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敬宸深吸口气,卷起衣袖,十指放了上去。

辛一忍见太子没有急于做什么,鼓起勇气起身,小心翼翼的看眼向他投来鼓励目光的段敬宸,小心的解下床幔放下,躺在太子身边,紧张的浑身发抖。

周天歪着脑袋正好看到辛一忍紧张的样子,忍不住伸出手揉揉他的脑袋,对他没有丝毫兴趣:“困了吗?”

辛一忍茫然的抬头看眼太子,近在咫尺的面容让他更加紧张,可又出奇的让人心安,太子的发丝散在玉枕上,俊美的五官在烛光下更加柔和,修长的眉毛漂亮的眼睛,像神女一般让人心惊。

辛一忍立即甩掉脑中荒诞的想法,呆呆的看着他从来未曾直视过的容颜,心里不断的重复着漂亮、惊艳、吃惊。

段敬宸趁移动身子的空隙踢了辛一忍一脚,继续镇定的为太子揉肩:“殿下可舒服。”心里却想辛一忍不想活了吗,敢直视太子!

周天转开头:“嗯,不错。”随后慢慢的闭上了眼。

辛一忍见太子移开,深深的松口气,威压让他都不敢吭声,但眼前闪过太子刚刚的容貌,突然浑身打了个冷战,吓的他不敢乱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烛火噼里啪啦的动了两下,被值夜的宫人立即剪下,寂静的寝殿中慢慢的只剩段敬宸和辛一忍大眼瞪小眼的交流声。

周天已经睡下,呼吸均匀、面色柔和,明显是累了已经休息。

段敬宸按摩的力道越来越轻,唯恐用力不慎把太子惊醒后,死的是自己,段敬宸张张嘴,不出声的道:“睡了。”

辛一忍顿时松口气,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早已满头大汗:“太好了。”

段敬宸讥讽的瞥辛一忍一眼,只张嘴不出声的道:“至于。”随后微微的用力,悄悄的斜过身看着熟睡的太子,烛光下太子脸色微红,暖熏的气息使太子熟悉平顺,往日锋利的眼睛此刻安静的闭上,少了慎人的气息,长发半遮住他的脸颊,熟睡的像个孩子。

段敬宸越看越平静,注视着太子平滑的肌肤慢慢收了按摩的力度,呆呆的望着这张他也没打量过的容貌。

辛一忍见段敬宸突然不按了,诧异的看向他,见他肆无忌惮的打量太子,紧张的险些把魂吓没了。

辛一忍刚想说话,突然见段敬宸伸出手想摸太子,刚落下的汗瞬间升起,紧张的张嘴喊:“不行!不行!”

可惜他不敢出声,段敬宸又没有看他,只是恍惚的伸出手欲拨开太子额前的发丝。

周天翻个身,整张脸缩进了锦被内,已经睡的踏实。

段敬宸急忙收回手,顿时回神般吓的不断喘息,幸好没死,幸好没死。

辛一忍也松口气,拍拍兄弟,小心的躺在太子左侧。

段敬宸见鬼的平躺在太子右侧,努力调整呼吸,心慌的望着床顶的图案,心里乱糟的可笑,他刚才若是动了睡着的太子,万一太子本能反击,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段敬宸盖上被子,深吸口气躲太子远了些。

不一会两位紧张过度的人呼吸也渐渐平稳,烛火燃完最后一截自动熄灭入夜。

大殿之外的书房内却依旧烛火通明,孙清沐已按照不同的内容将书籍分类,概述和实战分列两侧,越来越清晰。

陆公公送上了一次茶点后,赞许的点点头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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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过冬

夜色渐渐深沉,窗内的身影专注如初,一部部书籍规整放好,渐渐形成不一样的别类系统。

天色慢慢亮起,宫内最早一批宫人已经开始忙碌。

太子寝室的灯被点燃,周天转转脖子,已经坐起。

辛一忍急忙起身为太子更衣。

周天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默许了辛一忍的服侍。

段敬宸接过宫女手里的毛巾,小心的为太子净手,首次知道太子平日起的这么早。

陆公公站在一旁,满意的点着头,含笑着咧大嘴偷笑,心里琢磨着这两孩子真懂事。

淡黄色的衣袍加身,辛一忍忍不住抬头看了太子一眼,又急忙垂下,声音不自在的低声问:“太…太子,选哪条腰饰。”

陆公公闻言耳朵瞬间竖起,扭着小腰走过来:“太子穿什么你不会看吗!选那条深金色。”转而又恭敬的对太子笑道:“殿下,早膳已经备好,太子先用膳吧。”

周天已经洗涑完毕,靴子穿在脚上,腰带已经竖好,周天看眼辛一忍和段敬宸:“在这里吃?”

