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依然笑着,引导他看闸门的位置:“你看下斗处,等以后大水漫城,水道官员就会把那里二十六扇斗门全部打开,让无法控制的洪水全部流入魔窟湿地,分担下游水的压力,达到永不闹灾的目的!”

老大哥震惊的道:“湿地还有那作用!”

周天淡笑不语,遥想二十六扇斗门大开的壮观景象,就像看到了都江堰气势磅礴的原址水势,可惜现在的河流早已‘温柔’的找不出当年的影子。

聂大人一早气势汹汹的来视察,猛然见太子在山腰吓的顿时两腿发颤,毁了!太子要摔死工人,溜了再说,免得自己也死了。

周天见开工的人多了,闪身飞下,平稳的把老大哥放在地上,笑着道:“好好干!将来河继县的富足,有你们的功劳!”

“那是!那是!我还不知道我在建这么大的堤坝!谢谢小兄弟了。”

周天笑着转身离开,拿出笔记,开始沿途计算小规模的数据。

老大哥突然开口:“你叫什么名字,回头我找你歇着。”

周天回头微笑,笑容在晨光下如万水奔腾:“焰宙天。”

老大哥一听这名字耳熟,但也没太注意的扛着锄头走人。

聂总领瞬间把他拽过来,确定太子没影了才骂道:“你,你,你是不是想死了!太子没有把你摔死?你真是命大,弄上去了都没弄死你!”

“聂大人,您说啥呢?是我让小兄弟带我飞?”

“就是这样才说你嫌命长!没事让太子带你飞个屁!小心飞死你!”

老大哥惊诧的看远处一眼:“大…大…大人说他是太子!”

“废话!怎么也是你爹!呸,要是你爹,本大人跪你!赶紧去干活,没事别找死。”

憨实的老大哥吓傻的往碎石地走,他刚才…刚才让太子带着他飞…壮汉瞬间觉的自己的小命在鬼门关转了一圈重新回来了,自己都觉的活着真不容易,但…壮汉又觉的没那么恐怖?太子没有长三条腿也没有血盆大口,挺和蔼的小伙子!壮汉发现自己的想法脱离轨道,赶紧敲自己一下,跑了!

聂大人叨咕着出门不利、抬头见太子的恐怖事,认真今天要去庙里拜拜。

周天检查完河道,转身去了粮道修建口,这条路修在灵渠旁边,跟灵渠没什么关系更没什么悬念,主要是为了船员装货用途,始兴与秦朝,是非常仁道的考量,可减少体力消耗。

地鼠见到周天在瞎折腾,拎着监工本过来:“你看什么?从早上到中午,你快把河道转遍了,累不累呀!”

周天望着这条平滑的小路越看越喜欢,等这附近成了大港,这条不起眼的小路将是所有货物上船必经之地。周天满意的张开手臂陶醉的拥抱下她的政绩,心情不错的拿出笔,描绘这里的风景:“还好,想好要什么官职了没有?”周天笔尖快速扫过,两座山和顺流而下的河道简单的展现在周天的纸上。

“你以为你是子车先生!省了,官不是咱们老百姓能做的!你倒是挺有河道监工的范,不如你跟子车先生说说,上河道上来当官算了,比你当土匪踏实!”

周天笑了笑,没有抬头又在纸上加了木刻水纹记录仪的位置:“是个好注意,改天我升任河道总督请你吃饭,呵呵,不过,说实在的,你要没想法,我就把你带身边装走,到时候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地鼠不以为意:“你把我装车里送上山就行,这地方固然好,可不是正经的学士出身,总觉的受之有愧,土匪当久了就那样!你看这里,虽然庞大,但也只能有一个苏水渠。”

周天瞥他一眼,想的还挺深远:“苏大人在河道上的成绩无人质疑。”

“那是,人家是谁,出身好、地位好、师父好、最重要的是听说太子跟他…嗯?…嗯!…嗯?哪种关系。”

周天忍不住大笑,低头完善着手里画,越想越想笑。

地鼠哪知道周天笑什么,以为周天也好这口,心里想着那场面乐呵呢:“听说没,太子要走了?”

