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随文差点笑岔了气,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嘁!谁黄暴谁知道,写种马文的跟泰迪的属性难道不是差不多?”

高朝伸手指着他:“你还说!那不是写小说吗?满足男人内心深处的愿望。你不是也YY一生一世一双人。这都能当真?”

陈随文说:“一生一世一双人本来就很正常好吧,这是正常健康的内心需求。你那将天下美女一网打尽的念头简直就是违背伦常!”

“什么违背伦常,古代皇帝有几个不三宫六院的?”高朝不以为然。

“那是封建社会,建立在不平等的基础上,所以才被推翻了。高朝,原来你骨子里还残留着封建余毒呢。”陈随文调侃他。

高朝双手托着头,望着天花板说:“你看狮群那么大,不也是一头雄狮一群雌狮吗。人类的骨子里其实也跟动物一样的,古代男人有钱了纳妾,现在有钱的男人娶了老婆还要养小三小四小五小六,没钱的出去找鸡,这都是一个道理。只是因为现在社会进步了,又有法律规范,只允许一夫一妻。我写的,其实是满足男人内心深处的欲望,所以才有那么多人看。当然,也纯属YY,我现在别说三宫六院了,一个都没有呢。”

陈随文拿起手机:“我其实一直很好奇,那些写种马文的作者,他们老婆或者女朋友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你别说了行不行!”高朝嗓门都大了起来。

陈随文扭头看着高朝,发现他好像有点生气了,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专心回复读者留言。

高朝见他安静下来了,忍不住扭头去看他:“你看什么呢,笑得那么淫荡。”

陈随文白他一眼:“谁淫荡了?我回复读者留言呢。”

高朝说:“你还回复书评啊,看看就得了,多了忙不过来,浪费时间。”

“我跟你们大神不一样,我是小真空,每天也就几十条评论,忙得过来。我挺喜欢回复读者留言的,互相交流,有成就感。”陈随文说。

高朝莫名其妙:“什么小真空?”

陈随文笑起来:“哈哈,这是我们晋江作者等级分法,按作收来的,真空、透明、粉红、紫红、小神、大神。我现在作收才三百多,就是小真空。”

“多少算大神?”高朝问。

陈随文说:“起码作收得上万吧。不过也看逼格,有的作者写得少,题材也不大众,但写的本本都是经典,作收虽然只有几千,也不妨碍他称神。”

“晋江的大神有什么好处,排榜会照顾一些吗?网站会给特别推荐吗?”高朝问。

陈随文哈哈笑:“你想多了,排榜的话新人和大神全都是一个起跑线上,唯一不同的就是大神读者基础大,新人没有读者基础。对了,晋江还有自然榜,这个是看积分的,作收多,基础积分就多,大神一开文,就直接空降自然榜最前端,所以读者永远不会少。我什么时候也能熬成大神就好了。”

高朝看着一脸向往的陈随文,说:“那你加油,你也可以成神的。”

“嘿嘿,我会努力的。”陈随文抱着被子打滚,“我今天收到深水鱼雷了,嘿嘿!”

高朝不懂:“什么东西?”

陈随文嘻嘻笑:“读者打赏,一百块钱。我第一次收到呢。”

“打赏居然有个这么雷人的叫法,我算是服了!才一百啊?”高朝问。

“一百已经很多了好不好。晋江打赏最大的面额就是一百块,我也才分到五十而已。不像你们网站那么大手笔。”

高朝说:“分成倒是都一样。都说晋江小家子气,这么看来是真的。我熄灯了啊。”

“嗯,好。”陈随文看着手机,继续回复留言,刚刚他一加更,读者又沸腾起来了,扔了好多个霸王票,真是收钱收到手抽筋,回评回到手发软。

高朝扭头看着陈随文被手机映亮的专注的脸,想了想,也拿起手机,搜索到晋江网,点开,注册了一个晋江账号。

第14章 相亲

这晚上高朝并没有睡好,他一向是裸睡的,现在顾及陈随文的感受,穿了睡衣睡,怎么都不得劲,只好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饼,最后将睡衣脱了,只穿了条内裤,才终于睡安稳了。刚睡下没多久就被闹钟闹醒了,他哥搬家,要起早。

