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了然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陈师兄不让你做的事?”

“他现在什么事都不让我干!”何宛然气坏了,“我要出去游历他不许、我要跟贺应麟、齐曜出去历练他还是不许,就只许我在宗门附近打转,这里有什么好玩的!我十岁以前就玩腻了!”

“你跟他们有什么好历练?”长宁奇道,“你想出去游历,为什么不让陈师兄带着你?这样去的地方不比你们找的地方好?”他们几个修为都不过筑基,去外海历练也是没危险的地方,陈师兄怎么都是金丹修士,还在外面游历了那么多年,他带去的地方才更好玩。

“你出去历练还让慕师兄带你?”何宛然问。

“师兄以前带我玩过大半年,我们去了很多好玩的地方。”长宁说,当然也很危险就是了,不过回想起来还挺好玩的。

“他没有从头到尾的管着你?”何宛然狐疑的问。

“只要我不做危险的事,师兄一般不管我。”长宁觉得师兄要比阿翁开明些。

“慕师兄真好。”何宛然羡慕道:“我大师兄只会让我在一旁看着,不许我动手。你说他是不是因为年纪上去了,所以越来越老古板了?”

长宁嘴角抽了抽,这丫头有胆子在陈师兄面前说这话,她就服了她!“我看是你平时太跳脱了,才让陈师兄对你管得那么严。”长宁是知道何宛然的闯祸能力的,“你上回是不是还阉了一个人?”还惹来了人家长辈上门寻仇,幸好当时正巧有瑶池金丹真人路过,救下了何宛然,不然她不死也要脱层皮。

“那人该阉!你还想帮采花贼说话!”何宛然瞪着她。

“我什么时候帮采花贼说话了?”长宁没好气道:“你做这种事不知道善后吗?要不是恰巧有瑶池的师姐路过,你连小命都没了!换我是陈师兄早把你关起来了!”

“那次是意外。”何宛然悻悻道。

长宁劝她:“你觉得陈师兄管着你,可你怎么不想想你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你师傅和师兄该有多伤心,我们现在年纪小、修为也弱,平时的正事就应该是修炼,早日结成金丹才对得起长辈的厚爱。陈师兄向来疼你如掌珠,你这样给他怄气,他心里该有多伤心?你就只记得他管你,不记得他疼你了?”

何宛然闻言脸微红,“我哪里不记得了!我——大不了我以后不嫌他烦了!”

长宁一笑,她知好友嘴硬心软,也没继续这话题,“你要带我去哪里喝好酒?我们可不能回去太晚。”

“不远,还有百里就到了。”何宛然也巴不得好友转移话题,忙认真的介绍着她们要去的小镇。

那小镇叫桃花集,在太上宗跟北荒的交界之地,三面环山、一面靠水,物产丰富,因此小镇居民生活也颇为宽裕,镇上约有百余户人家,镇长是一位金丹妖修,本体是一棵桃树,是它开灵后驱逐了附近的妖兽,才引来了各族居民居住,因此小镇以桃花取名。桃花集上最出名的就是由镇长酿制的桃花酒,每年才出产百斤,从不外卖,只在小镇酒肆中销售,客人每天只能喝上一小壶,极为难得,何宛然也就喝过一次,喝过后就一直念念不忘,这次正好忙里偷闲,就带着好友来此过过酒瘾。

“既然只有百斤,我们现在去会不会已经买完了?”长宁问。

“不会,今年的新酒应该刚刚上来,我们这次肯定能赶上。”何宛然说,“小镇的桃子很肥美,桃花饼也好吃,你也可以尝尝。”

长宁听了颇为心动,跟何宛然加快了速度赶到了桃花集。两人到桃花集时,正巧正午时分,两人在小镇外五里处按下了遁光,步行走入小镇。刚进入小镇,长宁就眼前一亮,小镇上到处种满了桃树,每株桃树上缀满了沉甸甸的桃花,微风袭来,落英纷纷。

“好美!”长宁赞道。

“我看中的地方还有差的?”何宛然自得道,她熟稔的拉着长宁去镇上酒肆,按照规矩两人各叫了一壶桃花酒,何宛然又让伙计上了十来个果碟,两人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一面品酒一面赏景,当真快活似神仙。

长宁轻啜了一口被阿颖赞不绝口的桃花酒,果然甘美香醇,“好酒!”