“嗯,知道。”

地鼠坐在一旁的大圆墩上,拿出在山顶跟兄弟们聊天的架势:“终于走了!这半年来,连咱们景行山的兄弟都不敢出门,就怕被太子逮回去炖汤,长的稍微好看点的也要抹猪屎出门,就你这小白脸长相,如果太子不走,你跟县令一个下场。”

周天忍不住瞅他一眼:“别太夸张,景行山的兄弟太子才咽不下去。”

地鼠立即反驳:“这你就不懂了,太子连苏大人那样都来者不拒,谁知道太子会不会看上黑胡那种大块头,你也小心点,没事别穿这么…这么…招蜂引蝶。”

噗!黑胡!她没那么重口味,周天合上画册,看看中午的太阳,疲惫的疏松下筋骨随意的转动着肩膀道:“收拾好行李,十日后在宛城跟黑胡汇合。”

“为什么是宛城!”

周天大言不惭道:“够大、够富,抢的才多!”

地鼠淫笑的默默下巴,也对!

周天见状忍不住拍下他的脑袋:“想什么呢!我看你是跟土匪混久了没一点文人的气节!好好磨磨你的匪性,这里可是军师要地!”

“你少框我,明明就是个水库,吹什么军师要地。”

周天一脚把他踢下去:“兵法没读过是吧?‘斩军之地必观水,水嗜龙脉土上丘!’你给我老实点,赶紧去干活,我去看看苏水渠!”

“赶紧走!不然屁股摔死了。”地鼠爬起来,发现周天走了,顿时觉的无聊的再看看忙碌的众人,遥望这座建成后一定壮观非凡的灵渠,又不禁想到考才子时的豪言壮志,可惜…但想着这里的砖瓦也有他的一份功劳,不禁又释然了,能有这段经历就已经值得珍惜,不该再贪求什么…

牧非烟跑了好几个地方,都与太子失之交臂,好不容易追到堤坝这里,又晚了一步!牧非烟气恼的再次追上!不信拦不住太子!

周天坐在马车上往寄夏山庄走去,灰蓝色的衣衫隐在人群里并不引人注意,马车也是普通到极致的双轮马,周天一边吃着包子一遍翻看今天记下的东西,非常习惯这种朝五晚六的生活,不禁有点想念以往在车上看文件写报告的日子。

突然马车哐的一声停下,马匹因骤然受力扬蹄嘶鸣,河惆怒道:“牧大人!你找死吗!惊吓了少爷你有几条命赔!”

牧非烟坚定的回视:“我要见他!”

贺惆真心觉的这帮男人全疯了,一个个想见太子想的走火入魔:“等着,替你通报。”

周天终于把卡在嗓子眼的包子咽了下去,脸色涨红脾气绝对不好:“怎么驾车的!贺惆!你不想活了!”

贺惆没胆子独自承担太子的压力赶紧道:“少爷,牧大人在前面拦路。”

周天灌下杯茶,大概猜到他的目的:“让他上来!”跟的这么紧,他最好有要事!

贺惆如释重负:“是。”

牧非烟一上车飞速扑入太子怀里,俊美娇气的小脸柔弱的盯在太子脸上,轻轻眨动的睫毛盈着淡淡水汽,独一无二的柔韧讨好又如第一想见般,撞入周天心里:“太子…非烟惹您生气了吗?您好久不来找我。”

马车重新开始上路,周天不太自在的把他推开,看着他婉然温柔的样子,想起她初到此地时,牧非烟也是如此的让她惊艳,俊美、柔韧,可惜,她不喜欢男人太弱性,但就凭牧非烟是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人,周天对他也不会太苛刻。

周天见牧非烟又要扑上来,冷静的开口道:“我知道你的目的,不用如此丢了自己的尊严。”

牧非烟坐了下去,脸上有些尴尬:“听说太子要走?”

周天没有避讳:“嗯,不是明天就是后天,至于你,我安排好了,远离这里万里之外润城小县内有个宫阙,我已经调令你转过去,到了那里没人知道你曾在这里做过什么。”

牧非烟心思骤然复杂的垂下头,润城远比继存城富有,即便依然是县令也比河继县更好,但还忍不住讽刺道:“太子,果然大方,不知太子给苏大人安排了什么职位,还是太子对每个跟过你的大人都如此慷慨!”

周天骤然看向牧非烟,目光阴冷的盯着他:“你再说一遍。”

牧非烟惊慌的立即跪在马车上:“微臣该死…”可是他…有过就是有过,凭什么用权势弥补他失去的。

周天从袖子里取出调任书:“这是你的,去了润城你就是重新开始的牧非烟,没有令你困恼的问题。”

牧非烟不接,配开头忍下滑到眼角的眼泪。

周天拽过他的手直接塞他手里:“你听着,跟我好过的男人多的事,要死要活的比你想象中多的多!至于想往上爬的,不是没有,但我也可以告诉你,我前脚我把你带入盛都,后脚苏义就能弄死你!而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周天突然大声吼道:“牧非烟!抬起头来看着我!”

