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别老子了,今早莫凭过来,看实力说话,少在那里还没动手就输了。”周天扔给他一卷金帛:“这里是继存城的兵部图,他们的战力一般,这里又偏远,你攻下来了也没人会受到消息。”周天看眼黑胡快拧到一起的苦瓜脸,还是给他打了强效针:“放心,你如果输了,我会跟太守交涉,如果赢了,那可想用不尽的财富,你自己想想。”

黑胡担心的是:“就算我们打下来,上面郡守也不会饶了我们。”

“放心整个大郡都是我的,没人敢找你麻烦,你还是担心你赢不。”

黑胡的眼睛瞬间掉在了肩膀了:“你——你——你——”你是——

周天扫开他黝黑粗壮的手指:“我在扩军,看你实力。”

黑胡立即精神饱满的立正!血气十足的声音高喊道:“老子一定做到!”

凌晨三点,莫凭赶到,依然是淡漠冷清的面容,深紫色的衣衫几乎与他背后的玉琴融合在一起,文质彬彬的像个书生,他不爱说话,除了弹琴就是看书,从小被送到寄夏少主身边,可见莫家对这位长孙寄予厚望,并不只想他从商那么简单。

周天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把睡着的黑胡从床上拽起来:“他会协助你。”

“属下明白。”莫凭冷淡的坐在下手,不愿多说话,虽然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可跟这位与孙清沐有复杂关系的太子在一起,还是让他有些心思复杂。

莫凭并没问子车世为什么帮太子,也没问太子攻城的原因,对于一个将领来说,他缄默的选择服从,他只是说了一句:“若有机会我想跟孙清沐斗兵。”眼里顿时闪过一缕慑人的锐利,让他整个人气场顿变。

周天道:“如果你给我带好他们!斗蛐蛐我也准了!”

“多谢殿下成全。”

黑胡还有点没睡醒,但恍惚听到了‘殿下’两字,立即不依不饶的冲到周天面前,庞大的手掌使劲摇晃周天的脑袋:“他刚才叫谁!他又是谁!老子是不是又被你当抢使了!啊!周天!你又骗老子!”

周天被摇晃的头昏脑胀:“靠!你有完没完,先给老子站好。”

黑胡才不听他的,厚实的大手压在周天肩头,把周天当小鸡仔一样的随便揉捏。

莫凭惊讶的看着‘施暴’的熊般男人,惊叹他竟然敢对太子无理,那可是太子,随便一个指头就能让一头牛死一百次,不是,将军丞相都能死一片,他竟然敢…但最令莫凭惊异的是太子,太子竟然任由一个名字都没听说的人这样对他!甚至耐性的让他放手而不是一脚把人踢死!

莫凭恍惚不解的低下头,不懂太子心急如何深沉,才能让他如此隐忍霸道!以至于很长时间莫凭看黑胡的眼光都是怪怪的,直到黑胡天天周天周天的喊,才明白原来黑胡不知道周天是太子!

天亮的时候,周天走了,带着五十亲卫,还有子车兄弟离开了守候一个月的景行,向河继县出发。

黑胡一路追下,拽着马车尾巴不让周天走,叫嚷着他不打继存城!誓死不跟扒人皮的太守对峙!但最后因为打不过贺惆惨淡松手!“周天你 敢玩老子!老子跟你没完!”

声音慢慢隐没,景行山也只剩下渺茫的影子,马车已经进入邻县范围:“哎。”周天有点放不下景行,就像还没演算完成的试题,心里还是惦记着,有点不太相信文弱的莫凭能处理景行的事。

子车世给他倒杯茶:“放心,莫凭比你想象中还适合那个位置。”

周天放下窗帘接过茶:“希望如此,苏水渠怎么样?好些了吗?”

