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了。

“起来!”任清野搂着她的腰,“尾巴翘上天了,先去尝尝药的味道。”

池中月自己站了起来,抹开脸上的水。

“我没事,他想跑,所以把我一脚踢到水里去了。”

“踢你哪儿了?”

“屁股。”

池中月指着自己屁股,说:“可疼了。”

“你会喊疼?”任清野说,“我以为你死都不会喊疼。”

“哦。”池中月觉得没劲,说,“那行吧。”

“行什么行?”

“不疼呗,你说不疼就不疼呗。”

“池中月!”任清野突然倒竖眉毛,恶狠狠地看着她,“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怎么没有好好说话了?”池中月昂首挺胸,理直气壮,“不服气,还要再咬我?”

任清野扭头就走。

走了两步,他停了两秒,转回来,“下次让我碰到他,我打得他妈不认,行了吗?”

“行。”池中月说,“不过我下去的时候掐烂了他手臂,他哪儿让我白白吃亏。”

任清野无话可说,只能长叹一声,笑得无奈。

他真的不知道该拿这女人怎么办。

这时候,池荣贵的人找到这儿来了,池中月就理了理衣服,越过任清野,走了过去。

“等等。”任清野拉住她,“你这幅样子怎么见人?”

说着,他脱下外套,粗鲁地罩在池中月身上,遮住她那因水而尽显的曲线。

*

回到医院楼上,一切如旧,医生带着听筒检查池荣贵的身体,桌上刚倒的热水还冒着热气。

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月月?”池荣贵看到池中月进来,说,“你没事吧?你落水了?”

池中月从一旁的柜子上拿了根毛巾,擦头发,“没事。”

池荣贵微微探身,问:“那个人呢?”

“走了。”池中月说。

给池荣贵就诊的医生疑惑地看着池中月,说:“你怎么这幅样子?”

池中月说:“你们医院湖边没有围栏,这个问题得反应反应。”

医生直起腰,顺手就摸上池中月的额头。

任清野下意识地往前一步,浑身都绷紧了,却听到医生说:“湖水那么凉,你发烧了,赶紧去楼下挂个急诊。”

“好。”池中月说,“我总得换身衣服吧。”

医生说:“去找护士给你弄一套病号服。”

池中月点了点头,“医生,记得跟你们医院反应一下哦,湖边得搞个围栏。”

池中月下了楼,去护士站找护士帮忙找一套干净的病号服。

护士小姐姐人很好,不仅帮她找衣服,还从自己的值班室拿了吹风机出来,让她坐着,给她吹头发。

“姑娘,你头发可真好,怎么保养的?”

池中月说:“小时候一直剃小平头,剃的次数多了,头发也就变这样了。”

护士小姐姐说:“小时候都喜欢梳小辫子,你干嘛剃小平头呀?”

池中月漫不经心地说:“小时候太皮了,我妈不打我,惩罚方法就是剃我头发。”

护士小姐姐突然叹了声,“你妈妈极端了点儿。”

池中月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护士小姐姐想,这样的女孩儿,从小应该没得到多少爱吧。

“可是现在好了啊。”护士小姐姐说,“你看你男朋友多好,一直看着你,长得还那么帅。”

池中月:“嗯?”

护士小姐姐朝门口努嘴,“喏,从你进门就站在那里了,一直看着你呢。”

池中月一回头,对上任清野的目光,他立刻别开头,往旁边走了。

护士小姐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还害羞呢。”

池中月也笑,“他就那副死样子。”

护士小姐姐说:“男人嘛,都是这样别扭的,行动上爱你就够了。”

“那——”池中月说,“你觉得我们俩佩吗?”

“配啊。”护士小姐姐说,“他长得帅,你长得美,配一脸。”

“就是。”池中月说,“上次你们这儿有一个医生,说我跟他不配,什么眼神。”

“医生吗……”护士小姐姐说,“总跟正常人不太一样,他们看人就是在看骨骼和肌肉。好了,头发吹干了,你快去找医生看一看吧。”

护士小姐姐收了吹风机,又突然低声在池中月耳边说:“去103急诊室,那个值班医生很帅很温柔的,让你男朋友吃吃醋。”

池中月说:“什么?不好意思,我听不见。”

护士小姐姐突然愣住了。

怪不得,她刚才说话的时候,就在想这女孩子干嘛一直盯着她看,还看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多可惜啊,这么好看一女孩子。

这样一来,也没了开玩笑的心思。

“我说,你赶紧去找医生吧。”

池中月跟她道了谢,走出门,看到任清野从厕所里出来。

“你干嘛呢?”

任清野说:“上厕所。”

池中月挑挑眉毛。

死不承认的。

“这么快?”

“就是这么快。”

任清野顺口说了,再看到池中月脸上的坏笑,气不打一处来。

“池中月,老子早晚收拾你——”

“我等着。”池中月笑得越来越放肆了,说,“择日不如撞日,不要就今晚?”