“可惜这酒一天只能喝一壶。”何宛然惋惜道。

长宁笑道:“你要喜欢,我们天天来喝一壶,喝到你喝腻为止。”

“当真?”

“这有什么好骗你的。”长宁说,“横竖我们事情也不多。”所有办亲事的弟子都知道她们是被叫来当花瓶的,所以两人基本只要对人笑笑,其他事都不要做。

何宛然笑着摇头,调侃好友道:“那可不行,我要是天天把你拐跑了,留在宗门的那些师兄弟们还不跟我急眼。”鹤儿在宗门素来低调,见过她的大部分人都是留在莫砺锋那几百个道童,大家朝夕相处,亲如兄弟姐妹,即便有几个人曾对鹤儿有爱慕之意,也被鹤儿远远高处于他们的才华逼得自惭形愧,不敢有任何逾越之举。

这次难得的两大宗门盛世,前来的弟子但凡都是宗门天骄,好多都是金丹修士,这些人的高傲自信又岂是那些还没出茅庐的小弟子可以比拟的?对鹤儿的追求手段层出不穷,让何宛然大开眼界的同时,心里也隐隐担忧好友,鹤儿不比她老是野在外面,她一直待在宗门,涉世未深,要是真被那些臭男人骗了,毁了自己道途怎么办?

长宁知道阿颖是在变相提醒自己,“你放心吧,就他们这点水准,还不至于让我牺牲道途。”

何宛然笑着说:“我是怕你情不自禁。”

长宁一手支颐道:“那他们起码也要到宝茶祖师伯那张颜,才能让我情不自禁。”就像她小时候时常被祖师伯诱惑到怀里抱抱梳头之类的,美男子的温柔完全无法抗拒!

何宛然被酒呛了下,这丫头不会当真吧?“我还以为你会说慕师兄。”

“大师兄?”

“对啊!慕师兄比修行界大部分人都厉害太多了,谁能跟他一样,三百多岁就结元婴的?”何宛然向往道,“我要是有慕师兄三分本事就好了。”

长宁想了想,“也对,大师兄也很好。”大师兄也很帅,又温柔又疼她,如果以后她想找情人了,就要比照着大师兄来找,达不到师兄宠她的程度一律淘汰!

何宛然嘴角一扯,“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是个白眼狼!慕师兄对你这么好,你都想不起他!”话说宝茶祖师伯到底长什么模样?何宛然想了许久都想不起宝茶祖师伯的模样。宝茶在宗门的存在感太低了。

长宁笑眯眯道:“你怎么知道师兄叫我白眼狼?”

何宛然被长宁理直气壮的态度,堵得说不出话来。

长宁突然轻咦了一声,传音给何宛然道:“阿颖,你看那人是不是李奇?”

何宛然顺着长宁目光望去,看到了远远走来的三人,年轻俊美的父亲一手抱着粉妆玉琢的小女儿,一手揽着温柔美丽的妻子,小女儿说了一句稚气的童语,引来了父母愉快的笑声,怎么看着一家三口是十分和睦,只要其中男主人不是马上就要娶妻的李奇就好。

“他也真大胆,也不知他爹知不知道这件事?这不是害人吗?”何宛然摇头,柳少玉可不是凡俗那种百忍成钢的正妻,要是让她知道李奇早跟别的女人生了一个女儿,李奇是什么下场姑且不说,这对母女性命是肯定不保的。

“如果真是我们猜的那样,他爹不可能不知道,你不见这女人也是金丹修为吗?她灵气虚浮,我看她金丹品阶不会很高。”长宁剩下的话没说,这女子说不定也是借外丹结得九品金丹,而那颗外丹很有可能是天随道君给的。

何宛然也猜到了长宁没说的部分,“那我们怎么办?”