子车世搅动着手里的茶,漫不经心的道:“能下床走动,箭伤而已只要毒素清理干净就没有问题。”

“总算还有好消息。”周天靠在马车上舒展下筋骨:“我睡一下,有事叫我。”

河继县,阔别一个半月,依旧是青山绿水、百花环绕,街上还是人烟稀少,男人更是看不见一只,马车走在闹市上也能畅通无阻。

子车页雪不得不佩服太子强横的影响力,只要太子不离开河继县,有河继之光之称的闹市永远不会繁华。

周天已经习惯,抵达驿站时连吓瘫的守卫也只是扫了一眼,没说什么。众人听闻太子回来,一个个打起万分精神,唯恐太子不高兴,全送他们全见鬼!

周天通行无阻的进去,寝室的门自动打开,庄严奢华的内部装饰雍容大气,一排排、侍女、太监早已排开,毛巾、热水、衣服、头饰、太医、松骨师、熏香,早已袅袅升起,一派浮华。

周天边走边道:“你坐一下等我一会,我换身衣服咱们会河道看看。”周天从屏风后探出头突然问:“你要不要洗个澡。”

小童先一步怒道:“我们家少主不在外面沐浴!”谁知道没品的太子会把他们少主怎么样!有了三少爷就休想动二少主!

周天自动退回去,直接让陆公公伺候她更衣,不一会一身华丽是太子袍完美的披在她的身上,九条飞龙浮云而上,金线交织的绣品工艺惟妙惟肖,发髻散开束成宫廷的正规髻,长发工整的落下,一枚精致的流苏玉冠戴在发髻之上,更加大气雍容。

周天匆忙的套上鞋子转身走人:“子车,走,去河道。”锦袍耀目,璀璨生光。

陆公公着急的追出来,后面跟着一排小太监:“太子!靴子还没系‘龙须’!太子!您慢点!您的龙须!”

小童直接帮他抢过来:“回去吧,我给了你们太子。”

上了马车,周天莫名的接过小童手里的金线,在马车启动后,火大的看着脚上的靴子,系个屁,这不挺好的!何况都盖在衣服下面看的出什么!周天随手就要扔掉。

子车世接过来,料想是太子不会:“脚伸出来,身为太子,衣着要严谨,即便是小小的地方也该注意仪表,尊贵就是无数细节累加出来的敬畏。”说着亲自为他系着:“衣服存在的每一个地方都有必然的道理。”

周天惊讶的看他一眼:“你竟然会这个?!”然后不禁嘴快的道:“我有个侍宠不会,帮我脱衣服脱了一个时辰!靠!我要有事还不急死!”

色急死吗!子车世的嘴角僵了一下,把他推一边:“自己系。”

周天理所当然的道:“我不会,要不扔了吧。”反正这种开口靴她也穿过,周天说着就要去抽子车世系了一半的带子。

子车世见状,瞬间拽过周天的腿,脸色难看的帮他系。

周天看着子车咧着嘴傻笑:“你这人挺贤惠的,谁嫁了你一定生活不错,啊!勒太紧了!”

子车世瞥他一眼:“男人会这些很奇怪吗?”

周天摇摇头,抬头的瞬间发现车上有本《大国记事》,便拿下来随意翻着:“不会,我认识的很多男人都会做家务,我娘常说,我必须找一个会做饭能洗衣服的好男人,因为我不会,呵呵!”

子车世冷笑一声:“没听说欧阳将军还有这方面的才华。”说着为他系另一只。

“他?”周天实事求是的道:“只会跟太子要银子还有就是惹我生气!咦?页雪呢。”

子车世拍拍皱了的衣衫:“莫凭让他忙帮造件东西,大概在忙。”

马车在一级建筑物金像身边停下,周天一身华服落地。

河道旁工作的人们立即低眉顺目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周天跟子车世从最底端开始巡视:“左边再扩大一倍。”

“徐老也那样提过,正等你回来做具体规划。灵渠第一部分工程,耗时三个月已经完工,第二期将近收尾,第三四期同时进行,你要是觉得进度还不够,可以从邻县调人,蓄水池那边我已经让倨傲往下延伸水车,目前灌溉用水都来自河道,你要不要去看看。”

“走。”

如今的灵渠已经有了庞大的规模,占地面积广袤,预计竣工时能勾通继存城到达宛城的河渠,成为两城之间重要的交通枢纽,但农业用水能否得到便利才是河继县繁荣的根本,水车便是不可缺少的一环。