她穿着大一号的病号服,腰肢那里空空荡荡。蓝白的条纹朴朴素素,却沉得她那没有血气的脸十分明艳。

五官深刻的脸就是有这样的好处,无论肤色,无论气色,总比别人出挑一点。

任清野头皮发麻。

如果人体的忍耐有极限,那么他今天就是第二次挑战自己的忍耐极限了。

还好这一次,他挑战成功。

“你过来。”任清野朝她找找手。

池中月依然不怀好意地笑着,但却很顺从地过去了。

任清野拉着她的手,带着她下楼,“去找医生吧。”

他是发现了,跟池中月就是不能来硬的,不然她更有脾气。

她要是铁了心要惹他,他只能是溃不成军的那一方。

池中月没想到任清野突然转变态度了,反握住他的手,说:“脾气软得这么快,其他地方可别软得这么快啊。”

任清野突然顿住,仰着下颌,闭眼,深呼吸。

他猛地一扯池中月,把她扯进怀里,布下铺天盖地的吻。

双臂用力,狠狠掐着她的背。

唇齿之间,攻城略地,毫不迟疑。

第三次了,这是她今天第三次挑衅。

半晌,池中月彻底穿不上气了。

她推开任清野,用手背擦了一把嘴角。

再抬头时,眼里带着精光,如把猎物拆股入腹的鹰。

“任清野,你完了。”

任清野靠在墙上喘气。

心里好像被什么充满了,又好像很空虚。

就在这一刻,他那清晰的人生之路,突然变得扑朔迷离。

他望着天花板,眼前的白炽灯亮得他眼前一花。

他明白,他在池中月一次又一次的挑衅中沦陷。他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自己的沦陷,就像一个坠海的人,感受到海水的压强越来越大,海水的颜色也越来越深。

可他伸出双手,什么都抓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沉沦。

作者有话要说:呀呀呀,妖精呀,野哥把自己洗干净等着吃妖精吧。

【又突然提前出现,可不可爱,乖不乖巧?

第31章

任清野带着池中月去挂了号, 然后找医生,走过几个急诊室, 她都没进去,总是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看, 看了一眼又退出来。

“怎么,医生不合你眼缘?”任清野问。

池中月说:“我在找一个医生。”

“哪个?”

“就上次给我看病那个。”

“哦。”

“哦什么?”

任清野拉着她往前走,一脸不耐烦。

走到一楼最尽头那个诊断室, 任清野把她往门里推,“去吧,你找的医生。”

池中月一看, 祝寻坐在里面, 正给一个病人看喉咙。

“噗。”池中月笑,“我找的不是他。”

任清野挑眉, “那你找谁?”

池中月退了出来,转头看着这条走廊最后一个诊断室,她走了两步过去,还真是上次那个医生。

就是上次那个, 说她和任清野不配的医生。

“嗨,医生。”池中月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还记得我吗?”

那医生面前还有病人, 他抬起头,扶了扶眼睛,看了几秒,恍然大悟, “哦!记得!咋第啦?又踩着玻璃了?”

“没。”池中月走过去,坐一旁,把手搁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我就是来告诉你个事儿。”

医生把药方打印出来,拿给病人,病人就出去了。

“什么事儿?”

池中月指了一下门口的任清野,“看到没,我男人。”

任清野:“……”

医生:“……”

“行了。”任清野进来拉着她走,“这里是外科,你在这里闹什么闹?”

池中月被拽着出去,还不忘频频回头跟医生说:“医生,我没说错吧?”

他很快就是我男人了。

被拽到门口,池中月挣了两下,发现任清野劲儿大,没放开。

池中月说:“你那么用力干嘛?弄疼我了。”

任清野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笑,“池中月,当初挨子弹都不吭声的劲儿哪儿去了?嗯?”

池中月顺手攀着他的手臂,说:“任清野,我就喜欢看你这死样子。”

任清野继续拽着她走,“得瑟。”

“我得瑟什么了?”

“闭嘴。”

“你说啊。”

“你再嚷嚷,我带你再体验一次极速飙车?”

“来啊,我还能被吓到第二次?”

任清野不说话了,拉着她走到了内科诊断室前。

池中月在进去前,说:“任清野,你这幅被我吃死的样子真好看。”

她笑意盈盈,不再看任清野,往里慢慢走去。

里面的医生从一堆书里抬起头,眯了眯眼,看着眼前这个眉眼带笑的女人。

“咦?祝医生?”池中月说,“真巧。”

祝寻把放在一边的无框眼睛戴上,眼梢微挑,“怎么了?”

“我感冒了。”池中月晃荡着自己的衣服,说,“落水了,有点发烧。”

祝寻弯腰,拿了一只体温计给她,“先坐着量一□□温。”

池中月就低头去量体温。

祝寻一边在电脑里输入病历单,一边问:“怎么落水的?”

池中月没反应。

祝寻又问了一遍,“怎么落水的?”

池中月还是没说话。

祝寻低头看了一眼,池中月正在解开胸口的扣子,将体温计夹到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