两人急忙摇头:“不敢,属下何德何能让殿下留食。”

周天伸出手让小太监扣上扳指,并未挽留:“既然如此,本宫也不留你们,今天去各自的岗位看看,有什么问题跟本宫说,下去吧。”

辛一忍感激的叩首:“多谢殿下,属下告退。”

“属下告退。”

段敬宸出了太子齐寝宫立即拽过发呆的辛一忍,表情古怪的道:“你觉不觉的太子很奇怪,不但没对咱们动手,还…还想留咱们吃早膳,你不觉的背脊发凉吗!”

辛一忍睁着茫然的亮眼摇摇头:“太子有何不妥?身为焰国太子握有天下奇兵的殿下,不就该如此。”辛一忍的目光充满憧憬:“我们焰国必将摆脱疾苦,重振雄风。”

段敬宸松开手,跟辛一忍说不到一块,里面那位可是焰宙天,全人类的太子奋发图强他也不会奋发的‘杀神’,能指望一个精神不正常的魔人救世吗?不如死了算了!

可正是如此‘正常’的事,现在被不正常的存在了!太子不但没杀人,还在治国!跟耗子抓猫一样令人匪夷所思!

段敬宸皱着眉走在清晨的路上,想不通外出半年的太子,为何发生如此大变化,若说有人杀而代之!代谁不好为什么是焰宙天,周围的月国、武国、大漠帝国哪个也比焰国好,何况世上能杀太子的有几人!若有杀太子的能力谁愿意得不偿失的杀焰宙天?何况,太子的性格几人学的来,太子的脾气一如往常的暴躁。

所以段敬宸肯定,太子一定受了什么刺激导致如此大的变化,段敬宸望着晨曦云开的天空,面色渐渐凝重,心想,天不亡焰国,为人臣子何须再自哀自怜!焰国必将一反现在局面,给月国好看!

辛一忍想的没那么遥远,他只希望他能完成手边的工作,让新兵营满意。

太子殿内,周天吃了一口粥突然抬起头道:“把孙清沐叫来。”

陆公公仿若刚想起有这么个人:“是,殿下。”

不一会,门吱呀一声响起。

周天看眼进来的两人:“坐。”

孙清沐看眼太子,恭敬的道:“多谢殿下。”却不动桌上的碗筷。

周天一会要早朝,现在不过是吃些垫垫肚子,周天搅动着手里的粥,玉制银碗十分精致:“地务的事还算顺利吗?”

“回殿下,一切顺利,本月呈给户部的银子十分可观,民间铁部运营也有了眉目,预计月底会走入千家,后期的堆积、运输、保护微臣已经交由户部一部分,钦天监给了很多引线,微臣正在收缴盛都郊外最后一匹矿场,其中三座银矿一座金矿微臣整合完毕,不知太子是自己掌管还是交由皇宫内务?”孙清沐说道这里等着太子指示。

周天看眼孙清沐,心想不愧是被熏陶过,若给了内务就是给了皇上,皇上拿那些金银能做什么:“交给陆公公处理。”

“是殿下,其它资源微臣已经整理完毕,分别呈给了工部、兵部和户部,殿下尽管放心。”

周天擦擦嘴,满意的点点头,她对国家重金属的安置不熟悉,孙清沐看着办就可:“兵器作坊的供应你用点心。”

孙清沐恭敬道:“微臣谨记。”

周天满意颔首,想起他没动筷子:“吃点,忙了一晚上垫垫肚子。”周天话锋一转道:“那些兵书弥足珍贵,虽然不能学以致用,但总算能成体系,焰国历史三百年,战争却寥寥无几,可参考的战役快炙人口的更不多,里面虽然有些是他国的大战,但拿来教育武将确是最好。”

孙清沐低着头突然道:“太子不怕武将将来对上这些国家时没信心?”

周天突然想笑:“哈哈,若有朝一日焰国可抗争那些大国,请问孙大人,那时候焰国还有什么不敢的!”周天盯着孙清沐,目光充满了自信。

孙清沐若有所思,的确,若有照一日,焰国有能力出征,还什么不敢的!“多谢太子教诲。”

“吃饭,顺便说说最近的局势,觉的朝中有什么不妥?”