长宁一晒,“又不是我们娶妻,关我们什么事?”以他们跟天随道君、柳少玉那种微妙关系,管了这闲事很有可能两面不是人,还不如当没看到。

两人正说话间,异象突起,一只大网朝李奇三人罩来,李奇下意识将妻女护在身后,挥剑朝大网劈去。

“把这对奸夫淫|妇给本姑娘抓起来!”熟悉的声音响起。

长宁、何宛然面面相觑,两人同时浮起一个疑惑,难道天随道君真不知道这件事?不然怎么会被柳少玉发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十一石、轻风薄雾、冰熙 扔的地雷谢谢大家的订阅留言

第239章 柳少玉婚礼(三)

“你说我们怎么这么倒霉?”何宛然看清柳少玉身边那些修士时,身体便放松了下来,有兴致跟长宁说笑了,“怎么喝个酒都能看到这种事?”

“说明我们是主角么。”长宁淡定的说,跟何宛然一样,她看清柳少玉身后那些修士都是太白剑宗的金丹弟子,她也放松了,有他们在,不会让柳少玉滥造杀孽的。

何宛然早习惯了好友稀奇古怪的言论,“我们现在怎么办?”

“找个机会离开。”长宁说,这是李家和柳家的家事,她们不好参与。

“这柳少玉简直——”何宛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她跟李奇本来就是利益联姻,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十岁便失了元阴,十五岁开始就开始跟宗门内无数男弟子不清不白,她要是男修估计也子嗣满地跑了,她怎么还能理直气壮抓奸李奇?

“因为全修行界都是她娘。”长宁冷嘲,“天随敢给儿子娶这么一个儿媳妇,就应该知道她会这么做。说来柳家贴了多少,才能让天随答应收下这祸害?”

长宁的话让何宛然“噗”一声,差点把嘴里的酒都喷出来,“哈哈——因为全修行界都是她娘!”何宛然笑的花枝乱颤,“鹤儿你真会说话。”

长宁无语的看着笑得直不起腰的何宛然,她笑点还真低。

“柳家为了把这祸害嫁出去,可是下了血本了。”何宛然兴致勃勃的跟长宁说着自己偷听到的秘闻,“她爹在早年曾得到一卷古修残卷,上面有一卷天魔道兵炼制法,你知道柳少白吧?”她见长宁点头,“柳少白就有一万天魔精兵,靠着这队精兵,他出入阴阳两界,据说曾从血河宗身上狠狠啃了一口肥肉下来。”

“所以现在她爹把这个当女儿陪嫁了?”长宁问。

“对。”

“他要道兵炼制法作甚?他想脱离宗门自立门户?”长宁困惑的问,太上宗的确曾有不少金丹、元婴修士离开宗门,自建门户,这些小门派都以太上宗为首。

“你们清虚宫这几年不是得了不少道兵培养法门吗?他着急了呗。”何宛然说。

长宁不解,“道兵培养的法子不是宗门都有吗?他着急什么?”

“那些道兵培养的法子是你们清虚宫收来的,要培养也是你们第一个培养,哪里轮的上他?宗门一年能有多少道兵?这些年几乎都被你们领走了。”何宛然知道长宁不管这些事,跟她解释的很详细,“我们五脉相争,争得不就是资源、弟子和兵源吗?”

长宁恍然大悟,朝正在激战中的一扬下巴,“所以这两人算废物利用?”她见何宛然又要笑了,连忙摇着她,“哎,我们先走了,一会等他爹来了就不好办了。”行峰、行止道君不一定在这里,天随道君肯定是转瞬即到。

两人正说话间,李奇突然大声喝道:“柳少玉,你这淫|妇还有脸说我!你身边面首就少了?要不是你爹娘苦求我爹,你以为我愿意娶你!”