高朝眯着眼睛打哈欠,万分不情愿离开枕头,磨磨蹭蹭地不愿意动弹。倒是陈随文这个客人更上心一些,闹钟一响,他就起来了,洗漱完毕,看见高朝还裹得跟个蚕茧似的,不由得有些无语:“高朝,你不起来?你哥搬家是几点?”

高朝一下子清醒过来,猛地从床上跳下来,睁开眼看见陈随文,赶紧又跳上床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抱歉抱歉,忘记你在屋里了。”

陈随文无语地望着天花板:“我又不是女的,你有的我都有。”

高朝听他这么一说,便将被子给扔了:“那就好,反正我也不是什么都没穿。”说着大喇喇地下床,身上只着了一条黑色内裤,胯前因为晨勃而鼓起一大团,因为是黑色的,看不出那前头已经湿了一点。

陈随文扫视了一眼,心说他穿内裤的品位要比穿外衣的好多了。不是他说高朝的品位,简直可以用恶俗来评价,男生再怎么不会穿衣打扮,个子高又不胖,穿个纯色T恤牛仔裤,那就是很清爽青春的打扮,可是高朝偏不,衣服不知道从哪个拐子角落里淘出来的,颜色花色都恶俗无比,据说是为了好洗,好不容易穿个文青范的格子衬衫,也还是皱皱巴巴的没有型。连他姐都看过不眼,被高朝直接顶回去:你管我!

高朝胡乱套上衣服,洗漱完毕,看见陈随文已经收拾好了,黑色长T,浅蓝色牛仔裤,一身清爽,黑衣服衬得他的皮肤越发白皙,令他想起面如冠玉这个词。再看自己身上的深咖色细条纹T恤,顿时觉得自己老气横秋,难怪他姐昨天说他不会穿衣服。

陈随文扭头看他:“好了吗?”

“回去之后陪我逛街去。”高朝终于有珠玉在侧自惭形秽的感觉了。

陈随文问他:“你想买什么?”

高朝伸手挠挠鼻子:“换季了,去买点衣服。”

“可以啊。”陈随文对他穿衣的品位深恶痛绝,但又无权干涉,现在见他将选择权交到自己手里,巴不得将他从头到脚都换一遍。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走了。”高朝笑了。

说是搬家,其实也没什么好搬的,新房里的家具都是重新置办的,早就弄好了,他们要搬的就是一些日常生活用品,最关键的是将火种带过去,俗称进火,火种带到新家,这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搬家。

虽然家里是造鞭炮的,搬家却没放鞭炮,为了营造气氛,高大哥用音响反复循环放着鞭炮的音效,也算是热热闹闹的,莫名又觉得有些无奈。这些活动都是天还没亮就开始的,搬家第一件事就是开火煮面条,叫做发面,图个发字的吉利,寓意家宅兴旺发达。

吃了面条,天也亮了,邻居们都散了,主人家也开始收拾东西,等中午还有顿大餐。高朝熬不住,去补眠了。陈随文跟高家人不熟,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在客房里上网,这房子没住进来就拉上网线了,考虑得倒是很周全。

陈随文拿着手机刷晋江,晋江每月的收益都是抹零另算的,今天是10月的第一天,还是早上,按说收益不会多,陈随文却发现当月收益有一百多,点开收益明细一看,居然有两个深水鱼雷,还是同一个人扔的,他点进订阅账号一看,是个新注册的账号,没有读者id,只有一串数字,这个读者只订阅了他的小说,还给他扔了二百块的鱼雷。