牧非烟紧紧的攥着调任书,眼睛红了一圈,他知道没资格跟太子走,想不到到头来,连给他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牧非烟看着太子,想起他种种的不好和错综复杂的温柔。

周天叹口气:“你是长的很好看,但那只能是你未来娘子的福分,不该被你用作其它用途,容颜这东西多少人会没有,你以为你能凭它做什么?我告诉你!你是朝廷命官!不是花街柳巷养出来的怜人!”

这等于一巴掌甩在牧非烟脸上,只要不是没骨气的男人都不会任由另一个男人这样践踏:“我走!我走还不行!反正你有苏水渠!再也不是你想要时的牧非烟!苏大人多好!他救你!为你没日没夜的留在河道上!我算什么!我什么也不是!还不如死了让他们双宿双飞的痛快!”

牧非烟吼完,掀开帘子不顾飞驰的马车,直接跳了下去!贺惆吓的急忙去接,还是不及双速的冲力,牧非烟擦着地表甩飞出去,脸色顿时血迹斑斑,撞到了路边的山石上,挣扎了两下昏了过去。

周天急忙掀开帘子,确定贺惆说没死。气的一脚踢在门上!靠!想要什么给他什么!官位不低!闹什么脾气,非让自己把时间倒退不上他嘛!靠!“扶他滚上来!”

牧非烟伤到很重,半边脸完全擦伤,头上大片血迹,不知碰到了哪里,整个背上都是雪,鼻子里也不断往外冒。

周天恨不得自己跳!她深吸口气忍下心里的愧疚:“驾车去寄夏。”她实在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遇到这些极品的男人!

周天直接抱着他去见子车世:“找大夫,摔伤!”

子车世立即命人接手抬传医老过来看看。

周天心里复杂的等在门口,看着大夫进去了一个又一个,心里更 憋口气!她招谁惹谁了!以前这么骂下属也没见他们要死要活!

牧非烟也没料到会伤的这么重,他只是不想再听太子说话,不想太子瞧不起他,但刚才清醒的一瞬间,看到太子嫌恶的样子,他连醒都不愿意,他是不优秀,跟着太子更是别有用心,可…他不希望太子这么无情的赶走他…他也想救太子想护驾,可他距离太子远,他也冲冲了,只是没水渠快…

周天靠在门外等着大夫的消息,她又把车上的话回忆了一遍,也没发现自己那句有问题,不懂牧非烟是怎么了?!

子车世拿块湿毛巾走过来,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擦擦脸,有血。”

“谢谢。”周天随意抹了两下并不在意自己一身脏乱:“不好意思,送两病号到你这里。”弄她都不好见人。

子车世淡淡一笑,陪着他站定:“介意说说怎么回事吗?”

周天苦笑一声,无奈的用毛巾擦拭着小拇指上的土血:“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你恐怕不相信。”周天把路上的事跟子车世说了一遍,然后讨教的看着子车世:“你能你跟我说说哪句太重,他想要的不就是远走高升的机会!”

子车世接过周天手里的毛巾,给她换了一条新的:“可能是还不想离开你。”

“靠!你不如说他想当皇妃!”不怕丢人丢到族谱上,跟一个‘男人’成天被世人不容,他能高兴才坏,估计那时候就不是从马车上跳,而是从飞机上跳。

子车世笑了:“拿到不至于,论祖制他没有资格进宫参与,出身太低。”

“大哥,什么时候了你还有时间调侃我,等我选妃的时候在弄这些有没有的!”

子车世避开选妃这两字问:“你想怎么做,看他现在的样子是想跟着你。”

周天看眼不断出入的大夫,冷哼道:“愿意跟就跟,反正人有好几种死法,他要想试试宫里的手段我能拦着!后宫不缺他那一盘菜,想怎么样怎么样!”