柳少玉气得眼睛都红了,“胡说!要不是你爹跪求我爹娘,你以为我甘心嫁给你这连假丹都结了十来年的废物!”

李奇不屑道:“我是靠着外丹才结了金丹,可我是靠着自己修炼踏踏实实修炼道筑基期,哪里像你十岁就没了元阴,也不知太白剑宗教的是什么?不知廉耻!”守静这关不容易过,很多修士都会在十二三岁以后失去元阴、元阳,可十岁就失了元阴还是很少见的。

听到李奇和柳少玉的对话,长宁、何宛然心里都觉得丢人,这两人有什么话不能回宗门再吵吗?一定要在这里给人看热闹?长宁、何宛然心理都没把这当回事,只要天随和行峰、行止的约定一日在,这两人哪怕恨对方入骨,也要乖乖的拜堂成亲。柳少玉这副抓奸上门的举止,已经让柳家处于被动的地位,光靠李奇如此毫不掩饰的带着这对母女出游,就知道这不是秘密,估计柳家早知道了,就瞒着柳少玉一人。

长宁、何宛然正想不动声色的离去,却见柳少玉身侧的一名侍卫突然暴起,朝那对抱成一团的母女砍去,两人同时惊惶的望着那人,完全忘了反抗。李奇瞠目欲裂,嘶声叫道:“柳少玉你敢!”

柳少玉先是一怔,随即又勃然大怒道:“我有什么不敢的!淫|妇、野种都该死!”

那人的剑光尚未劈到母女身上,就被一阵金霞荡开,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伤害孩子算什么修士?该死!”随着那声“死”,一道剑光朝那名修士劈去,剑光几乎贴着他头皮划过,将那人的发髻彻底的打散,那修士大惊失色,以为来了什么强敌,却不想救下那对母女的就是一名貌美之极的少女,这少女看着不过筑基修为,为何能挡得住自己?金丹修士百思不得其解。

那少女对众人道:“有什么话回宗门再说吧,这里闹得不成体统。”

她的话引来了大部分人的赞同,唯有柳少玉先是震惊,旋即又嫉恨的看着少女,“沈长宁是你!”柳少玉看着出落的越发绝美的长宁,心头妒火熊熊燃烧,“果然只有贱|人才会救贱|人!”

长宁对着柳少玉微微一笑,她本就姿容绝世,一笑间更是勾魂摄魄,让在场的修士皆心神一荡,幸好大家基本的定力还是有的,长宁修炼也不是媚功,才没有人出丑。柳少玉见状心头怒气愈胜,正要破口大骂,不料长宁蓦地出现在她面前,“啪!啪!”两个巴掌,她力气大,即便有意控制力度,也被柳少玉扇晕了,双颊更是高高肿起。柳少玉被她扇得愣怔了好一会,“贱|人你敢打我!”

“打你又如何?有娘生没爹教的东西。”长宁不屑的扫了她一眼,“这里可不是你太白剑宗!容不得你放肆!”如果柳少玉不杀人,哪怕打李奇一顿,她们也不会出手,这事李奇是做的有点不地道。

可杀人性质就不同了,一旦死了人,此事想善了就难了,天随道君的孙女是你可以随便杀的?她们行踪根本没瞒人,倒是查出两人见死不救,那才倒霉!长宁、何宛然都很恼柳少玉行事完全不动脑子。揍人就揍人,干嘛杀人?

柳少玉最恨的就是沈长宁每次都不屑的看着自己,她红着眼、提着剑朝长宁扑去,长宁刚开始修炼就能战胜她,更别提她现在历练了这么多年,她冷眼的等柳少玉靠近,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脚将柳少玉踢飞!