他赶紧翻到评论去看,没有留言,只有系统的雷人评论,什么“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深水鱼雷就是我对你深深的热爱”之类的。这人是谁呢?陈随文满腹狐疑,新读者,还只订阅自己的文,又给他扔鱼雷,用时髦的话来说,这绝壁是真爱啊。作为作者,每次看到有读者专门为订阅自己的文来看正版,这种成就感是很强烈的,因为能够感召一个读者来支持正版,也算是功德一件。

陈随文非常激动,赶紧去回复留言答谢,他心里想,是不是也要学其他作者那样弄个读者群,顺便勾搭几个读者。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他是个新人,应该不会有什么读者来的。

陈随文正在屋里用手机看小说,高朝突然敲门进来了,陈随文扭头看着他:“怎么了?”

高朝抓抓脑袋,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陪我去买件衣服。”

陈随文有些意外:“不是说回市里了再买?”

高大姐从后面探进头来:“小陈,你眼光好,陪我弟弟去买身衣服,一会儿他要相亲。”

陈随文脸上露出好笑又意外的表情:“现在吗?”

高朝舔一下唇:“其实也不算相亲,就是我嫂子一个亲戚说她女儿从北京回来度假,想介绍我们认识一下。”

高大姐拍了一下弟弟的背:“那也要重视一点,快点,抓紧时间,一会儿人家就过来了。”

陈随文收起手机,放进裤兜里:“那行吧,我陪你去买。就在这街上吗?”

高朝说:“嗯,随便买点吧,能看就行了。”

高朝骑上摩托车,带着陈随文去逛街,他们这儿是个小镇,也没几家像样的店子,只有几家运动休闲品牌,不过怎么说也比高朝身上的衣服强多了。陈随文给他挑了件浅灰色的polo,深蓝色的牛仔裤,再选了双白色的板鞋,一换上,立马从三十岁变成了二十郎当岁。连卖衣服的小姑娘都直夸她店里的衣服好看,比他原来穿的好看多了。

陈随文心说,他原来那叫衣服么,唯一的功能就是蔽体。

高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问陈随文:“这样可以吗?”

“非常可以!”陈随文说,“第一次见面,这样不会显得你不重视,又不会显得太正式,挺好的。”

“好,就听你的。”高朝笑嘻嘻地说。

导购姑娘说:“这件蓝色的衣服还要吗?穿着也好看。”

高朝犹豫了一下,陈随文说:“不用了,回市里买。”他压低了声音跟高朝说,“这里的衣服比市里的贵,才打八折,市里的新款至少六折。”

高朝笑起来:“好,听你的。”陈随文真会过日子。

高朝就直接穿了那身衣服回去了。他们到家的时候,那姑娘也刚好到了,是个很时尚的漂亮女孩,身材高挑,落落大方。陈随文觉得这姑娘不错,他没多做停留,赶紧打了招呼进房间去了,这种场合,他还是不要添乱比较好。

陈随文一走,亲戚便问高朝:“那个后生是谁啊?”

高朝说:“哦,我朋友,过来玩的。”

“有女朋友没有?”亲戚问。

高朝说:“有了。”倒不是他嫉妒陈随文,而是他知道陈随文绝对不希望有人给他介绍女朋友。

亲戚们也找借口走开了,留下高朝和那个叫王丹的女孩聊天。王丹是个很开朗健谈的人,和高朝聊得还算投机,听说这几天他们要在浏阳游玩,便踊跃报名加入他们的队伍。高朝自然不会拒绝,他虽然还不至于喜欢对方,但明显是有好感的。

陈随文觉得挺好玩的,也有些意外,高朝今年26,对男生来说,应该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没想到他会相亲,不过他们管这种情况不叫相亲,叫介绍个朋友认识,谈不谈得来端看两人的缘分。

下午高朝和王丹要去县城看电影,问陈随文去不去,陈随文才不去当电灯泡,就说不去。他们刚出门,陈随文的手机响了,是母亲的手机号,他心里冒出一股怪异的感觉,因为这两年母亲从来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接通,是妹妹陈随心打来的,她声音带着哭腔:“哥,爸妈要离婚,你快回来。”

陈随文脑子一下子空了,什么意思?怎么会?!“怎么回事?好端端的闹什么离婚?你现在在哪儿,你不是说爸爸带你们去三峡玩的吗?”

