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有一次距离孙大人如此近,但也不曾如此无奈的什么也不能做,皇上就在后面,饶是对自己有些信心的她,今日见到圣颜也自行惭愧。

很难想象男人也可以长的如此好看,他站在那里仿佛连孙大人的光华也盖了下去,让她生不出一点比较的心思,甚至不敢再看孙大人一眼免得惹人笑柄,久闻皇上圣颜绝色,今日一见才知道传言不虚,那样尊贵的男人,怎么就喜欢了男人?

辛尚琴说不出心里的滋味,只是更加抱紧古筝,让自己覆灭的心能坦然一点,但眼泪还是忍不住往下落,为自己一厢情愿的认为、还为孙大人看向皇上眼里时的顺从恭敬。

以前她可以等,可今日看到了皇上,她还有什么理由说服自己,等待是为了有朝一日与孙清沐在一起,怕是孙大人有一天走出皇宫也不会喜欢自己,更不会委屈他自己跟自己在一起。

辛尚琴的头垂的更低了,只要想到此次出行是皇上传旨让她跟来,便觉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皇上虽什么都没说,但她看的出皇上眼里的不以为然,她这点心思,恐怕给人当笑话都不够看!

前面的马车内,周天斜依在马车上,看眼死活跟来的苏义,头疼再次闭上眼。

苏义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但他备了厚礼,所为皇上喜欢的人就是他的亲兄弟,不外乎就是亲兄弟的娘就是自己的娘,所以他毫不吝惜的从库房里搜罗了很多往年皇上赏赐下的值钱玩意,全部带了过来,整整两辆马车。

苏义殷勤的为皇上捶着腿,修长的手指落在皇上深紫色的衣袍上,表情谄媚:“皇上,苏大人奉公守法,勤恳忠君,放眼大焰国找不出第二位像苏水渠这样的好官,皇上好眼光,当年就看中了苏水监,要不然苏水监可要蒙尘了。”

周天用手抵着头,懒得开口,苏义去了不是想去给水渠添堵才怪,就算他全是奉承的话估计听水渠耳朵里也优美不到哪里去。

苏义不为皇上的冷淡而气馁,继续道:“皇上也该让苏水监进宫了,这苏水监要是进了宫,我一定把他当亲弟弟看,我未央宫正殿的位置让给他住也心甘情愿。”

孙清沐闻言看书的目光移开书本看眼滔滔不绝的苏义,他在试探皇上?

周天睁开眼,伸出洁白的手指警告的戳戳苏义的头:“见了苏老夫人别瞎说,气到她老人家拿你问罪。”

苏义趁势握住皇上的手,皇上今天真好看,从未觉的皇上穿深颜色的衣服别有一翻妩媚的风情,尤其点自己额头的时候,太陶醉了,再点两下多好。

苏义目光虔诚的握着皇上的手发誓:“苏义绝对不乱说,苏义敢乱说一个字不得好死。”随即笑容可掬的扑皇上怀里磨蹭:“皇上,今晚去未央宫走走怎样,微臣调了点新香。”

“咳咳!”孙清沐闻言不禁撇开头,这样的话能不能私下说。

苏义瞬间不高兴的看过去:“咳什么咳!莫非你没用过,整天装圣洁老道,你怎么不去出家,瞧你拿的那点礼品,知道的是去给自家弟弟的娘亲拜寿,不知道的以为你看不起苏家门槛低!”

孙清沐被驳的哑口无言,他拿的礼物少吗?只比皇上多?是你搬了两车太显眼不是别人太多,这下好了,等明日全盛都都知道你给了苏水监母亲两车礼品,岂不是更坐实了皇上对苏大人另眼相看的事实!