“姑娘!”柳少玉身侧的侍卫大惊失色,想要去救柳少玉,但被身侧的太上宗道兵狠狠压制,长宁、何宛然一看势态不对,就将自己的金丹道兵都放出来了。柳少玉带来的侍卫也只是金丹修为,这些道兵足够压制。长宁回到宗门第二天,白玉京里就被塞了六个金丹道兵,这是苍凤的亲兵,她命令六人寸步不离的守着小丫头,长宁见师傅瞧着自己屁屁,一脸手痒的样子,连忙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拉下这些道兵,才免了一顿打屁屁。

一道人影晃过,将柳少玉揽入了怀中,对长宁喝道:“小辈尔敢!”

那声音在旁人听来并不响,可在长宁耳畔却如炸雷般响起,长宁神识都有一瞬间的迷糊,她识海中乾坤图金芒大涨,一遍遍的安抚着长宁激荡的识海,长宁眉心的朱砂痣越发的嫣红如血,她的双眸闪过一道金芒。

长宁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中,一只手轻轻的覆上她眼睛,“鹤儿,你没事吧?”慕临渊焦急的问。

“我没事。”长宁晃了晃脑袋,眉心的朱砂痣颜色稍稍浅了些,她看清了对自己厉喝的人是一名容华绝世的女修,她没见过这女修,但大致猜到了她是谁,她想都不想,扬起阴阳环朝女修砸去,要是说明了身份就不好报仇了!

那女修嘴角一哂,漫不经心的袖手一挥,但阴阳环却没有如女修所料的被她灵气荡开,而是继续砸到了她的身上,且随着阴阳环的一声轻叩,女修身上的护体灵气有一瞬间的散开,女修身体竟然被阴阳环扎扎实实的砸个正着!女修是元婴修士,自然不惧这一砸,可被一个筑基小辈的法器丢个正着,让女修不由粉面含威,“小辈无礼!”

慕临渊慢了行止一步,已是懊恼,岂会再让行止伤害自己宝贝,周身灵气一荡,便化解了行止的攻击,他低头专注的看着小姑娘,见她面色红润,还有余力跟行止怄气,心放下了大半,“行止道君,您寿元尽万,何必跟我小师妹计较?”慕临渊安抚着怀里气嘟嘟的小丫头。

行止恼道:“你们太上宗的家教就是对长辈动手?”

“我师傅教过我要尊敬长辈,可没教过我要对破坏自己识海的敌人手下留情!”长宁毫不示弱的反驳,收回了阴阳环,安抚识海中怒气勃发的阿图,她不在乎行止道君死活,她不可能死在这里。

行止没想这看似娇滴滴的小丫头,竟然如此桀骜不驯,知道了自己身份还敢跟她犟嘴,她到底是元婴修士,心思沉稳,很快压下了怒气道:“难道你师傅就教你对未来的同门下杀手?”

“未来的同门?谁?柳少玉?这么蠢的人,我要杀她,还会留到现在?看来前辈修为还不到家,竟然不会查探伤势。”长宁笑道:“也不奇怪,毕竟女肖母!”要在平时长宁绝对不会对一个元婴修士如此无礼,可行止道君一上来就要毁了自己识海,她要是对她有好脸色,她就对不起她爸妈师傅!

长宁踢柳少玉那一脚看着重,实则根本没用力,只是单纯的踢飞她而已,毕竟她还是新娘子,总不能让她重伤无法拜堂吧?她没想到她对柳少玉手下留情,她娘却上来对自己下杀手。欺负我这里没有妈妈嘛?长宁眼眶微红,要是妈妈在,才不会让人伤害自己。

慕临渊见小丫头眼睛都红了,心疼不已,“鹤儿,你识海没事吧?”

长宁傲然道:“就这对母女水平还伤不到我!”别人怕元婴修士,她可不怕,大不了就让阿图杀了她,她就不信太白剑宗有几个元婴修士肯为行止填命。

“鹤儿!”苍鸿赶来就听到小丫头无礼之极的话,头疼的连忙喝止,“你怎么能对行止道君如此无礼!”苍鸿素来不喜后辈无礼,可鹤儿不是那骄纵之人,如此对行止道君莫非是有缘故?

