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得筋脉微凸的左臂弯,有一颗纯黑的小痣。可可爱爱。

许舒夏呼吸消失在心口,周身静止,盯着这方起伏越来越急促的胸膛。

她后退一步,却被对方重重抓住手腕!

短暂几秒僵持。

她眼前的衣服突然被撩起,又垂下。

嘴被一双有浓烟味的男人双唇占据。

像初次见面的朋友那样,这双唇有过短暂的绅士和礼貌。

而后直接撬开她齿关。

去勾她。

掩盖在衣服下的两颗头镶嵌摩擦,呼吸喷得沉重。嘴里被烟的凉苦味占据,许舒夏终于反应过来……

所以,下一秒,她更狠地反吻过去,直接咬破他的嘴唇,在一声男人低沉的闷哼里,尝到了血味。

马路上有车停驻,从车窗看路边盖着件衣服疯狂接吻的一对人。

因为太显眼了。

男人的身材气质特别好,就是看不见脸。

私密住宅小区,SUV驶进地下车库。

叶余尴尬地留在车内,没敢去同往常那样跟下去。他偷瞄四周有没有狗仔,又担心地瞧许措的背影。

许舒夏没去看陌生的环境,也没去管自己是怎么被抱上车、来到这陌生的房间,一个男人的床上。

一路的吻从在人行道开始就没结束过。

他不得已离开她唇,手臂一交叉去脱到掉衣服。

她才看清他的样子。这个粗喘着气息的男人,清贵的眉目熔着火焰,早已不复风铃下抽烟的少年那份青涩。

她伸手,去触碰他:“好久,不见……”

许措低俯下背,血红着眼,埋在她耳畔喉咙里撒出重低音:“我以为,你现在该说让我温柔点。”

“……”

闭上眼,许舒夏揪紧不熟悉的床单,“那好,我重新说过。”

……

忍耐,期待。

混乱纠缠里许舒夏最清晰的是男人有汗的手掌,隐忍克制。

而她脑子始终是清醒的。

没有小鹿乱撞、情窦拨动的心跳,但又那么踏实。

她想。

这可能不是一场因为爱情的亲热,但是,感觉却又那么好。

在最不该轻举妄动的时候,许舒夏偏偏故意,去许措耳边说了一句话。“咬我。”

安静的房间,有神经瞬间崩断的声音……

许舒夏闭着眼,那些在脑海沉浮的、褪色的恐怖阴影,被抛去一边。

抱着赴死的心情,去试着重生,去接受他狂热的,他的恐怖。

她抵触这种行为,但实在眷恋,被这样拥抱产生的温暖……

白天转到黑夜,窗外于小雨淅沥。

许舒夏醒来,撑着床单,被子落到她雪白肩膀。

她用手指去抚摸熟睡的男人脸。

他下巴的胡须印。

轮廓锋利的喉骨,和耳畔下颚骨的转角线。肉眼可见的成熟了。

喉咙上的痒让许措醒来,天生的一双冷漠眼,随着年龄好似更加冷了。

“嗯。”

他吐出一个单音节。

许舒夏:“什么?”

许措眼眸柔和一分,只是已经不似少年时那么爱邪邪地笑,表情少很多:“你说好久不见,我回答你。”

许舒夏嘴角上扬,淡淡笑了。

依旧不变的,是他身上那清爽的柠檬苏打水气味,而且变得精致、迷惑了。

“我一直等着,有一天,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她俯下脸,去听这个她还不完全确定就是许措的男人,他的心跳。

六年半了,她一直在等一个契机,等他自己发现、再送上门。

这样,就不是她再次去祸害这么好的男生了。

是他自己选的。

跟她没有关系。

“你把我要了,第一次。”许舒夏环住他的腰,嗓音柔软温和,“是不是该对我负点责任?”

作者有话要说:叮。

腹黑栀再次上线

☆、痞笑

许舒夏脸贴着男人心口说完, 抬起头。可预期中,许措眼睛闪烁动容光点的模样并没出现。

他看着她, 眼睛深而静。

许舒夏很轻地怔了下。

过了两秒,才在熟悉的脸上看见往昔相近的邪气笑容——

“啊, 我都听姐姐的。”

晚饭还没吃, 许舒夏去浴室清理了自己, 踩着地板, 去厨房。

本来预计会看见个毫无烟火气的厨房, 却没想到厨具俱全,拉开冰箱,里面还有摆放整齐的果蔬、牛奶。

她再次怔了下。

回想刚才, 在床上的对话……

许舒夏笑了笑。

也是,这不是那个还在读高二的男孩子了。

他是在娱乐圈浮沉了六年, 站在流量顶端的大明星。什么人、没什么事没见过?