苏义趴皇上怀里,进谗言:“皇上,您看孙大人那样子,不服气了,干脆别让孙大人去了,微臣一个人陪您去怎么样,反正弹琴还有辛家小姐,多一个孙清沐好听不到哪里去。”

周天把他的脑子拉开点:“你干脆也别去了,朕一个人去更清净。”衣服幸好没皱,本来她是想请莫凭和清沐,才想起莫凭跟着大军去了天威国,无奈找了辛家小姐。

苏义赶紧转移话题:“皇上今天的衣服真好看,苏水监见了肯定喜欢。”

周天把他想欺上来的头再往外拨拨:“喜不喜欢不知道,只要你别张嘴乱说话,我想他还不至于讨厌,你从哪听说苏夫人今天寿辰的?”

苏义立即笑了:“皇上关心的人,微臣怎么敢落下,正等着聊表孝心,想不到皇上也有此意,皇上,您说这是不是心有灵犀。”

周天叹口气,苏义那张嘴啊,确定苏义老实后靠在车上继续假寐,苏义去也好,至少让某些人再给水渠使绊子的时候也掂量掂量,孙清沐太老实,明着容易得罪人,何况有些人明着而已不好办:“到了叫我。”希望水渠别怪她带人来了。

一行车马在苏府门前停下时已经接近正午,苏府外除了守卫的兵刃上绑了红绳一切如初,只是隐隐约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唱戏声。路过的人大概也只会以为是这家老夫人无聊请了人唱曲。

孙清沐下车,刚想掏出信物让门房禀报。

苏义已经上前一步掏出自己的信物连同一锭银子送上,满面含笑的道:“给两位道喜,同贺同贺,祝您家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两位小哥帮忙通报一番可好。”

苏义递的是禁卫军统领的腰牌,怎么会没人敢通传,他如此说不过是客气,也显得自己给出的银子不是贿赂是喜钱。

孙清沐只好站在一旁看着笑容灿烂的苏义,他不信苏义心里真的痛快,看后面马车之多,就能看出皇上对苏水监母亲寿辰多上心。

杂耍、名戏、琴班、乐府舞者,绫罗绸缎、珠宝奇珍应有尽有,可见皇上真在意这件事,是想让苏老夫人大寿过的高兴过的舒心。

皇上何曾对人如此用心,却愿意为苏水监的母亲做到,苏义真能如表面表现的那般轻松,恐怕他是见皇上今日出宫时的车马不寻常,现问来的,才慌忙准备了礼跟来看看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着要将苏水监迎进宫?就算不会,他也能从皇上对苏水监的态度中,窥知皇上心思一二。如此谋划,现在还能兄友弟恭的在这些小事上下心思,孙清沐自认自愧不如。

周天确实很在意苏夫人开心与否,苏水渠至今未婚不能不说有她的原因,所以想要补偿,便什么都请了最好的带过来,希望她能高兴一点。

今天她特意推了所有公务,专门为苏夫人腾出时间,就是希望能陪陪他们,好让老夫人安心。

苏府内,苏水渠和同僚还有袁大人陪着母亲和几位苏老妇人相熟的夫人看戏。

苏老夫人和相熟的夫人坐在前面,脸上因为前台的戏文带着紧张的神色。

苏水渠和几位大人坐在后面,台上的戏文并不能吸引他们,几个人正聚在一起,闲聊着朝里的事,说到今年的春殿,几人脸上都有些释然,人才济济啊。

袁光誉正含笑的问苏水监看好谁。

杨厚望、丁参事、伍大人不敢越过袁太守纷纷坐在下首等着苏水监回话。

苏水渠见状无奈的看眼袁太守,这话他可不能乱说,何况也比较敏感,都是显贵之子,单不说他们的身份,学识也都不相上下,岂能乱说:“下官看好谁有什么用,这次都是盛都名人争殿试魁首,下官之有等待的份…皇上中意谁…”

小厮匆忙跑来,在苏大人耳边说了什么。

苏水渠脸色微变,急忙起身,不敢耽搁:“大人稍坐,下官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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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4戏班

袁光誉皱着眉看着他离开,思索道:谁能让他如此失态?