地鼠远远的看到周天来了,撒丫子就追了过去,这几天险些没把他折磨死,但如今已经得心应手,能得到苏大人的指点,他对河道也有了全新的认识,才明白他现在督促的工程多庞大:“周天!我在这里!”他还是觉得周天最亲切。

周天和子车世没让仆人跟着,两人互相、搀扶着走的这段泥泞路,当周天站在庞大的水车旁看着源源不断的水流向下方千里良田时,总算露出一缕笑颜:“辛苦徐家师徒了。”

子车世如实为他们邀功:“倨傲修补了很多天,他以前便对这座水车有想法,这次你下令,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做,所以很快完成,但河继县千亩田地却只有这一座火车,倨傲的意思是再修一座,他已经选好了位置,你要不要去看看。”

周天看着绿油油的田地,再问问在地头劳作的子民,已经不需要看了。

老农妇人很热情的搭话:“想不到坏太子还能办件好事!你看我现在,不用从很远的地方挑水了,很省事,小伙子,你是谁呀?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

周天含笑以对:“我在前面工作,大姐身体很好呀!”

老妇人乐呵呵的笑了:“臭小子,我能当你奶奶了,你这衣服不错,金光闪闪的绣的这是什么,回头我也给我孙子秀一个。”

子车世赶紧把周天拽远点,谨防热情过头的老人家看出那是龙:“老人家你继续忙,我们去前面看看,回头再给你们往村子里也通座水车。”

“好好!赶紧去看看,趁太子现在神志不清,多修几座。”

直到周天走出很远,还能听到老太天嘀咕着:‘太子也干件人事。’

子车世并没有往下走,而是原路返回:“别下去了,这身衣服目标太大,回头再来看看。”

不远处的高地上,地鼠挥着袖子高喊:“周天!这里!你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庞然大物交到他手里,他都担心毁了。

周天笑着迎上,友好的拍拍兄弟的肩:“辛苦了,想要什么随便说,辛苦费一定给!”

“你说的!我要一百两黄金你给的起!?”

周天苦笑:“真给不起,送你一个官做没问题。”

“别吹了。”地鼠不客气的搭上周天的肩,发现这小子搂起来就是舒服,完全忘了前些天绕着周天走的恐惧:“走!喝酒去!这几天憋死我了,听说你们把南山大寇端了!抄出什么好东西!分我点!你身上什么东西,闪瞎我了。”说着不客气的用脏手把图案眼睛抹黑继续说:“你不知道,这几天跟这些官员打交道,弄的我都不敢骂人。”然后略带回忆的道:“想当年,我也挺斯文,哎,往事不堪回首。”

子车世顿时觉得人傻无敌,活灵活现的一条龙看不见也就罢了,难道连金色也看不出来?还敢如此跟太子搂搂抱抱,无怪乎频频落榜:“周兄,天气不早了,去看看河道,以免天黑路不好走。”

地鼠听到子车世的声音,惊吓的松开周天身上的手:“见…见过子车先生。”

子车世微微颔首:“走吧,天晚了你回去不方便。”

地鼠不敢有任何意见,乖乖的跟在两人身后去视察河道。

周天对灵渠寄予厚望,古来它成全了秦国的强盛,不知能否让焰宙天食杯羹,周天站在河道上整个人的气势完全不一样,放在专业的立场,对每份数据和分配要求十分严格,她始终相信,一分一里的微毫差距或许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周天还是忙到了很晚才回驿站,地鼠没敢跟着早早溜了,子车世因为要回趟寄夏,也走了。

周天活动下脖子进了浴室,连续几天的疲惫当进入水里时终于得到些缓解,周天舒服的在里面泡了半个时辰才出来,浴袍随意的披在身上,露出一点微微敞开的脑胸膛。长发湿漉漉的垂在胸前,娇嫩的小脸十分惑人。

周天擦着头发出来,骤然撞到一堆信件上,才发现满屋都是信,而陆公公正艰难的从成堆的信件里爬出来,对太子谄媚的笑道:“殿下,都是盛都来的书信,您要不要看看?”