孙清沐惊讶的看眼太子又垂下。

周天态度自然:“让你说就说,不是都说你学富五车,说说看,如今朝中有什么要动的地方。”

孙清沐立即起身跪地:“微臣不敢妄言,多谢太子抬爱。”

周天严厉的道:“起来,让你说就说,本宫之所有不把你放在朝廷就是为了让你看的远一些,你跟了本宫六年,也不是外人,本宫对治国没什么想法,书本上怎么说本宫尽量怎么做,如有不妥还是需要你们多言,朝中人不敢说,难道你与本宫多年情分也不敢吗!”

孙清沐早已摸不透太子的脾气,太子此刻的话更不可能作假,太子的精兵足以让欧阳逆羽闭嘴,更何况自己。

孙清沐站起来,恭敬的道:“殿下,国治不可操之过急,臣心觉得当恩威并重,太子是否看出了什么一直想出手却还在等…”

周天惊讶的看向孙清沐,这都能猜到!?她的确怕对各部出手不合适,何况罚轻罚重都是问题,焰国官位的变动直接会影响朝中人的心态,实在不适合现在动:“你怎么看?”

孙清沐头不抬的道:“动!伤及根本大动!”说完孙清沐的头垂的更低了。

周天若有所思的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不得不佩服古人揣测别人心思的实力,难怪纵横之道可以盛行,果然是一帮妖孽文臣:“没有问题?”

“可,杀鸡儆猴,主要是新官上任,殿下定比微臣更重视他们的归属。”

周天突然道:“好,敲山震虎!本宫用一次,这份早膳赏你了,慢慢吃,吃饱再回去!”周天站起身,直接去了早朝。

孙清沐看着太子离开,再看看满桌子的饭菜,心里说不出的复杂,待他刚要带走突然想起件事惊道:“坏了!礼部尚书是沈承安!”

沈承安,新任礼部尚书,沈飞之父!因其在职期间未提出‘兵法统考’‘明经编撰’,藐视官位大权,撤去其礼部尚书之职,贬官南山,三年内不得复用!

此消息发出,正是丞相送新人离开盛都去各地赴任的时刻,太子此举让欢乐的气氛荡然无存,每个人都默默的垂着头不敢说话。

宋岩尰叹口气:“焰国虽大都是天子领土,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必须去做,什么不是你们偷懒的领域,自己好好琢磨,你们不见得有沈大人今日的运气。”

“多谢丞相教诲,臣等告辞。”

宋岩尰一直送他们到南城门才松了一口气,却也充满一丝期翼,希望这些人能给焰国一丝新气象。

秋风烈烈,万绿归寂,如今的季节即便阳光明媚也不见暖意,阴风吹过脱去了树梢最后一层黄衣。

盛都的文坛这些天十分萧条,或说全焰国的文人都在观望,然后沉默,第一次与秋闱擦肩的学子们尽管不服,也不得不佩服他们几分勇气。

而考取官职的人们,心里没了当初的侥幸和害怕,反而经过一路所见觉的肩上的担子很重很重,一路南下的官员,甚至想为焰国哭上一把,无食无吃之处,贩卖孩子、流离失所者不计其数,太子尽管开放了绿润粮仓也填补不完焰国如此大空缺。

众官员沉默着,没人再抱着官位威风的心态,也没人对自己的职务心生怜悯,想想盛都的雄狮,想想送他们的丞相,众官员望着萧条和颓败上路了。

秋风瑟瑟不见大地戎装,万物凄凄不见繁荣之貌,即便是盛都这样的大都城,在进入深秋后集市锐减,交易停滞,焰国开始了最难熬的冬季之初。

冷风之中,周天一身夹袄,站在皇宫的制高点祈福台上,这一刻,早已在她的预料当中,回忆焰宙天的记忆,焰国的冬季是人吃人的惨剧,周天开放了全国六大粮仓,带头开始减食。

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这才是冬初,焰国已经风险了三分之一的储备,其中还包括这军粮,实在不妥,不妥!‘

朝会上已经吵得的不可开交,饭食超过一切要务成为焰国不得不面临的大问题。

“太子,往年都这么过来了,实在不可动军粮。”

周天表面依然平静:“你的意思是死一个是一个。”

“微臣不敢。”