杨厚望也生了份好奇,苏水监请来袁大人已让他们惊讶,这是出什么事了?有什么是袁太守无法解决的,竟然连袁大人都不顾了?

苏水渠慌忙出来,见到一身紫衣的周天时整个人都惊住了,甚至脱口说了不合时宜的话:“你怎么来了?”

周天顿时失望的耸拉下眼睛,幽怨的看着他:“不欢迎。”

苏水渠见状突然笑了,整个人散发着安静的光彩,仿佛生命本该如此般:“哪能。”

苏义见状立即开口:“苏水监,你单看着主子了,我们都被你忘脑袋后面了,本官听说今日是苏老夫人寿辰,马不停蹄就来了,怎么?连口水都不让喝?”

苏水渠确实现在才看到苏义和孙清沐,惭愧的垂下头,不敢再对着皇上看:“哪能,苏统领、孙侍郎驾临寒舍,寒舍蓬荜生辉,两位大人里面请。”苏水渠从心里把他们也当主子看。

人的出身说明太多东西,他敢与皇上开几句玩笑,也放不开姿态与孙清沐、苏义等人相交,总觉的他们始终是他思想里,处在高处的人物,让他生不起攀比之心,何况…

苏水渠想到他们已封位的事实,待人接物又客气不少,这是他根深蒂固的尊卑观念,不会随着他的高升膨胀到认不清自己是谁。

苏义笑着说客气,暗地里不禁打量了苏水渠两眼,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值得皇上劳心劳力讨好的优点,除了他所学的专攻够硬,他只能说一无是处,可是…

苏义又不得不服气的说,苏水渠因为那份对水道的认真,整个人都有股不一样的劲头,那就是傻气!

苏义随着众人进来,看了眼寒酸的周围,忍不住抱怨:“水渠,今天咱娘过寿你就这样待客,知道的说你为官节俭,不知道的以为你不孝。还是皇上有心,特意请了全盛都最好的戏班子、歌舞乐给咱娘祝兴,怎样?主子有心吧。”

苏义说着把跟在他们身后扭捏的皇上推到苏水渠身旁,继续道:“主子,要苏义说,你就是偏心,苏水监多大的官,您就给这样一座破宅子,就算苏水监不说什么,主子也该为苏老夫人换一处宽敞明亮的地方!”

苏水渠因为周天突然在人前如此靠近,紧张无措:“苏…苏统领言重,水渠…住这里挺好。”

周天看了苏义一眼:“行了,就你话多,今日是苏老夫人寿辰,来晚了你别介意。”说着让陆公公带人下去,准备博苏老夫人一乐。

苏水渠急忙摇头,手脚非常不自在,想距离皇上远些觉的不识抬举,近些?当着孙侍郎和苏统领的面他觉的别扭:“微臣替母亲谢过皇上,家…家母不知道皇上要来,未能…”

周天打断他:“无碍,这样挺好,别跟她老人家说朕来了,让她安心过寿辰。”

苏义急忙插嘴:“就是,就是,娘过寿辰要紧,姓孙的你说是不是。”

孙清沐正在帮陆公公安排人,听到苏义说话,看了他一眼还是点点头:“苏水监,主子体谅夫人,这份好意你收下便是。”

苏义得到附合,瞬间来劲了:“主子,微臣觉得苏水监就是孝顺,以前苏水监在宫里时,微臣没能跟苏水监来往实在可惜,到是孙大人,以前你不是和苏水监住一个院,怎么不见你们熟识,从进门到现在你说了几个字。”

孙清沐无奈,但也佩服苏义见缝插针的本事,这么一会功夫都不忘利用水渠离间他在皇上眼中的形象,皇上也宅心仁厚,能容忍苏义一直这样闹下去。

不待孙清沐开口,苏水渠先不自在,目光有些闪烁,从心里并不待见他们二人在此,虽然他出身不高,但还总管得着自己一亩三分地,如今他们二人登堂入室,最基本的礼貌应该留给他,何必非提已经过去的话题。