子车世看他一眼,突然不温不火的提议道:“你还可以杀了他,以你的性格,这并不难。”

“那你帮我杀了他吧!”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去看看他死了没有。”周天把毛巾扔子车世手里进屋。

子车世扔给侍从,思索的站在门边看着进去的周天,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官吏,周天对他还真有耐性,以周天的容貌和才学,值得他惦记的只能是世间少有的才子,不该是区区小吏。

似乎是看出了少主的不解,小童两嘴一碰道:“男人就怕死缠烂打的女人,同样也怕拉下脸来死求的男人,民间有句俗语,再好的汉子也能让猪拱了,牧大人这招叫险中取胜,何况太子可以有很多男人,多牧大人一个也不算什么,牧大人这次有戏!”

子车世转过头,面容含笑的盯着小童:“继续说,我看你从市井都学了什么?”

小童噗咚跪在地上:“少…少主…”

“没事,说。”然后目光落在还没出来人的门口,至少小童这次没说错,本来没有资格的牧非烟,确实让周天有点松动:“说说看还有什么高见。”

小童悄悄的打量眼少主,发现少主没有生气,小心的道:“据属…属下观察…”

“嗯?观察出什么了?”

“属下觉的太子是心怀天下的男人,将来必想建不世基业,这样的男人要么用情至深,要么来者不拒,太子显然是后者,所以,只要男人稍微放下点自尊,稍微疼惜下太子争风吃醋过后,绝对能勾一下太子的心,人家牧大人都为太子死了,太子就当收个破烂也会把牧大人捡回去!”

“是吗?”子车世笑的平静柔和:“你确定他能跟太子走?”

小童没注意他主子的脸色,豪言壮语道:“当然!太子对男人不挑,上次太子在客栈亲牧大人我就看出来,就是来一城男人,太子也不会挑好的,只会从边上捡几只近的过日子,所以那些自命风流,认为自己才学了得、家世第一的肯定不能入太子眼,让他们就清高去吧,肯定没戏。”

“你说谁呢?”

小童直接道:“欧阳逆羽?少主,还有谁吗?”

子车世瞥他一眼:“还有你的三少爷?”继而转身进了客房情况。

小童恍然想起,对,还有三少爷,怎么就把他忘了:“少…”人呢?不停也不说一声。

苏水渠听说牧非烟和太子来了这里,在侍从的搀扶上,赶了过来,他已经好多了,不知为什么卫殷术今早又给他配了小厮:“太子。”

周天闻言回过头看他,发现他瘦了一点但白了一丝,很精神,周天总算舒口气,总还有一个不太惹人生气:“你看起来状态很好。”

“拖太子洪福,牧大人这是怎么了?”

周天不客气的道:“没事,吃错药摔的,我们出去谈别打扰他修养。”

子车世没有离开,他一直看着床上的牧非烟,周天离开后他很确定牧非烟醒了,眼睛颤了一下并没有睁开,子车世不禁想到了小童的话,虽然不靠谱,但也不是全没用:“都下去。”

“是,少主。”

子车世看着已经包扎的牧非烟,脸上大面积擦伤,若是不仔细修养恐怕会留下疤痕:“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影响他本来的计划。”子车世掀开伤口的一角,看了一眼又盖上。

牧非烟不说话,撇开头不想让任何人同情,太子刚才说他吃错药摔的,他还能说什么!

子车世拿出一瓶药膏,馨香的气味从瓶内泻出:“这是治擦伤的良药,你放心,脸上的伤不会有事。”

牧非烟依然不吭声。

子车世帮他倒出一些涂在擦伤的手臂上。

牧非烟手臂抖了一下快速恢复平静,沁凉的气息从胳膊升起,抚平了伤口的疼痛。

子车世继续给他倒,顺带漫不经心的开口:“男儿该志在四方,当以不变硬万变,该留的当然要留,可留了一时的痛快,放弃大好前程未免得不偿失。”

子车世盖上药瓶,换了一瓶粉磨:“若是我,一定先保我自身的地位,然后聚攒竞逐的筹码,如果区区小吏不可靠,就做出政绩,步步高升,用无人可抗衡的能力再次回到他的身边,而不是靠胡闹和自己也唾弃自己的方式。”

牧非烟突然睁开眼,充满期翼的看着子车世:“我…不想他扔下我走…”

子车世温和的回视,为他盖上手臂上的纱布,却没触及他一毫皮肤:“我知道,太子内秀大成,想追随他是人之常请。”

“可他…”牧非烟忍不住配开头:“他早已给我准备好了调令,他现在有苏大人,那还记得曾经给我的承诺,以前太子固然对我好,但也经常打骂,可我知道,太子从不对苏大人吼,苏大人有的我全没有!全县的人都猜测我们两个争宠,呵呵,谁争的过苏大人,我亲眼看到他冲撞太子,太子都没有怎么样他…”