周天惊讶的把毛巾挂在脖子上,嘴角抽噎的看着一个个署名‘苏义’的来信,纳闷他到底一天写了几封能堆这么多?而且每一封足有十张宣折叠起来那么厚。

周天拆开后见鬼的发现,每逢开头谄媚般的表白和思念太子的肉麻话都不一样,且封封真情实意,描写的好像太子不回去他苏义能死了,可写了这么多封可没见他入土,周天自动忽略苏义的‘模式废话’,直接看最后的实质内容。

信件上大概在说林贵妃的孩子,现在孩子已经四个半月,如果太子再不动身回盛都林贵妃就要生了,苏义似乎查到了些眉目,就等太子回去落实后把林贵妃宰了;其它的内容是有位外城官员诬告他父亲贪赃枉法,希望太子路过改城时把那个‘满口乱喷’的官员杀了!剩下的都是些宫里宫外的琐事,虽然是琐事但免不了涉及欧阳逆羽在政策上的改动。

周天心里有数的放下,认真分析着盛都如今的官员布局,虽然都是欧阳逆羽的人,但不可否认,水平都还可以,比皇帝有眼光多了。

陆公公拿着另一封信,笑容暧昧的走过去:“太子,这封是欧阳将军的来信。”说完笑容满面的看着太子,似乎太子一定会万分期待一样。

周天惊了一下,直接夺过来撕开。

陆公公笑容慈祥的乐着,太子还是这么急性子,将军大人钟情的是稳重聪颖的女子,太子怎么就学不会。

周天拆开,信上只有几个字:速回盛都!急事!

靠!你叫鬼呀!你说回去就回去!当太子是白痴!不过周天也认为,焰宙天该回去了,从出来至今五个月,她没道理不回盛都,何况这次有欧阳逆羽亲自来信,她若不回去,必会猜想,这边的事已经告与段落,她顺便也要避开一下太守换兵的敏感点:“陆公公。”

“属下在。”

“准备回都事宜。”

“是,太子!”陆永明一溜烟的飘走,丝毫不意外太子的决定,太子宠爱欧阳将军天下皆知,何况还是将军大人亲自来信,太子怎么会不欣喜若狂,哎,那个没良心的将军大人,终于舍得叫太子回去了,不知太子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糟了多少罪,连他嫩嫩的皮肤都不水漾漾的美了。盛都!终于要回去了!

周天立即给子车世写信,连夜飞鸽子出去,顺便叮嘱子车世,十天后的攻城一定不能出问题,她在路上大概要走一个半月,等攻下继存城后休整一天,然后全军跟上,她要一路扫荡匪寇,看谁还敢在焰国猖狂!

周天顺便又拆了两封信,一封是沈飞、还有一封是未来太子妃,不过因为太子在追欧阳逆羽,不怎么受关注,她来信只是问候太子吃饭穿衣是否如意、下人伺候的好不好,可见是被检查过后送来的,不涉及任何敏感问题,语言十分工整。

周天扒出所有的信,尤其是苏义的把能知道的最新消息都看了一遍,然后依然决定回盛都,那些人迟早要面对,谁死谁活还说不定!袭庐也带上,哪来的回哪去,爷不伺候!

遗憾的是她真该砍金像一条胳膊!都是金子呀!

整座寄夏山庄威严的耸立在寄夏山的顶峰,日暮下更添威信庄严,刃峰为门、百瀑是帘,山林环绕,覆压百里,巍峨壮观的气势丝毫不亚于皇城,瑰丽的景色更是世间少有。

夜色下一袭青儒雅的身影走来,平淡的五官看不出什么过人之处,但那份从容镇定的气质让林中百兽不嚎。

他刚从父亲书房出来,一只雪白的鸽子落下,稍后,子车世嘴角讽刺的笑笑,但又立即恢复如常:“不愧是欧阳逆羽,几个字的信就能把太子请回去。”

