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行了很远的距离又被阻,再次跳上山后发现也没路,只能回来。

这一次是用内力推山,才发现有一条隐蔽的山道。

他们就如此一路往西北的方向去,没路便固执地去找路,最后他们立于一座山顶,入目的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大湖。

江成兮看着死盯着眼前湖的江以湛:“可要仍旧往前?”

姜风不由插嘴:“可我们如何过去?”

这时虞钦朝后看了看,突然问:“风月呢?”

江成兮自然是最关注风月的那个人,他道:“她就跟了我们一段路,便没有再跟上,大概是找到了什么别的疑点。”事实上,他也并不希望风月跟上来,因为前路有难说的危险。

他的话音落下,就见到江以湛突然跳下,他立即喝了声:“阿湛!”

江以湛的人已经下去,无论结果是什么,他们犹豫一番,不得不跟着跳下去。让他们意外的是,这座山的山腰竟然分布了隐蔽的阶梯,阶梯稀长窄,若非他们会武功,怕是无法去用。

最后他们终于落了地,真正面向这大湖。

湖边有小船,因载不了多少人,便就江以湛他们几个上去划着船继续往前。这湖一望无际,他们划了许久,才看到前方有个岛,便加快了速度。

他们由岛上落地,猜测这里或许就是朝夕门的据点,便往里去。

未想他们才踏上里头的路,便有乱箭射来,他们立即后退。如此更证实这里是朝夕门,警惕之余,都不免心生欢喜。

江以湛一直微红的眸色一冷,提起银鞭前行。

乱箭不断射来,他挥舞着银鞭去挡,其他人跟在后面一起,奈何他们走一路,乱箭射一路,让他们这些本就没怎么休息的人应付起来颇累。

姜风武功最低,拧眉道:“这何时是个头?”

江以湛只无动于衷地继续往前,但突然间,他的头隐隐作痛,不由闭了下眼。再睁眼时,乱箭已没有,周围安静得诡异。

他们分别注意着四周,知道事情不简单。

但江以湛才不管事情简单不简单,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虞秋,强烈的思念让他无法冷静半分,便忽然大步继续前行。其他人见了,只能跟上,意外的是,一路上他们虽没再遇到危险,前路却仿佛无止境似的。

后来江成兮出声:“不妙,我们进入了迷阵。”

刚才那些乱箭打乱了他们的注意力,他们无意识地被引入迷阵中。

姜风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江成兮道:“不知道,这里面有未知的危险。”他看了眼仍旧在往前走的江以湛,稍思后,便追上。

忽然,平静被打破,姜风不知突然被什么绊了下,随之密集的针器由前方射来,江成兮立即将姜风拉开,但忽然左边也有针器大片射来。

江以湛倏地抬鞭甩过去,却因针器太多,一根漏网之鱼插入他的胳膊。

江成兮见了,便拉住江以湛的胳膊,撩开其衣袖看了看,道:“不妙,这有毒。”他从身上拿出个药瓶,倒出一粒药递入对方嘴里。

奈何这解毒丸似乎没用,江以湛突然吐了口血,他立即在身上胳膊上各点了下,已阻止毒的蔓延。

江成兮执起其手腕号脉,他道:“是朝夕门的毒。”

虞钦道:“所以这里确实是朝夕门?”江以湛中毒,他倒是不心疼,他只想找到他妹妹,江以湛纯属活该。

江成兮看着江以湛微白的脸色:“与当年的毒一模一样,好在阿湛中过一次,解过一次,勉勉强强还能克制。”

江以湛抬手抹掉嘴角的血,面无表情地继续前行。

江成兮跟在他后面道:“你必须先试着逼毒。”

江以湛道:“逼不出来,当年我试过。”

“可当年你是受了伤。”

江以湛便还是停下脚步试着逼毒,奈何反而又吐了一大口血,他便面无表情地看着江成兮道:“看见了吗?逼不出来。”反正当年那种情况,他都能活,何况是现在。

他现在只想找到虞秋。

江成兮无奈,朝夕门不是个简单的门派,这迷阵明显也结合了心理战术,长时间耗着他们身心,偶尔出来个未知的大危险。

他很庆幸风月没过来。

却不知当下的风月也已陷入更深的危险当中。

风月因发现他们路过的山谷底下似乎连通着之前楚惜与霍淩淮落下的地方,直觉告诉她,这底下或许有什么线索。

她便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在近着陆时,她抬脚点了下山壁,让落下的速度得到缓冲。虽如此,掉下的她,还是摔成重伤,尤其是点过山壁的双脚。