“若非行止道君上来就下杀手,我们又岂会无礼?”慕临渊护住师妹,“恭喜行止道君练就音煞,能毁人识海于无形之中!”慕临渊现在不出手是因为知道打不起来,可这笔账他记下了。

苍鸿神色一沉,“行止道君,你这是何意!”

行止怒道:“出言辱及长辈,难道我不该教训吗?”

“长辈?”长宁困惑的仰头问师兄,“师兄,我有对长辈无礼过吗?”

“鹤儿最乖了,怎么会对长辈无礼?”慕临渊疼爱的揉着她的发顶,“又不是年纪大就是长辈了。”

长宁一笑,“当然!不然那些长了几十万岁的大龟早就称王称霸了。”

慕临渊、何宛然目露笑意,鹤儿时常有神来之语,不带脏字却能把人气得三尸神暴跳,苍鸿无语的瞪了徒儿一眼,示意他适可而止。

柳少玉双目几乎出血的瞪着长宁,要不是被行止道君牢牢的按着,她又要跳出来跟长宁对骂了,行止道君微微笑道:“苍鸿,你这师侄口齿可真伶俐,讨人喜爱,平时可要看牢点了。”

“柳师侄不也行事不羁,率性直爽。再说小孩子间拌嘴总会有的,如果长辈都因此下杀手,谁家弟子还敢来讨教?”苍鸿不软不硬的堵了回去,“行止道君要是觉得手痒,苍鸿不才,想要同你们夫妻讨教一番。”

“总有机会的。”行止说。

长宁道:“师伯,照着行止道君的规矩,你应该找仙人跟她动手吖。”

苍鸿一愣,长宁扳指算到:“我是筑基修为、行止道君是元婴修为,她高了我两阶跟我动手,你不应该找仙人跟她动手吗?”

“牙尖嘴利!”行止素来性烈如火,岂容一个筑基小修士再三冒犯,奈何苍鸿、慕临渊都是元婴修士,她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暂且饶你一命!

“总比愚昧无知好。”慕临渊可容不得行止说宝贝,他对苍鸿道:“师傅,我先带鹤儿回去疗伤。”

“去吧。”苍鸿上前点了点长宁的眉心,见苍凤留下的保护识海的防御术没破坏,心头一松,责备的传音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冒失!想出去不会先回宗门吗?”

长宁心虚的往师兄怀里蹭,慕临渊当师傅骂了长宁,连忙抱着师妹离去,临去时还不满的看了师傅一眼,苍鸿啼笑皆非,这小子护犊护到他头上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十一石、丫丫、王木木、凤舞花涧 扔的地雷谢谢大家的订阅留言

第240章 柳少玉的婚礼(四)

行止道君由苍鸿来打发,慕临渊则带着其他人一路赶回宗门。

长宁见何宛然一直欲言而止的望着她,她低声道:“这里有师兄,我们可以说话的。”

慕临渊听了,笑着起身让两个小姑娘说贴心话,何宛然拉着长宁说,“你胆子也太大了,居然就跟一个元婴修士顶嘴,行止道君一向很记仇的。”

长宁道:“我当时气坏了。”

“她既然这样对你,你也不用太尊敬她,只是行止道君又护犊又记仇,这件事不好办。”何宛然苦恼的叹气,“不好杀啊。”长宁被她的话噎了下,何宛然惊讶望着长宁,“你没想杀行止?”她不想跟行止结仇,干嘛跟行止母女对上?

“我被宠坏了!”长宁理直气壮的说,“她上来就打我,我还要忍这口气?”她是想杀行止,可她准备偷偷的杀,不告诉任何人,让谁都查不出行止是谁弄死的。师傅他们不出手,她一个筑基期小修士怎么可能杀了元婴?何宛然无语的瞪着长宁,长宁亏欠的搂着好友道,“这事是我做的,跟你无关,你不要关了。”

何宛然气得双手捏着长宁的双颊就往外面拉,“在你眼里我是这么没义气的人吗?”