周天看出苏水渠不高兴,回过头瞪了苏义一眼,让他收敛点。

孙清沐、苏义见状,背着周天的目光变了一下,既而落后了一步。

孙清沐能看出苏义是故意的,苏水渠不见得看得出,这种试探是猜皇上心思的最好办法,可…刚才皇上表现…孙清沐表情苦涩的看向一边,这个结果,早晚要得慢慢适应。

苏义不当着皇上的面后,理所当然的鄙视着,果然家花不如野花香、正妻不如妾室美,苏水渠哪一点比他们好了!如果沈飞在,非把苏水渠比到齐国去,轮到他在这里做大!

苏义丝毫没有到了人家地方还鄙视人家的自觉,只是觉的眼前的人可能抢走皇上,浑身的刺便乍起来,恨不得对方是妖怪,让皇上赶紧看清对方的本质。

苏水渠觉的皇上太维护他,弄得他更不上不下,想来自己今天肯定里外不是人,苏水渠也想开了,他又没打算在后宫生活,何必想的太多。

苏水渠想到这里,面上重新扬起客气的礼貌:“主子,孙侍郎、苏统领,里面请。”

戏曲的声音越来越近,没什么戏曲细胞的周天听不出唱的怎么样:“都请了谁?”说着人已经走入大家的视野,唱台上的鼓声锣声带着影像尽数落进周天的视野。

袁光誉看到来人手里的茶杯险些落地,听闻皇上与苏水监有秘闻,想不到皇上会出现!

杨厚望看到来人,眼里闪过显而易见的惊艳,他以为十少爷已算钟林神秀的人物,想不到此人给人的感觉更加沉稳高贵,一袭深紫色的华丽长袍彰显着他决不会低了的出身,但会是谁呢?苏水监的友人,他几乎都见过,却不曾见过这样的人物。

旁边的丁参事眼里闪过好奇,不禁问袁大人:“大人,这位紫袍公子是…”

袁光誉没听到对方问了什么,人早已经站起来,袁光誉刚刚想请安。

周天已经示意他起身:“想不到袁兄也在这里,到是小弟来晚了,几位大人好。”其实除了袁光誉谁也不认识。

袁光誉觉的浑身冒汗,心想皇上挺谦虚,他称自己为小弟几人敢称自己大哥,但已经听出皇上不想太高调的出场了,只能硬着头皮道:“呵呵,客气,客气…”顿时不知该坐还不是不该坐了。

孙清沐听到声音惊喜的从周天背后出来:“袁太守,您怎么来盛都了?快请坐。”帮袁太守解了围。

袁光誉刚才只顾着看皇上,没注意到孙清沐也来了,如今一看,好啊,苏义也在,皇上这是要干嘛,带着自己的两位正房到妾室家里?还在人家老母亲过寿辰的时候?

杨厚望、丁参事、伍大人在孙清沐、苏义出现的一刻,早已从座位上起身,恭敬的对两位不是一品胜似一品的高官行礼:“见过孙侍郎,见过苏统领。”

苏义、孙清沐都没怎么在意这三人,随手招呼他们起来,已经护着周天坐到主位,他们坐在身边,袁光誉和苏水渠的位置一致外退,最后不显山不露水的三人都坐到了下面。

三个人瞬间被比袁光誉坐的还高的年轻人,吓得生起一身冷汗,但对方不点破,料是他们浑身是胆也不敢动,只是突然觉的坐下生棘、浑身刺痛。

杨厚望更是觉的坐立难安,他以为苏水监谁都没请,才敢…才敢带了上吉进来,甚至还准备了表演,这事苏水监并不知道,本以为事后可以说给苏老夫人惊喜带过,可…可…

杨厚望此刻只希望时间倒流让他把上吉送回去,在堂堂孙大人眼皮下卖弄琴艺,他总觉的背脊生凉,何况…何况孙大人身边还坐了位…坐了位…

杨厚望惊得不敢乱猜,觉的手脚越来越凉,抖得越来越明显。

前面的苏老夫人听到这边的动静,见儿子并没有把人带过来,以为是无关紧要的人,含笑的看着令她喜悦的戏文,心都被揪了起来。

后台处,陆公公带着自己一众人马,快速替换着原来的戏班。见有人在他指挥调度中,一直碍他的事,立即叉腰高喝:“让开让开!懂不懂规矩!一边去!不管你们个人唱的多少,现在都听杂家的!”