小童跟在少主背后不敢说话。

“把卫殷术找来。”

“是。”

057鸣炮

卫殷术,卫医家族小少爷,最大的爱好是收尽天下美人,个人作风实在不雅,但却是卫老爷最看中的孙子,一岁辨香、两岁学药,若不是他因为红杏坊的女子闹的满城风雨,估计也没人把他送来寄夏苦修。

卫家是前御医世家,祖上参与编撰过《医乐大典》先帝时期因为十一公主的死而被逐出皇宫,后一直从事医药经商,是南部区域最大的药材供应商。

卫殷术被从棉被里挖出来,身上的衣服倒挂在胳膊上,眼睛睁都睁不开,进了房间,一头栽在软榻上:“大哥,你知道什么时辰吗!会被女人骂死。”

子车世扫他一眼,处理‘祈欠会’的后续安排:“苏水渠的伤怎么样?”

卫殷术迷糊的翻个身:“死不了,昨天还去了河道,那点小毒,医老两剂药就能敲定,你瞎紧张什么。”

“这么说没有大碍,起来!”

卫殷术闻言不敢违逆的努力睁着眼坐好:“大哥,太阳都要出来了…”

“它出不出来跟你没什么关系。你听着,明天如果周天派人来问苏水渠的情况,你就说不太好,如果他们非要带走,你就同行。”

卫殷术这下全吓醒了:“为什么!太子在河继县!我去难道送——”死!

子车世看他一眼。

卫殷术马上压下嘴边的话,但还是嘀咕道:“我如果英年早逝,让我爷爷毒死你们全家,啊!我没说话!呵呵,大哥,我是说,我要英勇救国了,你记得向我父母尽孝,哎,说不定不用你尽孝,我就光宗耀祖了?”

子车世“哪跟哪?”

卫殷术大言不惭的展示下他男人的魅力和英俊的面庞:“你看这体魄、再看这样貌,势必能让太子神魂颠倒、望穿秋水,然后死活要封我为尊!”

子车世闻言瞬间把毛笔丢他脸上:“好好照照镜子吧!满脸眼屎!”

卫殷术擦擦脸色的墨迹:“你还没说为什么让我去!”

“让你去就去!来人!带他下去继续做梦!”

“是。”

河继县的夜晚静的听不见狗叫,万家闭户、千人空村,无人敢在这时候碰太子的运气,唯恐住在驿站里的‘禽兽’睡不着出来‘觅食’。

驿站门外更加安静,打更声都不敢轻易闯进这里,夜幕下两个高大的侍卫静静伫立,只是不远处有屡身影,若隐若现的晃动。

牧非烟徘徊的拿不定主意,太子归来他本该把握机会进去伺候,但苏水渠的事还历历在目,万一太子怪罪他护主不利,岂不是…到底进不进去…

牧非烟心一横,进!谁知道太子会不会突然离开,不赌就是输了,一抹俊逸的身影快速向驿站走去,可他刚迈出一步,侍卫立即横刀相拦:“没有太子手谕,任何人不得子时后接近驿站。”

“放肆!我有事找太子!”人人都知太子的宠臣可以!

两位侍卫纹风不动,两把大刀把大门围的严严实实:“请宣手谕!”

牧非烟气愤的指了他们半天,扼腕的甩袖而去!

翌日,一条振奋人心的消息险些让河继县的子民放炮庆祝,但碍于太子还没真走,没人敢自找晦气!但太子即将离开的消息,就像雨后的竹笋,拦都拦不住的传播着。

牧非烟急了:“你们说太子要走!”

县衙的几个小兵点点头:“对,大人,你没听说?驿站那边在收拾东西,说是欧阳将军来信让太子回去,太子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走了,大人,咱们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等太子走了,咱们去庆祝!”

“不好。”牧非烟赶紧向驿站冲去,如果太子走了!他如何在河继县继续做下去!