周天低下头,望着满朝文武除了那么几句自生自灭,没人敢提建设性的意见。

兵部尚书看眼欧阳逆羽。

欧阳逆羽已很少再发言,他只是武将,以往没必要参与文官看法,何况这些天来,他并不认为太子希望他开口,至于微言的话…

众臣愁眉不展,往年都不是问题的问题,被太子提了出来,还是无解的答案。

突然尹惑道:“殿下,不如咱们去截月国军粮。”反正月国不是东西的经常打他们:“即便我们本着道义现在不出手,来年春天他们也那会为抢夺粮食对咱们动手,太子,请三思。”

众臣心想,这主意好,抢月国的没人反对,谁让他们一年打两次焰国,再说现在月国和武国开战,正是拦截月国的好时机。

周天闻言要笑不笑的看着他们,心想这些人真自信,月国和武国大战不偷着乐还想去找事?!自信是好的,但太自信就是找死,现在的焰国能守,不能攻,她的好臣子们,想点有用的吧!

周天扫过众人,目光停在唯一对抢夺月国不抱希望的欧阳逆羽身上,总算有个正常的:“欧阳,说说你的看法。”

众臣议论抢夺敌国的热情骤然被打消,看向就不说话的欧阳逆羽。

欧阳逆羽站出来,望着高台上的正中台阶拱手道:“微臣认为当行猎。”

众武将闻言不自觉的点头,以往他们出征,国内供应不上粮草都是打猎。

欧阳逆羽继续道:“粮仓可继续开闸,军粮也可发放,只要全军狩猎,以训养训,即可节省军部开销又可解太子燃眉之急。”

周天转动扳指的动作停下,看向垂首而立的欧阳逆羽,不得不说,良臣就是良臣,上过战场的和那边站着咬牙的苏义毕竟不是一个档次。

周天觉的这方法可行,全军放出去体会体会艰苦很好,当一场训练来做,来年抵抗月国就不会没经验:“具体事宜,你们商议好了执行,统筹是赵竖和欧阳将军,协管范弘武、黑胡,散朝。”

“恭送太子,太子圣明!”

初冬的第一场雪降下,焰国迎来了最难熬的冬季,各地五十多座城池,铺开了一条冰路保证粮食运输畅通,各地加大军力,杜绝可能出现的抢夺和杀戮。

九十多名官员,力争一线,为粮食储备做第一道防线。全焰国首次直接面对了三十多难来,焰国年年无食的大灾难。

宋依瑟不敢再为太子添乱,衣服送达时,拆除了她精挑细选的宝石和玉扣,希望漫长的冬季早日结束。

心眠见小姐如此,愤愤不平的为小姐不值:“小姐,如今太子带着三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男宠各地巡视,把小姐置于何地嘛!”要带也该带小姐!

☆、123公主

“休得胡言。”宋依瑟怎敢有异,太子如此做自有如此做的依据,带着女人行走到底不如男子方便,有孙清沐等人在他身边,也可以给太子拿个主意。

宋依瑟折好手里的衣服,只是有些担心如此冷的天气,他们有没有照顾好太子。

心眠皱着眉,怎么想怎么不对:“可…可太子如此重视他们。若是娶了小姐,小姐岂不是凡事低他们一头,如此重要的大事他们都参与,平日在朝中又有党羽,又跟了太子多年。”心眠担忧的道:“小姐,不是奴婢多话,实在是小姐的路不好走啊。”

宋依瑟抚平折好的衣服,眷恋的抚弄着上面的花纹,有一位冷了知道问候自己的相公,还有什么可求的呢,她何尝不知道前路堪忧,可这些年的境遇又好到哪里去,如今太子肯对她好,就该知足,太子心系焰国,她岂能在这里争风吃醋,若是那样,将来她何德何能要求别人大义为公。

“以后那些话你别再提,现在在府里我容你,以后若是在宫里陆公公可不会手软。”

心眠闻言心里一触:“奴婢逾越。”

宋依瑟望眼窗外的雪,虽然看不见,可生着火也挡不住的寒气让她也知外面的人何等不容易。

宋依瑟不禁为太子担忧,焰国积弱多年,想要解决谈何容易?即便能用的法子都用了,又能有什么效果,宋依瑟叹口气,心知道,他要受苦了:“衣服送去把,别冷了他。”

“是,小姐。”

宋依瑟送出的手一顿,急忙跌跌撞撞的去翻找衣柜,在锦盒中取出包裹完好的平安符,放进了衣服内:“图个心安也好。”

心眠接过衣服,俯身退下,府外已经有小太监候着,带走也好,省得小姐天天念。

宋岩尰冒雪从府衙回来,厚重的裘帽上落了一层积雪,苍老的容颜年迈的身体经历每个冬天都是在催命,他看眼心眠,不自觉的为小女叹了一口气,太子并未把娶妃一事提上议程,对其他男侍的恩宠一如往常,女儿如此下去,是好还是不好?