“仅凭这些能说明什么,太子曾经对无数人好过,能最后留在他身边有几人,你若是想长久的让太子永远不忘记你,也该拿出苏水渠的能力、孙清沐的才学,但你现在什么都没有。”

“我知道…但太子也休想丢下我!他让我去取娘子…他竟然让我去娶娘子!我…咳咳…”

子车世弹了颗药丸进牧非烟嘴里,云淡风轻的开口:“这样留下吗?不要说太子,就是苏水渠也看不起你,如果是我就带着调令要走了之,十年后,带着政绩和骄傲进都朝拜,让太子知道,还有一个人心心念念的想见他,到时候,我会送他一副图,问问他记没记住,曾经错开的花。”

牧非烟突然看向子车世。

子车世淡笑而对。

“他会重新记起我,会依然喜欢我,会因为愧疚想密布我,不会嫌弃我、不会嫌弃我出身不好,不会…”

子车世没有回他,只是道:“我去让大夫古来给你擦背。”

牧非烟还念着子车世传递给他的消息,他自己嘀咕了很久,最终决定不闹了,带着调令和父母离开此地。

周天带走了苏水渠,虽然多了个小尾巴卫殷术,但也不影响队伍出发的速度。

牧非烟被确定头部没有大碍后,没有再回河继县直接带着调令走了。

翌日,太子起驾离开河继县。

河继县当天鸣炮三天,一片欢腾,家家户户宰猪宰羊比年根底下还热闹。

子车世好笑的看着寄夏山庄的仆人门也跟着挂灯笼、放灯烛,一直就这么看着,直到锣鼓喧天、鞭炮齐响,子车世的脸色慢慢变的难看,他辛辛苦苦为这些人谋求福利,这些人却这样对他:“小童。”

“属下在。”

“灵渠上没有太子的名讳吗?”为什么他们不感激周天花钱造的水车和水渠。

“会少主,有,但人相信是真的,可都知道金像是真的。”

子车世思索的望着天空,听着满耳的炮声觉的异常刺耳:“那就在灵渠上换种写法,就刻‘太子宏图引寄夏出山,子车世曾’。”

小童瞬间看向少主。

“去吧。”

“少主,万一让老爷知道…”

“无妨,我心里有数。”

突然一个声音懒洋洋的响起:“他当然心里有数,骗走了乱闯乱撞的牧非烟,再干掉一个苏水渠,最后让小天念你个大好,你说此次太子之行中谁得到的好处最多!是不是,二哥!”

子车世看他一眼,也不恼怒:“意外你竟然没有跟着。”

子车页雪不吃他那套:“收起你跟你娘一样算计的嘴脸,牧非烟不过是一个小角色,不值得你费尽心力!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

小童不干了:“三少爷,不可对夫人无理!当年夫人为了救你,不顾少主病重,把灵根让给三少爷服用,三少爷怎么不知感恩。”

子车页雪哈哈一笑:“感恩,哈哈,她可凭那份大度当上了子车家的大夫人,你敢说她是大度,不是算计!”

“你!”

子车世叹口气,过去那么久提出来能做什么:“子不言父母,恕在下不奉陪,告辞!”

子车页雪也不拦着,装吧!早晚有一天让他们母子一败涂地!想借太子的东风,门都没有!

太子回宫,不太平的还有怀恨在心的袭庐。

夜晚扎营,袭庐面容苍白瘫倒在床上,伸出浑身的劲想爬到轮椅上,却从床上摔了下来,如今他连自己抬手也显得吃力,自从上次掉入湿地大坑,他的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但他始终记得,杀太子!就算他死!他也要让太子跟他一起下地狱!

袭庐瞬间撞翻旁边的桌子。

侍从闻言急忙进来将他扶起。

袭庐拒绝回床,脸色苍白的虚弱道:“椅…轮椅…推我去见太子…”

袭庐进驿站通行无阻,众人皆知他是欧阳将军的人,而欧阳将军等于太子殿半个主人,谁人敢拦。

袭庐捏着手里的药,眼里充满了疯狂,他要让太子!太子必须死!

门自动打开,暖风如雾一般飘过,走出早已知道袭庐来的周天,周天看着坐在轮椅上无法抬起头看自己的袭庐,看着他双手打颤几乎握不住手里的药物,苍白的嘴角生不出一点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