上吉险些被撞个踉跄,这篇戏文快唱完了,她正在调试琵琶,好一会上场表演,突然进来的这批人是怎么回事?她不过是想问问他们想做什么,怎么就突然推人!太不像话了!

陆公公哪有功夫管她,搞砸了苏老夫人的寿宴他也担待不起,陆公公攥着拂尘尖声指挥:“唱到哪了?上妆!还不快点!一波一波的换!不能坏了老夫人的兴致,今天谁把戏唱咂了,别怪没有赏银还有板子!”

“你们是怎么回事,让你们快点不是让你们慌张!扮上!咱们的人换下新下来的花旦!后面的杂耍准备!死哪去了!准备不懂吗!把你们的家当都拿出来!就这反应速度还好意思说盛都第一!杂家告诉你们!你们要是不能逗老夫人一乐,杂家拆了你们在盛都的台子!”

“乐曲呢!乐曲哪去了!别以为没轮到你们就能偷懒,也赶紧扮上!”

------题外话------

⊙﹏⊙b汗,考虑不周,如果今晚够第五更,明天会补上的,现在去领我家娃去了,一天没见了。

☆、385闲谈

上吉气恼的看着不男不女的主事,他哪来的懂不懂规矩!上吉并未想的太深,杨厚望说过今天来的人身份不高,估计是哪个临时找来的班子把自己当唱戏的了。

“哎呦!”陆公公向后退的时候刚好踩住要上前问话的上吉的脚:“你作死了!挡杂家的道!”

上吉闻言委屈不已:“我没有,我又不是那些戏子,我是苏水监请来为夫人弹琵琶的,你们是要干嘛,胡乱安排出了错你们担当的起吗?我要在这幕戏结束后出…”场。

陆公公抬手一巴掌甩了过去,愤怒的扯着尖锐的嗓子喊:“什么东西!也敢说杂家主子胡乱安排!要不是今儿老夫人寿辰,杂家拔了你的舌头!”

李公公满头大汗的跑来请陆公公息怒:“陆公公您看怎么办?乐府那边的琴师搬琴时弄伤了手指,恐怕是不能…”

陆公公闻言,更加生气,恨不得叉腰骂人:“他一个琴师搬什么重物!脑子长腿上啦!这让我去哪找…”陆公公猛然想起身边这位快哭的人说她是谈琵琶的,勉强用用吧。

陆公公带着未消的火气道:“你哪家的!”说着用手帕扫扫看不见的灰尘,觉的出师不利,晦气!

上吉听见他们的对话,知道他们求得着自己,立即仰起头轻蔑的看他们一眼,以为他们口中的‘公公’只是有头有脸的班主们戏称:“琴师?一听就是给别人弹琴的,本姑娘也是能给人随便伴奏的,听好了,本姑娘是解意楼的上吉。”

上吉说完理所当然的等着他们两人崇拜的请求目光,以她在盛都的名声,除了出身低一点,琴艺有目共睹。

陆公公的确很惊讶但不是崇拜是气的,气的指向上吉的手都颤抖的急忙收回来,唯恐自己指了不干净的东西:“你!你!——”

陆公公瞬间扯着嗓子喊:“哪个想死的把这种东西也弄了进来!污了苏老夫人的耳朵你们担得起吗!”混账!别的府上他不管,今天可是皇上辛辛苦苦请顶好戏班为苏老夫人表演,轮的到她来拉低皇上的品味。

陆公公此刻才不管别人家是不是以请这种名角为荣,现在是皇上在此,皇上可不见得需要听到出乎她意料的声音!