她喘息着艰难爬起,无力前行,哪怕双脚疼得钻心。

但她忽然听到什么声音,立即转头看去。

意识到是一把剑飞过来已来不及,这把剑刺入她的腹中,本就重伤的她突然跪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

她抬眸看着眼前山壁,看不出来剑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如此却恰恰证明这底下是有玄机的,为了找虞秋,她不得不强撑着站起身,转身继续前行,好在一路上没再遇到莫名其妙的危险。

可她的体力渐渐不支,头晕目眩的,看不清前路。

她晃了晃,终于倒下。

她颤颤地试着抬了抬手,却还是闭上了眼。

身在阁楼上看着谷中风景发呆的虞秋突然觉得不安,她抚了抚胸口,感觉心慌难忍。直觉告诉她,或许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遇到危险。

这时楚惜上来,见她脸色不对,便过去问道:“秋儿怎么了?”

虞秋转身看着楚惜,见他虽神情柔和,模样无害,眼眸深处却不见底,仿若藏着会让人恐慌的未知东西。她张了张嘴,终是只道:“我好闷,不喜欢待在这山谷。”

楚惜摸着她的脑袋:“待拜堂圆房后,我便带你出去。”

拜堂圆房,虞秋想想就觉得可怕,却不得不压下心机点了下头。

楚惜将她拉到怀里抱着:“秋儿很乖。”

他的声音清润温和,宛若春风,透着丝丝柔情,她却看不见他危险微眯起的,深暗漆黑的双眼。

虞秋攥紧拳头,反感至极。

楚惜良久才下了楼,踏出楼阁,由他常去的方向离去。虞秋仍在楼上暗暗看着他的背影,琢磨着那个方向究竟是哪里,她如何才能找到机会独自过去。

楚惜眸色微动,能轻易知道她的作为,但不为所动地前行。

直到从一窄小的山间停下,有一人向他禀报:“门主,江以湛他们已闯入岛上,入了迷阵。”

楚惜勾唇:“让他们死,不允许侥幸。”

“是!”

迷阵中,江以湛他们仍在小心翼翼地前行,他们打起精神警惕着,后来虽遇到几次危险,都费力地躲了过去。但之前本就疲惫的他们,再被困在这里面漫长的时间,实在疲累。

尤其是本就中毒的江以湛,几次差点倒下。

江成兮强制拉着脚步已经不稳的江以湛倚着一棵大树坐下,他道:“休息下,别把命不当回事。”

江以湛苍白着一张脸倚着树闭上眼,拳头再次紧握起。

江成兮见他如此,便执起他的手腕号脉,发现什么后,便劝道:“放宽心些,你这样极易毒素攻心。”

未想他话罢,江以湛的嘴角就溢出黑血,嘴唇更无血色。

江成兮难得沉了脸:“我让你放宽心。”

江以湛未给回应。

虞钦坐在地上单手抵着剑,冷声道:“还欺负她么?楚惜不简单,朝夕门更不简单。今日你可能就算死在这里,也无法出去见到她,而我们这些人还要给你陪葬!”话语间,他的声音不由变大。

姜风躺在地上摸着肚子:“好饿。”

虞钦继续说着风凉话:“你死了也罢,楚惜也是才貌双绝的人,秋秋跟着他并不吃亏。”

江以湛倏地睁开通红的眼。

他绝不允许虞秋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绝不允许!

他突然又吃力地爬起身,脚步颠颠地前行。

江成兮也站起身,无奈地对虞钦道:“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虞钦冷呵:“怎么?你弟弟是人?我妹妹就不是人?当初强娶的是他,后来不珍惜的也是他,他活该。”

江成兮诧异噤声,原来虞钦都知道。

虞钦是知道,这都是他后来查出来的,奈何事已成定局,他妹妹瞧着与江以湛过得也不错,他便忍着怒火没说什么。

没想到最后搞出这事。

第122章

江以湛他们仍旧行走在迷阵中, 似乎兜兜转转, 都会回到原点。

江成兮注意着江以湛的状态,担心这小子会真的活不下去。

后来他道:“我们必须好好考虑如何破阵,在想到精准的法子前,就别浪费体力, 否则真会死在这里。阿湛,你若想见虞秋,就不能再硬撑。”

江以湛停下脚步, 虚弱的他喉结微动。

他想见虞秋, 疯了一样想见她。

江成兮见他停下,便道:“我们暂且歇着,最好是黑夜再前行,或许能少受点迷阵带来的影响,还能观星象。”

江以湛默了会, 终于应下:“好。”

他们再次倚着树而坐。

姜风飞上树摘了片叶子下来, 他一边啃着,一边道:“好饿。”