陈随心抽抽噎噎地说:“没有去,还在家里。爸爸回来了,还有个女的,她怀孕了,要逼着妈妈和爸爸离婚。”

陈随文的拳头捏了起来:“爸呢?”好个陈旭,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这种事都干得出来!

“他和那个女的出去了。”

“妈呢?”

“妈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开门,哥,我害怕,你快回来。”陈随心的哭声又大了起来。

“心心,乖,别哭,想办法让妈妈把门打开,你陪着她,千万不要让她做傻事。我现在就回去。”陈随文挂了电话,直接上楼去收拾东西,一边给高朝打电话,告诉他家里出了点事,要回去。

高朝说:“现在回去?”

“嗯。我先回市里,然后去坐车。”陈随文说,“抱歉啊,给你们添麻烦了,你在家好好玩。”

“等等,你怎么走?我去送你。”高朝说。

陈随文制止他:“别,我自己去坐车就好了,你去陪女朋友。我知道怎么走。”

“别,在家等我,我开车送你去市里。”高朝不由分说便挂了陈随文的电话。

陈随文烦躁地抓头发,这他妈都什么事啊!

第15章 回家

高朝很快就回来了,他没问陈随文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问:“收拾好了吗?走吧,我开我哥的车送你去市里。”

陈随文说:“你女朋友呢?”

高朝说:“还不是女朋友。她家就在街上,我送她回去了。”

陈随文觉得非常过意不去:“那怎么好意思,我自己可以搭车的,你们去玩吧。”

高朝瞪着陈随文:“这事没得商量,你是跟我回来的,走的时候我都不送,我这还要做人吗?”

“那你送我去车站,赶紧去陪她,你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呢。”陈随文说。

高朝不耐烦地说:“我说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啊,你不是赶时间吗?赶紧上车,我自己会安排。”

陈随文不再僵持,跟高朝家人道别后上了车。高大哥的车是辆货运皮卡,高朝启动车子,往市区方向驶去。车子开出一会儿,陈随文说:“王丹她生气了吧?”

高朝一边转方向盘一边说:“生气就生气,她又不是我女朋友。”

陈随文突然有点难理解高朝的思维,难道是没相上?那干嘛还去看电影。“第一次约会你就放她鸽子,她对你印象肯定不好,以后你们相处就难了。”

高朝说:“无所谓。我陪她去看电影不管你,我心里肯定会不安,玩得也不开心。我不陪她看电影,并没有什么损失,她对我来说,还只是个陌生人,现在你比她重要。”

陈随文听见高朝这么说,有点哭笑不得,但也莫名心暖,跟高朝做朋友,应该是很幸福的。“那你跟怎么跟她说的,回来再请她?”

高朝说:“就说回头再联系。”

“对不起啊,还有,谢谢你。”陈随文扭头看着高朝。

“你不用瞎操心我的事了,我自己有分寸。你还好吧?”

陈随文终于有心思思考自己的事了,他想起那通电话,闷闷不乐地说:“我爸妈要离婚。”

“啊?!”高朝吃了一惊,“你爸妈都多大年纪了,还折腾呢?”

陈随文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听说是我爸在外面找了个女人,还怀孕了,我回去看看情况再说。你送我到汽车站吧,我查过了,没有今天的火车票了。”

“卧槽!”高朝小声地惊叹了一句,但并没有多说,“从星城到你家要多长时间?”