上吉没料到有人敢这么说他,还是一个不男不女的东西:“我是苏水监请来的!轮不到你在这里说话!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能说换就把别人换下来!懂不懂规矩!”上吉说着看眼刚刚下场的原戏班班主,希望他与自己一起对付这老东西。

秋班主抚着丑角的扮相,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眼这位长相还不错的姑娘,人家是盛都给皇家唱戏的班子,虽然不想承认技不如人,但人家唱功实打实在那里摆着高下顿见。

秋班主倒想让他们走人,可他自知没那实力,所以痛快的让人家戏班的人换掉自己人,听听场外抑扬顿挫的唱功,那音色那表情那服饰都不是他们能比的,被换下是自己不如人。

秋班主从陆公公身边经过,恭敬的施了一礼慢慢走开,顺便瞥了上吉一眼,想拿自己当枪使,没门!

上吉没料到对方如此没出息,刚想发火。

辛尚琴调试好了古筝,抱着走来,微微施礼:“小女尚琴见过陆公公,如陆公公不弃,小女代为抚琴如何。”

陆公公见来人是辛家小姐,态度立即温和,不管他身份多高,出于礼貌他也该称呼一句辛家小姐:“小姐客气,小姐琴艺堪称一绝,小的怕辱没了小姐的琴艺。”

辛尚琴尴尬的低着头莞尔,久闻陆公公能言善道,今日就是心静的自己听了他的话,也觉的值了:“公公谬赞,乐府里都是一等一的琴师,他们别嫌弃小女手艺参差不齐才好。”

陆公公见对方肯帮忙当然高兴,早把跳脚的人忘茫海那边去了:“有劳小姐。”

上吉见辛尚琴走来时便心神剧颤,见她走近更是手脚僵直,她怎么在这里?她怎么可以在这里?!

今天不是只请了自己一位琴师,为什么辛尚琴会出现,对方一身小姐的做派高贵的让她眼疼:“辛尚琴!谁派你来的!你安的什么心!你——”

啪!——上吉直接被跟随在陆公公身边的李公公打到在地:“放肆!来人!掌嘴!直到她懂怎么说话为止!”

几位跟随在侧的小太监立即上前,熟练的堵住对方欲开口的嘴,左右开弓的先打。

陆公公懒得理会这等小事,早已尖着老嗓子吼那帮良莠不齐的杂耍团。

辛尚琴一袭蓝裙如天边飘过的一朵不起眼的白云,淡漠的看了眼被打的上姑娘,冷漠的转身,举止依然高贵有度,原来她便是上吉,弄得莫公子都不好与她同流合污找孙大人抚琴的人。

啪!啪!啪!

上吉被打的脸颊火辣辣的疼,从未收过如此委屈的她眼里早已流下泪水,呜咽的喊着什么,却发不出声响,莫名的惊恐从心底升起,仿佛辛尚琴的出现是一条毒蛇让她心生寒意。

跟在陆公公身边的太监都是练过的,不要说打一个来历不明的姑娘,就是宫里的主子他们以前也打过。

外面,苏老夫人也听得出来,台上唱戏的越唱越好听了:“瞧这个筋斗,翻的是模是样,真功夫啊。”

旁边坐着的老夫人也忍不住道:“可不,看刚才的小碎步,走的那叫个漂亮,我看戏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如此扎实的碎步。”

“呦!快看,又一个筋斗,还是原地空翻。”苏老夫人的心揪了起来为情节突然紧张,目不转睛的从人家的基本功上回神。

三位夫人再次沉寂在戏文里,这次恨不得替里面受委屈的小媳妇哭了,苏老夫人就差拿着手里的拐杖打她家不明事理的老爷。

另一边,周天坐在主位,跟大家闲聊:“我不觉的粮仓放在四季城有什么不妥,你也在四季城坐了一年多太守,应该知道四季城的储备量之大,减少了不少来往的路程。”