长宁被何宛然捏的腮帮子发疼,口齿不清道:“你这个暴力女!”

“你才是暴力女!”

慕临渊听着两人的拌嘴,脸上笑意欲浓,没被行止吓坏就好。

李奇忐忑的望着慕临渊,鼓了许久的勇气,上前给长宁郑重行礼,“多谢师妹救命之恩,幸好师妹安然无恙,不然李某万死莫辞。”长宁身份贵重,李奇也不敢贸然让小妾女儿上前道谢。

长宁起身客气还礼,“李师兄,我们同门互助是应该的。”她对李奇没恶感,但也没好感,她对任何三妻四妾的男人都没什么好感。

李奇知道这位师妹素性冷淡,是宗门出名的冷美人,也没在意她的冷漠,他转身喏喏的朝慕临渊说道,“慕师兄,抱歉。”李奇低着头,如同小孩子罚站般站在慕临渊面前。这模样让长宁、何宛然侧目,这人这么大了,怎么还会如此?

慕临渊身为整个宗门的大师兄,对内门弟子脾气都比较熟悉,李奇脾气跟他父亲天随道君不大一样,他脾气温和懦弱,修炼也勤勤恳恳的,不出挑但也不闯祸。他这样的身份,能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因此金乌洞的老祖很喜欢李奇,几个徒孙中唯有李奇受过他几年教导。慕临渊见李奇依然是少年时的模样,无可奈何的叹气道:“李师弟,你毕竟要成亲了,有些事即便做戏也要装一段时间。”

李奇羞愧难当,他知道今天这事自己做错了,“师兄不是的,今天是小女生辰,她得来也不容易,她娘怀了她十多年,为了她还延迟了结金丹,差点没命,所以我们偏疼了些。”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宗门准备婚事,也就今天因是女儿生辰,才带她们出来玩一会,没想遇到了这种事。

慕临渊闻言神色微松,“原来是孩子生辰,你回去好好安慰安慰孩子,莫让她受惊了。”说着送了一块玉佩作为孩子生产礼物,长宁、何宛然也各有礼物,李奇连声道谢,慕临渊又问李奇,“李师弟,柳家知道你早有侍妾女儿吗?”按理李家不会隐瞒这种不重要的事,但也有可能天随认为这件事不重要便不提了?

“告诉了,柳家不在意。”李奇脱口道:“我们本来约好我跟柳少玉各顾各的,大家互不干涉。”李奇提起这个也满腹委屈,父亲早跟他说过,他娶了柳少玉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当然他也不能去干涉柳少玉。李奇想自己被父亲照顾这么久,应该为父亲做点事,父亲要他娶他就娶了。

他跟柳少玉订婚后,两人也见过好几次,柳少玉见面就是对自己冷嘲热讽,他也没跟柳少玉计较。即便是纨绔也是分等级的,像柳少玉这种在纨绔都让人看不起,她要不是有个好爹娘,谁会理她?他是真没想到柳少玉突然会在婚前来这么一出。

这也是慕临渊、长宁、何宛然所猜到的,以两人的身份,若两情相悦还有成为恩爱夫妻的可能,不然肯定是貌合神离、各顾各的夫妻,不过现在这情况夫妻还没做成,就要成仇人了。慕临渊暗暗盘算,行峰、行止是两世恩爱夫妻,夫妻同修多年,无论面对多少敌人,都是一同出手的,两人双剑合璧的实力几乎可以硬抗阳神修士,想要一并击杀是不可能的,还会跟太白剑宗结仇,只能逐个攻破,缓慢图之…

长宁远远的看到了宗门,突然想起她还要为柳少玉的婚礼接待客人,她就一阵厌烦,她抿了抿嘴,“师兄,我有点事,还想出去一会。”她要缓缓心思再回宗门,不然容易把情绪带到工作中。

慕临渊见小姑娘满脸不高兴,“好,我陪你一起去好吗?”