周天几乎一大早就赶到河道跟徐老商议左侧扩建的问题,她已经计划好离开,需要在这几天交代完所有的事。

大清早的河堤上,一袭蓝色长袍的周天如往常一样,已经投入了工作:“就在这里,等大小天平截断,水位会抬高六米,想要上下游连接,必须再开挖一条北渠。”

徐老身后跟着七八个徒弟,作为此行的实践观摩,他听完周天的意见,也觉的有必要,但:“你想怎么打通?如果用旧道改建,渠中坡度太大、水流湍急,就算建好也无法行船,恐怕还会影响铧嘴的分水效果。”

周天想了想,站在北端的最高点仔细用目光丈量从北面开挖的问题,连同灌溉和城镇用水考虑到里面后,接过徐老手里的纸笔,快速在纸上走出大致的方位,边演算边道:“避开湍流,采用‘迂回百转’,把两公里的渠道扩到四公里,还有渠内的航行尽量采用迎送船只,从我脚下环绕,这样能减缓流苏,还不会破坏铧嘴!”

“可工程量会增加一倍,苏大人没给这条渠的预算?”

周天闻言皱着眉望眼延绵不绝的前途大道,咬咬牙道:“这件事我来解决,你们只要把这条渠挖出来就行,剩下的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学生们摇摇头,想不出还有什么不妥。

徐老一直站在周天身后看着周天用复杂的公式在演变的数据,落在周天身上的目光有些深思,最后还是没有伸手把周天推下去。

周天因为演算一直低着头,但能感觉出背后有人:“徐老,还有什么问题吗?”

徐治代佝偻的身体退后一步,他已经损失了一位爱徒,水道和建筑再也经不起损落人才:“很好,把原本的直道变成曲折的弯道,水势到了下游趋于平稳,坡度也可削弱,周公子妙法。”

周天不敢托大,赶紧抬起头,恭敬的道:“多谢徐老赞誉,学生也是依猫画虎不足之处请徐老见谅,让徐老这么早出来,是晚辈考虑不周,如今方案已经定下,徐老可是要先回去休息?”

徐明经冷淡的看了周天一眼,不管周天的姿态多低,他也会想念当你总是惹他生气的徒弟,纵然有子车世在中间调和,也无法弥补太子杀他爱徒的事实,徐明经眼角的皱纹加深了一层,黯然的转身,老态龙钟的告辞。

周天躬身相送:“多谢徐老。”直到徐明经走出很远,周天才起身,低下头继续演算,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才堪堪完成手里的数据,随后叮嘱留下的两人道:“等开挖的时候,你们从第二棵树开始丈量,峡口的位置到水平的压线不能等高,凿开的时候用砾石填土,下压力度降到最3,如果还有什么问题,通知你们师父联系我!”

“是。”

周天等了一会,见他们没什么问题,直接把数据给了他们:“那就好,我先行一步,你们继续忙。”处理完这里的事,周天去了河道水流最湍急的斗门处,对于上下斗的运用,周天还是抱了十二万分的小心。

“喂?你听过他吗?听说子车先生非常推崇他,特意让咱们师父过来协助,可咱们这一行没听说过有人姓周,你听说吗?但师父说他人品不好。”

另一个徒弟看了走远的周天的一眼,如实道:“我看他挺好,昨天还帮河工拉闸门,你别乱打听,干活。”

周天站在河道上,皱着眉观摩‘人字堤’分割出的大小天平,总觉的哪里不对?周天亲自攀上岩壁丈量了垂直力度,又测了水流的最高速值,最终在10 上做了让步。

“兄弟!那里危险,快下来!”

周天笑笑,闪身飞下。

男人瞬间目瞪口呆,会飞?难怪能去那么高:“小兄弟,你带我飞飞?带我飞飞。”以前看那些亲卫飞时,就想着一定很过瘾。

周天笑了笑,把本子夹到腰上,瞬间抱住这位老哥飞气,踏浪起不一会落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引导他向下看:“你看,这就是整座河继县,它背靠大山,有取之不尽的林木资源,水流丰盈,以后可在上游建发达的渔业设施,后有湿地,能保河继县百世安宁又可取鱼而食。”

大老哥疑惑,他们河继县有那么好,这里贫瘠:“小兄弟那片湿地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