说不定,这些东西都是他女朋友准备的?正常的男人到这年纪, 怎么都该有点感情经历了。

想到这,她心就那么不由自主地空了一下。

不客气地从冰箱里拿了一盒饮料、扎上吸管,许舒夏背抵着冰箱, 仰头喝着。

算算年龄,许措快24了。

她嘴唇丢开吸管, 后脑勺靠着冰箱门走神。

突然后点后悔。

应该上床之前问一问的。

不。

也没什么好问。

她在心里说。

假如他有女朋友,那她就……当姐姐吧。

能呆在他身边就好。

房子很大。

小餐厅开着温暖的淡黄色灯。

许舒夏把勺子递过去,笑:“饿坏了吧?赶紧喝点汤。”

“谢谢。”

许措低头,认真地喝着许舒夏刚煮的蘑菇丸子汤。

一切像回到小时候, 可眼前所见的环境、人,又分明不是那样了。

彼此的成熟难以忽视。

但许舒夏能笃定的一点是:勾引他,仍旧容易。

没有多少交谈,就这么吃完之后,许舒夏收碗去洗。

许措跟上去。

从后面拥抱她时,顺便把钥匙放在她兜里。“我平时到处飞,你把钥匙带好,别进不来门。”

水冲去碗中,冒起白色小浪花。许舒夏微微侧脸:“我知道。”

背后的人似乎轻声笑了下。

天亮,房子果然已经空了。

明星的行程应该都挺赶。

许舒夏踩着大码的男士拖鞋,在几间屋子转了转。

——特别大的衣帽间,音乐室,健身器材室,最后是专门摆放摩托车类用品的房间。

她走进去,一一抚摸几台车的龙头。

除了两辆日产的Kawasaki和Yamaha,其余几台是意大利的Ducati和MV AGUSTA。

靠墙的架子上,头盔、骑行服、手套……琳琅满目。

许舒夏就近拿起一顶头盔,浅浅地笑:“还是喜欢这些。”

威远芳都酒店被封,警方当众销毁从酒店查处的老/虎机、麻将机等百多台赌博设备。

成海日、晚、晨、商等各大报纸齐聚现场,当然也少不了揭露此事的《调查现场》记者组,许舒夏、梁超然和小安。

现场围了一层市民,举着手机在拍。

重型大铲车轰隆隆烧出汽油味,一铲斗拍碎老虎机,轮子来回碾压大片机器,嗤嗤声不断。

梁超然拍下群众拍手叫好的画面。

许舒夏在人群里看见了李先生。气温高,他却穿着厚重还戴了墨镜和帽子。

“毕竟举报了他们,怕万一有个什么。”

他面露担忧,随后又咬着牙说,“真的是大快人心!我哥嫂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希望警方能把背后的黑手全部处理干净,别让这些祸害出来坑人。”

许舒夏正想安慰两句,旁边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悲愤道:“处理干净?哪那么容易。”

基于职业敏感和习惯,许舒夏问女孩怎会这样想。

女孩子介绍自己姓于,是成海大学三年级的学生,姐夫曾是这家赌场的常客。这赌场机器都经过操纵,一开始会让你赢钱,但后面会一直输。姐夫欠了大量赌债,输钱就酗酒打老婆,失手把她姐姐打死了。

“我听我姐在世时说,这家赌场好像还有分点,但是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因为那天我姐姐喝了酒,有点醉。”

老李立刻生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触,和小于聊起来。许舒夏陷入沉思,想起邮箱里躺着的那封恐吓信。

她用手机点开邮件。

鲜血淋漓的照片在青天白日和大批警察边,恐怖感减了不少——

许舒夏就是你吧?!偷拍偷拍偷拍,你很能嘛!!!

你最好永远别一个人出门!!!!!