陈随文说:“坐汽车两三个小时吧,差不多天黑就能到家了。”

“那你休息会儿,养足精神回去和他们好好谈谈,到了地方我叫你。”高朝打开了音乐,放了点舒缓的音乐。

陈随文是感觉挺疲惫的,他将座椅往后调一些,闭上眼睛开始休息。其实也并非真的想睡觉,只是觉得累。当初他出柜的时候,最生气的是他爸,不仅把他往死里打了一顿,还将他妈向容和骂了个狗血淋头,说她没有管教好儿子,让他走了歪路。向容和把从陈旭那儿受来的怨气全都发泄在了陈随文身上,她一向要强好面子,他却选择了一条离经叛道的路,一怒之下,便将他赶出了家门。

陈随文不知道自己的同性恋是先天的还是后天形成的,反正在他的成长阶段,父亲这个角色是长期缺席的。陈旭原本也是一中的老师,在陈随文还没上小学时就停薪留职下海去深圳了,后来自己开了一个广告公司,事业也算小有成就。陈随文学广告也是这个原因,只是后来出柜与父母决裂,他才去了上海。

父母聚少离多,两人相敬如宾,陈随文以为这是感情内敛的双亲表达感情的方式。直到他成年之后,才意识到一件事,他爸独自一人在深圳那样的地方待了十几年,不可能为了他妈守身如玉,他们彼此这么客气,不是因为感情内敛,而是因为感情本来就淡了。这个怀孕的女人,不过是唯一拿到台面上来说的人而已,连孩子都有了,看样子是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陈随文思绪纷繁,理也理不清楚,想累了就睡着了。高朝将他送到汽车站,发现即便是下午了,排队买票的人依旧非常多。他没有叫醒陈随文,直接挤到窗口去问,去武陵的票已经卖到下午五点了,也就是说,如果排队顺利买到票,陈随文至少还在要车站坐上两个小时才能上车。高朝想了想,转身回到车上,调出导航,直接往武陵开去。

陈随文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路上:“还没到吗?”

高朝说:“你要上厕所吗?前面有个服务区。”

陈随文抹了一把脸,掏出手机看时间:“快四点了,路上堵车了?”他看了看周围的景物,“不对,这是、你不会开车送我到武陵去吧?”

高朝说:“我之前到了车站,发现没票了,就没叫你,直接送你回去。反正也就是两三个小时的事。”

陈随文惊得下巴都快掉了:“那你也不叫醒我,我可以包个车回去。”

“我开车安全,还是你包车安全?”高朝斜睨了他一眼,“你说怎么办吧,车都开到高速路上了,我返回去?”

陈随文哭笑不得:“你送我对我来说倒是方便,但是你不方便啊,你家里还有事吧,而且开的还是你哥的车,他要用的吧?”

“有什么关系,要用车叫辆就行了。我也没什么事,送你回去也就几个小时。”高朝打了个哈欠,“你会开车吗?”

“你累了?那到服务站后我开吧。”陈随文倒是很早就学会开车了。

“行,一会儿换你开,我也睡一觉。”高朝又打了个哈欠,很显然他已经瞌睡连连了。也不怪他,昨晚就没睡好,今上午才补了一会儿觉就被叫醒来相亲了,这又开了几个小时的车,不累才怪。

到服务站休息了片刻,换陈随文开车。高朝很快就睡着了,陈随文开着车,开了音乐,音响传出一个略熟悉的调子:“春风吹呀吹,吹入我心底…就在这花好月圆夜,两心相爱心相悦,在这花好月圆夜,有情人儿成双对…”他终于听清后面的歌词了,顿时觉得大窘,难怪高朝不唱了,当时那情况多尴尬啊。