长宁点点头,慕临渊拉过长宁御剑离去,何宛然看着师兄妹相亲相爱离开的背影,又响起好友的劝说,唔,有点想大师兄了,或者她现在去看看大师兄?思及此,她跳出飞行法器,御剑去找陈真言。

李奇见他们都走了,也干脆拉起妻女御剑往金乌洞赶去,他要找爹给他做主!

慕临渊带着长宁御剑缓缓而行,“鹤儿,你要去哪里办事?”

“我就想随便走走。”长宁拉着慕临渊的衣袖,“师兄,我这么对行止会不会给你们惹麻烦?”

“不会。”慕临渊语气很肯定,“你跟柳少玉往大说,是为了救同门妻女;往小说是两人争嘴怄气,无论怎么样你都没下重手,没伤柳少玉分毫,行止上来就要毁你识海,她本身不占理。”慕临渊摸了摸她小脑袋,“这件事闹大对我们没什么好处,顶多收些柳家的赔礼,将来想追究就不占理了,你忍一段时间,师兄一定替你报仇。”慕临渊早已过了年少冲动的年纪了,考虑的方面会更多,柳家这样的不能小打小闹,那么就要彻底压下柳家,要么忍了这件事。

长宁听了慕临渊的话,嘴微微张了张,过了好一会才道,“师兄,我自己都可以报仇。”

“嗯。”慕临渊应了一声。

长宁以为师兄不信,“师兄,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可以自己报仇!我有很厉害的宝贝。”

“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慕临渊微微一笑,“你那座白玉金桥还救过我。”

“阿图救过你?”长宁不解的望着师兄,“什么时候?”

“在我闭关冲击元婴的时候,我在冰海漩涡不是曾被恨天关了一段时间吗?那时候他就留了一部分元神在我识海中,我一开始没发现,后来等渡心魔劫的时候才发现,他元神同我心魔合二为一,若不是那道白玉金桥突然出现,打散了心魔,我就被他夺舍了。”

慕临渊说的轻描淡写,长宁听得胆战心惊,“师兄,那道白玉金桥在你识海中?”

“是的。”慕临渊对小丫头笑了笑,“鹤儿是我的小福星,那件法宝叫阿图?”他没说的是,那道白玉金桥出现后,他曾心神大乱,比起恨天元神,那座不知来历的白玉金桥更危险,幸好他被恨天接连关了两次,每次都有数百年,心志早练得坚定无比,才让他顺利渡过了元婴劫数。后来又听白骨道宫说起击落他的也是白玉金桥,才怀疑这道金桥跟鹤儿有关,他是检查过鹤儿识海,又查看过她身体的,如果那件法宝真有器灵,定能不动声色的在他身上做印记。

“我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它的外表就是一副太极乾坤图,所以我才叫他阿图,它是以投影的形式存在我识海中的,但救了我很多很多次。”长宁说,“我修炼的那些功法都是阿图替我推演出来的,只要有残卷,它就可以给我推算。”

“他没告诉过你名字吗?”慕临渊的诧异的问,能这么不动声色的在他身上留下印记,已经不是修行界的手段了,仙界的法宝怎么都有器灵,鹤儿怎么会不知道他叫什么?

“我没见过他器灵,他就只会——”长宁含糊的没说话,阿图就会在打她屁股的时候才会显示存在感。

慕临渊皱眉沉吟了半晌,太极乾坤图形状、能推演心法,还有白玉金桥——慕临渊起了一个几乎荒谬的猜测,难道是那件至宝?可那件至宝是某位至尊的伴生法宝,鹤儿即使生来就是金凤,也不可能跟那位至尊有关系,他怎么可能让自己伴生法宝保护鹤儿?若不是那件至宝,又有哪件至宝能这么符合鹤儿的描述?

“师兄?”长宁晃着他的手。

慕临渊回神,“鹤儿,你那件法宝无论如何都不能告诉别人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