,月眉水眸,杏脸桃腮,天生艳美,哪怕不施粉黛,也透着媚骨天成,极为勾人的风韵。他意外地发现,当年的那一番事,他竟然记得很清晰,他记得她当时仿若在春雨中绽放的最艳丽桃花,单是那被他掌控在怀里无助摇曳的模样,看着都觉销.魂.蚀骨。

难得的,他突然有种想再试试的冲动。

文初雪本抱着颀儿在走神,却忽然意识到有一道灼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眸看去,恰撞入霍淩淮深不见底的眸中。

她心里咯噔了下。

霍淩淮并不觉得自己需要压抑,她本就已是他的人,何况孩子都有了,他要她自然是天经地义。他便吩咐另外一名丫鬟:“将孩子抱出去。”

丫鬟便过来将颀儿抱走。

文初雪不解地看着他起身走近她,还未反应过来什么,他便一把抱起她大步朝里间走去。她惊慌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你…”

霍淩淮未语,只将她扔到床上,就俯身上去。

他抬手固定住她不老实的手,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小嘴顿了会,便低头含住她柔软微湿的唇瓣。起初他只是试探着品尝,后来发现味道不错,便渐渐吞噬起来,伸手扒着她的衣服。

文初雪睁大眼,没有挣扎。

他的气息一路往下,并不是有丰富经验的他只凭着本能去做这件事。文初雪也本能地绷紧身子,紧闭着眼睛,差点要哭出来。

直到他终于占.有,她便真的哭了。

她不由想起秋秋的话,心觉难道他也是没经验的么?可他的后院明明有那么多女人。好在他终究是好点,慢慢倒也无师自通,渐渐带着她进入他制造的云雨当中,无法自救。

本是说好一起用午膳,最后用午膳的只有被丫鬟陪着的颀儿一人。

听着屋里头令人听了就脸红心跳的声音,两位丫鬟皆是红着脸,后来实在觉得过不去,她们便还是明智地带着颀儿走了。

屋里的声音久久才停歇,大概是在休息,便一直没有其他动静。

直到天色近黑时,房门才被从里打开,一身纯色锦衣玉带的霍淩淮衣冠楚楚地踏出,负手朝院口的方向去。

但半道他突然停下脚步,转眸看向侧屋里被丫鬟陪着玩的颀儿。

颀儿也看到他,明显仍旧不喜欢,只被他看一眼就觉得委屈,便爬到丫鬟怀里搂着丫鬟的脖子不看对方。

霍淩淮看着儿子那小样,自然不满。

他收回目光迈步离去。

回到自己的院中,他进入书房去到案桌后头坐下,倚着靠背椅闭上眼,直到关帆进入,他才睁眼道:“去将府上所有姬侍都送走。”

关帆闻言惊讶:“全送走?那都是从安公主送来的人。”

霍淩淮稍顿,仍是道:“送走。”

关帆应下:“是!”

此事无需关帆亲自着手,他只要吩咐华嬷嬷去做便可,很快他便回到书房,静待主子的其他吩咐。

霍淩淮又在打量着案桌上的黑色匣子,他头也不抬的吩咐:“把桌上这封信送去文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