江成兮为江以湛号着脉,稍一琢磨后,便从身上拿了一包银针出来。他将银针一根一根插在江以湛的胳膊上与背上,少见的认真。

天色本就不早, 黑夜来得很快。

由江成兮尽量给自己控制身上毒的江以湛突然睁眼,抬头看着天。

江成兮见了,便将银针一根根取了出来。他道:“之前我们是从这岛的南面着的陆,我们试试想尽一切办法朝北去。”

姜风抬头看着天空:“这里头白日阴森森的, 晚上的夜空倒很清晰。”

虞钦哼道:“若真能轻易往北走,而且走对了,其中的凶险可想而知。”

江以湛默不作声地抬头看准了方向后,便从身上撕下一块布蒙住自己的眼睛,再起身迈步前行。

江成兮道:“我们跟着你走。”

“嗯。”江以湛的声音沙哑得严重。

他的声音才落下,脚下便一轻,跟在他身后高度警惕着的江成兮迅速将他往后拉,入目的是个陷阱。

他们凑近瞧着里头,江成兮吸了下鼻子,道:“里面都是毒蛇。”

姜风胆战心惊地拉着江以湛侧移了点,嘱咐道:“慢点。”他抬眸看了看星空,发现星象果然有变。

他们才开始继续往前走,后面突然射来一把小剑。

走在最后的虞钦耳朵一动,抬起手中剑,将那小剑打开。他便背过身反着走,以防再来一出。

“嗯…”突然响起一声闷哼,是江以湛的声音。

因他只能听不能看,听力比其他人要敏锐得多,他首先发现有重器由空中落下,便将江成兮推开,自己因身子太虚弱,倏地躲开却不及时,被重器擦到背,带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江成兮立即给他检查,道:“没毒。”

他转身捡起落在地上的圆形重器,稍一思后,便对其他人道:“都蹲下。”之后抬起重器朝前滚去。

因他的力道很重,重器滚得很远,随之他们便眼睁睁看到重器整整滚过去的一路都有杂七杂八的危险从四面八方袭来,直到重器被从天而降的另一个重器打中。

江成兮对江以湛道:“你走走看。”

他们便继续跟着辨别方向的江以湛走,一路上用各种方法破解着危险,哪怕他们再如何小心翼翼,走在最后的虞钦还是也受了伤,好在没毒。

虞钦看了看胸口的伤处,啐了口:“该死的楚惜。”

他们这里都是绝顶高手,就不信破不了这劳什子的户外迷阵。

后来江成兮忽然拿过江以湛的银鞭,施用轻功跳起,他甩着银鞭阻挡着四面八方射来的暗器,成功立于一棵树顶。

他忽然勾唇:“快走出去了。”

如他所说的,果然他们没再走多久,终于走出这似乎每个地方都一样的破林子。姜风不由道:“好像也不那么厉害嘛!”

江成兮道:“换你一个人过来试试。”

姜风看了眼脸上没有半点血色,似乎随时可能撑不住的江以湛,摇了下头:“不敢。”

虞钦道:“但前面有三条道。”

江成兮稍默后,道:“无解,但我们不能分开。”从迷阵来看,落单是极危险的,哪怕是他老弟这样子的高手。

江以湛没多犹豫,直接走了最接近正北的那条路。

其他人便选择跟上。

他们未走多久,前方突然围过来一群着装算是统一的人,他们有男有女,一身牙色,面色冷漠,每个人手里都持着一把剑。

江以湛甩了下手里的鞭子,脸色苍白的他,身上杀意陡生。

江成兮拉住欲大开杀戒的江以湛,对这些人道:“我们要见你们门主。”

奈何这些人却一句不应地直接朝他们围杀而来。

看来是楚惜知道他们的到来,有意致他们于死地,他们便拿起武器应付,一时间武器碰撞声不绝。刀光剑影,银鞭挥舞间,鲜血四起。

以江以湛他们身手,如此面对面搏斗,自然比应付迷阵要轻松。

他们一路斩杀着,踏着尸体前行。

让他们意料不到的是,朝夕门的人多到他们意外,没了一群,又来一群,仿若杀不尽,武艺也都不低。这对他们来说,再比应付迷阵轻松,那也不是轻松,他们实在疲惫,便也觉得费力。

好不容易杀到没再跳出人企图杀他们时,江以湛脚下一软,差点倒下,被江成兮及时扶住。

他们的脸色都不好。

江成兮看了看似乎杀红眼的江以湛,正欲说什么,却见对方突然眯起了眼,便顺着其目光看去,看到尹陌烨带着一群人负手立于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