“酒后吐真言,我估计多半是真的。”等老李和小于走开,梁超然说,“不过那些事是警方的责任了,我们在这件事上的工作职责已经完成了。”

许舒夏点点头,想想这两年来接触的赌博新闻,不由感叹:“赌徒比瘾/君子可怕。一旦缺钱了就把魔爪伸向亲人,逼得谁都活不了。”

小安:“唉,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黑暗?想想我能平安幸福长这么大,真不容易。”

“是不容易。”梁超然接过话,“就现在我们说话这一秒,世界上多少人在为社会光明而奋斗?又有多少人,就那么牺牲在了搏斗中?真的不容易。”

小安捣蒜似的点头。

她才来部门实习不到两个月,所见还少,梁超然就多说了点:“那天去赌场,要不是舒舒反应快,把那牌场小姐和打手糊弄过去,我们三个说不定就交代在那儿了!”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何况这断的还不是小财路,对方又是能开得起那么大栋酒店的人,关系网多强大还未可知。

看着那摆放的,大片大片的赌博机器被销毁,三个人既痛快,又隐忧。

——这赌场实力真够雄厚!

等上了车,梁超然镇重道:“我们最近都小心点,尤其是你,舒舒。你风头太大了。”

小安:“就是就是,舒舒姐,你千万别露面。”

这两年许舒夏这种揭露新闻没少做,而且都不是小事件。

梁超然:“卫视的《听讲》想找你去做嘉宾,讲讲这个事,我觉得你就不要去了。”

许舒夏微微一笑,对他说:“嗯,不去了。”

梁超然怔,随即脸红了红。想,许舒夏居然这么看重他的建议?

他手放入口袋,摸到自己手工做的水晶链。

跃跃欲试地想掏出来!

——如此,看来她说不定是双性恋。他有机会呐。

梁超然看着许舒夏,许舒夏看着窗外,想着怎么拒绝那边的节目。

本来同一个台的,不应该拒绝,她也没那么胆小怕事,但是……

在刚才那瞬间,她脑子里突然晃出许措的脸。

就想,万一曝光惹了人,她伤了、死了,再看不到他了怎么办?

终于鼓足勇气,梁超然把盒子掏出来,张开嘴——

“舒舒姐,你这阵子回家住了吗?”小安凑到许舒夏旁边,抢先一步开口。

梁超然:“……”

小安:“你,你不是背着我们交男朋友了吧?”

梁超然:“………!”

他摁住即将递盒子的手,决定看看许舒夏的反应再说。

“嗯。”许舒夏笑眼眯眯,“我们住在一起了。”

梁超然:“………………!!”

下车时,许舒夏看见掉在脚t边的一只盒子,她弯腰捡起来。梁超然木然地站在那,些许沮丧:“舒舒,送你的。”

许舒夏抬起头。

“你。”梁超然吞了吞唾沫,“他、他是男的吗?”

在这个私密住宅小区的大房子里住了个星期,许舒夏对这儿已很熟悉。

她每天睡在有淡淡香氛的卧室。

纯色的被子上,有男孩子独有的那种干净的汗水味。很好闻。任何香水都难以模仿的,比“桀骜”,比“蔚蓝”,更迷人百倍。

她喜欢这种人身上的味道。

喜欢到,可以和这味道坠入爱河。

关掉床头灯,许舒夏扯被子盖住半张脸,让气味包围自己。睡觉。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床边有人坐下。

惺忪睁眼。

许措正俯视她,脸上还带着妆,短发有点湿润感,不过那是造型,耳朵上还有耳环。

深刻的鼻根和眼窝,让他一眉一眼都挥不掉清冷锋利。

“你脖子。”许舒夏指尖刮着他喉咙上绘的黑色纹身,“好修长。”

许措握住她手腕,因为长相和声线都是冷版本,没办法,所以温柔起来也只是显得轻一些、木讷一些:“化妆很难看是不是?我马上去洗掉。”

许舒夏摇头,笑:“原来,也不是所有男人化妆戴耳环都娘。”

她越发笑眼眯眯:“你这样,真好看。难怪那么多小姑娘为你要死要活的。”

“……”许措扯嘴笑了下。

“今天录什么节目了,还是演唱会?”

许措抖肩轻呵,无言地打量许舒夏,舔舔左边的尖牙。

他似乎是很无语。

许舒夏一瞬怔忪,仿佛看见了曾经那个会痞痞笑的男孩子。

“你能不能也开个小号,关注关注我?”

许措俯下背把她捞在怀里,握一把她长发,嘴边吻、边调侃:“你这样,我很缺爱啊。”

☆、尾巴

许措虔诚地吻着有栀子香的长发。

许舒夏没打扰他的欣赏, 很想说:她有微博小号,只是关注得没有那些整天对他幻想入迷的女孩子们那么投入。

因为对他不必幻想。

许措再好, 于她,都是轻易就可以得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