袁光誉不觉的:“短期粮仓光誉自当没想法,但长期的实在不妥,粮食不容易储存,为什么不选在冰冻区,这些粮食三四年根本用不上。”他这次进盛都就是为了让皇上收回成命。

周天握着骆曦冥最喜欢的玉扇鄙视袁光誉:“都放在不拉屎的地界,等朝廷用的时候敌人一把火早烧光了。”

孙清沐认同的点点头:“到底是储存方式需要改进,若能让粮食在梅雨季长期保存就好了。”

苏义冷哼:“粮食是能在水里泡的玩意?要我说与其在不存在的技术上浪费时间,不如一年换一批储备粮,这样粮仓里的谷子永远都是新鲜的。”

周天忍不住瞧瞧他的脑袋:“笨蛋,照你的意思全焰国以后都吃沉米烂糠。”

苏义揉揉脑袋,讨好一笑:“苏义不如少爷聪明嘛?少爷想到什么主意没有。”说着为周天添满茶水,殷勤的看着她。

周天闻言气恼的用扇子抵歪他的脑袋:“去去去,就你事多。”这事她怎么知道,她又不懂其中的弯弯肠子,哎,原来粮食多了也是个问题,她记得历朝历代似乎都有虫蛀的情况,莫非以后储存够五年的粮食都要拿来喂马?

苏水渠坐在几人中间喝着茶不轻易插话,这些事不是他能力范畴,他亦不会开口惹了事端。

下面坐的三位没这么淡定,吓的早已面无血色,能被苏义、孙清沐、袁光誉恭敬对待的人,已经不用猜了。

三人紧张的连台上的戏子换了人都没有察觉。

袁光誉看皇上一眼,虽然多了位有能力的皇上,事事要报备有点不习惯,但解决不了的问题有人给想办法,还是令他轻松不少:“皇上不如问问鹰殿下。”

周天猛然想起她还有飞鸽传书的胖情人,想想,袁光誉说的有道理,鹰齐两国储备丰富,他们一定有办法,坐享他人之成的周天立即把死脑细胞的事扔在一边,趁机调侃袁光誉:“你就是怕占了你地方。”

袁光誉但笑不语,近百仓粮食确实很占地方啊。

周天话锋一转,突然问:“你们谁听说过十八驸马?”

孙清沐闻言,羞愧的低下头,知道皇上是听说了解意楼的事,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苏义难得摇摇头,十八皇子他就知道,十八驸马是谁没听说过去:“怎么?他惹少爷不高兴了?”苏义浑身的‘正义’气节瞬间冒出来。

坐在下面的杨厚望懵了一下,顿时回过神来,十八驸马不就是自己?只是太久没用这个称呼,快不记得而已,皇…皇上怎么突然问起自己…杨厚望顿时紧张,刚想战战兢兢的出来认了。

周天直接道:“也不算,只是好奇是什么人放着十八公主不待见,非弄个解意楼的妓子显示自己的品味,你不知道,上次我不过说了句令祖上蒙羞,你看人家哭的哦,险些没让那些护花使者把我咬死。”

苏义、孙清沐、苏水渠瞬间被周天夸大事实的发言惊得担忧不已:“少爷可受了惊吓?”三个人几乎异口同声的问,心疼不已的看着这位根本不需要心疼的人。

孙清沐歉意的道:“都是清沐的错惹少爷不快,上姑娘的事是清沐处理欠妥污了少爷耳朵。”

苏义闻言立即从孙清沐不多的话语中,分析出子丑寅卯:“我说,少爷是哪里不高兴了,原来是有人招蜂引蝶中的蝶飞少爷跟前了,这只小畜生够有胆子的,连少爷这里都敢撞,我看那十八驸马爷也不是个玩意,不如咱们让十八公主和离,再找个俊俏的十八驸马,让先前的十八驸马见鬼去吧。”