不过现在陈随文也尴尬,高朝这是什么意思?请自己来他家过节,撇下新交的女朋友送他回家,这是一般的朋友能做的事?陈随文想到这里,心里突然有些慌,高朝他不会弯了吧?他一边开车,一边偷眼看身旁呼呼大睡的家伙,说实话,他真不觉得一个人这么容易弯,高朝是个地地道道的直男,每次跟他出去,眼睛都粘在美女身上的,还妄想收罗三千后宫,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弯了,打死陈随文也不会相信。一定是他习惯对朋友好,所以还是不要想多了,自己也只是把高朝当聊得来的朋友,并没有任何心动的感觉。

陈随文长吁了一口气,关了音乐,专心开车。有些事情,其实就是潘多拉的魔盒,你没打开过,就不会有任何这方面的想法,一旦打开,就有点止不住念头。陈随文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他从前只觉得高朝老土、俗气、好色、懒惰,几乎没有优点,但是现在却能看到对方的优点了,比如仗义,比如细心,比如坦率。想到这里,陈随文不由得微微笑起来,不管怎么样,有这样一个朋友还是挺好的。

抵达武陵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十月的天已经黑了,陈随文开着车子驶到熟悉的街道,在学校门外停下车,给母亲的手机打电话,接电话的还是妹妹:“心心,妈妈呢?”

陈随心说:“她出来上了趟厕所,又进去躺着了,中饭和晚饭都没吃,也不愿意跟我说话,但是没有再锁门。哥,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害怕。”

陈随文想了想,母亲应该想通了,不至于做极端的事,她是个要强好面子的人,不会就这么被他爸击垮的,他说:“你现在可以出来吗?我已经在学校门口了。”

“真的吗?那我现在出去。”陈随心激动得带了哭腔,她已经有两年没见到哥哥了。

高朝看陈随文挂断电话,嘿嘿笑:“你把你妹妹叫出来了?”

陈随文扭头,瞪大眼睛看着他:“色狼,你给我收敛点,我妹妹还未成年,收好你的狼爪。”

高朝故意擦了一下嘴角:“知道,我就看看还不行吗。如果咱妹妹漂亮,我会等她长大的。”

“去死吧你!休想染指我妹妹。”陈随文被他给逗乐了,拍了高朝一下,“而且我妹才看不上你呢。”

三分钟之后,跑得气喘吁吁的陈随心出来了,她冲出校门口,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扭头四顾哥哥的身影。

陈随文赶紧从车上下来:“心心,我在这里。”

陈随心扑上来,抱紧陈随文,“哇”一声哭了出来:“哥,你可算是回来了。”

陈随文伸手摸妹妹的头发:“乖,不哭,没事,哥回来了。心心都长这么高了。”陈随文非常感慨,两年前,妹妹还是个小女孩,现在都是个大姑娘了,不过好像胖了点,青春期的孩子容易发胖。

高朝从后面过来,嘻嘻笑:“我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这么感人的重逢呢。妹妹你好,我是你哥的朋友,叫高朝,你可以叫我哥哥。”

陈随心从哥哥怀里抬起头来,看见了她哥身后的高朝,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一把眼泪,小声地问:“哥,他是谁啊?”

陈随文说:“哦,这是我朋友,他开车送我回来的。他叫高朝,你可以叫他高哥。”

高朝就着昏暗的路灯打量陈随心,个子不低于1米6,五官长得非常精致,比陈随文还好看,皮肤也比他白,就是脸盘圆润了些,很可爱的包子脸:“你不会是叫陈随心吧?”

陈随心不好意思地点了一下头:“对,我叫陈随心。高哥你好。”

“嘿嘿,那我叫你小心吧。有人这么叫过吗?”高朝笑眯眯地问。

陈随心不高兴地鼓起腮帮子:“不要叫我小心!我讨厌被人这样叫!”

高朝笑得合不拢嘴:“我觉得小心是个很可爱的名字。”

陈随心被气得鼓鼓的。陈随文见妹妹情绪瞬间好了,知道是高朝的功劳,便说:“走吧,去吃饭。”

高朝说:“都到家门口了,不先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