宋岩尰宁愿退了这门亲事,玉姝的几个孩子心善,他知道,但也到底是他的纵容,他们母子母女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现在的太子远不是他可以左右,太子的婚事必是皇家做主,他这个当爹的不能为女儿撑腰,只希望依瑟入宫后,能生下一儿半女傍身,以太子的人品,她定也不会太难。

宋岩尰突然回神,不禁有些心惊,太子有人品嘛!哎,世风日下啊,太子也奋发图强!

大雪漫天,盛都唯一的一条河流水河迎来了它漫长的结冰期,苏水渠一大早穿着棉衣带着二十余人开凿冰窟,解决盛都用水问题。

苏水渠从水河结冰起就一直很不安,太子不在盛都,他不想因为他这一块断层使太子回宫,可苏水渠出奇的发现,盛都人是用雪烧水,对水河依赖小之又小。

但苏水渠反而面色更加凝重,看着盛都百万人口靠天吃水,堂堂盛都都如此,更何况焰国其他地方,身在焰国经济、文化、生活最该富足的地方,原来这里的人却跟深山老林的人们一样吃着雪水!若是没雪了呢?

苏水渠突然想到了南作坊的地下抽水机,它抛却了地上水,直接用地下资源,苏水渠心里一颤,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抛下河道上二十多名开冰人,马不停蹄的去找滕修和倨傲,他想到冬天取水的办法了。

滕修对抽水装置略有研究,但还是首次见到南作坊的这套地下抽水装置,说实在的它的原理很简单,就是将通往地下水的管道密闭,然后旋转提水机上面的转轴,用向上的吸引力达到水自动上升的目的。

滕修惊叹的望着给南作坊供水的小装置,诧异的道:“太子做的?”

苏水渠点头:“这是太子解决南作坊用水时安装的,你看一下能不能全城应用,最好让它更加便利。”

滕修站起来转下向上转轴,看着带有温度的水哗哗流出,不禁叹道:“太子不混机械可惜了。”

苏水渠摇头:“太子心怀天下,哪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滕修看眼脸不红气不喘的苏水渠,心想果然愚忠,你家太子一看就是不想头疼政治的人,这次出巡孙清沐有一点没提醒太子,就是用他震慑各地叛乱,有太子那魔头在,想死的人也得斟酌下是被五马分尸还是冻死舒服。

“给我两天时间。”

“有劳滕公子。”

大雪停歇,很多道路阻塞,天气越加寒冷,光秃秃的山上醒着的动物屈指可数,军部猎狩一只成年野猪都可能死伤三四人更何况山林中的猎户,这该死的深山和季节是一样的,大冬天看不见一只活的。

周天下令开了军粮,焰国全部储备运用到了过冬中,周天不要说不懂政治就是懂她也得甩粮食,焰国占地辽阔不假,可人口稀少,若是再死上一半,元气也不好恢复。

可看着粮仓的储备越来越少,各地倒卖儿童、冻死茅屋里的人也不计其数,周天脑子都大了。

孙清沐站在雪地上,厚重的积雪下压的是来年的希望,如今已经有人挖‘希望’果脯了,不要说军粮,恐怕最后一点种子奉献出去也不够焰国子民吃,不是太子无能,而是焰国错的太久。

如今落草为寇、当街抢食已层出不穷,疲于应对的官员、城守恨不得关了府邸大门,让这些人自己杀自己砍去。若不是太子四处走,恐怕再心怜天下的官员也不想看到无止尽的难民。

但虽然有不足,可焰国这个冬季相对子民而言确是最温饱的一个冬天。

孙清沐望着漫漫无边的积雪,也已想不出有用的招数。

沈飞走来道:“如你所料,钦天监传话十日后还有大雪。”

孙清沐无奈的叹口气,到底是救不了,实在不行只能放弃一部分:“暂且别跟太子说。”太子这些天已经很累,先让他歇歇。

但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想,尤其认为太子无所不能的钦天监早把这些天的天气上报给了太子,恨不得太子一嗓子震开乌云,天能不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